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出人意外地放了将军夫人 人们听到消息后纷纷议论:怎么平时不绑架人的胡子单绑架将军夫人,哪位当 家的有这么大胆量? 有人说是杜立山。这一带的胡子数他帮大,集合起来有上千人。杜立山光老婆 就有八房,个个能骑马房房会打枪。他移动时沿途别的帮伙都主动避开,为其让路。 有人说是冯麟阁,冯麟阁当过衙役,知道官场的内情和特点。所以行动起来手 不落空。 还有人说是王小辫。这个中国胡子实际是日本人,原名叫津久居。甲午之战中 邓世昌杀的日本间谍田老二就是他的同伙。日本人跟俄国人有仇。增祥对俄国惟命 是从遭到了日本的愤恨,官方不便动手,用胡子给他惩罚。 众说纷纭,没有准谱。对其结局,也做不同估计。有人认为平时并不打家劫舍 的胡子忽然绑起肉票,又不绑别人单绑大官太太,看来不只为钱。不要钱可就得要 命。将军夫人性命难保了。 也有可能帮主跟增祥有过节,为报仇未必害命,只怕是夫人的腰带系不结实了。 破财,丢命,失贞,各有理由;是杜立山,是冯麟阁,是王小辫,都有可能。 有好事的人就借机组织打赌,最低赌注是白银一两。赌是谁绑架,赌的结果如何都 行。只是输的人出一两,赢的人得八钱。二钱银子归操作人。 出人意外的是结果没一个人获胜,全落了个傻眼。原因是三天之后,城门大开, 夫人带着家人管事、丫环奴才,连骡子带马,大车小轿,全都进大西门回到将军府 了。所带财产分文没少,还多了胡子头为谢罪送给将军的几十匹好马。 奉天城里口头传媒界更热闹更忙活了。经过打听收罗,又得到的综合消息是, 夫人一行被绑架盘山附近,进村后停在场院里听候发落。这时从宅院里走出一个清 秀文静的年轻人,看了看被绑众人,既不问姓甚名谁也没打听来龙去脉,只吩咐腾 出最好的宅院请夫人带着贴身佣人歇脚,让出宽绰住处供重要随员安身。随员们前 脚进屋后脚就送来洗脸水、香片茶,并在炕上摆下两套烟盘。放好鸦片烟膏,点上 烟灯。同时那头目还在院中吩咐人杀猪灌血肠切白肉,宰羊点火锅,包饺子捞面烙 烧饼。 众人被绑以为不死也要剥层皮,早吓得面无人色,有人还尿了裤子,没想到来 这么个大转弯,受这般尊敬礼遇,简直弄不清是真事还是在做梦。 随员们洗完脸,那年轻胡子进来拱手说:“诸位受惊了。没办法,我们也是被 逼上梁山。大家先歇歇吧。别的话回头再说。”又走到老师爷面前,指指炕上烟盘 子说:“您抽一口压压惊吧。”老师爷从一看见烟盘子烟枪就哈欠连天,鼻涕眼泪 直流。听见这话连谢也没顾上说,马上歪到了炕上。年轻人跟他对脸躺下,拿烟签 子挑了烟膏,在烟灯上连烧带搅。顿时一股浓香溢满屋。旁边站着的几个人禁不住 连打哈欠,也就在另一个烟盘左右躺下。年轻胡子烧好一粒上尖下圆的烟泡,安进 烟斗,按紧扎通,双手递给师爷。师爷接过说了声谢,把烟斗凑近烟灯,只听沙、 沙、沙、沙节奏均匀连续不断吸了二十几下,然后把烟枪从嘴边挪开,紧闭住口, 微合上眼,停止呼吸,纹丝不动地静止约一分钟,这才哈的一声张开嘴吁出一口烟 来。待他再睁开眼时,两眼变得炯炯有神,光彩明亮了。抄起茶碗先呷了口茶,这 才转过脸对年轻人说:“多谢您照应。我看您儒雅精明,非久居人下之相,走到这 一步,大概也有难言之隐。”年轻人说:“本来我是个安分守法的老百姓,可增祥 将军听信谗言不辨真假,把我当胡子捕抓,我才被逼上梁山!不过既走到这一步, 我也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