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最笨拙的是里莎,无论她怎么摆弄,也没能卸下枪栓。眼看在准尉的眼皮子底 下出丑,她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 等到大家熟悉了基本动作,我们就要进行比赛," 瓦斯科夫似乎并没有注意 到里莎的窘态,他继续围着大家巡视," 看谁的分解动作最快,谁的枪保养的最好, 再接下去,我们会进行实弹射击,那就要看看真本事了。" 瓦斯科夫一边走一边说。 他信步走到全屋唯一的那面镜子前,停了下来。镜子挂在墙上,只有准尉巴掌那么 大,不过让他看清自己的脸还是绰绰有余。 瓦斯科夫谨慎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得不承认玛丽娅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他 真的像个大叔了。 " 报告,我--" 里莎垂头丧气地举起枪,正要向瓦斯科夫报告,维佳一把拉住 她,说:" 我来帮你。" 她拿过里莎的枪,扯了几下枪栓,悄声对里莎说:" 有点 锈了。亏了没让他看见,要不你就惨了。" 里莎伸了伸舌头,感激地点点头。 " 咣当!" 嘉尔卡突然怒气冲冲地把自己的枪扔到桌上,挑衅似的瞪着准尉, 尖声说:" 这是干什么?我们是高射机枪手,干吗要一天到晚伺候这个拨火棍!" " 把它捡起来。" 瓦斯科夫压着自己的火气说。 每个人都在看着嘉尔卡。她显然不买准尉的账,扁着嘴站在一旁,眼睛直勾勾 地瞧着对面的木板墙,好像过一会儿那上面就要上演歌剧似的。 " 把枪捡起来!" 瓦斯科夫终于发怒了,大声吼道。 基里亚诺娃给嘉尔卡施了个眼色,她才勉勉强强拿起了步枪,像提溜一根木棍 似的把它攥到手里。瓦斯科夫走到嘉尔卡身边,劈手拿过步枪,举过头顶:" 这是 什么?这是战士的生命,可是我们有人管它叫拨火棍。战士嘉尔卡,我要处分你。" " 准尉同志,这事还是由我来决定吧。" 基里亚诺娃不软不硬地给了瓦斯科夫 一个钉子。 瓦斯科夫愣住,他看着女兵,希望能有人出来说句公道话,但是没有人吭气。 女兵们保持着沉默,即使是丽达也没有任何表示。他在这帮姑娘眼里根本没有威严。 瓦斯科夫难受地想。他不过是一个只读到四年级的准尉,她们瞧不起他,说不定还 因为他父亲是被熊坐在屁股下? 死的,私下里嘲笑过他。 瓦斯科夫觉得自己没有理由继续赖在这间木房子里发号施令了。也许少校是对 的,她们不需要像他这样的指挥官。瓦斯科夫拖着沉重的脚步,转身走出了消防棚。 " 中士,您看他……" 嘉尔卡委屈地向基里亚诺娃解释着。 " 你怎么敢!" 基里亚诺娃铁青着脸大吼一声。 女兵们愣住了。 瓦斯科夫气冲冲地走着。在井台遇到的那位老婆婆迎面走来,微笑着向他问候。 瓦斯科夫似乎没有看见,径直与老婆婆擦肩而过。 波琳娜正费力地从井里提水,看见瓦斯科夫走过来,她急忙招呼:" 准尉同志, 您总算有了报答我的机会。" 瓦斯科夫站住脚。他默默地走到井台,帮波琳娜把水桶提上来。 " 您好像刚刚受到一次挫折?" 正在气头上的瓦斯科夫闻言手一松,桶又掉回井里。他几乎是在挑衅了:" 是 又怎么样?" " 哦,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 波琳娜一副气定神闲的架势,仿佛非常欣赏准 尉的暴躁。 瓦斯科夫不再言语,重新抓住井绳提水。 突然,天空中传来隆隆的飞机的轰鸣,三架飞机排成品字型向会让站飞来。瓦 斯科夫抬头看着天上的飞机,小声嘀咕着:" 是战斗机,是,这回不是侦察机了。" 瓦斯科夫心头一凛,手一松,水桶又掉回井中。他拔腿就朝消防棚方向冲去, 一边大声喊着:" 战斗警报!是战斗机!" 女兵们从消防棚蜂拥而出,纷纷向天空望去。远处传来瓦斯科夫声嘶力竭的喊 声:" 是战斗机,快,进入机枪阵地!" 回过神来的女兵飞快向机枪阵地冲去。没等她们跑到炮位,敌机就开始投弹了。 最初的几颗炸弹都落在了消防棚前,墙上的小镜子被剧烈的爆炸声浪震掉在地上, 摔得粉碎。 三架敌机连番向村子俯冲扫射,炸弹接二连三被抛下来。硝烟迅速弥漫了整个 村子。被击中的房子倒塌下来,立刻化为废墟。井台也被炸的飞上了天空。女兵们 冒着炮火,冲向炮位。突然一个炸弹落下,维佳晃了晃便倒在了地上。 瓦斯科夫冲了过去,抱起满身鲜血的维佳,大声喊着。致命的弹片削穿了维佳 的喉咙,她连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死神接走了。里莎猛地停下来,傻了似的 看着瓦斯科夫怀里的维佳。 " 快,去阵地!" 瓦斯科夫冲里莎吼叫起来。他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俯冲的敌 机,他轻轻地放下怀里的维佳,掏出手枪,站立起来。当敌机又一次俯冲过来时, 他狂喊着,用手枪向敌机射击: " 来吧,来吧,兔崽子--" 敌机立刻瞄准了空旷街道上独然站立的瓦斯科夫,尖啸着俯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