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滴血见日 一个晴朗的日子,庞大的车队正起身开离部落的领地,领头的依然是身坐马上 的李一舟,所不同的是他的怀里有一个小孩。 “孩子,你是上天注定的神灵,以后需要你自己去面对你必须面对的一切,记 住,无论处于什么样的环境都不要放弃努力,当你需要叔叔的时候,叔叔自然会来 到你的身边。” 李一舟对怀里的小铁木真说道。 “谢谢叔叔,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记住叔叔的话。” “叔叔马上要走了,这个东西送给你,作个纪念,希望你能够一直带着他,他 能够跟你带来好运。” 李一舟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用上好和田玉精心雕刻而成的玉佩交给小铁木真。玉 佩呈环行,中间是一个圆环,在圆环的中部连接着两条飞跃入云的巨龙呈“二龙戏 珠”的景况。圆环中间是李一舟亲自书写的“李”字。 李一舟翻身下马,轻轻将小铁木真接下马背交与蒙力克。 车队在“唧咕”“唧咕”的车轮声中慢慢离去。 按照部落的法令,部落首领死亡后,应该召集长老会决定选择新的首领,特殊 情况下可按族人的要求进行全民公决。 由于也速该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和影响,族人们大多都推举小铁木真作部落的首 领,由于长老未形成足够的票数通过,按部落规定,将解散长老会,选举新的长老 再投票决定是否支持族人的公决。如果不支持,将再次解散长老会,选举新的长老 会,但将不再讨论全民公决推举首领的事。公决的结果有效。 新选举的长老会中脱端火儿真,蒙力克依然在其中,其他的人均有所变化。投 票公决的结果仍然是没有6位或6位以上的人通过。 刚刚成立的长老会解体。 由于长老会的投票两次均未通过,部落将在十天后,举行新的长老选举。选举 结果将成为新一任部落领导的权力支持中心,除非出现部落首领发生重大变动,否 则他们将不再更改。失却也速该长达四年之久的孛儿只斤族终于又要迎来一个统一 的时代,他们将在铁木真的领导之下,在广漠的蒙古草原上开拓出属于自己的天空。 部落的人民期待着这一天的快快来临,因为这一天他们可以昂起头,挺起胸,堂堂 正正的向蒙古的游牧民族展示他们的英武和力量,因为这一天他们可以向世人高声 证明“我们才是最好的。” 黄昏,金色的夕阳将一天中最后的余辉毫无保留的撒向了这一片迷人的地方, 青草,牛羊,牧民,帐篷点缀出无限风光。 夜幕逐渐降临,深蓝的天空中布满着困得不行的星星,眼睛一眨一眨的,仿佛 有睡不完的觉等着它们。 是啊,该休息了,明天将会是不平凡的一天,因为这天,铁木真将正式成为孛 儿只斤族的新一代领袖,因为历史将在这一天发生巨大的改变。早点休息吧,千万 别错过了选举的时辰。 牧民们纷纷入睡,宁静的夜空中不时传来风吹草动的声响和远处孤独的狼嚎, 偌大蒙古包群只剩下两顶蒙古包中最大的帐篷还亮着油灯,因为这一刻对他们来说 都具有非常关键的意义,过了这一刻,他们将不再是他们,他们的命运将从此发生 根本的变化,此刻,他们又怎么能够入睡,此刻,他们的心情又将会是如何的难以 形容! 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身着普通蒙古服饰,她的年龄在当时的年代应该属于中 年,但已经略显苍老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几道不易察觉的皱纹,表情是严肃 的,严肃的表情中带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和庄重。 她的身边是一位饱读诗书,宽厚仁慈的老人和三个小孩,三小孩儿差不多一样 大,中间一位跪在那妇女的面前,正抬着头,似乎在等待着母亲的教诲。 