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到圣殿,佛祖高兴了好久。果然没让我失望,佛祖说,我要封你为,棱冰仙 子!啊哈哈哈哈哈哈! 那熟悉的笑! 是你杀了婆婆!我突然发疯地吼了起来,开始暗暗孕酿法力。我杀了你! 观音。别白费力气了。我既然能让你婆婆下葬,也可以让她永不超生!观音, 你是聪明人。 婆婆。 我心中的怒火在燃烧,可是我只能慢慢地将它压下去。我知道,反抗是徒劳的。 这就对了。观音。忘掉过去;忘记仇恨,你的前途将一片光明!啊哈哈哈哈哈 哈! 我慢慢转身,离开圣殿。流下了一滴眼泪。过去。我知道我要慢慢忘记。 从那以后,我变成了佛祖的一粒棋子,我的生活被血腥冲充着。我的任务,就 是不停地屠杀,屠杀,我知道,佛祖是在利用我,利用我强大的魔力,帮他除掉他 的反对者们。可,我无力反抗。我看见那些活生生的肉体瞬间血肉模糊,他们的血, 染红我白色的衣襟,我从来不想知道他们的姓名,可是,在看到他们倒下前,我的 心里竟然掺着一份心疼与亲切。我越来越害怕自己的麻木,我想尽快结束每一次战 斗。 100 年过去了,我的魔力越来越强大,那天我又被通知,帮佛祖除掉一个非常 棘手的对手。我来到天庭,南天门前,十万天将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战斗,不断 地有伤员退回,新将上战。 什么对手如此强大?我找到太白金星,问。 齐天大圣造反了!太白金星怕恐地说。观音,快,十万天将快挡不住了! 太白金星带我来到战场,迅速离开。作战的天将也慢慢退到了很远的地方。我 的面前,是一只提着金色铁棍的丑陋的猴子。看到我,他好像微微愣了一下。 好熟悉的眼神! 你就是传说中天界杀人无数的棱冰仙子观音?猴子问我。 妖猴!天界岂容你放肆!你不怕死吗! 死?哈哈哈!猴子开始狂笑起来。这天下就没有我怕得事情! 那话击在我的心里。好像将我内心深处一段柔软的记忆勾起。我使劲地想,却 什么也想不起来。100 多年了,我的记忆中除了鲜血,还是鲜血,我几乎已经不记 得刚成人时的事情了。也许我和猴子似曾相识,但我知道,我不能想的太多,此刻, 他是我的敌人,而我的任务,就是,杀了他! 战斗开始了。我才知道,为何十万天将也奈何不了他。他的实力,绝不在我之 下。战斗持续了很久。奇怪的是,每当我体力不支的时候,他就迅速用结界将自己 包围起来,说,你该休息,继续下去,你不是我的对手。我看着猴子握着棍子站在 那儿,低着头养神,黑色的衣襟在风中飘,我的心竟然有些痛。 那一次,战斗中我突然浑身发软,在半空中向下坠。猴子竟然迅速撤回即将发 出的法力,飞过来抓住我的胳膊,拉着我落在地上,迅速离开。那一刻,我突然想 起,100 年前,曾经有一个叫孙悟空的男子,拉着我的胳膊,穿过水帘,也是这样 地飞在窜。刹那间,我竟然把猴子当成了那个男子。我突然厌倦了这场毫无意义的 游戏般的战斗,我第一次在战斗中产生了要放弃的想法。我想停战了,可是,我发 现自己已经晚了一步,太白金星乘机发掌击中了猴子。虽然不足以致命,可已经让 猴子受了重伤。我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不会这样。 十万天将见机立刻冲了上来,猴子竟然飞身拉起我。而我,竟然没有反抗。 棱冰仙子被齐天大圣挟持了!快停手!太白金星慌乱地喊。快停手!去报告佛 祖! 猴子带着我越飞越远。我听到远处太白金星无力地说,追吧。飞行中,我渐渐 地睡了。当我睁开眼睛时,竟然发现自己躺在水帘洞里。 孙悟空?我慢慢起身,看到孙悟空坐在水帘前的石椅上。 你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儿?我看着他,问。这时,我看到他破碎的黑衣襟和胸前的掌印。 我不敢相信。 