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阿炳连续吃完三碗粉皮,总算觉得肚胀腰圆。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他 想:中国到底是地大物博,物产丰富的国度,跟他们泰国比起来,这里还是要发达 一点的。曾过惯清苦日子的阿炳竟然对一碗粉皮生出点恋恋不舍之情。他起身付帐 后要离去,这时他忽然感到鼻子嗅到了周围的空气似有一丝紧张的气息,一种不祥 的念头令他不由得左右张望起来。这一看不要紧,他顿时吓得头发都直往上竖,他 发现在马路对面一家店铺橱窗内正面对着他站定的一人,在打量着里面的衣物。阿 炳一眼就瞅实了这个人就是刚才在这吃粉皮的那个年轻人。他们不是上车走了吗? 不好!阿炳感到心脏收缩的厉害,他顿时有种被人完全看破的恐惧。罗宾逊传授给 他的经验让他知道这决不是偶然,自己已经让人盯上了!虽然不清楚这是不是在试 探他,但无论如何这都不是好的兆头。他赶紧从店铺出来,疾步如飞地往他住的地 方而去。奔进小巷口,他迅捷地掏出手枪快速地顶上子弹闪在墙边探出半边脸看着, 却并没有发现那个年轻人跟过来。他又看了足足两分钟的时间,仍然没发现什么, 才松了口气,下了枪的保险把它插进内衣袋里准备往里走去。 “站住。就想这样走了吗?”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男人的说话声。 阿炳的内心一紧,他知道身后的那个人就是刚才吃粉皮的年轻人,他脑中闪现 一丝“完了”的念头。他定了定神,站在那不动。这时身后的人又说:“手别乱动! 举起来,慢慢转过身。”后面的人讲话的语调十分轻缓,但命令却是不容他有丝毫 的杂念。阿炳正准备依言转身,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拼磅”作响的沉闷声。他同时 听见有人哑着嗓子低吼:“还愣什么?快跑!” 得到提醒的阿炳再不回头地往小巷深处奔去,七拐八扭不见了踪影。 临飞正打算仔细验验面前这个货色,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风声,他躲闪不及肩上 挨了一棍,他被打得撞在墙上。偷袭者吼了一嗓后正准备接着来第二棒时,临飞忍 住剧痛一推面前的墙同时低腰一个后勾腿准确地踢中欲再度上前的袭击者的小腹, 这人便“啊哟”一声闷哼甩棒仰倒在地。临飞最后一眼瞧见黑衣人在小巷中不见了, 他明显感到这个人年纪很轻,从他的动作敏捷程度上看,这个人是经过训练的,他 不是普通的老百姓或罪犯。临飞返身一脚踢在想爬起来的那人脑袋上,那人便闷哼 一声再次趴倒在地昏了过去。 十分钟不到,彭山便领着蒋兵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人出现在小街上。那个被打 晕的人很快就被特警铐上警车,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顺原路而走。一切又都回复平静。 彭山此时完全改观了他对临飞的态度。他是怎么也想不通临飞是凭哪点发现了 问题,他知道就是刚才吃粉皮时的事,可是为什么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呢?到底是 北京下来的人,人家的手段就是不同。贺芸仍坐在车上,她仍不大清楚刚才发生的 事。她有点想不明白,怎么一碗粉皮就能吃出一个特务来。她坐在车上看了老半天 也没觉察出什么异样,她好后悔为什么不是自己先发现苗头不对的呢?真正的错失 了立功的良机! 蒋兵和彭山进到杂货店内,从里面只搜出阿炳的小箱子,其他一无所获。蒋兵 命副队长毛平带着东西先返回局里,马上突审偷袭者。 彭山很小心地问临飞:“临飞,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同时拉住欲要离去的蒋 兵,让他一同听取北京同志的高见。蒋兵似有不高兴的神色,但忍住没作声。 临飞想都没想,说:“这下更要结紧口袋,已经打草惊蛇了。要防止他们逃跑。 如果没有估计错误的话,刚才逃跑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假冒邱少良的真凶。” “啊,他?你凭什么这么判断?”蒋兵一脸惊讶的表情。