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单刀踏营 玉临意在里屋趺坐疗伤,花大少已好许多,坐在桌边与云怨唇一边斗嘴,一边 下着象棋。云怨唇说不过花大少,花大少下不过云怨唇,气得花大少好坐不坐地蹲 在椅子上,袖子捋老高,拉着云怨唇下个没完,一副不赢一盘誓不罢休的架式。云 怨唇偏是得理不饶人,宁愿累死亦不给他赢半盘。 虎三郎亦趺坐一回,给他们吵架吵起,上前看两局,信步走出屋来。屋外,月 光正好,冷冷清清地洒下,夜风轻舞襟带,静立其中直有萧然物外的飘逸。深吸一 气,复缓缓吐出,忽欲引喉长啸,怕惊着屋里三人,忍住。小立片刻,向前走去, 出数十步,方蓦然惊觉,竟是往舞纷纭的住处而行。 舞纷纭住得很近,转过山坡,不过百米。在山坡转身际,一道人影疾闪而过, 虽快捷无比,虎三郎锐目依然认出那是萧湘泪。他不去管她,继续款步向前。 舞纷纭的屋里一团漆黑,亦不知是睡了还是不在。虎三郎于略远处止步,站一 回,转向令一个方向秋节晚的小屋行去。秋节晚、舞纷纭与玉临意的住所呈犄角之 势,各距百余米。 秋节晚的小屋亮着灯,虎三郎尚未走近,舞纷纭的笑身已传来。他默默地止步, 忍不住地倾听。 舞纷纭正在灯下给秋节晚换药,她的动作轻柔细腻,秋节晚大为受用。看着她 微垂头包扎的认真模样,他不由得有些发呆。 舞纷纭似无所觉:“再敷一次药,就好差不多了。到时候,好好给我比剑,你 小心来,我要在这里刺一剑,还有这里,这里,这里……”自己咯咯地笑起来。 秋节晚:“刺这多剑,不成刺猥了?算你赢,不用比好不好?” 舞纷纭:“胆小鬼!吓你的。你剑术当然不如我,不过我回让着你些,顶多刺 你十几剑。” 秋节晚:“你这样想刺我,我让你刺好了。” 舞纷纭:“说得好听,让我刺,等我刺得你起不来床,不是耽误了你去北边会 你的菊部小枝?” 秋节晚:“你别听花大少胡说八道。上一回她给我聊起菊部,我随便说一句她 我见犹怜,他就硬说我给她有见不得人的事。我当他说说算了,谁知他到处乱嚼舌 头。” 舞纷纭:“你去怜她吧,现在怜出一身伤来,下次最好把小命亦怜掉。” 秋节晚:“这伤不和她相干。其实,其实……” 舞纷纭:“其实什么?说话都说不利索,还学人家怜来怜去的。” 秋节晚沉默片刻,终于鼓足勇气,小声说:“纷纭,嫁给我好么?” 一阵寂静,忽地,舞纷纭咯咯又笑起来:“你这样婆婆妈妈地,不如你嫁给我 好了!” 秋节晚假声假气地怒吼:“好你个小坏蛋!……”嘻笑打脑声乱响起来。 虎三郎默默转身,漫无目的的走开。 叶采萍轻轻依偎在风劲节怀中,幽幽地叹一口气:“老齐走了。他的案子比我 们都轻,又早想好了退路。他叫我同他一起走。” 风劲节:“你为什么没走?” 叶采萍:“还要说?” 风劲节:“听说他是汉奸。他怎会投靠扶桑人?老洪又怎肯放过他?” 叶采萍脸上现出无法可说的表情,慢慢地:“老齐这人为了钱什么不会干?听 陈叔说,宋惊雁早知道他替扶桑人做事,不说破是给洪大哥留着面子。老齐他亦弄 不去什么有用的情报给扶桑人,他答应离开失魂岛,洪大哥念旧,没怎样他。” 风劲节:“老洪这人不错,嘴硬心慈,不似虎三郎,看去温厚,却心狠手黑, 做事做绝。” 叶采萍望一眼江洋海的居所,小声地:“劲节,你觉不觉得老江有些古怪?我 总觉得他有心事,肚子里有话没说出来。” 