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近东国家的独立要求1943—1945年 1943年1 月24日,下列公告在阿尔及尔发表: 法国民族委员会业已同意加强叙利亚和黎巴嫩的独立性,这是1941年由贾德鲁 将军以委员会名义宣告的;经同英国政府磋商后,考虑到国内军事形势发展已容许 恢复立宪制,委员会已向驻近东各国总代表兼总司令发出指示,要他同叙利亚共和 国政府、黎巴嫩共和国政府以及当地重要政界人士磋商后。使所有必要的安排得以 落实。 2 月19日,贾德鲁自阿尔及尔返回贝鲁特,3 月8 日,他告知戴高乐: 要达到我们实现鉴订条约这个目的,我建议在两国分别 采用下列主张: 在黎巴嫩,我将利用它过去同法国在感情上的联系,以及对付吞并它的计划的 自卫本能。黎巴嫩民族主义在目前拥有大量支持者,甚至在穆斯林中也有。法国与 黎巴嫩利益一致的说法日益得势。人们感到只有法国才能保证黎巴嫩的完整,这种 完整性正是法国所赋予的;这种观点日益在所有基督救人士中加深影响,甚至长期 反对这一观点的埃及基督教人士也是这样。 在叙利亚,有一种倾向使许多人认为法国对维护叙利亚领土完整是关心的,要 抵制犹太复国主义或土耳其人的威胁,法国的支持是必要的。对这种倾向我自然将 予以鼓励;在阿拉伯重新联合的问题上,有一股逆流把叙利亚推向英国,为了抵消 这股逆流,我将不使自己表现出敌视这个计划。一方面我将承认阿拉伯团结确实存 在,并承认努力把这些国家用以联合起来的语言、文化和经济更加紧密地联系起来 的做法是正当合法的,另一方面,我却要指出,由于地理、历史和文化的原因,在 这样一个组织年,领导地位无庸置疑地属于叙利亚,而大马士革必须是它的中心。 我还得指出,为了要在那些屈从干英国的国家面前维护这个首席地位,叙利亚需要 法国的支持。最后我将指出,同法国缔结条约一事不会成为阿拉伯重新联合计划的 障碍,因为一方面这个组织必然会尊重其成员国的独立性,同时另一方面,法国和 英国一定会协调它们在中东的政策,正如两国在别的地方一样。…… 我自知在这种意义上要采取的行动将是很伤脑筋的,同时,由于我在打交道的 那些人的品性,由于法国国际地位的脆弱,还由于英美两国肯定会反对签订条约的 计划,其结果可能会是令人失望的。然而,这是我们所能采取的唯一的政策。这项 政策必须是根宽大的,因为现在只有这样做,才能为我们在道义上博得声誉。 最后贾德鲁于3 月18日决心在两国分别设立临时政府,临时政府的任务是在三 个月内准备好选举名单,尔后,尽快进行选举;可是在叙利亚,他同哈希姆·阿塔 西达成协议的希望又一次落空。哈希姆,阿塔西只有在下面的条件下,才愿意支持 1936年条约草案的条款,即其有效性仅限于战争期间。他拒绝贾德鲁建议的要他在 一封不公开的信中承认贾德鲁于1941年宣布的独立是以签署一项条约为条件的。 6 月3 日,宣布让·埃勒接替贾德鲁担任驻近东各国的总代表,贾德鲁已调至 阿尔及尔担任穆斯林事务专员。让·埃勒过去曾任法国驻土耳其大使,直至1942年 他脱离维希政权为止。我们所看到的埃勒及其随员的形象是并不令人喜欢的。带有 预言性的讽刺意味的是,阿尔及尔所宣布的他的官职,不得不予以更正,因为宣布 时错误地称他为总督,而这个官衔早在宣布叙利亚和黎巴嫩独立时就已废除了。他 对叙利亚和黎巴嫩人民所作的就职演说进一步说明了法国在宣布这两国独立时是何 等的缺乏诚意,因为他宣布他打算帮助他们在“法叙友谊和法黎亲善的体制之中” 实现独立;法国再度变得强大团结了;叙利亚和黎巴嫩在黑暗的日子里始终对法国 抱有信心,并知道暂时的失败并不会妨碍法国重新恢复它在近东各国的历史地位。 与此同时,叙利亚民族集团党的领袖舒克里·库阿特利一直在忙于加强民族主 义阵线,特别是在阿勒颇。那里在1936—1939年民族集团党掌权期间,由于民族主 义分子的主要家族贾比里族袒护亲属,以致形成了对立的派别,5 月底,库阿特利 收到伊本·沙特的一封亲笔信。 库阿特利一家已有几代充当伊本·沙特祖辈在大马士革的代理人;一个月之后, 伊拉克议长访问了他。对民族集团党来说,并无什么有实力的反对派,只有已故的 沙班达尔博士的几个同僚以及谢赫·塔杰丁(已于1 月17日去世)的支持者;7 月 间,分两个阶段举行选举的结果是,民族集团党获得了显著的胜利。8 月17日,议 院以一百二十二票对二票选举库阿特利为共和国总统,一个有广泛代表的民族主义 内阁就此组成。法国人只得听任民族主义分子在叙利亚取得胜利,可是在半基督教 的黎巴嫩,法国人希望能得到一个有实力的亲法派的多数票。可是,事情处理得很 拙劣。6 月17日,国家元首基督教徒阿尤布·塔比特博士颁布(可能总代表不无知 情)一项法令,授予已经取得黎巴嫩国籍的移民以公民权,结果给基督教徒在议院 里保留了三十二个席位,穆斯林和德鲁兹派却只有二十二个席位;而在1937年,议 院席位的比例只有二十二对二十。穆斯林威胁要抵制选举,并得到275 了邻国教友 的支持;在埃及,纳哈斯采取了对他们有利的措施。贾德鲁当时正在重访近东国家, 在他的劝告下,埃勒于7 月21日罢免了塔比特,并请斯皮尔斯帮助他同穆斯林和解, 斯皮尔斯是在访问伦敦之后千25日回到近东的。斯皮尔斯终于使穆斯林同意一项新 法令,即给基督教徒三十个席位,给穆斯林与德鲁兹派二十五个席位,而且在埃勒 的请求下,斯皮尔斯发表了广播演说,呼吁各教各族集团之间和睦相处,并提醒人 民注意:贾德鲁和埃勒都曾说过选举是自由的,不受约束的。 贾德鲁说,他在访问期间,还发觉总代表对党的领袖贝沙拉·扈利毫无好感, 却倾向于他的对手埃米尔·埃德。贾德鲁属意前者,因为他“不是那么明显地屈从 于法国”,贾德鲁想使埃勒了解到这一点,但未成功。选举的做法虽然经不起用严 肃认真的议会民主的标准来加以检验,但毫无疑问,它是近东有史以来最公正和最 自由的一次选举,斯皮尔斯不断地竭尽全力要使人们了解到这是英国政府的意愿。 亲法派在贝鲁特和黎巴嫩山区取得了一些胜利,他们在这两地势力最强,组织得最 好,可是在别处却一败涂地。贾德鲁一再重复当时法国的说法,即最多只有百分之 二十五的选民投了票,虽然根据黎巴嫩的官方数字,只有贝鲁特市的比率才这样低 (亲法的一批人在那里获胜),在全国范围内,参加投票的选民占百分之五十三点 六。根据黎巴嫩人的请求,并在埃勒的同意下,斯皮尔斯此时设法打开扈利与埃德 两派之间争夺总统职位的僵局。他曾宣称,只是为了劝告埃勒不要以总代表的名义 给埃德以支持,他才提名马龙派的杰米勒·夏蒙为候选人,而根据贾德鲁的描述, 此人是“臭名昭著地被英国人拉过去的角色……是英国的走狗”。