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过的“尸体”发出凄惨的哀叫(9)
王西尧顺着秫秸篱笆走来,看3 排长刘春拿着9 班副刘中福的口琴在吹,怎么
也吹不出个调来。他紧皱眉头,疾步走进院,带着怒气喊:“3 排长!”
3 排长中断吹口琴,跑到连长跟前问:“连长,啥事?”
“啥事,你们排啥任务?”
“全连的突击排。”
王西尧反问:“是吗?我看你不像突击排排长,倒像个文工团团员。”
刘春懵懵懂懂地看着连长。王西尧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把这玩意儿用到突
击排的任务上,别老学那玩意儿。我听说,7 班长带着全班去赶集啦?”刘春刚要
解释,听到院外7 班长的声音:“拐弯,拐弯,慢点——”
王西尧怒气冲冲地看到几个战士,在7 班长指挥下抬进院一口大缸。刘春问刚
进院的大娘:“买回来啦?”
“买回来啦。”大娘走到王西尧跟前,“王连长,我就缺口缸,粮食没处放。
这不是,让同志们受累了。”
王西尧笑嘻嘻的,带着歉意地看了3 排长一眼说:“这累啥。”
北风呼啸,月色朦胧。
照明弹挂在交通壕的上空,曳光弹交织在交通壕上。
1 连战士挥镐扬锨,一条弯曲的交通壕向护城河伸延。王西尧双手拄着铁锨柄,
出神地凝视护城河,心想这护城河该怎么过,水有多深?
“王西尧!”王西尧回头看是梁光涛和马海山走过来,“团长,你咋来啦?”
“敌人在护城河破冰放水,桥架不上怎么办?你们想了没有?”
王西尧问团长:“我想摸摸护城河的水深,你批准我去吧?”
“咱们一起去。”
“你别去,人多目标大。”
马海山:“我和连长去。”
“你们俩不能都去,王西尧去,你组织火力掩护我们。”
马海山为了表现对团长的关心:“团长,还是我和连长去,你可不能去,全团
的同志全靠你呢。都在等着你……”他感觉说得太露骨了,没说下去。
“你年龄大了,下不了冰水,冻得你都爬不上岸来。我下水,指导员给我拉着
绳子。”
马海山和王西尧两个人,对同样的一件事情,他们的出发点完全不一样。马海
山纯属为梁光涛个人的安全讨好团长,而王西尧完全是为了完成战斗任务不让团长
下河,梁光涛很有感触。
“好吧,你们俩要注意地雷,千万不能暴露目标。”梁光涛带着他们两个人来
到交通壕的尽头,王西尧背上一捆绳子说:“走。”
“等等。”梁光涛拉住王西尧说,“除了弄清水深外,要仔细观察对岸的火力
点。”
“是。”王西尧和马海山越出战壕,向护城河爬去。他们爬到护城河岸边,王
西尧把绳子系在腰间,他爬到河边还没有下水,一块冻土从王西尧身旁滚下,溅起
河水。顿时,照明弹升空,无数水柱从护城河炸起,弹道组成的火网,盖住护城河。
王西尧一直游水到河心,在照明弹闪动下,他隐约地看到隐蔽的射击孔。
梁光涛站在交通壕里,看照明弹升起,他一拳砸在冻土上,焦急地说:“消灭
照明弹!”机枪两个点射,把照明弹打掉了。冻僵了的王西尧以最大的毅力一步步
移到岸边,马海山用力拉绳子。把他拖到岸上,背起王西尧跑回交通壕,梁光涛用
最快的速度给王西尧披上大衣,把他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暖着王西尧。马海山
把王西尧的脚裹在自己的棉衣里。王西尧说不出话来,用手比划着令人难以理解的
手势,最后才弄明白,他的意思是说:照明弹怎么打灭了?没有照明弹看不见敌人
的火力点。
突然,护城河的另一端,发生猛烈的爆炸,震得大地颤抖,密集的曳光弹交织
在河床上空。梁光涛命令警卫员小杜:“打电话问问指挥所,怎么回事?”
小杜顺着交通壕跑去。梁光涛给王西尧穿好衣服,说:“王西尧命大,马海山
跟你沾光了,要不就砸在护城河里了。”
马海山一边给王西尧穿鞋一边说:“要轮到我们连长负伤,我们连也就完了。”
王西尧咧着麻木的嘴:“那——还用说。”
警卫员小杜跑来报告:“3 连探护城河时,暴露目标了。”
梁光涛愠怒地:“有伤亡没有?”
“副连长牺牲了。”
梁光涛猛地站起来,双手叉腰:“谁——”他看3 连长来了:“谁让你们去的?
无组织无纪律!”
3 连长笑笑:“团长,你不是也来了嘛。”梁光涛看也没看他一眼,走了。
梁光涛和连长一起来探敌人护城河的水深,搞清敌人的火力点,做到心中有数。
我想起1 师在攻打锦州突破口时,由于团长畏缩没有去看地形,不需要架设芦苇排
而架设芦苇排,造成两个连几乎全部被敌人打光,突破口还没有按时打开。战争是
要死人,正像一位连长说的:战士的生命在指挥员手心里攥着,如何用小的代价争
取大的胜利,这就能区别指挥员是否称职。不惜战士的生命,用人的生命与血去铺
垫前进的路,攻打锦州突破口的那位团长就是这样,他应该受到军事法庭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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