他就是铁木真,而妇女是他的母亲诘烈氏,那老人就是蒙力克,另外两个小孩 儿是他的双胞胎弟弟,仅比他小一岁,他们俩刚出世,父亲就沉睡不醒,从未得到 过父爱的小家伙,因为母亲和族人的细心照顾,生活得无忧无虑,还未意识到缺少 父亲的凄凉。 “明天,你就要做孛儿只斤族的首领了,永远都要记住,不管你遇到多大的艰 难,都要担负起振兴部落的责任,这是上天赋予你的义务,也是你父亲英年早逝前 的最大期待,你一定要完成它。” “母亲,孩儿知道,孩儿一定努力去做,一定不会辜负你和父亲的期待!” “以后,你要多听蒙力克大叔的话,他的智慧和威望将帮助你一步步的向目标 走近,他将指导你如何解决将要遇到的许多问题。” “是的,母亲,孩儿紧记母亲的教诲,以后一定多多向蒙力克大叔学习。” “早点睡吧,明天是你一生中的转折点,你要好好的珍惜今晚的时间,因为过 了今晚,你将不再属于你,你将属于整个部落,整个草原。” 蒙力克也起身向诘烈氏告辞,是啊,明天对他何尝不是转折的一天,从此他将 背负着也速该的期盼、部落的希望,独自承担起教诲铁木真的重担。他也该好好休 息了。 另一顶帐篷内,聚集着数十个精壮的男子,他们的中央正坐着一个高大威武的 中年人,正低着头,苦苦的思考着什么,欲言又止,好象难以下什么决心。 “大哥,快决定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天马上就要亮了,到时候一切就都太 迟了” 周围的人们都在催促着中年人赶快作出一个什么样的决策,从中年人的神态可 以看出,他似乎非常难以决定。究竟是什么样的问题,如此艰难? “大家想过没有,此举如果不能够成功,我们就只有远离草原奔赴他乡,永远 不能回来。” “我们知道,我们愿誓死效忠大哥,永远跟随大哥您。” 众汉子齐声呼应。 宁静的草原,突然被一阵迅速的马蹄声惊碎,一对劲衣男子组成的马队,手握 弓箭和弯刀,从不远处冲了过来。 “夫人,铁木真,快跑吧,脱端火儿真反叛了。” 刚刚离去的蒙力克冲进帐篷急忙说道。 “快召集部落卫队,保卫铁木真!”诘烈氏说道。 “门口的卫队几乎全部被击溃,我们来不及了,只有先离开这里,回来再找脱 端火儿真报仇。”蒙力克说道。 “好,我们赶紧撤退,千万要保住铁木真,孛儿只斤族不能没有他,蒙古草原 不能没有他。”诘烈氏果断的回答到。 “夫人放心,我拼死也要保证你们安全的离开这里!”蒙力克说道。 “夫人和铁木真先走,我断后。” 说罢,蒙力克转身跑出帐篷,向叛乱的马队奔去。 诘烈氏带领铁木真和两个孩子离开帐篷,在两个贴身侍卫的保护下,迅速朝着 斡难河走去,那里的地形复杂,山川交替,是藏身的好地方,只要到了那里,脱端 火儿真是绝对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他们的。 蒙力克来到马队面前,振臂高呼“大胆叛贼,竞敢抗上作乱,还不下马认罪, 我保证饶你们一命,否则顷刻之后,大汗精锐卫队到来之时就是你们的死期!” 领头的大汉被蒙力克临危不惧的勇气所震慑,又加上他平时在族中的威信,一 时间竟楞在那里,不敢前进。 蒙力克见状,接着说道:“也速该大汗在位时,呕心沥血,励精图治带领大家 南征北战,开疆辟土,方有我们今天族人在草原中的地位,他对大家亲如兄弟,对 待族中每一个人可谓是尽心尽力,大汗对大家不薄呀!今天,大汗尸骨未寒,你们 就要反叛,要杀死曾经对你们所有的人都有恩的人,你们曾经崇拜和尊敬的人的妻 子和儿子,你们究竟还有没有人性,还有没有良心,你们这样做对得起你们的列祖 列宗,对得起你们的父母和妻儿吗?” 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他们想到了过去,想到了曾经跟随也速该大汗的日日夜 夜,想到了也速该平日对他们的呵护和关心,想到了他们的亲人因为他们跟随也速 该四处征战为族人争取荣誉和富饶而感到骄傲,想到了父母、妻子送别他们征程的 坚决和拥护。