这个目的达到后, 议会于9 月21日以四十四票选举了扈利为总统。那天出席的代表有四十七人,八个 支持埃德的人没276 有出席,以示抗议。总理的职位由里亚德·索勒赫担任,他是 一个穆斯林,他的反对委任统治和主张泛阿拉伯的立场是众所周知的。他很快就同 叙利亚政府就一个纲领达成协议,这个纲领要求法国人交还他们仍在继续管理的那 些政府部门,尤其是叙利亚和黎巴嫩有共同利害关系的那些部门,并建议从两国的 宪法中取消强加于它们而有利于委任统治的一切限制。埃及、伊拉克以及沙特阿拉 伯终于承认了黎巴嫩的独立。 10 月7 日,索勒赫要求大家对他的纲领投信任票时 宣称:“我们在阿拉伯世界其余地区的兄弟们都希望我们能获得我们自己所期望得 到的一切。我们不希望黎巴嫩成为外国人进行剥削的场所,他们也不愿让它成为帝 国主义征服者的通道。” 埃勒在10月22日的一份照会中,要求贝沙拉·扈利注意:黎巴嫩政府倘继续修 改宪法,可能会引起严重后果,并说,法国民族委员会认为展开辩论是不合时宜的, 那“不会加速黎巴嫩走向独立”。然而,在10月20日和25日,他却分别收到叙利亚 政府和黎巴嫩政府的来信,要求将法国代表团改为外交使团,并要求交还迄今仍为 法国侵占的属于主权范围内的一些权利。因此,埃勒于10277 月28日决定去阿尔及 尔请示,同时规劝索勒赫将行动推迟两周。在阿尔及尔由戴高乐、马西格利(外交 委员)和贾德鲁组成的核心委员会给了埃勒下列指示: 在近东国家同法国达成协定,决定法叙、法黎总的和最后的关系之前,我们决 不能将我们按委任统治权在这些国家行使的权力和管理工作移交给这些国家。…… ……委员会对那些国家行使法国作为宗主国的权力不得作为讨论的议题。如果 对这些权力提出异议,那你就只能表明,承认这些国家独立的公告,其本身的合法 性也将成为问题。 如果这些国家要求对1936年签订的条约进行修改,就应指出,委员会有意在互 换条约确认书之后,邀请这些国家派遣代表前来阿尔及尔协商它们想要提出的修改 条款。 当埃勒要求委员会对黎巴嫩打算单方面修改宪法的行为表明态度时,委员会给 了他一份11月5 日的下列公报, 该公报于递交黎巴嫩总统阅后予以公布: 法国民族解放委员会已经研究了黎巴嫩政府和议会单方面修改黎巴嫩宪法能否 生效的问题。 由于这些条文是根据法国单独承担的义务产生的,而且现在仍然有效,因此其 修改必须取得法国代表的同意,法国民族解放委员会决定法国当局不能承认未经法 国代表同意所作任何修改的合法性。 ……尊重契约是各国独立和自由的根本。因此法国民族解放委员会深信黎巴嫩 人民会承认这份公告是有充分根据的,并理解它实际上同法国通过双方以诚恳友好 合作精神进行协商、准许黎巴嫩完全独立的决心,绝无任何违背之处,这种诚恳友 好合作精神将一如既往,继续促进使黎巴嫩同法国联合在一起的特殊关系。 贝沙 拉·扈利接到这份公报后,建议不予公布,理由是它278 只会促使黎巴嫩政府继续 对宪法进行修改。但是法国置若罔闻。当时正在返回近东途中的埃勒,8 日在开罗 接到通知:黎巴嫩议院将在当天下午对这一议案进行辩论。他用电话知照黎巴嫩政 府作如下通知: 埃勒先生将于明日下午到达贝鲁特。他要求议院延期到他回来以后开会,因为 他经阿尔及尔委员会的同意己带回通知,其中有些具有吸引力的建议。他要求不致 使他面对既成事实。否则,他将被迫保留作出判断和采取行动的全部权利。这不是 威胁,而是法国代表希望坦率说明态度的表示。 黎巴嫩内阁答称,在目前情况下,他们不能建议推迟会议。根据贝沙拉·扈利 随后给贾德鲁的一份声明说,埃勒提出他将保留采取行动的全部权利的做法,使里 亚德·索勒赫就更加坚定地表示拒绝了。议院否决了将议案交由专门委员会审议的 提议,该提议如获通过,就会起到埃勒所希望的推迟会议的作用。后来这一议案除 七人弃权外,经全院一致通过。埃勒于次日到达贝鲁特。他说:“我正在研究对这 次违抗行为应采取的必要决策。” 11月10日晚,埃勒与斯皮尔斯共进晚餐。次日,斯皮尔斯提醒埃勒,他在“坚 持避免发生任何可能引起社会骚动的极端重要性”之后,曾得到埃勒的保证:“决 不考虑采取任何会引起社会骚动或是会以任何方式干扰战事的措施”,但埃勒后来 宣称这一说法“不确”。事实上,埃勒在10 日就计划好逮捕和拘留黎巴嫩总统和 内阁,并已拟好命令废除宪法修正条款,解散议院,暂停宪法,并指定埃米尔· 埃德为国家临时元首。 11 日清晨4 时进行了逮捕,一小时后公布了命令。当消息 传开时,贝鲁特的279 商店关门停业,举行总罢市,严重的骚动导致法国人对游行 示威的人开了枪; 11 日晚间,实行宵禁。贝鲁特电台告诫公众提防埃及或巴勒斯 坦电台虚构捏造的报道。 ‘埃勒将他采取行动的报告于12日上午送达阿尔及尔核心委员会,贾德兽认为 这个报告在法律上、政治上和道义上都是辞穷理屈的,并认为必须召回埃勒,而戴 高乐则相反,主张支持埃勒。经决定贾德鲁应亲自前往近东查明情况。13日,阿尔 及尔宣布,关于埃勒的行动,民族解放委员会毫不知情,但在下一天,埃勒于贝鲁 特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指出,委员会曾经对此作出决定:他事前曾警告过戴高乐, 黎巴嫩人民可能会制造纠纷,但将军指令他干下去。在此期间,英国在阿尔及尔的 代理常驻国务大臣曾发出一份照会,贾德鲁摘要如下: 英国政府不能听任近东局势恶化,也不能容忍战争期间在那一地区发生严重骚 动。为此,他们正在考虑最后由英国军队进行干预,以便恢复秩序的必要性。在那 种情况下,除非民族解放委员会宣布它本身准备会同近东国家制订一项战争期间的 暂行解决办法,英国政府将召开一次有法国、叙利亚、黎巴嫩和美国等国代表参加 的会议,以便作出一项临时性的协定,而于战后在法国和近东国家之间加以调整, 使之成为正式的协定。这一协定必须包括恢复议会制政府的问题。英国政府还要求 立即召回埃勒并恢复黎巴嫩政府成员的自由。英国政府同意暂时停止议会的活动, 条件是应迅速结束这种情况。英国政府坚决认为局势严重,并暗示法英未来的关系 将取决于这种局势的解决。 11月15日上午,已于前一天下午从阿尔及尔到达开罗的贾德鲁,访问了英国常 驻国务大臣凯西。后者是在13日乘飞机专程来贝兽特进行磋商的。凯西告诉他,英 国政府对待这一局势的态度是十分认真的,贾德鲁方面的任何延误都可能促使英国 采取行动。贾德鲁答称,他决不容许外国干预或插手纯属法国和黎巴嫩之间的分歧。 他将根据法国的权利与义务,根据法国使独立成为现实的愿望以及它作为同盟国应 负的责任来求得解决的办法。