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伤 雷雨回到家时,天色已近黄昏。爷爷不在家。雷雨中午没有吃饭,却一点没有 饿意,便取消了做饭的念头。想起那把赤水剑,从房中取出把玩起来。剑身红色光 芒流转,雷雨越看越爱,忽然剑尖向下,指着自己的口袋,剑尖一伸一缩,似有所 指。雷雨摸了一下口袋,药丸! 赤水剑好象感觉到药丸的存在,待雷雨把药丸取出后,剑身光芒更盛。雷雨更 觉这颗药丸非同凡品。想起黑衣女子的话,心中暗道:这颗药丸,看来对自己真是 有好处。何不现在就服食?可是不知食用方法,正想着的时候,一阵脚步传来,雷 爷爷回来了。 雷雨想了一下,便把下午树下发生的事告诉了雷爷爷。雷爷爷接过药丸,仔细 端详,又看又闻,激动万分,“这应该是天煞丸,修身之中的圣品。便是经脉断绝, 服下此药,经脉也会恢复完好。对走火入魔之人更是灵丹妙药。这天煞丸更能提高 自身功力,巩固经脉,根固内丹。只是这药丸霸道无比,内有离火阳毒,稍有不甚 ……唉!此时你是万万不可服用。” 雷雨见爷爷说出此丸来历,兴奋异常,缠住爷爷道:“爷爷,什么是离火阳毒? 怎么样才能破解此毒?我什么时候能服用?对了,爷爷,你知道送药丸的是什么人 吗?” 雷爷爷沉思片刻,道:“听说炼制天煞丸,需在正午时分,取离位,采集太阳 真火,经过九九八十一天方能炼成。此丸所需原料极为难找,并且炼制过程中最怕 碰上雨雪天,这也是天煞丸的珍贵之处。太阳真火无比霸道,炼制到丸中,服食之 人需以纯阴之体阴阳融合,天地交泰,方能消除离火阳毒,并能提升自己功力。小 雨你只要记住,你现在万万不可服食这天煞丸。” 雷雨听到雷爷爷说到阴阳融合,想起那两个女子,风情万种,只觉全身有些发 热。赶紧收敛心神,把药丸收起。 雷爷爷看着雷雨,沉声道:“小雨,只是这送你丸药之人……用意却令人深思。 也罢,且看他们还有什么举动。” 第二天,崔玉芳没有和雷雨三人上山。雷雨不知为何,一整天无精打采,想到 崔玉芳,胸口便没来由的痛一下。自此一连五天,雷雨始终未见到崔玉芳。直到第 六天。 一大早,雷雨三人照旧在村口集合。每天集合,雷雨都似乎有所希望,却又不 知道自己希望什么。但每天上山都有些惆怅。今天张亮和李明哲却兴致颇高,尤其 是李明哲,一路嘴不闲着。雷雨毕竟少年心性,在同伴的影响下,心中的惆怅很快 抛诸脑后,和二人有说有笑起来。一天的时间匆匆而逝,令人高兴的是,今天三人 收获颇丰。 晚饭过后,一轮明月自东方升起,直照的大地如同白昼。月光清幽,雷雨在院 中站立,心中忽然一片安宁。抬头望天,清凉的夜色,皎洁的月光,雷雨心念一动, “几天不见小芳,想必是和那石天在一起。唉!自从那石天来后,小芳便一次都不 来找我。”想到这里,心中一痛。“不来找我也罢,我为何不能去看看她?哪怕她 不喜欢,哪怕她不睬我,只要看她一眼,也就够了。是啊!够了。” 雷雨念头一起,便向外走去。远远的看到崔玉芳家一片光明。崔玉芳的父母回 家后,晚上便召集村民到他们家里去,说是去上课。村民晚上反正也是闲来无事, 便都聚集在崔家。说是上课,其实是向村民灌输一种思想,也就是传教。山里人生 活单调,日子过的极是艰苦,闻言只要信教,在危难时刻,经上云人类大劫之时, 上帝自会派人来拯救自己,自是趋之若鹜。短短几天,全屯的人倒来了大半。 雷雨走到崔玉芳家,里面传来颂经之声,正要推门进去,忽然想道:这几天时 间,小芳和那石天一定是很熟了。那石天英俊潇洒,气度不凡,正是女子心中的偶 像。小芳……,小芳和他在一起,心中一定是十分欢喜。我去看她,她未必顾得上 睬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算了吧!还是不要去了吧。 雷雨在崔玉芳家门前开始徘徊起来,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一会儿心变的火 热,便生出强烈的要见崔玉芳的冲动,一会儿心又忽然冰凉,见了又有什么用?她 未必欢喜。只觉得天地间自己孤单渺小,卑劣可怜,便觉万念俱灭,一时间什么心 思都没有了。 “小芳和自己是从小玩到大的,想当初我们几个一起上山下水,日子虽然清苦, 我们却是那么的快乐。为何年岁日增,却无端生出这许多烦恼?记得有人说过成长 需要付出代价,难道烦恼便是成长的代价?果是如此,自己便不想长大了。长大了, 金海哥去了山外,长大了,小芳又有了新的玩伴。新的玩伴?”想到这里,雷雨心 里倏的一紧。 “以前不管谁家来了亲戚,只要有年岁相当的,便都介绍给几个小伙伴认识。 然后大家一起玩。