你,是齐天大圣。 是的。许久,他说。 为什么要救我!我大声地吼着,你明明知道是我,为什么还要救我! 你可以杀了我,可是,听完下面的故事好吗?听完以后,你想干什么,随你的 便。 在我,也是你刚出生的时候,天庭正值内站,以如来为首的金族野心勃勃地想 统一天庭。木水火土四族联盟反抗,可还是输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木,土两 族背叛了联盟,投靠了如来,水火两族拼死抵抗,可是已经毫无用处。火族首领扎 哈在临死前,把他唯一的儿子仇隐打下凡间,让他记住,将来,要报仇。而冰族, 除了它们的神圣分支冰族外,全军覆没。木土两族首领分别被封为天庭和冥界两大 王,而就在天庭新制度正式实行那天,如来消失了,与此同时,冰族女王,小公主 和奶娘也消失了。 那又怎么样。 我就是火族王子仇隐,而你,是冰族的小公主观音。你为之效劳的佛祖是如来, 你的婆婆,那是你的奶娘。我为求生,被打下凡间,化作一只石猴。在凡间,我可 以用强大的魔力把自己变回以前的样子,可是一到天界,我就会妖形毕露。 我的脑海里许多残存的记忆和断续的话语,突然间被打开了。 婆婆,为什么金族那么强大。 那是因为,他们的首领如,来真的很可怕,观间,小心,小心,金族,土族, 还有, 观青,你的使命完成了!完成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啊!”我好像又听到了婆婆临死前绝望的吼声,“报仇!报仇!”然后,她 在血泊里挣扎了一下,再也没有起来。 所以,你要大闹天宫。 是。灭族深仇岂能不报!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突然发掌向水帘打去。水珠四溅,我浑身无力地坐在了 地上。 你还记得100 年前你弹响的那架古琴吗?那是神圣冰琴,只有冰族的继承人, 才有可能把它弹响。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让我和你一起报仇吗? 我只是不想你被蒙在谷里。你有你选择的自由。 就算报了仇,灭了天庭又怎么样?我的双手已经染满了无辜的鲜血,我已经是 一个罪无可恕的人。你有你的花果山,为什么不能忘记仇恨,好好做你的美猴王呢? 忘记仇恨?你让我怎么忘记?孙悟空带我飞出水帘洞,你看! 漫山遍野猴子的尸体。花果山寸草不生。只剩下十几支伤猴在远处痛苦地呻吟。 太白金星到花果山劝我的时候,我已经想过放弃权了。我跟着太白上天做了齐 天大圣,我不在乎那是多么无聊,多么低微的官位,我只求我漫山的猴孙能够安全 无忧的生活。可是你看到了!玉皇老儿竟然趁机灭了我的花果山!你说,这个仇恨, 我能忘掉吗? 天边,传来了紧密的锣鼓声,我知道,是太白他们来了。 我不会跟你走的。我顿了顿,你走吧。你现在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孙悟空岂是苟且偷生之人! 走!我大喊了一声,发掌将他击出。他被打的吐血,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勉强 去撑着地面以不致于倒下去。 我就那样看着他。四周已经被雄雄烈火所包围。太白金星的声音传过来,仙子, 杀了他!杀了他! 猴子,走吧。养好了伤,再回来报仇。算是我为你做的第二件事情。走吧。为 了我。 说完,我回到了天界。 妖猴已经受了重伤,活不了多久了。太白,收兵。 可是,万一, 你不相信我吗! 不敢,不敢。 十万天将拎残破的武器回去了。我回头望了一眼,透过去层,看到孙悟空孤伶 的身影。我知道,我和他之间,永远隔着这么一层雾。我们的缘份,已经尽了。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