他要凯西回想法国对斯皮尔斯在挑选黎巴嫩总统时的 种种活动和“插手”行为的看法,并说斯皮尔斯“是黎巴嫩事件的主谋;黎巴嫩的 舆论对此深信不疑。解决这些困难的有效方法就是埃勒和斯皮尔斯同时离境。”落 和反英情绪:“作为斯皮尔斯肆无忌惮活动的直接或间接见证人,他们深知他是这 次危机的主谋”。总罢工使城市陷于瘫痪,商店都关门闭户,街道上只见军警。 埃米尔,埃德没有能组成一个高级文职人员的内阁,因为公众舆论(以马龙派大主 教为首)坚决支持两位曾险遭逮捕而逃往山中的部长。这两位部长在山中已自称为 合法政府,并且拥有约一千名德鲁兹战士,正准备向法国人挑战。在叙利亚,议院 于11月16日对黎巴嫩危机进行了热烈辩论,叙利亚政府采取行动已不过是时间问题, 示威群众早就促使他们行动了。总之,贾德鲁断定,自由法国正处于叛乱的前夕, 它会引起英军的干涉。果然不出所料,斯皮尔斯于17日通知他,英国政府规定恢复 黎巴嫩政府的时限业已到期。贾德鲁拒不知晓时限问题,并坚持有全权完成任务的 自由。他拒不同意斯皮尔斯访问被关禁的总统和部长们;斯皮尔斯对法国的合法地 位提出质问时,贾德鲁以英国于1942年2 月压制埃及国王,1942年以同日本人通情 报为由拘留缅甸总理(吴苏)和在英国本土实施防御法第十八条乙款等等的情况来 与之“对抗”。事实上,英国这些防范助敌行为的措施,无一可与法国的镇压黎巴 嫩政府相提并论,尽管埃勒在其11月11日的布告中竭力把里亚德·索勒赫描写成为 德国28的特务。 11月18日,贾德鲁以其结论通知了法国民族委员会,说埃德显然不得人心,并 说释放被监禁的部长并恢复他们的原职,至少是释放贝沙拉·扈利和恢复他的原职, 对缓和普遍不满的情绪是必要的。这种不满情绪如任其继续下去,在黎巴嫩和叙利 亚都会造成严重混乱,叙利亚政府业已受到大马士革民族主义者的强大压力。因此, 他建议:恢复贝沙拉·扈利的职权和成立一个新内阁;释放前政府成员,但把他们 软禁起来;恢复议院的地位,但在几周内不得开会;至于那些引起政治危机的宪法 修正条款,则由法国下令宣告无效。那天晚些时候,贾德鲁向贝沙拉·扈利提出了 恢复其职位而以免去里亚德·索勒赫职务为条件的建议,但为这位总统所拒绝,他 说,他不能解除刚同他一起受法国行政措施而被监禁起来的这位总理的职务,倘要 挽回舆论,那末完全恢复原状是法国必须付出的代价。下一天,贾德鲁写道:里亚 德·索勒赫宣称他愿意辞职隐退,但是他并不隐瞒他的想法,他深信他的同胞不会 接受他的辞职,而会用武力把他带往萨赖。 同一天,凯西在斯皮尔斯陪同下,当面交给贾德鲁一份备忘录,指出英国政府 关于调走埃勒和释放被押政治人物的要求,已过六日,迄未收到答复: ……小英王陛下政府认为有必要释放上述人员,并恢复他们由于被监禁而引起 的这次危机之前的原有职位。……法国民族解放委员会倘能如所希望接受上述要求, 从而圆满解决当前局势,英王陛下政府将建议由英国发起在黎巴嫩政府代表和贾德 鲁将军之间立即在近东邻近的英国领土举行会谈,以便达成一个在黎巴嫩施行的战 时暂行办法。 我们竭诚希望你们同意这几点。但英王陛下政府方面有必要讲明,倘英国政府 的要求到11月22日上午10时尚未得到满意答复,中东常驻国务大臣已接奉本国政283 府命令,为了军事需要,将在黎巴嫩立即宣布戒严。戒严令的实施,包括由中东总 司令或第九集团军总指挥官作为他的代表负责管辖这个国家。 到11月22日上午10时,这个共和国的总统和其他黎巴嫩部长如尚未获释,他们 将由英军予以释放。 我们必须代表英国政府声明,如有必要在上述情况下宣布戒严令时,这种措施 并不涉及任何政治后果,更不应将此作为英王陛下政府希望或意图在近东以英国势 力替代法国势力的表现。 贾德鲁评论说,这样的要求不应该送给他而应送交民族解放妥员会,并说这种 做法使他想起了法绍达时期。他否认英国有权宣布戒严令,确认该委员会业已作出 决定召回埃勒,不过要按它自身的日程表办理。 贾德鲁于11月20日将英国的这份“最后通牒”转送到阿尔及尔时指出,拒绝接 受英国“专横跋扈的行动和侵犯行为”可以维护法国的“民族尊严”,但会导致法 国最终退出近东。因此,他建议采取宽宏大度的全面大赦和补救的姿态,也就是使 所有在押的部长都官复原职。这是他在那天会见里亚德·索勒赫之后,认为可以使 法国不致失去国威而行之有效的办法。但在21日,阿尔及尔委员会仍在作徒劳的挣 扎,坚持“民族尊严”,虽宣布召回埃勒和释放黎巴嫩各部长,但是只让贝沙拉· 扈利复职,据说贾德鲁已被邀请同他“谈判在黎巴嫩迅速恢复宪法生命的必要措施”。 22 日,部长们的获释在黎巴嫩受到“激动万分、欢欣若狂的”欢迎。在贝鲁特, 士兵禁止外出;284 上有黎巴嫩柏树标志的法国三色同旗从政府大厦被扯了下来而 代之以民族主义者的红白红三色旗,上面也有柏树标志。对贾德鲁来说,情况已很 明显,阿尔及尔委员禁止黎巴嫩内阁复职将会造成灾难,他于是在22日向委员会汇 报了这一情况。下一天,获释的总统和部长们回到政府大厦,官复原职,国会重开, 总理发布命令,总罢工必须停止。这时候,法国民族委员会终于接受了贾德鲁的意 见,并恢复了符合宪法规定的现状。当晚,贾德鲁在近东电台发表演说,其结束语 是: 法国有必要作出你们从中将看到它的自由主义和崇高精神的姿态。它已作出了 这种姿态,别人可能认为代价过高,但它没有听取规劝它缩手不干的意见,因为它 深深懂得善意的行动会得到你们内心深处的响应。现在法国纠正了它所犯的错误。 它忠于它的诺言、义务和职责。因此,请信任它是尊重你们的权利和自由的,如同 它信任你们尊重它在你们土地上构成它的道德传统和地位的一切那样。 据估计,黎巴嫩的伤亡人数是死亡在十六人至二十二人之间,受伤在六十六人 到九十五人之间,而法国人则根本没有任何伤亡。在两次已经证实的事件中,游行 示威的青年曾分别受到机枪扫射和履带式小型装甲车的冲击。《泰晤士报》的一个 特派记者作了颇有远见而公正的总结: 黎巴嫩事件对小国来说,是对大西洋宪章和对同盟国战时诺言的一次考验。对 阿拉伯世界来说,这是第一次,也是获得胜利成果的一次反抗欧洲统治和支持阿拉 伯国家的团结。……对犹太人来说,这己表现为一个危险的信号。对法国来说,这 是一次痛苦的屈辱,似乎证明甚至它的莫逆之交也会见利忘义,乘其衰弱之机,图 不义之利。最后,对英国来说,这已成为争论和自我检查的根源。…… 有人也许要问……大西洋宪章中的经济和社会条款,是否会象政治条款那样强 有力地引起当前在叙利亚和黎巴嫩受命行使主权的那些集团的注意。家族,就其广 义说来,仍是效忠的主要核心。