风劲节眉一挑:“莫非他亦是汉奸?当初他回来说宋惊雁是汉奸,老陈说他中 了人家的反间计,焉知他不是扶桑人叫他散布谣言?” 叶采萍:“谁知道。他好象有些怕我,有一回我看见他用银针在我熬的药里试 毒。” 风劲节:“不去管他。我们进去吧。”挽着叶采萍走开。 等他们行进叶采萍屋中,院角的阴影中微微方发出一丝动静。陈破网缓缓站起, 一脸的迷惑。好一会,他方悄悄迈步,打算走开,肩膀忽被轻轻一拍。他几乎吓昏 过去,扭头,黑暗中看不清楚,幸好拍他人已小声开口:“跟我来。”熟悉不过, 却是凌未野。胳膊已被他挽起,向外潜行而去。 轻车熟路离开,来在旷野中,凌未野方停下,转过他那特别的大脑袋。他的脸 色很不好看,强打着精神:“知道给风劲节发现的后果么?他认得你他的剑不认得!” 陈破网:“他们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瞒,哪里就会杀人?” 凌未野:“风劲节才不管那么多,发现有人窥视他,一剑先杀了再说,你去惹 他来做甚?” 陈破网:“还不是那张鬼字条,肯定是老江塞我兜里的,刚才你都听到了,老 江怀疑叶美人害他。我还奇怪呢,老江到底怕什么?他要是汉奸,何必怕人害他, 不是汉奸,怕叶美人来做甚?叶美人怎都不可能替倭倭瓜做事。会不会是风劲节的 干系?老江怀疑姓风的,顺带着怀疑上叶美人?” 凌未野皱眉不语。 陈破网:“听说话,风劲节倒是没问题,只怕他在骗叶美人。叶美人也真是来, 姓风的有什么好?凶神恶煞的拎把剑晃来晃去的惹人嫌,哪有你大脑袋可爱。换做 老子一脚把姓风的踢海里喂王八去。” 凌未野恼到:“你再胡说朋友没得做了!” 陈破网见他心情坏透,拍一拍他肩膀:“不说不说。老江的事稀里糊涂地,老 子管不来,去他娘的,我们喝通宵酒去。老子破例再请你一把。” 月华依旧,虎三郎的身影在冷冷的清光下轻如鸿毛,全无生气,幽灵般茫然游 走。眉间的竖纹重如刀刻,眉下的双眸淡若轻烟。心事被整个夜晚遮起掩盖,聚成 绝密,仿佛会被不停的游走一点点溶化,终究不留下一点痕迹。 不知走了多久,虎三郎倏忽停下,微垂下头,怔怔地似在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 影子很长很长,长得说不尽的憔悴和疲惫。他轻轻地提起右足去踩那长得古怪的影 子,踩住,而后在月色中凝固。 许久,他抬起头来,看一眼夜空,复萧然四顾,目光在一边的树林停下,少顷, 提步向前,行到一株大树下,顿一顿,挥掌击在粗壮的树干上,又是一掌,一掌, 一掌…… 最后一掌击在树干上,他疲惫不堪地以臂支树,瞑目垂首,再度于清冷的月华 下凝固…… 太上忘情,下不及情,衷情唯我辈尔! 一声孤单的海鸟在夜空鸣过时,虎三郎倚在树上,最难堪的时刻过去,依然萧 索的神情中已回复几分稳定。他的目光呆呆地望着固定的前方,第一道人影自他面 前掠过投入林中时甚至没有激起他丝毫的反应,第二道人影掠过,他方有所觉,迟 钝地目光追踪而去时,后面那道人影亦投入林中。 他颓废地不愿多管时,一句低沉生硬的汉话从林间传出:“放下来。”随后是 一人被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与一声女子的闷哼。 