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洞府天地 众山环绕之中,一道蜿蜒辗转的山谷,在众多的山谷中并不醒目,同它们一样 在崎岖不平的谷底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美丽的野花,谷底的两侧布满了密密的荆棘, 茂密的树林则在更远的地方静静的守侯着自己的领地,天空中,一只身姿矫健的雄 鹰在山谷上来回俯冲,不断的寻找并试图捕获目标。 山谷的尽头,是一处千韧绝壁,绝壁上奔流而下的水流形成一道道气势磅礴的 瀑布,瀑布的底端是一汪清澈碧绿的湖水,湖面并不大,方圆不过几十米,但奇怪 之处在于湖面上是完全封闭的,没有任何出口,所有流进的水都仿佛消失在时光流 失的黑洞之中,不见踪影。 湖水的中央,一块突出的岩石上,一个身材健壮,体格魁梧的年轻人正坐在上 面,面对奔腾不息的流水,静静的沉思。他就是铁木真。 那一年,在奔腾的斡难河,一个夜晚,一个发生了巨大改变的夜晚,母亲带着 他和两个弟弟,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汹涌湍急的河水之中,一个巨浪迎面而来,将他 们紧握的手分开,那一刻,他感到了害怕,他真的感到了害怕,有生以来第一次感 到了害怕,他害怕从此失去他最后的亲人,他的母亲,他年幼的弟弟,他声嘶力竭 的吼叫着、哭泣着,面对喧嚣的河水,哭声和喊声完全淹没在激荡的浪花声中,他 眼睁睁看着母亲和弟弟们飘向了远处,自己也随着水流飘向了另一方。渐渐地,他 因力气衰竭而失去知觉。 当他醒来的时候,躺在了一个牧民的家中,原来他被流水冲到岸边后,被牧民 发现,将他救回家,经过了两天多的昏迷才苏醒过来。 残酷的现实,使他幼小的心灵一下子成熟起来,他无法判断外界环境的危险程 度,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为了寻找母亲和兄弟,夺回本应该属于自己的领地,他 必须生存,而对于一个只有几岁的小孩来说,外界对他是太复杂,太凶险了,他不 能再相信任何人,因为他没有力量来面对可能发生的突变,他只有选择离开。 他翻身从床上起来,向救他起来的牧民深深的叩了一个头,暗地发誓,有朝一 日,他一定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但此刻他只能用叩头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完 毕,默默的转身,一步步的走出低矮的帐篷。 帐篷外,一双比铁木真略小的小孩儿在玩耍,见到铁木真出来,他们欢快的迎 了上来,拉着铁木真的手,说道:“小哥哥,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两天多了,肚 子饿了吧,来,跟我们来,给你吃新鲜的羊肉和马奶” 这时候,铁木真才记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饮食了,肚子开始咕咕的乱叫,饿得 双眼直冒金星,他多么想再回头跟着他们一起去饱餐一顿,但脚步却没有回头,仍 然在向前一步步的移动,他知道,他不会回头,也不可能回头,前方是闪烁着母亲 和弟弟们期盼的眼神,他必须向前。 “沈白、赤老温,你们别拖着小哥哥了,他有事,必须走。” 牧民走上来,将一壶刚热好的马奶和一条干羊腿递给铁木真,摸着他的头说道 :“孩子,我知道,你一定要走,你就走吧,一路上要小心身体,希望以后我们还 可以见面” 铁木真眼中含着热泪,但没有流下,他接过牧民手中的东西,用眼睛盯着他和 他的两个小孩儿深深的看了一眼,转身走了,再也没有回头,从此开始了他寻找母 亲和兄弟的流浪生涯。 困了就睡在地上,饿了就吃些野果,没有的时候就吃树叶和草根,渴了就在路 边的水坑中喝上一口,偶尔能捕捉到受伤和年迈的野兔,就算是流浪中最过舒畅的 时候。 一晃数年已过,他寻遍了斡难河的两岸,历经数不清的磨难和危险,始终没有 一丝的踪迹,渐渐的他失去了寻找的信心,他知道,以他一个人的力量,终其一生 也未必能寻找到他们,更何况,他根本不能够跟别人提及,只能靠自己默默的寻找。 这时候,他身高已长到了成人的肩头处,身体强健,臂力突出,能单手举起数十斤 的石块,这也许是他长期习惯所致,没有事的时候,他就经常将石块举起又放下, 或将他们扔到很远的地方去,他要训练他的臂力,草原上的男儿没有强健的手臂如 同雄鹰没有锐利的爪子一样,是万万不行的,好的臂力就相当于有力的弓箭和弯刀 攻击力,他是对付敌人最有效的办法。 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寻找一个恰当的地方安顿下来,学习各种技巧和知识,等 待着自己真正长大的一天,好重回部落,收拾旧山河。 