其次是朋友和支持者;雇员、工人和其他同胞就等 而下之了。宗教,根据个人和环境情况,在这等级森严的社会中,不是占最高的地 位,便是处于最低的地位。 因此,还得谈一谈一个论点,即在黎巴嫩引用大西洋宪章来将权力从一个具有 一般效率的外国统治移转到一个并不比外国统治高明多少而几乎是如出一辙的政府 ;由于叙利亚和黎巴嫩有政治头脑的城市居民,除了一些有职业或经简的以外,通 常都是进行残酷剥削的半封建的地主,所以很少人有资格可视为人民。法国官员是 很容易受到贪污腐化的指控的,也易犯政治偏见。就此也可说,对于人民这次变动 也许会证明是微乎其微的。 近东在法国人上台之前早已腐败了。 11月29日,据宣布,对驻黎巴嫩的法国高级官员进行了清洗:贝朗、伯格纳、 总代表的顾问、公安总监和驻黎巴嫩政府的代表均被撤换。贾德鲁于12月16日从阿 尔及尔回到近东与两国政府协商解决办法。两国政府是否有权修改宪法的问题则被 审慎地避而不谈;里亚德·索勒赫终于在23日得以宣布法国业已同意于1944年1 月 1日将所有立法和行政机构,包括公安总部,全部交还给这两国政府,对叙利亚贝督 因部族的管辖权也一并同时交还。这些行动标志了叙利亚和黎巴嫩独立的有效开端。 过去向由法国管理的两国之间有“共同利益的事业”也将移交,但是法国代表团将保 留“社会救济、教育和文化等事业”,这些事业过去主要是由法国资助的。 这就很快地成为不和之兆:《叙利亚回声报》于1944年1286月5 日登载了一篇 贾德鲁接见记者的报道。贾德鲁在接见时指出,法国就这样把在近东“进行社会活 动和施加文化影响的手段”完全保持在其权力范围之内;它还保留了由法国招募、 武装和发饷的二万五千名当地军队的指挥权,这样它将继续保证这个国家的安全并保 护它防范敌人的冒险行为;而这问题在战争结束前,不能设想会有其他任何解决办 法。这次发言在叙利亚激起了强烈反响,群情激动,要求成立一支国家军队。国防 部长宣称这个问题将在贾德鲁下次巡视近东时解决。1944年2 月8 日签订的英法金 融协定,规定了法郎对英镑的新汇率,并规定叙黎镑同贬值的法郎脱离联系,但对 英镑则应保持八点八三比一的汇率。叙利亚财政部长乘此宣称叙利亚镑不再受任何 外国货币的束缚:法国委员会已保证偿还维希政权送往法国的黄金,并重估法国的 通货和证券,后两者是构成叙利亚发行纸币的另一部分后盾。 叙利亚报刊赞扬新任总代表贝内将军对两国的谅解态度;但是,一个反对里亚 德·索勒赫政府的候选人在黎巴嫩北部的补选中重新当选,却在贝鲁特引起了一次 新的“事件”。据报道,内阁于4 月27已接到警察部门的报告说,这位新议员正由 举起法国旗的队伍护送前往议院,而在议会大厦周围则已由警察布下了警戒线。当 一个身穿法国军服的人要在议会大厦大门上升起一面法国大旗时,他被人群中的一 名记者开枪射倒。这是警群双方相互射击的开端:据黎巴嫩官方报道,约有六人死 亡,十七人到二十人受伤,大多数是警察。随即实施了宵禁,武装部队在街上巡逻 ;据报道,里亚德·索勒赫己在议院宣布“要对那些卖国贼采取铁的手腕”;不过 宵禁还是在5 月1 日解除了。可是到了2 日,当黎巴嫩、法国和英国当局正在平息 骚动的时候,总代表却发布了一份简要的公报,而在3 日,阿尔及尔的官方发言人 宣称这次事件是“被人策动来加剧已处于困境的内部局势的”,并宣称,里287 亚 德·索勒赫的态度“尤为不合情理”。阿尔及尔非官方人士声称,贝内将军是被迫 干预,以阻止黎巴嫩政府下令对反对党议员进行大逮捕的,并由此得出教训:“英 法在中东的利益是不可分割的,凡是危及一国的,终将危及另一国。”继贝鲁特示 威游行之后,大马士革也发生了一次事件,不过不那么严重。在保守的穆斯林人士 中间,谣言四起,说穆斯林妇女将要除去面纱。谣言集中在法国军官俱乐部将举行 的一个舞会上,这个舞会是为穆斯林妇女支持的一个慈善机关募款而举办的。5 月 20日,一个代表团访问了警察机关和叙利亚的内务部长,查询关于穆斯林妇女将不 带面纱参加舞会的说法。当代表团和部长在一起时,清真寺中议论纷纷,反对叙利 亚政府,因为它允许所传的那种放荡行为。游行示威的人和受雇的暴徒组成了队伍, 意图进攻法国俱乐部,最后不得不用警察把他们驱散。 夏季,法国不声不响地把“共同利益”的更多部门移交给两国政府,但是坚持 必须同法国签订条约才能移交特种部队,而两国政府则强烈希望把它移交过来,以 便各自改编为它们的国家部队。10月7 日(这一天,获得解放的巴黎已再次成了法 国的权力中心),《费加罗报》宣称: 叙利亚和黎巴嫩两国政府最近要求我国政府放弃在法国军官指挥下服役的特种 部队的指挥权。这些保安部队是忠诚的部队,热爱他们的指挥宫,所以他们对这种 要求已感不安。他们不愿转而受叙利亚和黎巴嫩两国政府的管辖。况且,黎巴嫩和 叙利亚的主张同现有的协定是正面抵触的,现有的协定赋予我们在这些领土上保留 驻军的绝对权利,至少要到战争结束为止。 法国政府已表示坚决反对这一要求。 我们知道,英国政府在商讨这个问题以后,业已宣布同意我们的意见,并重申 他们的观点,在有关叙利亚和黎巴嫩的问题上完全忠于法国。…… 11月6 日,同一报纸声称: 这些军队对于我们保障这些国家的秩序是必要的,因为我们对这些地区的安全 负有责任。何况按战略形势看来,在叙利亚和黎巴嫩对轴心国作战的可能不复存在, 但许多英国军队却驻在那里。 不过,伦敦最有权威性的发言己向法国作出了满意的保证。丘吉尔先生和艾登 先生的声明以及首相府的信伴都告知了法国,英国的愿望是要看到我们的国家通过 同这些国家签订条约以保证它处于优势地位。在此情况下,我们同这些国家的关系, 将与英国同伊拉克的关系相似。 然而,英国某些代理人的行动,有时候似乎是同伦敦一再给我们的正式保证背 道而弛的。 可是,里亚德·索勒赫于11月14 日宣称:“同任何强国缔结任何条约决不是 我们的心愿,因为我们希望不受任何约束地去出席和会”;叙利亚外长两天之后重 申这一声明并作了补充,他说,叙利亚对丘吉尔和戴高乐最近在巴黎的会谈毫不担 心:叙利亚的独立是已成和公认的事实。叙利亚和黎巴嫩政府在控制特种部队的愿 望受到阻挠之后,便要求扩充和重行装备已由他们自己控制的宪兵队。斯皮尔斯支 持他们的要求,但是法国人反对,声称其动机是要把宪兵作为特种部队的对手;最 后英法政府达成妥协,由英国人供应宪兵队一定数量的武器,而不迁就任何一方。 12月5 日,英国外交部宣布: 爱德华·斯皮尔斯爵士已要求他的辞呈能被接受并于12月15日起生效,因他急 于要回议会工作。1941年以来,爱德华·斯皮尔斯爵士在叙利亚和黎巴嫩杰出地代 表了英王陛下政府。 