再往下那略显含糊的声音却耳熟能详,竟是林护心:“活该你是萧亭会的妹子!” “哧”的一声,是撕碎衣服的声响。 虎三郎眉间已淡去的竖纹蓦然再厉,虚弱不堪的身形挺起,瞬间爆发出强大的 能量,疾闪入林,借着透入林间的依稀月光看清林中蹲身欲对地上萧湘泪施暴的两 个男人:“林护心,我饶你这一回,有多远给我滚多远!百丈雄心芥,你前后杀我 数百边民,今夜即是你恶贯满盈的日子!” 两个男人受惊跃起。黑暗中林护心的脸色看不清晰,唯一双鬼火般的眼睛闪数 闪,于此瞬间他迅速做出决定,翻身向丛林深处逸去。在百丈雄心芥与虎三郎之间, 他一点亦不看好百丈。 百丈怒吼一声,一道寒光脱手飞出,射向林护心的后心,林护心已敏捷地一闪 躲过,没入树后。百丈待要拧身追上,虎三郎雄躯煞入,切断百丈退路,一掌劈向 他的咽喉。 百丈无暇拔刀,双手一叉,封住虎三郎狂飙猛进的右掌,被震得百骸俱裂般苦 不堪言,勉强退开;虎三郎略不迟滞,四肢舒展,犹如四件利器,似全无章法,复 无孔不入,狂风暴雨般攻向百丈。百丈对自己的武技信心十足,从不相信南边的汉 人中能有胜他一头者,然于虎三郎瞬间攻出的十数招间,他竭尽全力,仍被七度击 中,连连喷血,其间不可衡量的差距令他的信心与勇气彻底崩溃。他唯能简单地想 到若拔出腰间的战刀,或能对赤手空拳的虎三郎有一战之力。拖下去他再难熬过虎 三郎又一轮攻击,悍然拼着挨上一记重击,借势退开,手向腰间探去;可他摸到的 不是刀柄,却是一只有力的手。他惊恐地看着帖近的虎三郎威猛如天神的面孔,歇 斯底里地大喊一声,转身没命地狂奔开去。他听到自己倭刀出鞘的声音,然出鞘的 刀却在虎三郎手中! 百丈不知道撞断了多少树枝,惊飞了多少眠鸟,踩死了多少爬虫,只知道这一 辈子从不曾跑得这样快过。他在极度的惊恐中逃出了丛林,而虎三郎竟于简单处理 好萧湘泪后不依不饶地追来,越追越近。 前方百米,一道十余米宽的浅沟失魂沟即是南北两岛的分界,沟的两边各插两 列火把,将整个失魂沟照如白昼。跨过失魂沟即是武田的地盘,菊部军的前哨只离 沟百米开外,百丈知道今夜在前哨当值的恰是龙川秀口。只要逃进前哨营,任虎三 郎天大本事又能耐他何?幸好一路没有遇上阻截;失魂帮的前哨营虽看见他,却不 及出营拦截,胡乱射过一篷箭来。 百丈飞一般足不点地地奔至失魂沟前,纵身一跃而过,振余力大声用倭语喊应 口令扑向军营。兵营守卒见百丈疯子般不顾一切地奔来,后面一名手持倭刀的大汉 紧随其后,且不住缩短着与百丈的距离,全不知何所来由,怔得一怔,两人已一先 一后地接近。 百丈才反应过来,用倭语大声呼叫:“龙川君,虎三郎踹营来也!” 菊部兵训练有素,转瞬间前哨营火把纷起,照如白昼,士卒各守方位,弓上弦 刀出鞘肃然待命。百丈与虎三郎当此际一前一后扑入营中。营中火把照耀下,龙川 秀口已猱身而进,迅速向百丈迎来。 数丈之隔,仅需弹指之间,百丈即可安然闪至龙川身后。然这注定是百丈永远 无法走完的数丈,至少不能用整个身体走完。虎三郎刀起刀落,百丈斗大的头颅倏 忽飞起,飞过龙川的头顶,滚向远处,失去头颅的身体冲出数步倒下,凭惯性梭至 龙川面前,嘎然而止。龙川身形煞起,躲过百丈喷溅的鲜血,剑出如虹,攻向衔尾 而至的虎三郎。一眨眼间,刀与剑在空中叮叮当当不知交击了多少下,而于刀剑强 大的冲击外,两人各出一掌,横勇无铸的掌劲相驳,发出震耳欲聋的暴响,两大绝 顶高手各如断线风筝飞跌开去。 