他下半句差点就漏出 来:你是神仙?还好没说出来。因为临飞的脸色一变,他直视着蒋兵说:“你照这 个意思执行吧。”语气不容置疑。 彭山急问道:“那你打算如何行动?” “从现在开始,我单独行动。你一定要配合蒋队把这里的工作做好并随叫随到。 现在看来,这里隐藏着很多的敌特人员。刚才这家伙还好是拿棍子,如果是枪的话, 我恐怕现在不是这样了。”临飞说到这,脸色稍有一变。他也想到了刚才的后果, 脖子后有点凉嗖嗖的。他对自己预警的能力还不是很强感到有点懊恼,也许是刚才 太过于专注了,根本就没想到螳螂的后面还有一只黄雀。 临飞不管他们接下来要如何,他已策动身形往小巷深处追踪而去。 出了小巷到了另一条路上,这里竟然是一处溪径,后面一大片荒地,有人在荒 地上开垦了一块块的菜地,只是现在还没有被种上什么。昏黑中,他凭借超人的视 力发现泥泞的菜地里有一路脚印,便心下释然地寻着脚印跟了下去…… 雨过初阴,天色冒白,云尘低压,大地苍茫一片。 临飞独自一人出现在一个连他也不知道这是在舟市的哪个角落的地方。 远处青山一片,周围杂草丛生,怪石嶙峋。这时他忽听到阵阵的很小的海潮声。 原来这是快到海边来了。然而,面前的景象让他心里生出阵阵的凉意。这荒野之处, 哪里还见得到所要追踪的人的半点影子?好在目标最后消失的地带便是在这里。他 打电话通知彭山,马上带人到这里来搜山,但具体地点却搞了老半天才弄清楚。 彭山在电话急切地说:“现在手上哪里还有人?所有的人都派在各个岗位不能 动的。” 临飞没好气地大声说道:“你不会去找陈霆军?他什么都没有,就是人有的是!”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好,你等着,我这就去 办!”电话那头的彭山丝毫没有对临飞带有斥责的话语而感到难堪生气。 半小时后,来了整整一个营的海军特战队员。临飞被这阵势搞得有点哭笑不得, 心想这彭山还是效率高,但效率高得简直让人有点受不了。临飞简单地布置完任务 便又单身而去。谁也不知道他这是要去哪?但他已俨然成了这里的最高指挥官,谁 都对他的命令不加半点的折扣而认真地执行着,但谁也不知这个年青人是何方神圣? 为什么要听他的? 彭山在临飞离开现场之前,还是跟他讲了昨晚突审的结果,结果证实了临飞的 判断:昨晚跑了的人就是潜进海基的假邱少良,叫什么不知道,只知道他的代号是 “鸽子”。偷袭者是个越南人,自称吴雄。接着,彭山还眉飞色舞地说蒋兵当时就 愣神了,完全是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现在正组织警力在配合国安的同志抓捕吴雄 供出的其他潜藏特务。 躲进海边一岩石深处的阿炳现在完全是一副丧家之犬的神态,他抖抖嗦嗦地蹲 在岩石角落里不知下一步该干什么。身上的大衣也早扔掉了,路上摔了几次不知道, 浑身泥泞不堪也无暇顾及,现在又处海边,风寒飉峭,他觉得自己手脚都不是那么 的很听话,有点冻僵了。他此时肠子都给悔青了: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为一碗粉 皮暴露了行踪。怎么大陆的公安鼻子就有那么灵,这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巧?难道是 自己内部早就出了问题?有人出卖了他?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如果出卖了他,也不可能只是一个人来抓他呀?看来那个人的确是从自己身上发现 了什么,只是前来试探他的。结果自己做贼心虚把事情搞砸了。还好周围有随时接 应的人,不然这会儿会是个什么样子,后果如何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眼下怎么办?没有地图,他下一步该往哪去?他摸了摸一直绑在肚子上的那块 硬盘,这要命的东西现大成了他的护身符。没有这个,也许不让公安抓到,他的同 行也会怕他的暴露给他来个灭口。心下彷徨无助的阿炳这时想起当年圆德大师跟他 讲到过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一句禅语,顿时明白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了。此 时远处传来阵阵的狗叫声,他知道情况不妙,得想法赶紧地离开这里。