爱德华·斯皮尔斯爵士回国,并不表示英国政策有任何改变,而是完全出于他 个人想重返议会工作的愿望。 据报道,斯皮尔斯在近东为他举行的一系列的送行会上曾说,他要在下院的席 位上使那些关心叙利亚和黎巴嫩的人们知道这两个国家的事态发展,在会上他并曾 力劝黎巴嫩人培养睦邻关系和维护他们内部的团结,抵制“模棱两可而有偏见的宣 传”,那些宣传是企图在它们中间制造麻烦和散布互不信任的。 法国要求签订一项范围广泛的教育协议,以巩固法国在近东的教育阵地,叙利 亚议会作为回答,于12月份通过了一些议案。其中特别是规定在小学里废除教授外 语(即法语),因为这与欧洲和美国的初级教育原则不符,并规定在中学把英语放 在与法语同等的地位。议会教育委员会主任对批评意见答称,语言教学在中等学校 将会加强,这样,新法律“在加强我们青少年国民精神”的同时,也为接触“伟大 的西方文化”作充分准备。l945年1 月,叙利亚国防部长宣布了议院一致通过的组 织国家军队的方案。1 月25日,戴高乐在记者招待会上说:在叙利亚和黎巴嫩,曾 为法国制造了严重而不愉快的麻烦。法国是承认这两个国家独立的第一个国家,它 在那里有着突出的地位,它将保持这一地位。法国要使它的叙利亚朋友和黎巴嫩朋 友实现真正独立的愿望,因外来干扰而复杂起来了。要是没有这些干扰,大马士革 政府、贝鲁特政府和法国政府之间早就会达成协议。我们深切290 希望这些干扰将 会消弭。 同一天,大马士革爆发了反法示威,并很快地蔓延到叙利亚其他城市。法国在 大马士革的驻军以坦克和装甲车在街道上举行了反示威。叙利亚总统于是要求法国 人禁止他们的士兵外出,以免引起冲突。但是,叙利亚的内政部长也许误解了总统 的意图,向法国当局提出了应从大马士革撤退其全部军队的要求。经盟国进行外交 调停之后,法国同意暂时禁止士兵外出。2 月2 日,法国外长向内阁汇报了近东最 近的情况;据宣布: 法国已下定决心,坚决维护它在这两个国家的突出地位,并为此目的继续控制 武装部队,借以在那里维持秩序。 外交部长给贝内将军的指示,没有任何可误解的余地。 对此,黎巴嫩驻伦敦公使(杰米勒·夏蒙)于2 月5 日代表叙利亚政府并以他 本人名义发表评论说: 这是叙利亚和黎巴嫩所不能接受的,我们已被通知,不论是美国人或是俄国人, 都不愿意看到我们给予任何一个大国以特殊地位,他们已经无条件地承认了我们的 主权和独立。…… 法国当局深知,出动法国军队对维持秩序无挤于事,而只会加剧紧张局势。显 然,叙利亚和黎巴嫩既经所有大国承认为独立自主国家,则除两国符合宪法规定的 政府以外,没有其他任何权力能够对两国内部秩序负责。英国外交次官于2 月7 日 在下院指出,关键问题恰恰是: 法国将来同近东国家的关系这一更广泛的问题。它已宣布这些国家独立。该是 怎样的关系问题,正是法国和这291 些国家之间本身需要协商的首要问题。但是, 这种关系迟早必须以协定或某种解决办法确定下来。英王陛下政府的看法是,为此 目的而进行的商谈越早举行越好。虽然争端很多,困难重重,但是我们相信,只要 双方抱着适当谅解和克制的态度,这些问题是没有理由不会得到圆满解决的。 同时,我们有权希望双方都不支持可能对英国作战部管理的某一地区的安全会 造成威胁的任何行动,或是可能破坏特种部队的忠诚和纪律的任何行动,这些特种 部队是同盟国军队在中东的一个组成部分。 对此,他在14日还补充说:“这种商谈一定是要没有拘束的,不应为任怀一方 的武力威胁所阻碍,英王陛下政府的意旨乃是,为达到此目的,如果必要,将施加 他们的影响。” 2 月17日,丘吉尔和艾登在雅尔塔会议后回国途中,同叙利亚总统舒克里·库 阿特利举行了会谈,在会谈中,丘吉尔(正如他后来向下院的报告中所说)使对方 深深感到同法国和平解决的必要:“我们已说服近东国家开始谈判,这种谈判它们 以往一直不愿举行。它们要法国人提出建议。”丘吉尔告诉下院: 我们也决心尊重这些国家的独立,我们将以最大的努力为法国保持一个特殊地 位,因为法国同叙利亚在很久以前就建立了文化和历史方面的许多联系。我们希望 法国能够保持那种特殊地位。我们相信这些国家将得到世界组织权威的确认,而法 国的特权也会得到承认。 然而,我必须讲清楚,决不是由我们单独以武力来保卫叙利亚或黎巴嫩的独立, 或者保卫法国的特权。这两方面都是我们所寻求的,我们不相信这两者互不相容。 因此,不应单独在英国身上加上过重的负担。我们必须注意这一事实,即俄国和美 国已经承认并且支持叙利亚和黎巴嫩的独立,但是不赞成任何外国享有任何特殊地 位。 据2 月18日报道,近东法国代表已接到训令,同这两个国家重开谈判。法国外 交部长乔治·皮杜尔在访问伦敦期间(2 月25日到27日)讨论了这个问题。法国总 代表292 在离开贝鲁特回巴黎向政府请示之前,于3 月10日举行记者招待会。他说 :“法国和叙利亚之间并不存在严重的争论:只不过有些分歧。”他宣布,法国不 愿采取可能损害近东国家主权的立场: 法国所要求的只是保持它的文化使命和巩固它在这一领域中的联手。法叙协定 就是适合于保持法国的文化地位并使之不受政治变动的影响。我们只希望以此协定 加强同叙利亚的友好关系,并希望它成为己有四分之一世纪之久的亲密友谊的恰当 的通道。派教长苏莱曼·穆希德的关系,不无象二十年前英同同穆罕默拉的谢赫哈 扎尔计对波斯政府的关系;不过当时英国人承认波斯政府有权对其藩属维护其统治 权这一点,而自由法国在叙利亚的总代表甚至在1941年7 月以后还在继续怂恿苏莱 曼·穆希德主张独立,摆脱叙利亚政府。苏莱曼·穆希德同其他时期、其他地区的 封建酋长如出一辙,肆无忌惮地恣意占据别人的财产,叙利亚政府接到受害人的控 诉后,于1944年春为这一问题成立了一个仲裁法庭。但是苏莱曼·穆希德拒绝作证, 于是被逮捕软禁。就在这时候,他的追随者同叙利亚宪兵发生了冲突,由于这些人 是由法国人“精心武装起来的”,所293 以他们使宪兵吃了败仗。叙利亚政府于是 派遣了一支大规模的宪兵队去再行维护权力,而法国人也同时派出了阿拉维和北非 军队去保护其宠儿,这就再次表明了法国实际上给予叙利亚主权的限度。 叙利亚和黎巴嫩已于1945年2 月27日对轴心国宣战,但是由于环绕它们同法国 委任统治权的法律关系问题尚未确定,因此未被立即邀请出席旧金山会议联合国成 立典礼。两国政府于是向发出邀请的国家美国、苏联、英国和中国发出照会提出抗 议;英国外交大臣声称,关于它们归属联合国的申请“正在按规定程序考虑中”。 在近东暗中或多或少有些说法,认为法国正在阻挠它们加入,直到3 月21日,法国 外交部长才声明他的政府并无异议,他还盼望在旧金山见到它们。