三十五 在八角村山口外的空地。 野训指挥车外面临时搭建的帐蓬里,李勇夫正看着脸色铁青的马德林指着常军 破口大骂。骂得那个难听程度,不亚于一个村妇和另一位名声同样不太好的村姑对 骂时所生产的常人平时难听到的词汇,从而导致听众都吃不下摆在面前的满汉全席。 而被骂的常军这时只有哭的份了,他几次想晕过去,但却又给骂醒了,然后又给骂 糊涂了。 巫劲刚一直没吭声,他不想再说什么了,军队里出现这种贪财忘义的兵是军人 的大忌,更是特种兵的大忌,如果这种人真混到了特种部队那将会产生怎样的严重 后果,关键时刻他有可能把秘密侦察的特种部队全部出卖给敌人!这种人在学了一 身本事后到了社会上,会是什么后果那也是不言而喻的。李勇夫觉得马德林这么谩 骂一个犯了严重错误的士兵,无非是在挽回自己的一点颜面,另外也有恨铁不成钢 的意思。故此,他也不吭声,任他在那耍泼。只是心里在想:马德林什么时候还会 这一手,真没看出来,并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真和他吵,不然那还不得被他骂死?自 己可真长不起这个本事。 总之,发生这种事情这也是他李勇夫不愿看到的。 没什么好讲的,在优胜劣汰面前,这次的野外生存训练是注定又要淘汰掉一大 批人的。保留下的人将送到大军区进行更为严酷的比赛。最后选拔出的兵尖子才是 特种部队真正的一分子。所以能不断发现不坚定分子,即是幸事又是悲事。幸的是 拔除了毒瘤,悲的事白白浪费了一个本可以为国所用的精英。 李勇夫扔掉手中的烟头,他要制止马德林了,不能再这么骂了。 李勇夫转脸冲外面喊:“来人!” 外面立刻闪进两个全副武装的督察兵:“到!” 李勇夫用手一指常军,又是一挥手:“铐上,带走!” 常军立刻吓得直往地上跪,哭着大叫:“队长,您帮帮我,队长,你帮帮我吧! 我错了,我真得错了!您帮帮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是一时糊涂啊!” 马德林看着这个曾也是经受过无数艰险考验的士兵,现在却变得如此地猥琐, 如此地可憎可悲!一个本有着大好前途的青年就这样给毁了。他本来即使不能进入 特种部队的行列,可回到原部队,他仍然会是个很好的兵王,在那里他一样可以发 挥的很好,提干做职业军人也不是没这个可能的。象他们这种在这里经过三个月魔 鬼式训练的兵,再回到野战部队,那都是上上的人才,谁都会抢着留用的。所以, 这没入选进特种部队也不是啥真丢人的事情,作为军人在哪干也是干呀。只是能当 一名特种兵可能是普通一兵所追求的最高境界吧,就好象士兵以能当上元帅或将军 为最高境界是一个意思。 马德林只能又悲伤又惋惜又厌恶地看着被督察兵带出去的常军。这次的超常规 训练,不仅是对体力对耐力的考验,也是对智力和品质的考验!他们即要依照平时 的训练处理随时所碰到的情况,又要超常发挥他们的团队精神,紧密合作,精诚相 依地完成这次作训任务,特别是要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战胜恐惧。通过这次的锻炼, 使自己具有超越自我的能力,达到一个真正的特种兵的水准。 然而,仅仅就是这两天,私自下山去向农民讨饭吃,私自杀老乡的狗打牙祭。 摔伤、病痛好几个。而临飞的一分队情况最为严重!无故牺牲了一名战士,还有在 利益面前叛变了一个,这是何等严重的事情!当然,在这样的训练中牺牲战士,在 大纲里是允许的,是有意外减员定额的,可是总归是不好的事情!接着何进又受伤! 每个队的队员都面临着自当兵以来最严竣的考验。不过临飞的一分队是从战绩上来 考核的,他们不仅依靠有限的火力打掉了在无鬼峪内藏身的犯罪团伙,抓获了全国 通缉的逃犯,还缴获了大量的物质,总价值超过百万元。从这个方面讲,临飞的一 分队还是有功的。但从总体上三个分队目前的情况看,不适合进入下一阶段训练的 队员已经打掉了十二名,具体数字还要等三个队全部回来才能定下来。这让马德林 心里着实伤神,他真得很怕这帮人里面再减员。如果他们再因为一点什么小事失去 了下阶段的参赛资格就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时通信兵离开岗位把一张纸条递给李勇夫,说:“报告参谋长,这是刚才一 号观察哨发回的电传。” 李勇夫拿在手上看了一下,就瞪着眼睛瞧着马德林。马德林看到李勇夫的表情, 不由得就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甚至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僵在那不动了。他 不想去看李勇夫手中的纸,因为每回他拿着这张纸时就是有兵又犯了错误。这回又 是谁呢?马德林心想。 巫劲刚见马德林迟迟未动,便上前接过李勇夫手中的纸,一看就把纸塞在马德 林手中,转身跑出去了。这样一来马德林更愣了,也展开纸一看,上面清楚地用铅 笔写着: 长江1 号已提前1 小时顺利到达目的地,离指挥所只有500 米的距离,无违规 行为。 “啊呀!啊呀!啊呀呀!乖乖!回来了!”马德林环睁着眼,带着难以置信的 神情看着李勇夫道:“回来了!”好象这个消息是他先得知的。 李勇夫平静地看着他,露出难得的微笑:“是啊,回来了,你以为是啥呀?” 马德林兴奋地急步走出了帐篷,跑到坡口处朝那条山间的小路望去。他的心情 就象是在等候他放飞出去的鸽子在杳无音讯后又给飞回来的兴奋。当然后面还有二 分队要等待,按说他们也该回来了(他以为临飞是与三分队合并后一起行动的)。 巫劲刚已站在那等着。随行的还有一批后勤战士都站在那等着应付随时下达的 任务。 终于从山道拐弯的尽头出现了队员们的身影,大家立刻欢呼着摇手呐喊,有的 战士跳得老高。这时指挥所里的人除了通讯兵和李勇夫外,都跑到路口去迎接归来 的队员们。俨然他们就是一群刚刚打赢了一场战斗的英雄! 当满脸疲惫一身污泥的临飞再次站到马德林面前时,马德林眼睛有点湿了,仅 仅是两天,就让他神经紧张了两天,他都觉自己白了好多头发。 临飞回头命令全体队员集合,然后再次跑到马德林面前,举手敬礼:“报告教 官同志!长江1 号队已于2 月23日提前1 小时零20分15秒顺利到达指定地点,完成 ‘穿山甲1 号任务’,本队应到22名,实到19名,1 人牺牲,1 人重伤救治,1 人 轻伤仍在队列,1 人脱离,请队长同志检阅!” 马德林回礼后请临飞归队,督察队长上来给他们登记,并在检查后收回了队员 们所有的装备。然后,马德林叫开来军车,就让他们上车回基地去了。巫劲刚在车 上放了些熟食好让队员们路上吃,但队员们精神一松懈下来,就发现自己已虚脱得 连咀嚼食物的力气也没有了,直想美美地睡上一觉。 车厢的颠簸如同一只摇蓝,而摇蓝里的婴儿正睡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