他起身见周 围并没有人,便窜出岩石后面往海边一路奔去。这样他又行走了个把小时,前面海 边的防风林下出现几幢矮房。他略有欣喜地急忙奔了过去。 这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渔村,阿炳现在看到的人数最多不超过二十几个人, 他们都是以打鱼为生的渔民。他并不知道这个渔村平时是没有人的,真正的渔户都 住在离海边约五公里远的镇上。这里只是他们众多临时让船只泊岸的地点之一而已。 这边的海边一年会发生几次涨潮,潮水涨起来时,足可以把这里整个海岸线全部淹 没。现在不是涨潮的季节,这里自然平静如湖泊。虽然现在不是渔期,但勤劳的渔 夫们并不愿意呆在家里见天吃白饭,情愿漂在海上,有几个钱捞几个钱。 灵机一动的阿炳急忙跑到渔民们自制的临时码头上,正好见有一艘渔船似打算 出海的样子,便急步上前扯住还站在舢板上的船主,说话近于央求:“大伯,您让 我上你的船吧。我得罪了人,他们要杀我,你把我带出海,这些钱你拿去?”钱是 拿出来了,但他同时也拔出了手枪。开船的林老汉脸色大变,钱没有收,却哆哆嗦 嗦地闪身一边让阿炳上了船。船上还有林老汉的儿子和他的媳妇、小孩,大家都一 脸恐惧地看着他。 木质渔船很快起锚驶向深海。 同时赶到海边的临飞看着渐渐消逝在天际的渔船影子,若有所思地观望一会, 便拿出手机连拨出号码。彭山在电话里听到临飞急切的语音:“老彭,你赶快联系 一架直升机,同时联系海警,按方位他们在8 号海域,刚上的船。要快!不能让他 从海上跑了。”彭山连连点头。放下电话,他在联系陈霆军。 当彭山领着大队人马出现在渔村的时候,却没有见到临飞的影子,他急忙又拨 打临飞的电话,结果电话一直暂线!气得彭山干着急而没有一点办法,只好向围观 的渔民了解情况。 临飞在打完电话便马上找到村里仍留住的其他渔民问清楚刚才发生的事情。渔 民们在得知他的身份后,便纷纷说刚才的确是见到一人上了船,那船是林家人的。 临飞不大敢相信这林家人是阿炳的同伙,搞不好他们是被劫持了。如果是这样的话, 阿炳手上还有武器,这就更得小心从事了。他觉得时间刻不容缓,便马上征用了一 家渔夫的机帆船出海直追而去。 林家的船是大型的渔船,里面装有两台柴油机组,船开得又快又猛。临飞乘的 船怎么也跟不上,让他急在心里又作声不得。这时他突闻耳边传来阵阵的哒哒声, 他仰视白色的天空,天际处出现一个小点,顿时喜出望外:彭山办事可真是牛啊! 十几分钟过后,直升机出现在机帆船顶约二十几米处,放下绳索把临飞吊了上 去。 林家船在随后赶来的海警巡逻艇和直升机的双重逼迫下终于停住抛锚至浅滩, 临飞从直升机里好不容易几经折腾才下到船头,得知阿炳早在见到直升机影子就已 经跳海逃脱了。具体方位,林家船上的老头说是在靠近五福岛的位置下海的。 海警队王支队长急忙电告五福岛的警卫部队,请他们马上增派武装人员火速追 捕逃犯,同时把邱少良的通缉像传真过去。 重新上了直升机的临飞立即赶往五福岛。此时他的心情完全可以用气急败坏和 心急火燎来形容了。坐在他一旁的彭山不敢惊扰他,知道他现在不爽得要死! 五福岛上的海防部队和派出所的所长自接到警讯后立即在环岛组织成有限的海 防民兵和部队进行一次全岛拉网式搜捕。可是他们却什么也没查到,甚至连鸟上岛 的痕迹也没有发现,还不要说人了。 没有听到任何好消息的临飞心情有点沮丧,他独自一人站在五福岛海边上的一 块礁石上看着面前茫茫而泛着混浊泡沫的大海陷入了沉思。 海面上波涛汹涌,一**的浪潮昂着头滚滚地朝他所站的礁石恶狠狠地扑将过来, 然后在礁石上撞得粉粹才全线溃退,接着又不屈不饶地再次扑来再次溃退。临飞一 动不动地看着远处的海平面很久很久,任冰冷的海风带着咸湿的腥味把他的风衣摆 处扑闪得哗啦作响。 突然一声汽笛的长鸣,引起了临飞的注意。抬眼望去,远处一艘灰红色的散装 巨轮在海平面飘然滑过。临飞灵光一闪,如果阿炳没有淹死在海涛内,也没有上过 岛,那他只有一个去处,他仍在船上,只是不在林家的船上而已。他急匆匆地跳下 礁石,招呼彭山跟他走。彭山知道他有了主意,便问:“临飞,有什么发现?”他 现在有点习惯听临飞的招呼,虽然他也是一方的“诸候”。 临飞说:“那个姓林的船老大现在在哪里?” 彭山一愣,不由得说:“不知道啊,别不是被海警队的人带回舟市了吧?” “不行,得马上找到这个人,我有事问他。”临飞顿时着急起来。 “别急别急,我马上联系。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给你办!”