这一声明于是被 作为法同承认它们为完全主权国家的证词,因而美国国务院便于3 月28日宣布已向 它们发出邀请。 后来丘吉尔在下院说: 当贝内将军还在巴黎等候指示的时候,法国拟派遣增援部队的意图于4 月份在 近东已为人所共知了。叙利亚和黎巴嫩政府迟迟没有接获法国的建议,加之增援部 队又即将到达,颇为不安。我们已向法国政府提出,增援部队不论人数怎样少,其 到达势必会被误解为对谈判施加压力的一种手段,势必导致严重的反响,但是我们 的意见未见成效。 5 月4 日,在……外交大臣建议下,我给戴高乐将军发了一份友好的私人电报, 因他曾向我们的大使表示他对我们在近东国家最终意图的关切。象以往在许多场合 那样,我说明了我们在那里绝无任何野心。……我还说明了我们业已承认法国在近 东的特殊地位。……不过,我也说明了我们在整个中东所承担的责任和义务,我们 在那里的主要任务是保证盟国战时交通安全,使之不受干扰和捣乱。因此,我们不 能无视近东国家发生的事情。英王陛下政府过去对法国在叙利亚和黎巴嫩的权益没 有不294 良企图,而今,我告诉戴高乐将军,我也愿意在法国政府与叙利亚和黎巴 嫩政府之间缔结条约并付诸实施的时候,就命令所有英国军队从叙利亚和黎巴嫩撤 出。 从这一观点出发,我谈了我的意见,如果前来增援的部队人数超过了替换人员 的需要而终于引起不安或造成紧张气氛,那将是莫大的憾事。我力陈法国在这一时 刻增援部队……会给人以法国准备在威压下达成解决办法的印象,从而有害于即将 举行谈判的气氛。戴高乐将军答称,贝内将军……带了开始谈判的指示在回程途中, 但他没有提到法国增援部队的问题。 这仅不过是戴高乐的最近几次行动之一,借以维护法国行动的独立自主。还有 几次行动是:他拒绝艾森豪威尔要法国军队撤出斯图加特的命令;他没有得到盟国 的授权就占领了瓦尔达奥斯塔(在意大利旧边界那边);以及他坚持在德国的法国 占领区要大于美、英原来建议的范围。在这些日子里,阿尔及利亚东部爆发的一次 重大的穆斯林起义,使他更难于完全改变他在穆斯林叙利亚的“铁腕”政策。 5 月7 日,一营塞内加尔军队在贝鲁特从一艘巡洋舰下船登岸,这是由于法国 人手头没有商船可供使用,也是因为他们拒绝了关于这些军队应由陆地即从亚历山 大或海法进入近东的建议。两国政府曾在这些部队到达之前预先接到通知,并得到保 证说,他们不过是前来同另一支部队换防而不是前来增援的。但是,法国这种行动 的拙劣,又为其内阁偏偏选择7 日这天宣布贝内将军正带着指示返回近东准备进行 谈判这一事实而更为显著了。下一天是欧洲胜利日,贝鲁特发生了一些混乱,一起 持有法同三色旗的示威游行队伍激起了民族主义者的反示威游行,在后者的队伍里, (英国)巴勒斯坦团的一295 营二百名阿拉伯士兵作出了未经许可的行为,游行时 带了那路撤冷穆夫提的画像和(或据法国后来所称)一面字旗。 贝内将军于5 月12日从法国回到贝鲁特时,情况已很清楚,尽管英国公使继续 规劝两国政府对法国的建议给以合理考虑,但是上一个月他们和法国人之间那种相 当缓和的关系已告结束。18日,贝内向他们提出了法国政府的建议: ……有关叙利亚和法国的文化事宜,应当由一个学术协议予以规定和保证。 各项经济协议,应由就有关事项按照国际惯例(企业协议,领事协议,商业协 定等等)所订各种协定予以规定。 至于战略方面的需要,将包括保护法国及其海外须地之间运输线的基地。 上述三点一经达成协议,法国政府随时准备将特种部队移交给这两个国家,条 件是只要客观情况还不许可完全实行一国指挥的时候,这些部队仍应置于法国最高 指挥部管辖之下。……只要法国本身还对盟国间的盟军最高指挥部负责这两个国家 的安全,法国指挥部不能自行放弃指挥那些特种部队的权力,也就是说,实际上, 要到远东战争结束和盟国间的总部解散为止。 贝内认为,这些建议“在精神上要比其他阿拉伯国家同英国所签订的任何条约 宽大得多”;但是两国政府在19日通知他,由于建议的性质,也由于他们觉得正在 受到的压力,他们将不再继续进行谈判。事实上,另一支法国军296 队,不顾英国 的意见,已在5 月17日到达贝鲁特。英国的意见,用丘吉尔的话来说,毫不夸大, 可以称之为“恳求”,贝内对于这些意见却反唇相讥,指责英国最近把一师军队开 进了近东。 随后发生的事件经过,丘吉尔向下院叙述如下: 国内局势变得很紧张。大马士革、贝鲁特和的黎波里这些城市的商场和店铺都 于5 月19日关门停业,大马士革举行了示成游行,发生了从法回医院广场上射击的 事件。 约有十二人受伤,但无死亡。第二天,5 月20日,阿勒颇发生了严重暴动。死 了三名法国兵,伤了一些人。法国装甲车开到城里,大肆扫射之后赶走了街上的人。 据估计,平民至少有十人死亡,三十人受伤。叙利亚的所有主要城市的商场都停业 数天,在阿勒颇,叙利亚宪兵和法国军队双方都在市内巡逻。在黎尺嫩,贝鲁特和 的黎波里这两个城市的商店,在政府向市民发出呼吁要求它们继续营业而由政府负 责保卫黎巴嫩独立之后,于5 月23日开门复业。 在这些事件的整个过程中,我们曾不断劝告双方耐心克制,并始终努力安排外 交磋商,以便对谈判中断后所造成的整个局势进行讨论,如有可能则予以解决。叙 利亚政府恳切吁请我们进一步提供武器,用以装备他们的宪兵,这样,不管发生群 众骚动,他们能够维持秩序。他们说,要不是法国的军事警戒过于耀武扬威地刺激 居民,要是日见疲劳的宪兵得到增援,他们是能够继续控制局势的。可是法国当局 坚决反对我们以任何更多的武器供应叙利亚宪兵作为增援之用,这也许是因为法国 人担心这些武器可能会用来对付他们。5 月24日,法军不得不从阿勒颇的城堡撤出, 但是唯恐在撇离过程中出乱子,法国将军于是威胁说,如果发生任何开枪射击情事, 就要炮击这座城市。 5 月25日,英王陛下的公使接到外交部指示,要他立即告知叙利亚政府,他们 有必要继续控制局势,尤其是霍姆斯和哈马两个地区,那里的局面己有剑拔弩张之 势。在巴黎,以及对法国驻伦敦大使馆,也提出了强烈的抗议,要他们重视当地极 度紧张的局势,并敦促法国政府应暂停派遣原拟增派的部队。经指出,法国装甲车 和军用卡车继续在阿勒颇和大马士革街道上巡逻,飞机在清真寺举行祷告的时刻在 上空低飞,大楼的屋顶上都显眼地架着机枪。这就必然地激怒了当地居民。我们非 常强烈地指出了进一步混乱可能在整个中东导致的种种不幸后果,这些后果会附带 地影响对日作战的交通。 5 月27日,哈马爆发了严重的战斗。叙利亚政府指挥的宪兵队首先保卫火车站 以免骚扰,但是最后被击败了。