龙川于丈外稳稳落地,面色苍白;虎三郎则于丈二开外落地,脚下一个踉跄始 站稳,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没有丝毫的停顿,人已如惊鸿乍起,发声长啸向营外 扑去,由转瞬间尚未形成的合围中从容逸出。几名不幸赶上阻截的士卒在他的长啸 声中浴血仆地。 虎三郎的长啸至失魂沟而止,虎三郎声音洪亮:“龙川,我们择日再战。”在 失魂帮前哨营的欢呼声中,扬长而去。 同在前哨营的菊部勋布好阵形,已无济于事。虎三郎从入营刀斩百丈,到与龙 川驳火,到突围而去,不过三个瞬间。菊部军虽反应神速,仍无从建功。 菊部勋快步来在龙川身旁,龙川犹呆立在方才落地处,若有所思。菊部勋: “龙川君,你没事吧?” 龙川秀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自语般念着:“拼命虎三郎!” 菊部勋安慰:“他再怎样,方才不是在龙川君手下吃了亏去?” 千里奔袭蹶上将军,虎三郎追百丈消耗许多能量,若公平一战会是怎样情形谁 能说得清楚?龙川所虑却不止是虎三郎武技的强横,是信心:“他的精神已至无坚 可摧的境界。他是不可征服的。我明白他,因为我,是另一个不可征服的人。” 菊部勋不喜欢这个傲慢的竹下派剑士,却不得不承认,龙川绝对是不可征服的 人。他的强大的信念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任何情况而改变。这亦是他的剑术 能超越竹下横成为竹下剑派新领袖的原因。 萧亭会细心地提萧湘泪掖好被子,宠爱地看她一眼:“以后你不许夜间出门。” 萧湘泪睁着有些红肿的眼睛,看着兄长:“大哥,你好不好告诉我关纯虎的事? 他夺走了大嫂,你为何不恨他,就因为你们曾是最好的朋友么?” 萧亭会默然,隔一会,说:“以后再告诉你好么?” 萧湘泪固执地:“不行,你现在就说,要不然我就不听你的,晚上还出去。” 又是一阵沉默,萧亭会在床前坐下:“记得爷爷是怎么死的么?” 萧湘泪不解地:“当然记得,是岳清河那狗贼用诡计害死的。” 萧亭会:“父亲一直这样以为,我亦是后来才偶然知道真相。爷爷性情暴烈, 老而弥辣。张年胜投军前是庄上的无赖,想拜爷爷为师,爷爷看不起他,没答应, 却看在沾着些亲的份上,交给他些功夫。张年胜当兵后官运亨通,累计军功当上参 将,他知道出身不好,一向打着爷爷的名号。爷爷一代名将,故人甚多,因张年胜 是爷爷乡里,他自称爷爷的弟子自是不疑,对他很是关照。直到张年胜荣升副总兵, 爷爷才从贺喜的老友处知道张年胜打这他的招牌招摇。他一向讨厌他,当即起身, 赶到张年胜任所。张年胜正设宴,席间不乏张年胜的上官,爷爷将宴席掀翻,将张 年胜大骂一顿方给老几名老友劝走。张年胜倒会做戏,直说不检点惹翻老师,追着 爷爷陪罪。爷爷给他的恭顺弄得再发不成脾气,就那样稀里糊涂地算了。” 萧湘泪:“爷爷亦太老实来,这种脸上下得去的人最叫可怕,他心里一定恨死 爷爷。” 萧亭会:“张年胜虽应付得好,终是丢了颜面,被压了好几年,再升不上去。 他把这些算在爷爷头上,开始暗中罗织爷爷的罪名,得知当时的杀手王莫吟秋是爷 爷的莫逆之交后,立即密告当时巡抚武陵的岳清河。当时莫吟秋的几名得意弟子刚 刚刺杀数名朝庭大员,朝庭正全力搜捕他们。