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愫 仿佛天地未分时的馄饨世界,又仿佛亘古以来便没有光明的绵绵黑夜。 黑暗中,仿佛有一双死神的翅膀,轻轻扇动。 扇走热量,只留下寒冷;扇走光明,只留下黑暗;扇走快乐,只留下痛苦;扇 走生命,只留下死寂。 这里是暗黑的世界,怎能有生命的挣扎? 世间如此寒冷,为何还要留恋?拥有了这个躯体,就只有痛苦,为何却不忍抛 弃?没有涅槃,如何享受极乐? 不! 不能! 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下去! 黑暗中忽然有了一丝亮光。就象,溺在深水之中的人,忽然发现眼前漂着一根 木头。 雷雨猛然跳了起来,想要抓住这微弱的光亮。 “哎呀,你……你不要乱动……呜……你一定要挺下去……呜……我也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呜……你可不能死呀。”一个娇柔动听的声音,边哭边道。 雷雨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一个宽敞的石室,里面有床,有桌椅,有干粮,甚至,还有一大缸清水。那个 大缸,埋在地下,从上面看下去,更象一眼深井。 石室的旁边,是另外一间石室,从这间石室望进去,却看不到什么。 一个紫衣少女,跪在地上,正在用毛巾,蘸着清水,在一个躺着的人的身上, 擦着什么。躺着的人,是个少年,只穿着一条内裤,全身都是伤痕,隐约可见凝固 的血块。旁边的一个盆中,半盆水的颜色深红。 “啪”的一声轻响,一个晶莹的水珠掉在少年的胸口。少年颤动了一下。紫衣 少女抹了一下眼睛,又是一个晶莹的水珠掉了下来。 沉沉的黑暗中,雷雨仿佛又看到一丝光亮。伸出手去,摸到一个冰凉柔软的物 体,还有一些湿润的东西沾在柔软的物体上。 雷雨感觉自己跳了起来,想要抓住这一丝光亮,还有,这个柔软的物体。 这个柔软的物体,虽然冰凉,但是,雷雨却感觉到那么的亲切!就好象当年, 爷爷的大手,拉着自己,走在回家的路上! 为什么,黑暗总是无情的扼杀那一丝渺茫但坚定的希望? 那么一点点的光亮,也不能留给黑暗中的孤独者吗? 雷雨又昏了过去。 “你……呜……你快醒醒呀。”紫衣少女又哭了起来。 怎么眼前的这个少年,竟然和经常出现在梦中的那个人,如此相象? 是天意吗? 两个同样孤单的身影,能否抚慰对方痛苦的伤痕? 紫衣少女就这样跪在那里,痴痴的看着雷雨。昏迷中的少年,眉头紧锁,还是 那副倔强的表情。嘴角上扬,似乎在嘲笑什么?是这个世界,还是命运?就是这张 脸,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却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沧桑深深吸引着紫衣少女。那是怎样 的一种沧桑?少女在想。 那是一种本性,还是一种经历?闭着眼的少年,倔强的神情中,流露出一丝痛 苦,就象,总是缠绕自己的那个梦! 自从少女躺进雷雨怀中的那个瞬间,少女的心中,就象春风吹过的河面,一块 块坚冰全部融化在碧波荡漾的水中,和着春风轻柔的抚摸,荡起圈圈涟漪。 望着这个倔强的少年,少女忽然有了一种预感:这个人和自己命运相连! 无尽的黑暗,却压抑不住那颗奔腾的心。一种奇异的力量忽然自黑暗中升起, 温暖、亲切,使深陷在黑暗之中的人,感觉到了一丝希望。 有了希望,我们还怕什么? 那股力量奔腾汹涌,源源不绝。 这,是生命的力量! 也不知过了多久,雷雨忽然睁开了眼睛。 身旁睡着一个美丽的少女,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那里,还挂着几滴水珠晶 莹剔透。少女面容娇憨,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委屈,这不就是拼命追杀自己的那个 紫衣少女吗?不知为何,看着这个少女,雷雨的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种柔情。好象, 和这个少女相识已久。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象是从那个绝望的眼神开始的吧。忽然之间,雷雨觉 得自己和这个少女,已经紧紧的连在一起。从黑暗中挣扎出来的那股力量,还有那 种沁人心脾的温暖,好象和身边的这个少女,有着莫大的关联。 再往下看,雷雨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少女只着贴身亵衣,玲珑的曲线,曼妙 的身材,就这么躺在他的眼前。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香气,冲击着雷雨的神经。 雷雨忽然有了拥抱这个少女的冲动。 咦?怎么自己的身上,好象也有一种淡淡的香气? 一股清凉的气息自胸口升起,慢慢游走全身,四肢好象灌入了新的力量。