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 你不要讲,军人有军人的规矩,该关你的禁闭,该枪毙你,由少校决定。作 为男人,没有本事看好自己的老婆,是另外一回事,我们喝酒。" 安德烈已经有了 醉意。他死死盯着瓦斯科夫的肩章。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人,提着脑袋端着枪和德 国兵硬碰硬的红军战士,这个家伙得了勋章当上了准尉,是个好样的。可他,把一 条腿丢在了战场上,还是两手空空。丢人!安德烈伤感地又举起了酒杯。 瓦斯科夫没有举杯,他真诚地对安德烈说:" 我们都是男人?" 安德烈看着他,晃晃脑袋,表示赞同。 " 又都是军人?" 安德烈又点点头。 " 有什么不可以说开的?" 安德烈又点点头,但他猛地觉得这个头点得似乎不对,又使劲晃了晃头,用手 指着对方的酒杯:" 喝酒。" 瓦斯科夫只好举杯相碰,一口喝干。 " 我向天起誓,我和玛丽娅什么都没有。" 瓦斯科夫搁下酒杯。 安德烈脸色蓦地沉了下来,他死死地盯着瓦斯科夫,猛然把酒杯扔到地上,大 声吼叫着:" 你骗人,我没喝醉!" " 我敢起誓。" 瓦斯科夫郑重地说。 " 我最恨的是,事干了,不认账!你别起誓,喝酒。" 安德烈不由分说将桌上 的酒杯全部斟满,又开始干杯。 见两个男人瞪着泛红的眼珠子,不要命似的往肚子里灌酒,玛丽娅吓得嘴唇一 个劲儿哆嗦。她感到事态要恶化,赶紧退出屋子,疯狂地跑向消防棚,找女兵求援。 一杯接一杯的烈酒被倒进了喉咙,瓦斯科夫和安德烈都已经醉眼??。两个人谁 都不说话,像两个用性命相博的赌鬼,鼓凸着眼睛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酒杯不断在空中碰撞,沃特卡一次又一次被举起,毫无遮拦地灌进嘴里。瓦斯 科夫和安德烈好像彼此都较着劲,看谁先趴下。瓦斯科夫放下酒杯,差点滑到桌子 下面,他铆足全身的劲,用手死死撑着桌子才没使自己滑下去。 安德烈得意地笑起来,他想站起来,腿一软,又迭坐回椅子上。他索性放弃努 力,又颤颤巍巍地举起了酒杯。 酒杯已经空了。 瓦斯科夫替安德烈斟满酒,然后高高举起了自己的酒杯。他的手一晃,酒撒了 出来。 干杯。 当玛丽娅带着基里亚诺娃、丽达、里莎一路赶来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动 静。几个女人的心同时一沉。基里亚诺娃抢先一步走上台阶,毫不犹豫地照门踢去。 木门应声开了--瓦斯科夫和安德烈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瘫倒在地上睡得正香。桌上 杯盘狼藉,沃特卡被喝得滴酒不剩。女人们终于放心了,玛丽娅一下子瘫倒在长椅 上,抚着胸口拼命喘气。 基里亚诺娃用手拖起瓦斯科夫的头,使劲摇晃着:" 准尉同志,准尉同志,瓦 斯科夫,您这是怎么了?" 瓦斯科夫终于被摇醒了,他勉强睁开眼睛,带着一脸傻笑,含含糊糊地说:" 早上六点,384 次军列临时停车……警戒,不许,不许和车上的男人们接触……" 瓦斯科夫头一歪,又沉沉地睡着了。 约好了似的,安德烈和瓦斯科夫同时鼾声大作,此起彼伏,像在比试谁的呼噜 打得更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