一日,铁木真来到一山谷附近,听到山谷中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的水流声,他 好奇的往里面走去,刚走到谷底,就发现谷口处有几具动物的尸骸,铁木真略微迟 疑一下,又继续往前走,越往前,动物的尸骨越多,一种本能的恐惧漫漫拥上心头, 但渴望了解事物真相的欲望驱使着他继续前进,为防不测,他折断了一棵手腕粗细 的树木,修理成一根合适的棍子,握在手上,向前缓慢移动。 终于,他走到了水流产生的地方,原来是一处瀑布,瀑布下面是一个美丽的湖 泊,湖泊边上一只年迈的狼正用舌头添着自己流血的伤口,它的旁边是两条刚刚学 会走路的小狼,依偎在老狼的身边,帮助老狼清理伤口。 这只老狼,看见铁木真提着木棍走来,骄傲的眼神,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态,从 它临危不惧的神态可以看出,它曾经拥有的显赫历史和辉煌的过去,现在它老了, 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凶猛和残暴,但它的精神还在,它的骄傲还在,只要它还有一口 气,它就不会害怕,它就必须战斗到最后,它要向其他的狼群证实,它才是最好的 狼,它依然是它们的领袖,独一无二的领袖,尽管它现在已经不再拥有。 直到铁木真靠近水源,它才挣扎着摔开两只小狼的依偎,坚持着摇摇晃晃的站 了起来,从它的站立知道,它已经不行了,就算没有铁木真,它也走到了生命的尽 头。它双眼盯着铁木真,眼中没有丝毫的恐惧,等待着铁木真的进攻。铁木真停止 了前进,也用双眼盯着它,他尊敬他的敌人,因为它的表现值得他尊敬,这时候, 他已经下定决心不伤害它,让它安静的度过生命中最后的时刻。 “铛!”铁木真将棍子摔到了地上,席地而坐。 “嗷” 老狼仰天长啸,在声音的最高处嘎然停止,身子蹲着一动不动。 两只小狼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害怕的躲在一边,久久的不敢上前。 铁木真将老狼掩埋之后,在湖边用树枝盖了个草棚,收养了两只小狼,开始了 长达十年的居住。 两只小狼失去父亲以后,就将铁木真当成了它们的父亲,每日守侯在铁木真的 身边,每当铁木真出去狩猎的时候,它们就跑在前面追赶猎物,直到它们被铁木真 用石头制成的武器击中,然后将猎物叼回住所。 铁木真给两只小狼取了一个名字叫孛儿只斤、乞颜,以纪念他的部族和同胞, 他在心里一直对自己说道,长大了一定要重回部落,担当起振兴整个蒙古草原的重 任。但是当务之急是要积蓄力量,培养自己的能力和胆魄,而没有必要的物质基础 是不行的,想以前一样,每天都在为生计犯愁,又怎么能够专心于训练呢?一定要 寻找一种能够获得稳定收入的生存方法。 他坐在湖边,一动不动的盯着湖面,静静的思考着自己一个人构成的部落,可 能是整个蒙古草原中最小的部落的生存和发展问题,这种方法必须是能够在人员增 多时不会因为人口的增加而减少。自然而然,他想到了牧羊,山脚下是到处是肥嫩 鲜美的青草,加上斡难河清澈河水的滋润,牛羊一定长得非常的快,这样,经济来 源就不成问题了,但是,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了面前,最初的小羊如何才能获得, 没有钱,有谁会将羊送给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使得他不能静心的做其他的事情,渴望拥有自己牧场 的愿望一天天在铁木真的头脑中强烈起来,可是对于一个连饥饿的威胁都尚未解脱 的小孩儿来说,这个愿望实在是太渺茫了。 他曾经试着多狩猎,以换取小羊羔,但由于没有足够的工具,加上孛儿只斤和 乞颜还小,它们的捕猎能力远远不能解决自己的食肉需求,每天铁木真都将大部分 的猎物分给它们俩,而自己仅留下一少部分,吃过之后就几乎一点不剩了,马上面 临过冬的危险,狩猎将会越来越难,靠狩猎的办法解决温饱已经是非常困难,小羊 羔的事情就只能靠其他办法了。 一日,他在湖边洗脚的时候,突然看见一条长相奇特的怪鱼在水中来回的游动, 在这个湖中,铁木真从未见过这种鱼,它全身通红,身体略现透明,隐约可以看到 鱼的内脏,它的个头非常的大,身长超过三尺, 这样大的鱼在这么小的湖里是不 可能存活的,它一定来自其他的水域,可是这湖面他已经检查了很多遍,的确没有 任何的出口,那么这只奇怪的鱼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还有湖水为什么始终保持一 定的水面而不升高或下降呢? 他肯定这湖一定有地下的通道,将湖水带走,但这样的话,湖面应该形成一定 的旋涡,可是整个湖面除了瀑布飞溅之处波涛起伏外,其他地方几乎都荡漾着微微 的细纹,这样宁静的湖面,怎么可能有一个产生巨大水流下陷的地方呢?