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从组织的安排不要闹情绪 端木少校说,是有这个规定,士兵必须服役满两年才允许参加军校考试。如今 你不刚好服役满两年了吗?咱们军队有所艺术院校,听说那学校还有美术系,我帮 你打听一下,看今年有没有那学校的招生名额? 我有些受宠若惊了,说,多谢营长。 端木少校说,不用谢,这是小事情。 我说,谢谢营长,晏凡绝非忘恩负义之辈。 端木少校说,我相信。噢,还有啊,过几天你也写份申请书交上来,组织讨论 一下。你服役的时间已经不短,该入个党了。入个党对你们战士来说,只有好处, 没有坏处。蔺勇和陈秀大都已经交申请书上来了。党票只有一张,僧多粥少。不过 你放心,只要你想向党组织靠拢,办法总会有的。你写份申请书交上来,我想办法 到组织股找熟人多搞一张党票过来。我那个熟人挺爱财的,对他来说,只要有钱, 什么事情都好办。 端木少校的话害得我半夜都没睡着觉,没想到事情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有了结果。 天色将亮,我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大强嘿嘿笑着进入了我的梦乡。傻笑过后,大 强满脸愁容地对我说,晏凡,快帮我想想办法吧,副业组很快就要拆了。前天营长 来这儿看了一遍,说种这么多菜干啥用,又吃不完,浪费人力物力财力。还说我一 个人住在这荒山野岭里,不便于管理,出了事谁负责。晏凡,你说我一个人住在这 里会出啥事呢,难道我还跳楼不成?两层楼,跳下去也摔不死。 果然如我所梦。次日饭前集合,端木少校对营部兄弟说,大强从今天起搬回营 部来住,副业组的那几亩菜地租给后面的酒老板来种。酒老板除了保证营部正常吃 蔬菜外,每月还交给营部150 元钱,大家都同意吧? 兄弟们都没有吭声,这似乎就是代表了没人反对。 其实在这个问题上,士兵们并没有做出决定的权力。 见没人反对,端木少校说,沉默就是认同,开饭。 营部的兄弟像平常一样嘻嘻哈哈地进了饭堂。饭桌上,大强耷拉着脑袋,一边 把筷条在 “凉拌苦瓜”里插来插去,一边低声向我嘟囔,说,什么鸡巴同意不同 意的,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唉,不知道樊副他现 在在家里干啥。 我有点儿烦他了,说,大强,既然不愿离开副业组,刚才营长问话的时候你为 什么不吭声?不喜欢吃苦瓜你就别在盘子里翻来翻去了,翻什么呀?把盘子翻烂了 你也翻不出一块狗肉! 大强火了,“啪”地一声,用铁碗强烈地撞击了一下桌面,冲着我大声说道, 咋的?我操,我种的苦瓜为什么我就不能吃?! 营部的兄弟纷纷都把头朝我们这边转了过来,端木少校看了大强一眼,一言未 发。 洗碗的时候,大强与端木少校并排而站。端木少校告诫大强要服从组织的安排, 不要闹情绪。大强只顾低头洗碗,连话都没搭一句。也就是说,大强对端木少校的 话置之不理。饭后,我和几个兄弟奉命去副业组搬大强的床铺。端木少校对我说, 晏凡,大强的床铺搬回来之后放在你左侧,抽空你多开导他点,这样的兵,很容易 走极端…… 晏凡说到这里被我打断了,我不安地问: ——大强出事儿了? 晏凡说: ——你继续听我往下说就是了。 站岗,还是站岗。平常我都是在宿舍里埋头画画,所以故事总发生在我站岗的 时刻。 那天我站夜岗第5 岗。营部夜岗从10点半开始,每个哨岗一小时,按床铺往下 轮。凌晨3 点半,我完成了任务,到楼上交岗给大强。推搡了半天,大强还是迷迷 糊糊地说着干啥呀。 我说,站岗,到你站岗了。 大强嘴里一半肚里一半说,站岗?站个毛,老子来营部后从没站过岗。 我说,那是因为你在副业组,现在你已经回到班排。快,轮到你站岗了。大强, 你听见我说什么没有? 大强说,你说啥? 我说,现在轮到你站岗了,第6 岗。 大强说,听见了。 当时我困得要命,把口令塞到大强的手里之后,倒床就睡了。 谁知道事情竟会有这么巧,也活该大强倒霉。你知道的,漏岗只要不被逮着, 天亮了就算过去了。凌晨,端木少校去方便,在厕所旁边看到一条“吹风蛇”。端 木少校打算喊哨兵过来一起把蛇抓住,给兄弟们加道蛇汤补补身子,喊了半天,没 人应答。 端木少校愤怒了,回房间拿起哨子,在楼下吹出一串急促的“嘟嘟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