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在大汗刚刚离去的时候就作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情?是名利,是贪欲蒙蔽了我们的良心,我们不应该这样,我们应该立即停止,任 凭处置,决无怨言。 “啊!” 蒙力克突然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支利箭,直入心脏。 一代名士,一世长老,就这样突然离去,甚至来不及说出最后一句话。 “大伙赶快分头去找铁木真,先找到者赏羊一千头,美女十名,胆敢违抗命令 者,杀!” 脱端火儿真从众人身后大声说道,他的手里正紧握着一张宽约两米精铁铸造而 成的强弓,这张弓伴随他已经有二十年的时间,他曾经用这张弓一箭射穿三个敌人 的身体,从危难中救下了也速该,而今天,他却用同一张弓杀死了族人中最受尊敬 的长老,目的竟是为了追杀也速该的妻儿。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改变如此之大,他自幼同也速该一起长大,一同战斗, 出生入死数十次,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做出更大的业绩,他只知道只要跟随也速该, 无论他做什么,都一定没有错。 直到有一天,这一切都发生了改变,那是一个冬天的早上,刚看完沉睡的也速 该出来,他一个人慢慢的走在萧条、荒芜的草原之中,头脑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知道自从也速该出事以来,自己心里一直空荡荡的,好象丢失了什么东西似的, 整日除了喝酒以外,就是找人摔交,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心里却一天天的失落。 这时候,他看到了不远处小山丘上,一只孤独的狼正坐在那里,睁着双眼直直 地看着他,从容不迫,自然中透出一种雄视天下的王霸之气。这种眼神是如此的熟 悉,却又是那么的遥远,此刻在他心中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冲击,这种冲击以前也似 曾经历,但却在瞬间又被统统地抹去,使得他无法寻找出一点点完整的记忆。今天 他终于明白,那是什么,那是一直埋藏在他心中的欲望和梦想,而抹去它的是他一 贯对也速该的依赖和追随,使得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哪怕只是稍微涉及一点 也不能够。 我本来就是一只狼,一只需要去猎取动物,需要让它们所害怕的狼。 以前,在也速该这只狼王的带领之下,我忘记了我是一只狼,现在没有了他, 我终于可以做回我自己。这时候,他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失落和无奈, 因为他本来就与别人不一样,他是一只狼,一只令别人害怕的狼。 现在,他不仅要做狼,而且要做群狼中独一无二的狼王,他要带领它们去做整 个草原的狼王,他要让所有的人都害怕他,听从他的命令。 自从这种感觉产生以后,就一发而不可收,他感觉到自己在这条路上已经越走 越远,自己却无法再回头,即使此时也速该还活着。 今天,当他一箭射向蒙力克时,竟然没有半点的犹豫和停顿,他只知道,谁要 是阻止他做狼王的道途,他就必须死,铁木真如此,蒙力克也如此。但当他看见蒙 力克倒在他的箭下,前面再也没有人能够挡住他前进的步伐时,却突然生出了这许 多的感慨,也许,这就是高处不胜寒,要是也速该一直没有出事,自己又回到以前 的那种没有算计,没有纷争,只有一心跟随的时候,一切又会怎么样呢?