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前尘往事 一、 望月城主也许是觉得这样的回答不太合适,于是便将目光射向窗外遥远的天边, 为了转移话题,开始说出了以下一段故事…… 二、 那年我二十岁,血气方刚,一心想在江湖上闯出点名堂。 于是我拜入了水月剑派。 当时,师父一共收了九个徒弟。而你父亲由于年纪最小,又是最晚入的师门, 于是理所当然的成了小师弟。 我们师兄弟几人关系一直都非常好,经常一起练剑一起玩耍。 直到四年后的有一天,那天水月剑派里来了一位客人。 你知道那位客人是谁吗?他就是当时的武林盟主王百万。 我们都感到很奇怪。因为那天天色已经很晚,而且他们俱都表情凝重,像是要 发生什么大事的样子。 师父与王盟主两人在书房里聊了很久,一直到次日清晨。 王盟主走后,不知为何,师父整个人都变了,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比如在吃饭时,窗外有人影闪过,他会突然间脸色大变,惊叫着“是谁”,同 时飞快的以筷为剑向那个黑影刺去。 而事实上,那只不过是个扫地的下人。 而且他经常会在进了自己的卧房后再跑出来,嘴里大叫说是谁进过我的房间。 等到我们都表示没有后,他就又说,那我放在桌上的剑谱怎么会无故的翻了几 页? 我们都猜那是被风吹了的缘故。 师父变的不像是师父,可我们又不好问他什么原因。 直到有天,师父要我下一趟山。目的是要将去年水月剑派欠陈员外的一千两银 连本带利的还干净。 我心想终于可以有机会下山了,于是也忘了这几天来的事。 当我走的时候,你爹与大师兄罗长英突然也跑来,说要跟我一起去。师父笑着 答应了。 我们走到镇上,发觉这里多了许多的武林中人,这让我们感到很不解。 我们原本是想尽快去将钱还清,这样也就有了许多的时间可以游玩。所以并没 有去理那些江湖人。 可是罗师兄却忽然说,他们是不是在谈水月剑派。 我与你爹愣了一下,因为我们并没有听到。 但又怕他们真的是对水月剑派不利,于是我们便留意了一下。 三、 那里的武林人物很多,他们刻意的压低声音说着什么,我只听到了一点,但就 只这一点,也让我脸色大变。 罗师兄的武功较我为高,估计听的比我清楚。 可是当我问他听到什么的时候,他竟茫然的说,我没听清。 于是我便将我听到的跟他们说了一下。 我听到其中一人问身边跟他同一打扮的人说:师兄,水月剑派虽然人丁不旺, 但个个武艺高强,我们要怎么去强玉天龙? 那人回答说: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难道也会斗不过水月七绝阵?他们乖乖 交出玉天龙来也就罢了,但若想独吞……哼哼! 我只听到了这两句,因为只有他们两人说话比较大声。 你爹与罗师兄脸色都变了,纷纷决定将还银的事暂且押后。 入夜后我们潜入那些人入住的客栈,看准时机擒了一人回来。 我先是问他这么多人来此的目的,那人起先也不肯说,直到我切下他一根手指 后,他才哇哇哭叫将什么也都说了出来。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是他们先想对我们不利的,我切下他一根手指已是便宜了 他。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个道理等你将来身在江湖的时候就能体会到了。 四、 原来最近江湖上一直盛传,水月剑派得到了武林至宝玉天龙,正潜心专研其中 的秘密。 我起初以为这肯定是有人造谣,因为我在水月剑派这么久,根本就没见过那种 东西,问了一下罗师兄与你爹,他们也一脸的莫名其妙。 于是我又问那个人,这是听谁说的。 他回答说,已经不清楚了,反正是有人说。 这时你爹忽然很小声的说,难怪师父最近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我听后心中一凛,想起师父这几日来的精神恍惚,也觉得有此可能。 不过我想这一定跟王盟主有关,只是却有点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联。 后来罗师兄说担心师父的安危,要先行回水月剑派,还银的事便交给了我与你 爹两人。 可是,当后来我们办完事回到水月剑派的时候,却发现众人均都穿着丧衣,他 们在见到我们之后都不要命的朝我们攻过来。 我一边闪躲一边问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罗师兄很悲愤的说:你们还有脸回来?你们窜通外人杀害了师父,竟还有 脸回来!我跟你拼啦。 我跟你爹吃了一惊,因为我们昨天走时师父还好好的。 你爹说,师父死了?师父怎么死的? 罗师兄说,还在演戏?明明就是你们害死师父的。你们两人为了玉天龙,竟然 连这种欺师灭祖的事都干出来! 我一惊,说道,罗师兄你不要含血喷人,我们是奉了师父之命去还钱给陈员外 的,你们不信可以去问陈员外。 罗师兄冷笑一声说,我量你也不会承认,不过……沙师弟,把人带上来。 沙师兄应了声后从后堂押来一人。 罗师兄指了指我与你爹向那人问道:你认不认得这两人? 