你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也是他的朋友。大家在一起真 是无忧无虑。现在长大了,小芳有了新朋友便不肯再与我们大家共享。这是为了什 么?石天是那么优秀,丰神如玉,大方俊郎,小芳肯定是非常喜欢的了。” “喜欢就喜欢吧,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哪里需要我来操心?我算是个什么?” 雷雨突然有了这种念头,便觉胸口猛然一痛。一时间心灰意冷,再也不想去崔家看 到崔玉芳,也不想回家,便向屯子外面走去。 月光下的大山,黑黝黝如同一个庞然大物,静静卧在石头屯旁。微风吹来,树 叶瑟瑟,如情人低语,互诉衷肠。雷雨也不看路,由着性子在山中乱走,来到一处 土坡前,雷雨看到一片月色如水,树影间月光闪动,洒在地上一片班驳,索性便在 土坡上躺了下来。 忽然有几声低语传进雷雨耳中。雷雨凝神倾听,土坡后有人!雷雨一骨碌爬起 来,悄悄上了坡顶,扒开野草一看,猛然呆在那里!时间仿佛凝固在那一刻,雷雨 仿佛没有了意识,仿佛没有了感觉,只有刻骨铭心的痛苦!胸口如被重锤猛击了一 下,没有了心跳,没有了呼吸,偏偏却清楚的听到喃喃细语,看到两个依偎在一起 的身影。 崔玉芳!另一个无疑就是石天! 二人紧紧搂在一起。崔玉芳道:“天哥,我好害怕。” “你怕什么?别胡思乱想。” “你走了之后,会把我忘记么?”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我还会回来的。我们很快会见面的。” “手镯我会天天戴着,我的心里话我会对它说。” 陶醉在幸福中的两个人,浑然不知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个人的心碎成了千万块。 雷雨看着他们两个卿卿我我,一种悲凉的情绪在心间弥漫开来。想走却割舍不 下,想留又不堪承受,就这样呆呆的趴在那里。 柔和的月夜,一个娇小的身影,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皮肤映在月华下,发出 玉色的光芒。那张俏脸,几分调皮,几分娇嗔。那双眼眸,黑黑亮亮,秋波流转之 间,带着几分羞涩,几分憧憬,几分快乐,还有几分凄惋,在月光中却是分外的美 丽! 雷雨瞧着那张美丽的脸庞,渐渐的竟瞧的痴了。一种温柔自心底升起,那个美 丽的身影,仿佛就是他一生的牵伴! 可是那个美丽的身影,却分明依偎在另一个身影上! “你走了之后,会把我忘记么?”幽幽的声音传进雷雨的耳中,如针般刺入雷 雨的心里。 “我会忘记么?我会忘记么?”雷雨的心里始终重复着这句话。“我自是不会 忘记的,可是……可是我纵是记着一辈子,又有什么用?” 夜渐渐的深了,草尖上积聚的露水打湿了雷雨的衣服,打湿了雷雨的肌肤,那 颗心也变的湿漉漉的,仿佛那夜晚的露水,透过雷雨的肌肤,把那颗受伤的心泡了 起来。雷雨一动也不敢动,直到那两个偎依在一起的身影,携手而去,雷雨才从山 坡上站起身来。 月光如水,静静的洒在雷雨的身上。朦胧的月光下,苍茫的夜色中,寂寞的大 山里,潮湿的土坡上,一个孤独的少年,一个黯然的身影,陪伴他的,只有地上和 他同样孤单的,他的影子。 夜风吹来,树影婆娑。雷雨站在山坡上,望着远处的深山,心中有千万个念头 纷至沓来,细想之下,却又丝毫没有头绪。一时之间,心中忽然没有了痛苦,也没 有了欢乐,只觉心中空荡荡的,没有了任何感觉。 回去吧,还是回去吧。 雷雨回到家中,看到爷爷的房里还亮着灯,便走进爷爷房间。雷爷爷坐在床头, 正在整理几本书籍。看到雷雨进来,也不说话,只把手一指床头,示意雷雨坐下。 雷雨默默的看着爷爷收拾,那几本书籍,雷雨一本都没有看过。雷爷爷不说话,雷 雨也不说话。爷俩就这样静静的,偶尔传来几声哗哗的翻书声。 雷爷爷收拾完毕,拍了拍雷雨的肩膀,道:“小雨,你知道爷爷是干什么的吗?” 雷雨摇了摇头,迷惑的看着雷爷爷。爷爷的面色,竟然苍老了许多! 雷爷爷笑了笑,接着道:“爷爷没有注意到,小雨已经长成男子汉了,今晚上 咱们爷俩儿就好好说会话吧。” 雷雨见爷爷兴致颇高,便说道:“好呀爷爷,反正我也不困。” 雷爷爷笑了笑,有些凄凉,“小雨你长大了,能够自己生活了。这里终究不是 你的久留之地。你属于外面的世界,在那里你才会大展身手。可是,山外的世界处 处充满尔虞我诈,处处都是机关陷阱。山外的人心叵测,更是防不胜防。你要记住, 妖魔鬼怪虽然可怕,但是最可怕的,却是人心。”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