会不会比 现在差,其实也未必,他心里冒出的却是这样的回答,另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 管怎么样,自己是没有别的路了,只有一直走下去,草原的狼王正一步步向我招手, 我绝对不能够停下。 马背上手握弓箭和弯刀的骑士们仿佛从睡梦中惊醒,短短的时间内,他们经历 了如此巨大的心理变化,又回到了现实之中,是的,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想开始 不也是他们一再催促脱端火儿真造反么?他们怎么能退,又如何能退,船到河心唯 一的办法就是渡河。 脱端火儿真说道:“立即派二十个人去追铁木真,其余的兵分两路,一路将其 他长老软禁起来,另一路我亲自带领去收复卫队。” 当孛儿只斤族中不支持脱端火儿真的族中长老从梦中惊醒时,已经被全部集中 在族中商议大事的地方,他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隐隐知道这是和即将进行 的铁木真正式继承汗位具有密切的关系。 正当他们迷茫不安之时,风尘仆仆的脱端火儿真从门外大步跨了近来,他刚刚 杀死了几名忠于铁木真的卫队首领,接管了族中精锐的可汗卫队的领导权,追捕铁 木真的手下也传来好消息,在斡难河畔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估计很快就能够抓到他 们。他给手下下的命令是杀死铁木真和他的母亲与兄弟们,决不给他们以报复的机 会。到那时,他将是孛儿只斤族的新一代首领,是继也速该之后的又一个伟大的领 袖,孛儿只斤族将在他的领导之下,纵横整个草原,凡是有草的地方,就有他的牛 羊。 “大家听着,这次带大家来这里主要是向你们说明一件惊人的事件,他关系着 我们族人的命运和前途,铁木真和他母亲诘烈氏为继承汗位,不惜牺牲本族的利益, 私自勾结汉人李一舟,出卖本族圣物滴血见日” “什么,滴血见日?!” “不可能的,决不可能!” 众长老一致摇头,表示不可思议。 “滴血见日”是孛儿只斤族的象征,相传他们的先祖勒木归为逃避当地流行的 一种极其可怕的瘟疫,历尽千辛从遥远的极寒之地带领族人迁徙到蒙古草原之时, 在土地肥沃,牧草鲜嫩的斡难河旁定居下来,突遇洪水爆发,面对数米高顷刻而至 的山洪,勒木归对天长叹,天灭我族,数年艰辛的逃难生活即将结束,却突然遇到 如此劫难,难道我真的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恶吗?上天啊!你饶过我的族人吧, 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你的处罚,说罢,拔出身上的利刀,刺进自己的胸脯,鲜血刹 那间冲出勒木归的身体,迎着洪水而去,强劲的洪水象突然遇到了一种巨大的阻力, 呼啸着向一旁流去,孛儿只斤族族人躲过了灭族的灾难。人们呼喊着,痛哭着,奔 向他们的领袖,奔向勒木归那个带领他们离开死亡之地,却牺牲了自己的伟大的首 领。人们悲痛的围在勒木归的遗体旁边,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为他们的首领和最 敬爱的朋友送行。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着,仿佛在为这世间真正 的伟人默哀。 天空一声惊雷,一道耀眼的闪电从厚厚的云层中急剧而下,击中勒木归的身体, 淡淡的迷雾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包围了他,越来越浓,人们的视线跟着模糊起来, 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勒木归的身体象蒸发了似的,在万千眼睛的注视之下消失殆 尽。奇迹在这一瞬间再次发生,迷雾被一道道强劲的光芒趋散得无影无踪,乌云满 布的天空不再存在,一轮明日灿烂的挂在天空。