那人将我们看了看,说:认得,昨天下午正是他们来找我们帮主,说是要与我 们合作。事后一起研究玉天龙。 罗师兄问:他们拿什么跟你们合作? 那人说:也没什么,只是告诉我们水月老祖每日亥时都会散功至功力尽失,听 说是年轻时练功走火入魔的缘故。 罗师兄看着我们说:师父功力尽失的秘密,只有我们知道,你们现在还想抵赖 吗? 我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爹却很平静的对罗师兄说,你很聪明,这一回合我认输。我就一直在奇怪, 为什么你要急着回来;为什么昨天在镇上时,那些江湖人说的话五师兄听得到而你 却听不到,可原先却又是你提醒我们的。现在想想,原来如此。 罗师兄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说,叶飞,不要再狡辩了,受死吧! 他说着就朝你爹攻过来。其他师兄弟也都一起向我们冲来。 我们几人的武功原本就在伯仲之间,彼此对对方的招术也相当的熟悉,若是单 打独斗,很难说谁一定胜得了谁。可是他们胜在人数众多,这对你爹与我而言是大 大不利的。 但就在我认为不利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我看到你爹竟然在十招之内连伤了四人,其中包括了大师兄罗长英。 而且他所用的并不是水月剑派的剑招。 你不要吃惊,还是先把嘴巴闭上吧。 他的十招中,有五招是七情剑法,令外五招据他后来说只是临时想到的,那些 并不能算是剑法,只是你爹在看出了他们剑法中的破绽后,出手击其短。 我们也因此安全逃离了水月剑派。 五、 后来水月剑派发出了英雄贴,告知天下说是我与你爹合谋弑师夺取了玉天龙, 这使我们好长一段时间都成为了江湖上的头号公敌。 其实我们知道这一切都是大师兄罗长英陷害的,弑师夺宝的定然是他。 可惜却没有人肯听我们的。 再后来你爹为了保全我的性命,竟一个人上了水月剑派。 也许他原本是想解释清楚,可是当众师兄弟见到他后,不由分说就群起而攻之。 由此发生了水月剑派灭门的惨案。 其实在逃亡中,你爹也曾跟我说过,他新悟出了一种剑法,但由于剑招太过霸 道,不宜轻易施用,否则对己对人均有害无益。 这便是你爹的忘情剑法。 当时你爹肯定是用了这种剑法,否则只凭七情剑法是不可能有这种威力的。 由此可以想见那一战定是异常凶险,你爹才会在无奈下施出忘情剑法来。 自那一战之后,你爹与水月剑派同时在江湖上消失了。 而且你爹还在现场留下了一行字,写着:弑师夺宝者,乃我叶飞,与他人无关。 江湖中人果然不再找我的麻烦。 他们还找我帮忙安葬了那些死者。 可是在我安葬他们时,才发现里面竟没有大师兄的尸体。 我问了许多人,他们都说原本就是这么些的尸体。 于是我推断出罗师兄应该还没死。 一直到我当上了望月城主后,我还在查罗师兄的事,可却没有一点线索。 之后有人无意中在刘园见过你爹。消息很快传遍江湖。 各大门派纷纷组建了一支除魔小组赶往刘园。 他们表现的这么热情,无非也是以为玉天龙是在你爹身上。 我唯恐你爹出事连忙也暗中跟了过去。 不过我还是去迟了一步,当我赶到的时候,你爹已经与他们的先头部队交上了 手。 当时你爹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也就是你娘。 那些人枉称侠义,看准你娘不会武功后,竟频频对她发起进攻,逼得你爹又一 次的使出了忘情剑法。 这一次,我看见了,那根本就不应是人间能有的剑招。 你爹像恶鬼般,一剑便砍倒一个。给我的感觉仿佛不是你爹在使剑,而是剑在 支配你爹。 因为他杀红了眼,竟连你娘也不放过,幸好这时又来了一大批人围攻你爹,我 也趁机跃上前将你娘救起。 我拉着你娘站在远处,看着你爹尽情挥舞着,一直到杀光了所有的人。 期间你娘似乎是想上去阻止,但被我拉住了。 六、 你爹在杀光所有人后,竟怪叫着朝一旁的山上跑去。 我与你娘忙追赶过去,但你爹速度太快了,而你娘又不会武功且还有着身孕, 因此我们跟丢了。 后来我们找遍了整座山,最后在一悬崖边找到了你爹的水月神剑。 这把剑是师父生前赠于小师弟的。师父说,小师弟是所有师兄弟中悟性最高的 人,将来极有可能接管水月剑派的门户。 我们看着这把剑,都以为你爹已经跳崖而死。 当时你娘还哭着要跳下去。 但想起肚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于是只得做罢。 事后她将水月神剑送了给我,表示自己不会武功,拿着也是枉然。 我见这是你爹遗物,便也留了下来。 那把剑,便是现在的望月神剑。这完全是一些好事之徒的以讹传讹。 我原本想将你们母子接过来住,以报答你爹的恩情,但却被你娘拒绝了。 而江湖中人并不知道你爹跳崖的事,只知道各大门派在菁英尽出的情况下,不 但无功,而且无一生还。 这使得“魔剑叶飞”的名号越传越广,最后竟跻身于当今武林的四大高手之列。 其间我曾派人到崖下找寻你爹的尸体,结果什么也没有。 这意味着,你爹似乎还没有死。 而我也相信,他终有一天,会出现的。 -------- 万卷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