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树夺尸 远远望去,脚下有几条形如狗的动物正在撕扯着食物。它们时而露出尖利的牙 齿,时而发出低低的咆哮,捍卫着到口的肥肉不被同伴抢食。 联想到昨天晚上看到的“灯笼”,听到的嚎叫,不正是这些动物吗? 可是,这荒山野岭的峡谷里,哪来的狗? 再仔细一看,这哪里是狗?分明是狼!野狼! 没想到才离虎口,又入狼窝。看来在这万丈悬崖之下,还得展开另一场斗争— —与大自然的斗争。 野狼们还在厮杀,那条蟒蛇足足有六七米长,这会已经被狼撕扯得只剩下一些 骨架了。在那些血肉模糊的残骸之中,还有醒目的远征军的军服,也被鲜血染红了 ——那是战友王勇的尸体啊! 昨天晚上还说要在一起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如今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尸体被狼 们撕扯着,潘黄河气急了,拉开了枪栓就准备对狼开枪射击,被郑成制止住了:节 约点子弹吧,现在开枪已经没用了;有的战士再也无法看下去,准备爬下树去与狼 们展开搏斗,也被郑成制止了:狼是报复性和攻击性很强的动物,一旦惹急了,就 得吃不了兜着走。潘黄河哭着,生气地对郑成说: “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这也太残忍了吧!你要是不敢下去,就好好地在树 上给我呆着!” 有两个战士也跟着附和: “不就是几头狼吗?我们11个人,还打不过这几头狼?王勇死了,无法救回了, 可是至少得保证他有个全尸啊!” 说到这里,几个战士跟着摸起了眼泪。 郑成也急了: “打仗不就是要死人么?你们这样下去有什么意义?现在当务之急,是好好地 在树上给我呆着,然后再一步一步地想办法!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活下去!知道吗? 活下去!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潘黄河没想到郑成会是这样一副铁石心肠,气急败坏地朝他吼道: “你想想,要是蟒蛇咬的是你,你会怎么想?你老爹老娘会怎样想?日后咱弟 兄几个回到老家,你老爹老娘问起:我家成儿咋了?死了?死了也有个尸骨啊!呜 呜,我的成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潘黄河这一番形象逼真的表演,把几个战士都逗笑了,战士们越发认为:即使 千难万难,即使前面是死路一条,也应该将王勇的尸骨收集在一块给埋葬了。 郑成听见潘黄河这样一说,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此地说: “你他妈的潘黄河,你个潘傻子!老子一枪把你毙了!”说完端起了枪管。 大伙都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潘黄河说话做事都是巷子里赶猪——直来直去, 当即把胸脯一拍: “来啊,有种你就开枪,你潘爷爷要是眨个眼睛就是够娘养的!” “谁开枪老子打死谁!”一个气愤的声音爆炸式的呵斥道。 原来是年龄最大的四川籍老兵何独武开口说话了。 何独武已经40多岁了,平日里不爱说话,喜欢抽闷烟,忽然发出的这一声暴喝, 把大伙都吓了一跳。 何独武语重心长地说: “你们一帮小孩,年轻气盛,郑成,你有多大的能耐?敢朝自己兄弟开枪?有 能耐你去杀鬼子啊!在这逞什么能?”何独武缓了缓,接这说,“年轻人,不要太 意气用事。” 一番话说得郑成脸红脖子粗,端着的枪也跟着放下来了。 潘黄河得理不饶人似的跟着说: “何大哥说得有道理!” 何独武转向潘黄河,说: “潘兄弟,郑成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在这崇山峻岭的地方,要想活着走出去, 就得多动动脑筋才行,有些无法改变的事实,就不要去试图改变——” 何独武话还没说完,潘黄河就结果话茬说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们老老实实地呆在树上?” 何独武叹了口气,说: “既然大家都这么给兄弟王勇面子,我看还是可以下去的。这样也好顺便察看 一下我们所处的环境,也不能老是呆在树上啊!” 何独武的一番话,把郑成和潘黄河双方都说得心服口服。 剩下的11个活人,沿树而下。 一双脚踏在土地上后,大伙才感到一些踏实。毕竟人是生活在地上的,而不是 生活在树上的。 榕树的根部,是一块约七八个平方的小土堆。土堆之下,是一段呈70度以上的 峭壁,这段峭壁约莫有六七十米高,峭壁之下才是峡谷的底部,底部是一条深沟, 沟内有水流动,水势不大。地势较为平坦,现在,那些狼们正在撕扯王勇的尸体! 潘黄河他们如何才能下到峡谷的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