勒木归不见了,替代他的是一颗光 芒四射、直径约有五寸的宝石,它的光芒一点也不因太阳的照耀而略显逊色,它与 太阳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遥相呼应,犹如双星闪耀。宝石晶莹剔透,略显天 蓝色,其间隐隐见一颗鲜红的血正在向下滴去。 由于宝石产生时,太阳重现天日,族人为了纪念勒木归的英勇,将宝石命名为 “滴血见日”寓意英雄的鲜血感召了日神。从此“滴血见日”成为孛儿只斤族的圣 物,人们崇拜它,就如崇拜尊敬的神一样,把它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每逢 族中新选首领,必择良时,斋戒数日,后由大祭师将“滴血见日”交与其保管,以 作为统治的权力象征,待首领死亡或不再担任该职务时,将由大祭师收回,等待新 的首领的选出。 “滴血见日”是孛儿只斤族神圣的象征,所有族人无论贵贱,贫富无不对之崇 拜之至,对于他们,它不再是普通的宝石,它就是他们的另一半,没有“滴血见日” 就没有孛儿只斤族人。自从也速该去世,李一舟离去后,暂行保管“滴血见日”的 大祭师突然失踪,“滴血见日”也不见踪影。族中长老接连五次召开紧急会议,商 议寻找“滴血见日”之事,终因未找到大祭师而陷于停顿之中。人们也曾怀疑过李 一舟,但很快怀疑就消失了,因为李一舟的为人,更因为李一舟和也速该大汗的关 系。 “诘烈氏的目的是为了换取李一舟的十万两黄金和大量的武器,以实现铁木真 继承汗位的目的,为此,她不惜派人杀害族中令人尊敬的大祭师,幸好大祭师深受 重伤后诈死方逃脱劫难。刺客将”滴血见日“从大祭师怀中取出,看了一眼”死去 “的大祭师,轻轻说道,”别怪我,为了诘烈氏和铁木真,我不得不杀死你,否则 没有李大先生的支持,铁木真就算当上了可汗也难以有所作为“,待刺客离开之后, 大祭师慌忙逃到我处,他知道整个族中,只有我能够保护他不受到伤害。也速该大 汗对我们族人可谓是劳苦功高,功勋卓著,本来我们应该尊重他的妻子和孩子,将 汗位传给铁木真,但诘烈氏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和铁木真以后的发达,竟作出这等人 神共愤的事情,此事纵然也速该在世,也必然会愤怒于她的可耻行径。” 脱端火儿真接着说道。 “曾经,我同大家一样关心和尊敬诘烈氏和铁木真,我知道此事不能够草率行 事,尽管我已经擒获了刺杀大祭师的刺客,为确保事情真实,我不惜牺牲自己的名 誉和声望,努力与铁木真争取汗位,以延缓时间,等待我派出的人寻找到真正的答 案。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信心也在一天天的消失,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够等到 答案揭晓的那一天,因为我决定无论如何,即使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将阻止铁木 真成为族人的首领,因为他的母亲可能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恶。为此,尽管牺牲我 自己也再所不惜。直到昨天夜里,我的部下终于回来了,他带着”滴血见日“和十 一个好汉的冤魂回来了,派出的十二名强壮的勇士,在李一舟的卫队的阻击下,牺 牲了十一个人,终于抢回了我们的圣物”滴血见日“,不幸的是,他回来见到我将” 滴血见日“交给我后,就血尽而死。他是我们族人的光荣,是我们族人的英雄。我 怀着悲愤的心情,手拿”滴血见日“冲出帐篷,奔向诘烈氏和铁木真的帐篷内,我 要向他们责问为什么要出卖我们,为什么要出卖我们的圣物”滴血见日“,忠于我 的部下怕我遭到诘烈氏的迫害,纷纷追赶过来。