他下定决 心一定要破解这个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谜,而答案就在这只怪鱼身上。 这只怪鱼似乎并不怕铁木真,它那明显突出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一双长满皱纹 的眼皮一眨一眨的,仿佛在向铁木真招手。铁木真更觉奇怪,他迷惑的用手指着自 己对怪鱼说道,“你叫我?”。这怪鱼似乎听懂了铁木真的话,它的眼皮眨得更快 了,一边眨,一边还将头不停的向后摔动。铁木真决心看个究竟,他站起身,猛的 一下钻进水里,迅速的向怪鱼游去。 怪鱼看见铁木真游来,它慢慢的转身,向瀑布的底部游去。这个地方,铁木真 已经去过多次,是一块巨大的岩石耸立在绝壁前方,绝壁上长满了深绿色的水草, 湖底是众多鹅卵石堆积的乱石堆。怪鱼以极快的速度穿过水草,转眼间消失得无影 无踪。铁木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只怪鱼竟然在自己的眼前穿过石壁而去,难 道它真的具有神奇的力量,能够穿越千仞,难道它就是这样从石壁中来到湖中的吗? 铁木真游到石壁面前,透过水草摸着石壁,坚硬、冰冷而湿滑的感觉再次告诉 它,穿越它是不可能的事情。铁木真不肯放弃,继续寻求的决心,他游回水面,换 了口新鲜空气后,又潜入了湖底,认真搜索每一寸地方。突然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 现象,在离湖面有两到三丈、离湖底一丈多深的地方,密密的水草与其他地方不一 样的是它们的枝叶是飘向壁内,而其他地方是飘向湖中,这一点,他以前也曾经见 过,隐隐觉着不太对劲,但是当时并没有深究。今天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水草向 里长,为什么湖中出怪鱼,为什么湖水不外泻,原因都在这里。以前他头脑中一只 有一种意识是出水口一定在湖底,所以忽视了湖壁的观察,加上水草和巨岩的掩护, 使得他屡次过洞口而不觉。 意外的发现使得铁木真欣喜若狂,他快速的向水草深处游去,洞口不大,口径 不过一米,铁木真重新返回湖面换气之后,在洞中游了十多米,突然,铁木真仿佛 觉得头顶的压力骤然减轻,水流一下子开阔起来,眼睛感觉到了一屡夕阳的光芒。 原来,他已经游出了洞口,来到了另一个广阔的地方。 天空中夕阳的余辉静静地洒在厚厚的云彩上,地面上生长着各种不知名的树木, 河流在此处汇集成了一个更大的湖泊,怪鱼在湖泊中不停的向他点头示意。 穿过湖泊,铁木真渐渐感觉到了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放眼望去,远处一道细 细的岩浆正从地表涌出,在低凹处汇集成一个规模比湖泊要小得多的红湖。绕过红 湖,铁木真很快遇到到阻碍,他遇到了跟谷底一样的绝壁,完全当住了他的去向, 顺着绝壁向上看,绝壁已深入云霄。他顺着蜿蜒的石壁一边行走,一边观看四周的 景色,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美丽和新奇,湖边的树,岸上奔跑的小动物,大多都是 他从未见过的,他仿佛来到了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突然他惊呆了,一种巨大的恐惧和空洞的感觉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他又走回 了最初的地方,水流依然,怪鱼依然,铁木真用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是掐了一下, 他感觉到了一种钻心的疼痛,没错,他的确没有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来到 了天的尽头,地的死角,它们的尽头都是深入云霄的石壁。他呆呆的坐在地上,看 着天空中厚厚的云彩,一动不动,这就是祖先和死去的亲人们住的地方吗,我的父 亲呢?在不在这里,还有,我的母亲和兄弟们都在吗? 突然,铁木真猛地从地上跳起,一种可怕的想法从他头脑中产生,难道这广阔 的空间并不是天与地而只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山洞而已。然而事实却证明了他可怕的 想法,这确实就是一个岩洞,一个大得他已经不能够想象的洞穴。盯着象天一样的 洞顶,看着七彩缤纷的岩石,铁木真竭力在寻找着形成这样一个巨大洞穴的原因, 但这已远远超过了他甚至是当时整个人类的认识范畴,注定他将无法终结这这苦苦 追寻的过程。看着岩顶,看着周遭截然不同的环境,恍惚中,他觉着自己走进了一 个漫长的迷茫的世界,这个世界永远都没有尽头,他就一直这样走下去,走下去, 渐渐迷失了方向和自己。 