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瓦斯科夫一下子红头涨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在一边为他收拾东西的玛丽 娅伤心地看着他。安德烈看着准尉让女人整得说不出话来,也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瓦斯科夫的锐气全让基里亚诺娃打消了,忍气吞声地问丽达:" 你刚才说朝什 么方向?" " 公路。" " 他们上公路见鬼去,公路两旁的森林比较稀疏,过往的军车很容易发现他们, 只有两个人,随便什么司机、押运兵就可以把他们收拾了。不会,他们并不想到公 路去。" 瓦斯科夫俯在地图上,自言自语地说。 基里亚诺娃挂通了电话,叽哩咕噜地向少校告状。少校在电话里发火了,吓得 基里亚诺娃连电话都丢了,话筒搭拉在桌沿上,少校激动的吼声从话筒里传出来, 屋里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 基里亚诺娃同志,如果我说过你现在是171 会让站的指挥员,还说过瓦斯科 夫准尉由你指挥,那么,我现在告诉你,瓦斯科夫准尉仍然是171 会让站的指挥员, 他负责领导你,你听见了吗?现在是什么时候,还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干扰我,你 们那儿的一切行动由瓦斯科夫负责。" 电话挂上了,基里亚诺娃尴尬地捡起话筒,放到电话上。接着,电话铃又响了 起来,基里亚诺娃拿起话筒:" 喂?" " 叫瓦斯科夫接电话。" 少校在电话里没好气地说。基里亚诺娃无可奈何地把 话筒给瓦斯科夫。 " 我是瓦斯科夫。" " 你认为呢?" " 我觉得目标不是171 会让站。" " 不是,那是谁呢?只有两个人。" 丽达悄悄凑到瓦斯科夫身边:" 他们手里都提着小包,包装得非常严密,看上 去很重。" " 炸药!"瓦斯科夫似乎茅塞顿开。 " 那就是说直奔铁路,最可能的目标是基洛夫铁路桥。" 少校好像找着了答案, 放下了电话。 " 到基洛夫铁路桥可不近啊。" 基里亚诺娃总算插上话了。 " 所以他们是要穿过森林,绕过沼泽地,跃过西牛兴岭,而不是去走什么公路, 他们选择的是一条基本上没有人烟的路。" 瓦斯科夫掏出怀表看了看,又问丽达, 他们是否真的大概从这里过去有一个小时了。得到了丽达的肯定之后,他让丽达回 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回这儿集合。 " 准尉同志,您不怪我吧?" 基里亚诺娃不好意思地说。 " 要是我,可能也会这么做的。基里亚诺娃同志从现在开始,这就是你的指挥 所,每天的12点半,是向少校汇报的时间,你要坚守岗位,一直到我们回来。" 说 着,瓦斯科夫把巡视仓库的值班纪录交给了基里亚诺娃,嘱咐说:" 每天上午一次, 下午一次,检查仓库。" 任务嘱咐完毕,瓦斯科夫打开玛丽娅为他收拾好的行囊,把望远镜、子弹、两 颗手榴弹统统塞进去。站在一旁的玛丽娅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跑去拿来一块脂油塞 进行囊。 " 您留着自己吃吧。" 瓦斯科夫说。 玛丽娅眼泪汪汪地说:" 为什么是您而不是你?" 瓦斯科夫什么也没说,闷不吭声地背起行囊,带着基里亚诺娃与丽达匆匆离去。 玛丽娅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泪水淌下脸颊。波琳娜溜了进来,坐在她身边,安 抚地说:" 没指望了,看他那样子,像永远不回来了。" 安德烈像是对波琳娜,实际上是在对玛丽娅说:" 该去送送他们,出征的战士。 他们在后方都呆傻了,这回出去,能有胳膊有腿的回来就不错。" " 要想不让他走,只有一个办法。" 波琳娜脑子一转,鬼主意来了。玛丽娅倏 地回过头来,满怀期待地看着她。她用手轻轻地指着桌上的电话机:" 跟少校说, 你指认瓦斯科夫,是他搞了你。" 听了她的话,玛丽娅惊愕得目瞪口呆。 安德烈鄙夷地看了一眼波琳娜,架着双拐向外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说:" 男人 应该死在沙场,而不是女人的床上。" 安德烈前脚离开屋子,波琳娜后面" 呸" 了一声:" 他恨不得瓦斯科夫永远不 回来,死在外面。" " 波琳娜,我对不起瓦斯科夫,他要是真的回不来,他肚子里有多委屈呀。" 波琳娜麻利地拿起了电话说:" 我给你接通?" 安德烈迎面碰上了急匆匆赶回来的瓦斯科夫,他误以为准尉是来向玛丽娅告别 的,酸溜溜地说道:" 好极了,你尽可以说些缠绵的话,反正还有时间。" 瓦斯科 夫并没有反击,只是解释道:" 忘了地图。" " 哼,她们正在商量,怎么把你立马留下来。" 瓦斯科夫火了,脚下带风地跑进屋子,看见玛丽娅正从波琳娜手里接过话筒, 他瞪大了眼睛问:" 你们在干什么?" 玛丽娅惊慌失措地把话筒放了下来。波琳娜 却若无其事地说:" 我们不想让你去白白送死。" " 你们浑蛋!" 瓦斯科夫脱口而出,把两个女人吓了一跳," 谁的主意?" 话音刚落,电话在一旁丁零零地响起来。瓦斯科夫慌忙拿起话筒,只听少校在 另一头问道:" 瓦斯科夫吗?刚才怎么断了?玛丽娅说,是你搞了她,她要指认你。" " 可以啊,不过要等我执行任务回来。" 瓦斯科夫坚定地说。 " 对,这像个战士说的话。老娘们儿可能是想耍点小心眼。记住,保持联络。" 瓦斯科夫放下电话,冷冷地看着玛丽娅说道:" 没错,女人是永远不能信赖的。 玛丽娅,趁我没死之前,我郑重地告诉你,我们的友谊,假如曾经有过的话,到现 在为止,结束了。" 说罢扭头走了,玛丽娅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