这是今人失望的,因为还只在前一天,英国政治官 员能够在有关各方面之间安排了一次会议,缓和了紧张局298 势。我无须详细说明 随后蔓延开来的纷乱,但是叙利亚外交部长于5 月28日通知英王陛下公使说,他遭 到了各种突然发生的事,不再能负责国内安全。法国在霍姆斯和哈马进行炮轰,局 势简直难以收拾。混乱蔓延到大马士革,法国人于5 月29日傍晚开始在那里炮轰。 官方公布的大马士革的伤亡数字是:死亡宪兵八十名,平民四百人;重伤五百人; 轻伤一千人。当然,这些是估计数字。法国政府随后声明: 总代表终于在5 月30日傍晚能够向我们报告恢复平静。 英国首相却就在这种情况下于5 月30日晚通知我国驻伦敦大使说,英国政府已 经命令其中东总司令采取一切必要措施恢复秩序。 英国政府随后声称,那天下午当地时间11时,他们已“命令叙利亚和黎巴嫩的 法军停火,留驻原地直到局势明朗,且不得反抗英军的行动”。然而驻大马士革的 奥利瓦- 罗热将军直到5 月31日傍晚才接到命令;他后来说明: “我没有通讯系统,没有电话,没有联络,也没有无线电; 通讯室名存实亡。“与此同时,戴高乐于31日下午接到丘吉尔的电报,要求他” 立即命令法军停火并撤回营房“。 据说,戴高乐曾致电总代表,要他抵抗英军,但是贝内将军对后果有先见之明, 问电称:“难以从命。”停战令约299 于下午9 时至9 时30分之间到达大马士革奥 利瓦- 罗热那里,这时他也接到了英方的口头停火令并予拒绝。零星的射击,包括 大炮、迫击炮和机枪,通宵不绝,直到6 月1 日,当地英军司令才递给他下列书面 命令: 我奉中东总司令之命向你传达下列命令: 1.除了在营房对你们本国军队有权维持纪律以外,你已不再有任何其他权力。 2.我负责确保大马士革法军营房及其设备的安全。 3.既然如此,所以无论在何种情况下,法军概不得以任何借口开枪自卫。 4.我并警告你,如有任何法军竟然开枪,这些军队的营房将立即遭到炮击。我 已亲自将这些命令下达给我的军队。 5.所有屋顶上的了望哨都必须撤除。倘不立即撤除,将使用武力。 6.所有装甲部队,一无例外,须一律撤回营房。 7.未经本人核准,法国士兵一律不得外出上衔。 8.请确认收到本通知。 英军将法军押送到离城约五英里的一个营地,大马士革的紧张局势开始缓和下 来;但有两名逃出营房的塞内加尔士兵和一名违令出现在街头的法国军官受到大马 士革暴徒的袭击而遭杀害。法国平民也被撤退。英国军事当局通知法方,为了确保 城里的粮食供应并保证已可收获的谷物到手,他们正在接管粮食局。所有这些措施 当然增加了法国人的愤懑,一位作者在6 月5 日的《黎明报》以“法绍达……还是 慕尼黑?”为题写道:“英国现在300 对待泛阿拉伯主义的压力同它在1938年对待 纳粹泛日耳曼主义如出一辙,同样是不抵抗。”6 月7 日在巴黎举行的一次记者招 待会上,奥利瓦- 罗热将军发展了戴高乐在6 月2 日一次记者招待会上对“无数英 国特务群集” 的一般性指责。奥利瓦- 罗热宣称,在大马士革的英国官员都“以坐探闻名”, 他提了其中两个人的名字,接着他说: 自5 月19日起,英国卡车川流不息,开进大马士革的城堡,那是一座巨大而有 围墙的建筑物,是叙利亚的警察总部。这件事同几乎在叙利亚到处开始的动乱是同 时发生的。5 月26日和27日之间的一夜,六十辆英国卡车开进了城堡。从5 月19日 起,城堡就成了招募新兵的中心,所谓辅助警察就在这里入伍并发给武器。 ……大马士革本身的动乱是在5 月29日开始的。成群结队佩带武器的人是在某 个国家的指挥下发动捣乱的,这个国家就是英国。 目的就是要迫使法国说它已无法自行维持秩序而要求英国支援。当地英国官员 的行动是否得到伦敦政府的支持,那要让英国人自己来说明了。 英国常驻中东国务大臣在6 月11日回答了这些指责: 罗热将军宣称这些混乱是由英国“坐探”发动的。他竟然会相信这种说法,诚 令人难以置信。法国人、叙利亚人和黎巴嫩人都可以随便作证,说明特伦斯·肖恩 先生(英国驻叙利亚和黎巴嫩公使)和霍姆斯将军(英国第九集团军司令)在他们 的文武僚属忠诚协助下,曾不断地作出努力以防止法国同当地政府和人民之间发生 摩擦的事实。…… 罗热将军还扬言骚动发生前几天,川流不息的卡车装着给叙利亚宪兵队使用的 武器络绎不绝地开进了城堡。没有什么武器运给叙利亚人。5 月23日和24日,有十 三辆空车通过大马士革,在5 月24日和26日之间,有二十五辆空卡车按照早先的安 排交给宪兵队。5 月24日,有八辆卡车送士兵到大马士革观看文艺节目,散场后立 即把他们送走了。法国参谋长曾问及这些是否是增援部队,且已接受了英方的说明。 6 月14日,丘吉尔在下院声称: 301我希望利用这次机会再一次声明英国绝无 任何野心或任何欲望想在叙利亚从事扩张。我们绝无意图在叙利亚取代我们的法国 朋友。我们绝不想在地球的任何部分窃取任何人的财富。在这种情况下,存在着法 国在叙利亚的势力问题。我们将予以支持,但只能提供意见。既不能由我们来保证 那种势力的树立,同样地也不能由我们去把它搞垮。要是法国能够自行掌握同叙利 亚人和黎巴嫩人进行商谈而达成一项满意的条约,那我们是很高兴的,我们说过, 这项条约一经签署,我们就立即从这个国家撤退我们的军队。 但是,法国外长皮杜尔,下一天在协商议会上展开了对叙利亚问题的辩论,发 表了一通演说,出言讽刺挖苦,指责英国的行动造成了法国人的伤亡,掠夺了法国 人的财产,以及所谓把一直在麻疯病院服务的法国修女会驱逐出境。他结束发言时 宣称,他的政府曾向英国政府建议应把争议提交“五大国”会议,但未得要领。19 日继续辩论时,戴高乐在作了所谓英国自1941年以来在近东侵犯法国权力的冗长而 概括的叙述之后宣称,他的政府正在要求联合国“调整中东出现的全部问题,既包 括法国和英国之间的问题,也包括这两个国家各自同好几个阿拉伯国家之间的问题”。 但是旧金山会议主席(美国国务卿靳退丁纽斯)感到这样的课题会给目前处于萌芽 状态的联合国组织带来难以克服的困难。 6 月22日,英国政府发表了下列声明: 302各地发生的事件和误会,使我们有 必要说清楚英国在近东国家进行干预的理由,从而使人们对英王陛下政府的意图不 会有任何怀疑。……英国军队干预之所以有其必要,是由于叙利亚当地发生的事件 看来会使整个中东陷于混乱并会妨碍盟国从事战争的努力。 英王陛下政府命令中东总司令进行于涉,是为了恢复和维护秩序,以待通过外 交途径对近东局势作出一些解决办法。…… 当秩序在某种程度上有所恢复时,撤退那些曾在发生真刀真枪冲突的某些城市 积极参加战斗的法军,看来是必要的。这是消除可能进一步引起任何冲突的根源的 必不可少的措施。