岳清河不敢怠慢,又慑于爷爷是前代 名将,不敢冒昧。为难时又是张年胜出的主意,让岳清河不动声色地请爷爷宴饮, 在席间套出爷爷与莫吟秋的交情。后面的你都知道了,爷爷席间口无遮拦,终给岳 清河办成铁案,惨死狱中。” 萧湘泪:“难怪你后来不顾一切地杀死张年胜。可这跟关纯虎有何瓜葛?” 萧亭会:“父亲誓杀岳清河替爷爷报仇,送我至莫吟秋门下学剑。莫吟秋那时 已退隐,结居在大关庄中,关纯虎则住在旁边的小关庄,我们一般年纪,渐渐成为 最要好的朋友。” 萧湘泪:“这你老早就给我说过,你们先还打仗不是?后来结伴出门闯荡,一 起认识大嫂。他打架比你厉害,哄女孩子就差远了。我小时听你说他的名字听得耳 朵都起茧子,总叫你带他回来见见。你没带他回来他却偷偷来把大嫂带走。” 萧亭会黯然:“停波与我私下定终身后,他便不辞而别。我们知道他不想大家 在一起尴尬,暗中希望他能早日找到一个好姑娘,然后回到我们身边。” 萧湘泪:“他找不到就回来抢走了大嫂么?” 萧亭会:“大哥给父亲说停波是孤女。其实,她不是,她亦不姓叶,叶是母姓, 她的父亲姓岳。她是,岳清河的女儿。” 萧湘泪腾地坐起,睁大眼睛看着兄长,半天说不出话来。 萧亭会垂下头去:“那时,张年胜还假装念旧,每回返乡都来我们家。那一年 来他恰好看见了停波。停波离家出走是为了逃婚,张年胜替他的儿子向岳清河求亲, 岳清河不问停波便答应下来。张年胜认出停波后立即告诉父亲,责备父亲不孝。父 亲震怒,遣人去杀停波。关纯虎不知怎么卷进来,将停波带走。他给我说他只是为 了方便才和停波以夫妇相称。他这样说就一定是这样。” 萧湘泪:“那大……岳停波呢?” 萧亭会轻轻地叹息一声,目光说不尽的萧索。萧湘泪猜到,亦沉默小会,问: “大哥,对不起,虽然她是岳清河的女儿,我还是会当她是大嫂。我现在只有你一 个亲人了。” 萧亭会轻掠一下她的乌发,振作一回:“大哥没用,弄到家破人亡。大哥已是 废人一个,不能让你跟着大哥一起完蛋,你要听大哥的话,不要再任性了。萧家全 靠你了,将来你回到陆上,接回小风,替大哥把他抚养成人,大哥此生便无憾了。” 萧湘泪泪水落下:“大哥你不要乱说,你要同我一起离开,你自己把小风抚养 成人……” 萧亭会站起:“别哭,大哥会尽力而为,可你不能依靠大哥一辈子,不管遇上 什么,都要咬紧牙关挺下去,好么?” 云恨天看一眼不动声色的云霄,又看一眼亢奋中的乐清,略踱数步:“你们看 见虎三郎给龙川交过手?” 乐清:“我虽没见着,虎三郎在失魂沟的话已说明白,他们不但交过手,虎三 郎还不曾吃亏。” 云恨天:“虎三郎可宰掉那个叫百丈的扶桑人?” 乐清:“一定宰掉了。不只我,每个前哨营的兄弟都这样看。虎三郎从倭人的 营盘杀出时简直如天神下凡,那才叫百步的威风,前哨营的兄弟们现在都赌他才是 岛上第……”忽觉失言,赶紧打住。 云霄见云恨天投来的征询的目光,说:“虎三郎此举,令我们士气大振。他在 失魂沟的说话摆明他愿意上擂一战龙川。” 云恨天微微地点一点头:“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回去好好地做你们的事。虎 三郎事你们不用管了。” ---------- 炎黄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