见到临飞这般着 急,彭山也不由得急了起来,他掏出手机走到僻静处打起电话来。 过了一会儿,彭山兴冲冲地跑过来对临飞说:“走走,你跟我来。”说罢便朝 人群内走去,临飞不假思索地立刻跟上。 在五福岛水港码头,他们见到了被水警一路押到码头海警管理处办公室的林家 父子。这俩父子到现在还在不停地叫冤,求政府放他们回家。但任他们怎么说,支 队长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在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之前谁敢放了他们? 临飞和彭山进来后,大家都看着他们一时不吭声了。临飞走上前看着林家父子, 他严肃地问道:“你们自逃犯上了船后,在海上有没有遇到与你们交汇而过的船或 者相向同行的其他船只?” 林家父子互相对望了一眼,摇了摇头。临飞见他们似乎是没听明白他的话,便 又简单地再重复了一遍。林家父子想了半天,突然还是老头脑子想起什么,他眼睛 一亮失声说:“哎呀?是啊!我们被那个逃犯拿枪押着,船开得很快,两个机组同 时开动,我们是超过了一头船哎!当时我们只想着开快,但谁也没想到这小子会跳 水,而且就是在那会儿跳得水,一开始我还以为他自杀呢!” “那你当时怎么说他是在五福岛处跳得水?”彭山不满地问道。 “当时那个位置是在五福岛嘛?我们是看到他跳下去,然后我们都抬头看你们 的飞机去了。我还以为现在的黑社会都发达到可以用飞机追人,以为那个被你们追 的人真是好人。”林老头的儿子这话说得有点多余,结果引来海警支队长一声不客 气地斥责:“嗨,你说什么呢!拿枪对着你叫你开船的人会是好人?你是什么脑子?” 年轻人打一寒噤,他父亲一边轻声责怪他说:“叫你少说两句。”然后陪着笑 脸说:“他还年轻,不懂事理,真是对不住……” “你懂事理?那你还帮着罪犯逃跑?”支队长一样没对他客气。 “不不不,您不能这么讲啊,这纯粹是误会,我们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嘛!”林 老汉到这会儿也只有讲软话,希望有个好态度,争取把问题说清楚。 临飞这时想起他们的确是在空中见到过一艘机帆船,后来超过林家父子的船朝 湾内转去。他急忙拿过图纸看了起来,图上显示那里属于南壶港区域。看来阿炳是 跳到水里攀上了这只船躲过了他们的追捕,随船跑进南壶了。临飞心想这小子还真 是舍命,也不怕被淹死。想到这,临飞拉了彭山的手一下便转身走出门去。彭山也 跟着出来。临飞说:“现在不用再等了,马上派人重点搜索南壶。另外,通知长溪 市,让他们把好各个口子。哦,对了,打电话通知一下蒋兵,让他马上把邱少良的 画像发过去,立马到处张贴。这次不能再让他从长溪跑掉。” “你能肯定他真得会跑进南壶或长溪?”这回彭山有点怀疑了。虽然主方向是 对的,但现在动用了这么多的警力却一直是扑空。他都有点不好意思面对这些都是 由他打电话一路通知的同行。他们都是所劳无获,肯定一个个正暗地里骂娘呢!骂 谁的娘?还不是在骂他的娘! 临飞是何等聪明的人,他马上就明白彭山话里有话,可时间紧迫没功夫再跟他 磨牙,便很果决地说:“就这么办吧。出了事我负责!”但见彭山仍有点犹豫,便 郑重地说道:“彭科长,你不要着急,也不要有什么太多的想法,现在即使是抓他 不到,但我们也要把他赶得筋疲力尽,最后只剩下束手就擒的份了。你不要以为现 在没抓到人就觉得大家没有功劳,这么想是错误的。你要给他们好好解释这件事, 不要让他们产生消极的想法。这可是一件惊天的大事,谁也马虎不得。你就更不能 马虎,这事可是出在你的地盘,你本身就责无旁贷。我这么说你明白吗?谁也没想 到这家伙这么能跑,现在水路、陆路都跑遍了,就差他往空中走了。你是不是还想 他坐飞机跑呀?快去吧,彭科长,再晚了,人可就真跑了。到那时这事就不可避免 地要通报到上面,来个全国性动员搜索,你是否愿意?到那时,你就是想干也没你 什么事了!你考虑过这个后果没有?在你的管辖范围内出现敌特,你说你的责任有 多大?”临飞把话说得通透,不由得不让彭山立刻下决心。 他连连点头,立即张罗着临飞安排给他的任务去了。 眼看着天色又要暗下来,已一天水米未进加一夜未睡的临飞也感到有点力不从 心。晚上,他被彭山拉着来到岛上海军某部驻防部队营区内。这里的最高主官颜连 长早已备下一桌丰盛的“便饭”专等候他们的到来。 晚饭后,临飞他们便搭乘直升机直飞长溪市的海军基地小型机场。