到达诘烈氏的帐篷,她正和铁木真 与蒙力克在一起,见到”滴血见日“,她的神色陡然改变,冲着我狠狠说道:”既 然你知道了,就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说罢,蒙力克双腿离席,举刀飞跃而至, 企图杀我于不措之间,幸好我眼疾手快,从背上取下弓箭,一箭射穿蒙力克的身体, 方逃过一死。这时我的部下也冲了进来,保护着我,诘烈氏眼见大势已去,带着铁 木真和其余两个儿子在卫队的保护下匆匆离去。” “请大祭师进来!” 脱端火儿真说罢,挥手继续说道。 步履蹒跚的大祭师,在两个精壮武士的搀扶下,慢慢走进来,许久不见,他仿 佛老了许多,可见这段时间他经历了许多的太不平凡。一条显见的伤痕从头部一直 划到下巴,可见当时刺客心狠手辣之处。 “带刺客上来!”脱端火儿真果断的命令。 一个器宇轩昂,威武强壮的男子在五花大绑的之下,被推进屋里。 大祭师看见刺客的脸,原本平静的脸上涌现出愤怒的神情,他用力举起颤抖的 手臂指向刺客,断断续续的说道:“你好狠啊!” “要杀就杀,何必罗嗦,今遭栽到你们的手上,我无话可说,只可惜未能助铁 木真大汗完成大业。” “贼子还敢嘴硬,看我不收拾你”,脱端火儿真上前一刀刺进刺客的胸膛,刺 客的双眼突然放射出摄人的光芒,盯着脱端火儿真说道:“我再也不欠谁了……”。 脱端火儿真很快将刀抽出,刺客倒地身亡。 事已至此,长老们尽管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证据确凿,诘烈氏和铁木真也 真的不在,于是只有承认现实,认同了脱端火儿真的领导。脱端火儿真成为也速该 之后的又一任首领,历经几多周折,他终于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是这东西的 代价太大了,他牺牲了自己曾经崇拜的偶像,也为自己铺垫了一道不归之路。面对 胜利,喜悦之情却无从产生,反倒升起一种莫名的不祥之感,他深知铁木真的异人 之处,如若不能够及时杀死他,他日必定为铁木真所获。那时才真的是生不如死。 脱端火儿真的帐篷内,脱端火儿真正在对自己的心腹发布几道秘密的命令: “加派人手,务必尽快杀死诘烈氏和铁木真;寻找适当的机会处死大祭师和支持铁 木真的长老,但要干净利落;交好塔儿不台,以求共同进攻其他部落,扩大势力。” 在两个贴身侍卫的拼死抵挡下,诘烈氏带着铁木真和他的两个兄弟,一路奔跑, 终于来到斡难河畔,躲藏与深深的芦苇之中,凭借着黑暗暂时躲过了追兵的寻找。 但敌人仿佛知道他们在这一带,增加了大量的人手,做地毯式的搜索,拂晓,终于 给一个武士寻找到他们藏身之处。诘烈氏带着铁木真和两个孩子勇敢的站了起来, “老天爷,你为什么这样对待忠于你的子民,对待你自己精心挑选的使者呢?难道 我错了吗?难道也速该和他的好兄弟铁木真大汗都错了吗?”,“你们站远一点, 让我们自己动手”英勇的母亲护紧自己的儿子们,高声的对靠近的武士说道。 或许是对也速该的崇敬,也或许是诘烈氏的威望,也或许是他们良心的发现, 所有靠近的人都纷纷后撤一丈之远。 “孩子,你们怕吗?娘带你们去见你们的爹。” “母亲,我们孛儿只斤族的子民不知道害怕是什么,只是未能死在战场,却死 在自己的同胞手中,心有不甘啊。不过,事已至此,我们跟着母亲走,决不向奸贼 低头。” 铁木真说道。 诘烈氏摸着铁木真的头,欣喜的说道:“果然是爹娘的好孩子。孩子们,咱们 走。” 说罢,带领三个儿子,向汹涌澎湃的斡难河冲去,怒吼的浪花转瞬间吞并了四 人弱小的身影,天空雷鸣电闪,黑云密布,暴雨夹杂着呼啸的北风扑面而至,围捕 他们的武士们眼看着四人冲进河中,消失于无形之中,全都被眼前的事实惊呆了, 也速该、诘烈氏的崇高和伟大将他们卑鄙的被利欲蒙蔽的心灵彻底击碎,这一晚, 将是他们一生都无法弥补的过错,他们将在悔恨和痛苦中度过余身。许多人无法原 谅自己的自私和无耻,当场用刀刺进自己的胸膛,他们用自己的仅剩的热血为四人 送行,也为自己留下了一个悔过的机会。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