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基里亚诺娃正执守在电话机旁,看见安德烈走了进来,忙不迭地问他:" 回来 吗?" 看见安德烈无语地摇着头,她规劝道," 安德烈,你一定改了打人的习惯。 要是你能改改,我去和玛丽娅说说试试?" " 您还让不让我在村里做人了?" 安德烈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 安德烈同志,没想到您会说出这样的话?" " 她的心已经飞走了。算了,就算我没有这么一个婆娘。" 安德烈无奈地走进 里屋,不多时,从里屋传出手风琴的乐曲《三套车》,忧伤的曲调,让基里亚诺娃 皱起了眉头。 自瓦斯科夫带队出发之后,玛丽娅心里的愧疚愈发强烈。她不知道他们此次分 开是生离还是死别,每每总是难过至极,心也无所畏惧地随着瓦斯科夫走了。而此 时的瓦斯科夫带领的小分队已经穿过森林,? 过泥沼,越过山岗,来到了湖光潋滟、 一望无垠的沃比湖。他正兴致勃勃地给女战士们讲着这里的地形地貌:" 从沃比湖 往右,到沙嘴开始就是西牛兴岭,我们就在这里构筑狙击德国人的阵地。这里曾经 有伐木工人、渔民,现在都上前线了。" " 多么寂静。" 大嗓门的热妮亚忽然悄声地说:" 仿佛在梦里。" 索妮娅走在队伍里,轻声地背诵着普希金的《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只剩下我孤零零的,孤零零的一个人啦, 所有的酒宴、爱人和朋友, 都已经和轻柔的幻梦一齐消失, --就是我的青春, 也带着它飘忽 不定的才能暗淡下去。 这正像在漫漫的长夜中, 为了那些愉快的少男少女们点的蜡烛, 当狂热的欢宴将尽时, 在白昼的光辉之前显得苍白无光。 …… 女兵们默默地行进,只有瓦斯科夫一个人在为索妮娅鼓掌,那单调的掌声更显 得空寂、安宁。 " 我有点想咱们的大棚了。" 嘉尔卡伤感地说。 " 您想谁?准尉同志?" 热妮亚又开始欺负瓦斯科夫了。 瓦斯科夫被她的话问愣了,随即,他聪明地反问:" 你说呢?" 热妮亚没有准备,她笑着说:" 您变得聪明了。" " 让你们逼的,我再傻下去,还要受你们欺负。" 女兵们都乐了,只有里莎抱怨说:" 谁欺负您了。" 声音小得像只蚊子,以至 大家都没有听到。 瓦斯科夫继续他的讲述:" 西牛兴岭的另一边还连接着一个湖,叫廖共托夫湖, 湖边有一个修道院,从前有一个叫廖共托夫的修道士在这里苦修。他会画画,把修 道院的墙上画满了各种各样的画……" " 是不是那个建筑物?" 丽达指着远处隐隐约约呈现出来的教堂。 " 嗯。" 瓦斯科夫指着两湖夹持之间的山说," 德国鬼子只有一条路可走,就 是西牛兴岭。西牛兴岭上满是鹅卵石和小茅屋那么大的岩石,我们要按照操典在石 堆里选定主阵地和后备阵地,然后吃点东西,休息好了,等到那两个呆头呆脑的东 西一出现,我们就把他们抓着,然后就可以班师回朝了。也就是说,明天的这个时 候,我们就回到了会让站,回到了嘉尔卡思念的大棚,红军战士同志们,明白了吗?" 战士同志们继续行军,又变得默默无语,好像在沉思什么。当夕阳染红了天边 晚霞的时候,终于到达了西牛兴岭。她们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瓦斯科 夫则举着望远镜观察山下的地形。观察了一阵,他回过头来对丽达说: " 你跟 上我,去寻找主阵地,其余的人原地待命。" 他带着丽达跳上主峰,其实主峰并非多么高大雄伟,只不过视野开阔些:" 就 在这儿,做主阵地。" " 那后备阵地呢?" 丽达问。 " 一定是在山的后面。一般情况下,后备阵地主要是在敌人炮击之前使用的, 炮击结束,立刻从后备阵地进入主阵地。" " 我想德国人不会带着重炮来破坏铁路桥梁吧?" 瓦斯科夫愣了一下,严肃地说:" 按照操典办事,错不了。" " 是。" " 你能不能不那么严肃,稍微地放松一点?" 瓦斯科夫似乎有些开窍了。 " 是!"丽达仍然装得十分严肃。 " 丽达同志!"瓦斯科夫突然扯开嗓门大叫一声。 丽达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抬起头,看见瓦斯科夫正斜着眼睛瞟着自己,咧开 的嘴巴露出了笑意,便知道他是在戏弄自己。想想自己傻傻的样子,丽达也禁不住 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