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绝妙极了的好主意 白种女人说,如果你会开船的话,就没有这么地道了,我可以帮你开吗? 这真是一个绝妙极了的好主意。我朝白种女人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同时还 有让她在我面前放松警惕的意思。因为我身上穿的是军装,尽管眼前这白种女人并 没有对军装感到害怕,眼神里只是流露了少许好奇,我想把她这点儿少许的好奇也 给打消掉。 白种女人踩动脚踏船,调转方向朝我靠近。脚踏船贴上了摩托艇的船舷,我弯 腰拉住了脚踏船,用眼睛告诉她:你可以上我的船了。 白种女人用略带怀疑的眼神看了看我,我目光坚定地把安全向她传递。 白种女人纵身一跃,身体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我的船上。 紧接着,白种女人尖叫一声,捂着胸口,说,Oh,My god! 感谢上帝保佑了她——白种女人纵身起跳那瞬间,跳跃产生的爆发力使脚踏船 从我手中飞驰而去。祈祷过后,白种女人在我身边坐下,利索地打着摩托艇引擎, 说,你是否同意我把船开得很快? 我说,如果你能让它离开水面飞翔,才叫地道呢。 白种女人笑着握起操纵杆,试着扭了几下油门,说,我也许会让你感到呼吸困 难。 我说,从你跳上船的那一刻起,我的呼吸就开始变得困难了。 白种女人显然不大明白我的意思,说,现在让我们一起呼吸困难。 说着,白种女人猛地扭了一下油门,摩托艇在她的操纵下,赛车般朝湖中央一 冲而去。 迎面而来的强风把白种女人的金色长发吹起,吹到了我脸上。我真的感到了呼 吸困难,这不仅仅是由于劲风的缘故。我把白种女人的头发咬在了嘴里,一股怪怪 的但闻起来很舒服的味道从白种女人的发梢进入我的鼻孔,我的呼吸更加困难了。 我知道,这绝不是汽油或者湖水的味道。 白种女人操纵着摩托艇,像头母海马似的在湖面上尽情地撒着欢儿。强风把我 的脸吹痛了,我想白种女人应该与我有着同样的感觉,否则摩托艇就会继续在湖面 上横冲直撞。摩托艇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开始在湖面上滑行,直到连滑行都停止 了,漂浮在波光粼粼的湖水上,随着微弱波浪,摇篮一样轻轻摇晃。 我夸白种女人船开得真棒,很刺激。白种女人灿烂地笑了,收拢被风吹散的头 发。我紧紧咬着飘在我嘴角的那几根金色长发,久久不放。白种女人没有注意到她 的头发被我咬在了嘴里,当她注意到这些的时候,头发还在我嘴边咬着,另一端从 她头上掉了下来。 我们半躺在船上,开始聊天,我问白种女人来自哪个国家? 白种女人说,我来自美国俄亥俄州。 我问她,来中国干什么?颠覆社会主义政权还是传播基督教? 白种女人说,都不是。我来中国学习中医。 我问,喜欢中国吗? 白种女人说,喜欢,但我更喜欢古代中国。 我说,你见过古代中国吗? 白种女人说,电影里面见过。古代中国男人都留长发,现在为什么不像从前一 样了? 我说这是历史原因,然后问起白种女人的名字。 白种女人说出了她的名字,很长,而且念起来很绕嘴。 我想还是把她称作“白种女人”吧,没有比这更名副其实的了。我与白种女人 手牵着手上了岸,负责租船的工作人员用一种让我感到万分难解的眼光打量着我, 仿佛是我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我想除了租船时向她撒谎之外,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我和白种女人手牵着手走出公园,一路上,我目光所及之处的眼神并不比湖边的工 作人员和善到哪里去。 公园门口,我问白种女人饿吗,白种女人说她正想问我这个问题。 我们走进路边一家经营中西快餐的饭店,服务员迎了上来,问我们要点什么? 我说,两个“汉堡”,一杯可乐。 白种女人说,“老友粉”,多放辣椒。 服务员转身离开,我和白种女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白种女人的眼眸是蓝 色的,像玻璃球一样,镶嵌在她幽深的眼眶里。每当她眨动眼睛,我就会想起小时 候玩弄过的“芭比娃娃”。服务员把我们要的食物同时端了上来,我们两个就跟约 好似的,把各自手里的食物交换。 白种女人大口咬起“汉堡”,我端起桌上的酱油,加进“老友粉”里。 白种女人看着我碗里红通通的粉汤,说了一句特别有意思的话,她说,你很好 色? 我笑着告诉白种女人用错词了,“色”字在中国人的理解中还有颜色之外的意 思。 白种女人说,什么意思? 我想起了一个单词,最能代表“色”,我说,Sex 。 还好,白种女人没有问我Sex 是什么意思,否则我就黔驴技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