刚坐车赶到 长溪国安局的时候,人还没下车,彭山就接到长溪公安局丁局长的电话,说发现一 个可疑目标极象邱少良。目前已将人控制在有效范围内,请他们马上前来。接着把 地点说了。 彭山立即让长溪国安的同行带路领他们前往。 一路风驰电掣,他们很快到达现场。彭山和临飞双双离车朝丁局走去。丁局显 然与彭山很熟,他们握手后,丁局便指着在马路对面的一家中档餐厅,说:“你确 认一下,看是不是他。拿,用这个看。不要太靠近了,这家伙好象非常警觉,跟泥 鳅似的,稍感不对劲就要开溜。” 通过望远镜,临飞准确地锁定了在餐厅里吃饭的一群人中的一个,果然是阿炳。 蓬头垢面,一身脏兮兮的样子,正勾头在狼吞虎咽,但一双向上翻着的眼睛却特别 地尖利,他不时地盯着门口进出的人,全神戒备,完全是一副惊弓之鸟的神色。临 飞心里暗笑了一下,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但他现在却并不想抓住他,他只想知道这 家伙身上有没有把那个要命的“货”带在身上。他真担心这小子跳海时把“货”给 丢了。要真是那样的话,一切可都是白搭了。 想到这,临飞便提议派一名手段不错的特警化装进入,故意不小心碰他一下, 看他是如何的反应。 丁局长不明白他的意思。抓逃犯嘛,还要故意去惊动他,这是为什么?但他已 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是上面派下来专办这件事的。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彭 山。彭山点点头,对丁局长客客气气地说:“临飞同志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 您就这么办吧。” 丁局长只好表示同意。他招了一下手,马上跑过来一个便衣。他附在他耳边轻 声说了几句。那人便匆匆跑开。没过一会儿,酒店外面便出现了两个年轻人,他们 一前一后地往店内走去。然而这时却又出现了意外情况,阿炳吃完了饭付帐就往里 走,他并不是往外走。通过望远镜在观察他一举一动的临飞马上想到这小子要跑。 便问了一句:“酒店后面还有后门吗?” 丁局长说后门有人守着。 临飞马上说:“放他走。别惊动他!” 丁局长一愣,虽有疑问可刻不容缓,他便立即用步话机通知:“07、07在什么 位置?”对方很快就回话。丁局长命令道:“通知你的人不要动手。” “什么?”回话的人显然很意外。 “盯住就行,别让他跑不见了。”丁局回应。他心里老大的疑惑,转过身来却 看到身边只有彭山一人。丁局长意外地用手一指刚才临飞站的地方,问:“他呢?” 彭山指着前面的影子说:“那呢。” 丁局长顺眼瞧去哪里见到临飞的影子,不由自语道:“这么快?”他接着又问 彭山:“倒底什么案子?抓得这个是什么人啊?” “人,我是知道,是国外派进来的特务。但到底为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 彭山苦笑着说道。 “嘿,我干了一辈子公安,抓个不知犯了啥事的罪犯这还是头一次。我说张东 卫(舟市公安局长)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不肯露实。我还奇怪他这是怎么了,到 底出了啥事,如果是大事,怎么我们这里才刚知道?原来连你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丁局长一脸的自嘲和无可奈何。 丁局与彭山是校友,只是不在一届上。他们之间曾多次有过业务往来,故彼此 很熟悉,丁局与他说话也就显得随便些。 丁局这时又问:“这北京来的人说不让抓,那他这是要我的这些人一直守到什 么时候?我们这也是一摊子事呢?” 彭山也不知该如何说,便只有点着头,吱应着,上面虽然说过要他们互相配合, 可现在完全是自己在配合临飞行动,有时他都感到自己快跟不上他的思维。他忽然 觉得还是当一把手好,这样手下人完全可以由自己支配。忽感手机在口袋里发出声 声震动,忙掏出来看,上面显示无号,他知道这是临飞打来的。刚一接听,便听到 临飞说:“老彭,你辛苦一下,跟丁局长说让他的人不要轻举妄动。”说完便挂了。 彭山看着手机屏幕好一会儿,才看着丁局,丁局长也在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