雷雨 感觉到全身的那种酸麻,忽然减轻了许多,有一种想要站起来的冲动。 迈出了第一步,雷雨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那种透彻骨髓的疼痛哪里是肉体能 够忍受的?雷雨软软的倒了下去。 睡在旁边的紫衣少女被一声狼嚎般的吼叫猛然惊醒,抬头看到雷雨趴在地上, 顾不上自己衣衫不整,“腾”的一下子跳了起来,“你……你醒了?”语气惶急, 却夹杂着说不出的喜悦。 雷雨修习灵宝真经已经至第八层,神功早已自然护住心脉,尤其是雷雨膻中气 海内的异种真气,平时雷雨修习时,气海内的真气运行全身,便留在经脉之中,并 不返回丹田。长而久之,雷雨的经脉实已如铜墙铁壁一般。 紫衣少女忽然放弃攻击,圣教之光的强大力量便开始反扑少女。多亏雷雨闯进 圣光内,把少女抱在怀里,承担了全部的圣教之光的力量。 好在雷雨有神功护体,全身又早已脱胎换骨,硬是生生扛下了这圣教之光的力 量。全身伤痕累累,体无完肤,但雷雨的经脉却只有微创。昏迷之中,雷雨气海内 的真气又运行全身,修复受伤的经脉和内脏,到清醒之时,雷雨其实已经恢复的差 不多了。 虽然接近痊愈,但雷雨毕竟受创严重,贸然行走之下,血脉还不十分通畅,又 牵动伤口,怎能不让雷雨撕心裂肺的叫喊? 紫衣少女欣喜之下,早就忘了少女的矜持,几步跑到雷雨身边,扶起雷雨,满 脸俱是欢喜之色,道:“你,你终于醒了。我,我都快要急死了。呜……”少女高 兴之余,竟然哭了 起来。 疼痛之下,血脉马上畅通,更有一股清凉气息游走全身经脉。雷雨感到全身通 泰,舒服至极,便是刚才扯开的那个伤口,也早已感觉不到疼痛。看到少女面带欢 喜之色,却又眼泪汪汪,雷雨一时不知所措。 目光游离之间,雪白的胴体在眼前晃动,还有那一阵阵淡淡的少女体香,雷雨 窘迫至极,却又受用至极,一时便呆在那里。 紫衣少女见雷雨盯着自己,痴痴的一动不动,低头看到自己身体半裸,一时又 羞又急,猛然把雷雨推开,怒道:“你……”却又马上上前把雷雨扶起,喃喃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你……呜……你就知道欺负人家。” 雷雨心中猛然生起一股柔情。看着少女泪痕斑斑的脸庞,便如梨花带雨,分外 美丽!雷雨只说了一句:“你别哭了。”便不知道再说些什么。看着眼前这张美丽 的脸庞,雷雨不由的生出一个念头:竭尽所能,也要让她生活的幸福!也要让她每 天都快乐无忧! 紫衣少女也抬起头来,秀目中还带着泪水。两人的目光相接,却谁都没有避开, 因为他们发现,对方的眼睛里,除了浓的化不开的柔情,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和 对方融为一体。 两人忽然觉得对方不再陌生,好象已经认识了好久一般,虽然,他们都还不知 道对方的名字。 就这样,默默的对视着,忘了时间,忘了周围的一切,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两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却谁都没有发觉。 这是梦吗?以前的梦中,经常出现这样的情景,这次,会不会还有醒来时的惆 怅?即使这是梦,该是一场多么甜美的噩梦!只因为,梦中的柔情,在醒来的时刻, 会马上变成深入骨髓的痛苦! 两个孤单痛苦的身影,慢慢的合在了一起。 这一刻,似乎便是永恒!仿佛自馄饨初开,一直到天荒地老。 身世的迷离,经历的沧桑,总会给人披上一件无形的盔甲。可是寂寞的心灵, 怎能抵挡幸福的诱惑? “啪!”冰凉的泪珠落在滚烫的手上,一股清凉慢慢在心间弥漫。 少女猛然抽出双手,看着这个和自己同样半裸着身体的少年,那已经长成的雄 健的体魄,少女目光中充满了不安和羞涩,转身跑到一边,穿起已经破烂的紫色衣 衫。 雷雨此时一片柔情,看着如小鹿一般蹦蹦跳跳的少女,目光中充满了怜爱。那 一刻,雷雨的心中,竟然没有出现小芳的身影。 少女脸色微红,看了雷雨一眼,动听的声音传来:“喂,你叫什么名字?”雷 雨道:“我叫雷雨。你呢?”少女低下头,又抬了起来,美目中有亮光一闪,“雷 雨?咯咯,我的名字么?我不告诉你。咯咯……”说完笑了起来。那张脸庞白里透 红,娇嫩欲滴,笑容如阳光般灿烂,衬托着那几滴泪水,有着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 那一刻,雷雨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如此美丽。 石室内存着不少干粮,够二人吃上几个月的。那口大缸,里面的清水似乎取之 不竭。里面的那间石室,空荡荡的只有墙角摆着一个石凳。 二人情窦初开,虽然被困在山洞之中,却也逍遥自在。雷雨重伤初愈,身子困 乏,很快便体力不支,躺下睡了。当雷雨在睡梦中正要入洞房的时候,一阵哭喊声 把雷雨惊醒。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