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第二天我的脚踝开始好转,可以自己下地走路了,我开始小心地跛着脚四处游 荡。 那个逃兵连长每天都被押送过来接受治疗,他的伤看来还挺重的。我曾经蹭到 治疗室附近朝里面看,逃兵连长的头伤到颅骨,一个护士小心地用一个碗状的东西 扣在他的伤口上再用纱布绷带缠上。自始至终逃兵连长的手都被铐着,不过今天他 的情绪还算比较正常,只是两眼无神地直直看着护士。 下午当我又在冯先生旁边聊天的时候,两个孩子玩耍着从我们身边经过,在前 面病床上歪着的白胖小伙子开始找事了。 “小孩,过来。把这些垃圾袋给我扔到外面去。”白胖的家伙有些凶狠地命令 道。 这大概是姐弟俩的小孩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一跳,小男孩紧张地躲到他姐姐身 后。 “听见没有!叫你们哪,又不是没有倒过垃圾。真是弱智!”旁边的小狗的女 主人有些厌恶地大声呵斥道。 小女孩犹豫着,不知道自己是离开还是按照眼前这两个大人的话上前提垃圾袋。 我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姐弟俩,感觉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俩,但又记不 起来。 “招娣,你们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坑道口一个同伴在朝他俩喊话招手。 招娣! 我记起来了,不就是那两个被老柳在镇子上解救的孩子吗? 见眼前两个小孩不听使唤,旁边的白胖青年更加凶狠,挥舞着老拳。 我身边的冯先生有些看不下去,准备起身,我连忙按住老冯。 “周招娣,到解放军叔叔这里来。” 我招呼眼前被吓傻的小家伙们。 小女孩显然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是个解放军。愣了一下神 后拽着弟弟走到我跟前,我轻轻地抚着两个孩子的头。 “找到亲戚没有?那爹妈呢?”我俯身问道。 前面床上躺着的白胖青年显然没有想到还有军人认识这两个小孩,顿时缩起脖 子不言语。 被我拉到怀里的两个小孩被我不合适宜地勾起伤心事,小丫头的嘴立刻瘪到一 起,眼睛里开始有泪珠在打转转,她身边的弟弟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喊声叔 叔就哇的一声哭开了。 看来这一段时间这两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受了不少委屈,弟弟一哭,姐姐也跟着 哭开了。他俩的年纪,姐姐估计也就十一二岁,弟弟更小,也就七八岁的样子。不 知道在这个战争年代里,有多少这样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开始品尝失去父母的滋味, 过着流离颠沛的生活。 好半天我才从小丫头嘴里弄清他俩的情况。从小镇战斗后,孩子们就被一个中 年妇女收留,可妇女很快又在敌人的炮火轰炸中被鬼子炸成重伤,周围的群众认为 他俩是灾星,没人肯收留。最后这两个孩子是被医院张院长给带到这里来的,也没 有地方安置,就凑合着挤在那帮农村人中间。 一直被周围的人使唤这么长时间,小丫头一直默默地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没有 父母的呵护,这两个孩子不就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吗? 听完丫头的话,老冯一把把小姑娘拉过去。 “丫头,要是不嫌弃,先跟着伯伯。等战争结束,伯伯帮你俩找爸爸妈妈。” 冯先生拍着招娣的背安慰哭得正欢的小丫头。 前方的战斗进行得更加激烈,听战报报告,我西南和北方方面军已经顺利地将 被围敌军切割成大小好几块,特别是最靠近西南和西北部分被分割的敌人几乎被我 们吃光。现在就剩东南和东北方向上的被围敌军,因为战斗建制还比较完整又提前 利用手里的工程兵部队构筑了坚固的工事,所以我军现在对这两股最大的敌人部队 进攻还比较艰难。不过因为补给线路几乎被完全切断,敌军的战斗力正在以指数级 速度下降,米国人从来没有打过缺乏后勤的胜仗,看来这次也不会例外。 战争攻防顶点的预测错误使得敌人终于要付出惨重代价,虽然这个顶点曾经被 联席参谋会议预测过无数次,但战争中总有些因素是无法用数学公式来求解的。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