留在这些城市中的法国平民由于有生命危险,所以也把他们撤退 了。 现在那些发生骚动的城市中的主要的混乱己被平息,所以设想民政当局应尽快 并尽可能最大限度地负起在整个国家,特别是在那些城市中维持法律和秩序的责任。 叙利亚和黎巴嫩政府首先要对维持它们领土内的秩序负责,全世界会以它们怎 样履行这个责任来判断它们的。万一政府可调动的军队不能应付骚动;我们将授权 当地的英军司令采取他认为通过民政当局重建秩序、恢复正常管理所必要的公正行 动。 必须清楚地理解,英国军队的干预并不意味着英国方面在叙利亚和黎巴嫩有任 何取代法国的意图。英国当局无意以任何方式破坏最后解决近东国家的局势问题。 英国武装部队的使用,一定不会是不公正的,如果为了保护盟国的战事利益而 不得不进一步出面干预防止动乱,英军司令将对任何肇事有责的人采取行动。 下一天,法新社评论如下: ……在巴黎,人们注意到表示英国当局建议今后要把维持秩序的责任移交给叙 利亚和黎巴嫩政府的那段声明。 303 对这段声明需要发表两点意见:第一,英国人正在把维持秩序的任务交给 那些煽动破坏秩序的人,由于这些混乱,英国军队实现了它们的干涉;第二,英国 人从法国当局手中撤销了一种为英国人本身所公开承认属于法国当局所有的权力, 这种行径于法无据。英国除以武力赋予权力以外,别无任何权利可以剥夺法国当局 的权力并将其移交给其他不论是什么样的任何政权。 最后,预期将来发生混乱并规定英军司令对肇事有责的任何人都将采取行动的 那句话,巴黎把它看作英国打算在其他地区下逐客令的新措施的序曲。有鉴于此, 英国政府似乎正在为它本身进行接管作好准备。 叙利亚和黎巴嫩的总理和外交部长于6 月21 日举行会议后宣布: 两国政府同意采取一项共同政策,旨在实施阿拉伯国家联盟理事会的决议,解 除两国政府中在职法国官员的职务,为撤出叙利亚和黎巴嫩的所有法国军队并由两 国政府接管仍在法国人指挥下的特种部队而努力。 两国政府利用这次会议机会重申它们的决心,决不授予任何大国任何特许权或 特殊地位。 法国驻近东代表团中的一个成员奥斯特罗洛格伯爵,这时由巴黎带了建议回到 贝鲁特,法国政府于7 月7 日宣布: 经决定,由于欧洲战争结束,同意叙利亚和黎巴嫩的要求由它们组织一支国家 军队,因此将在当地招募的、原由法国人指挥的部队移交给叙利亚和黎巴嫩政府。 关于移交细节,将于四十五天内作出规定。 据英国方面报道,这是法国人单方面作出的一种姿态,企图打开尚在坚持中的 僵局,因为黎巴嫩人和法国人之间虽然举行过一些商谈,但是叙利亚人拒绝同他们 建立任何联系。看来两国政府都在坚决执行阿拉伯国家联盟理事会的决议,在法国 交还两国认为属于它们的一切之前,拒绝进入任何正式会谈。另一方面,7 月11日 《世界报》的社论宣称: 法国由于表示了它能同叙利亚和黎巴嫩达成直接协议〔原文如此〕,从而排除 了第三者干预的一切借口。现在应该毫无困难地消除同英国的争论:这种争论业己 基本上转到我们没有英军支持能否维持秩序的问题。而同叙利亚和黎巴嫩达成协议 就是对这个问题的回答。经宣布,营房和军事设施已于7 月20日开始移交:两国政 府将于25日接管军队。那天宣布了英军总司令和法国总代表之间达成的协议,根据 这个协议,法军将从叙利亚内地撤退,但目前仍将留驻地中海沿岸和黎巴嫩; 法国还将保持某些机场的控制权。这一协议纯属临时性质,决不影响以后有关 从叙利亚和黎巴嫩撤退外国军队的决定。 因此,导致叙利亚危机的各种因素基本上同1943年引起黎巴嫩危机的那些因素 是一样的,不同之处,是由于法国政府已回到巴黎,战事已近尾声,叙利亚民族主 义者追求完全独立的心情更为迫切,而法国人则更为自负,这些情绪使双方比1943 年更易于各趋极端。至于英国,那个可怕的人物斯皮尔斯,已由职业外交官特伦斯 ·肖恩接替;但是由于斯皮尔斯在公开演说以及在英国著名报纸的文章中继续发表 他的强硬观点,而且只要英国军队仍驻在近东国家,即使英国驻贝鲁特公使在外交 上完全正确,也不能减轻法国的怀疑。《经济学家》的文章中,一方面没有放过斯 皮尔斯的那种“放肆态度”和“各地许多英国官员对法国人所抱的那种所谓敌视态 度”,另一方面也很重视“法国舆论的极端敏感性和法国领导人那种多少有些失常 的态度”。事实上,这两次危机主要要由戴高乐本人负责。不是说在泛阿拉伯民族 主义盛行的高潮中,最明智的政治家有可能挽救法国的委任统治权;但对一个更富 有现实主义的人来说,处在人类历史上这个瞬息万变的时期。至少不会幻想:自流 产的1936年叙利亚草约签署以来,近东的时代是特殊的一潭死水。当法国社论作者 正津津乐道地记叙埃及和伊拉克民族主义者已在鼓动修订战前同英国所订条约的时 候,戴高乐却认为吃了败仗和失去信任的法国,这时候是能够达成同样地限制叙利 亚和黎巴嫩完全独立的条约的,倘此路不通,也可以迫使英国把它在中东的全部权 益拿到国际会议桌上来谈,戴高乐作此设想,在政治上是不成熟的。促使法国不让 步的一个重要因素恰恰在于法国势力的衰落,这种衰落,毫无疑问又是由于法国政 府所在地和近东之间的通讯效能受到影响,使法国的官方情报往往不足为信,而这 种不可靠的情报于是又不得不由负责官员们以谎言搪塞来加以“支持”。 到1944年,对英国人来说,近东作为一个作战基地的重要性日益减少而居于次 要地位,所以这时英国人转而鼓励签订一项条约,使法国人获得类似英国人自己在 306 伊拉克所获得的那种地位;但这种解决办法显然已落后于形势了。叙利亚民族 主义者与法国之间的鸿沟,原已很深,由于法国在1941年到1942年间不愿认真尊重 他们的地位(法国人宁愿把权力交给一些虚有其表的“稻草”人而不给他们),以 及1943年11月法国在黎巴嫩危机中所犯的暴行,这道鸿沟已经进一步加深了。叙利 亚人和黎巴嫩人既然通过法国人对那次事件的弥补而在很大程度上获得了独立,这 时他们无意在条约方面作出止步,英国和苏联的态度又坚定了他们这一立场。总之, 1930年的英伊(拉克)条约(英法两国把它看作是它们希望在近东解决问题的样板) 和1936年的英埃条约,都已被那些国家的民族主义者视为过时的东西,他们只等战 争结束后要求英国驻军撤走,这样,法国要想在近东达到签订条约的目的,势必十 分困难;但戴高乐对英国的意见置若罔闻,抓住欧洲战争结束的时机采取了行动, 这种行动在多疑的近东人看来,完全有高压之势,因此激起了一系列的反应,终于 导致念念不忘在整个阿拉伯世界自认为有其权益的英国人插手干预而结束了法国在 叙利亚的军事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