突然,铁木真感觉到肩头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这一知觉将他从这种虚幻飘渺 的世界中惊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位头发斑白的老人,留着长长的胡须, 穿一身异族的衣裳,那种服饰只有遥远的南方,一个具有伟大而神奇历史的民族才 有,多年的流浪生涯,给铁木真最大的收获在于认识和接触到了来自四面八方不同 民族、不同种族、不同肤色的人群,这将对他未来的一生产生重大和深远的影响。 “孩子,你终于醒了!” 这时候铁木真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宽敞的石屋中,石屋原是巨大洞穴中的一个 分支,经过人工的精细雕琢而成,石壁的角落点着油灯,将整个屋子照得很亮。铁 木真全身软软的,躺在一张很舒服的床上,那是用上好棕榈作垫子,上面用厚厚的 棉布铺垫而成,被子的被面是用来自遥远南方的大宋国都临安城的精美丝绸制成, 记得还是很小的时候,李一舟叔叔曾经将同样上好的丝绸赠与他们。 “我怎么会在这里呢?你又是谁?” “孩子,你已经昏睡了十多天了,不过,你的体质和意志力已经是非常罕见了, 寻常人家第一次进入这种环境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希望。” “为什么?老爷爷” 铁木真好奇的问道。 “在这个山洞中具有外界所没有的独特的光芒和一种特殊的气味,外界的动物 包括人进入到这里之后,都会在很短的世间里进入一种迷幻的状态,慢慢的就失去 了知觉,最后的结局自然就是死亡,这些年来,一共有四十只水陆两生的动物和六 位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曾经来到过这里,但他们的结局都是一样,都在那里。” 说罢,老人用手指向石屋的外面指去,顺着老人的目光,铁木真看到了在离石 屋不远处,是一座类似竹林的院子,院子中整齐的摆放着许多座用石头堆砌而成的 坟墓。 “不过,那些都是发生在三十年以前的事情了,这三十年中,你是唯一的一位 来访者,也是唯一的一位幸存者。” “三十年,你已经在这里居住了三十年?” “三十年,不”老人轻轻摇头道,“整整七十八年了,我出生在远离这里的南 国,一个边远的村落里,那年,我刚六岁,一场瘟疫夺去了村中绝大部分人的生命, 我的父母和三个哥哥也在那场变故中丧生。我孤苦伶仃一个人四处流浪,靠乞讨为 生,谁知染上了风寒,躺在一间破庙里,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吃上东西了,那时候, 我看见了我父母和哥哥们正在向我招手,他们在呼唤我前去与他们团聚。正当我奄 奄一息的时候,师傅出现了,他救了我,将我带到了这里,并将他那渊博的学识教 导于我,可惜我天资愚钝,至今掌握的仍不及师傅他老人家所学的十分之一。从那 以后,我就一直居住在这里。” “四十年前的一天,师傅从外面回来,把我叫去,叮嘱我在四十年后的今天, 有一位叫铁木真的小孩会来这里,叫我一定要等到这一天,并将自己掌握的所有知 识和武学都传授给他,他将改变整个世界的命运。说罢,师傅就安然圆寂。” 那天,就是你进洞的那天正好是师傅圆寂四十周年,果真如师傅所言,你来了, 你终于出现了。这四十年来,我每年出去一次收集外界发生的种种变化,以期在见 到你的时候能够给你更多的帮助。四十年来,我活着的动力就是等你,完成师傅交 给我的任务,而这一切中,令我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你能不能顶得过迷茫世界这一 关,看着你昏迷了十多天,我每天都心急如焚,但我无法帮助你,因为这是人本身 正义与邪恶、欲望与良知、软弱与坚强、信念和迷茫之间的较量,只能依靠自己, 人的一生总有这样的时候,别人是无法帮助的,你不能走出来,你也就不能继续以 后的生活和事业,你必须走出来,事实上你也走了出来,我很高兴,真的,自从师 傅走后,我几乎已经忘却了什么叫欢乐、什么叫悲伤、什么叫焦急、什么叫孤独, 感觉在我身上几乎已经停止了。“ “老爷爷,那我怎么称呼您呢?”铁木真说道。 “名字,喔,名字,我差点忘了我还有名字,四十年了,没有人再叫我,我一 个人也没有必要有名字,我几乎都记不得了,以前师傅一直叫我洗尘,你就叫我洗 尘好了”老人感概的说道。 “你现在的体质还不能长期呆在洞里,从明天开始,你每在洞里居住三天,就 出去到谷底生活三天,一年后,才能在洞里长期居住。这段时间我会将我所学到的 所有知识都教给你。你一定要用心学习,你所学习的东西对于你的将来都会具有非 常重要的作用。” “多谢洗尘爷爷的教诲,我一定好好学习,绝不辜负您和您的师傅对我的期望。” 铁木真仰起头看着洗尘,认真的说道。 “洗尘爷爷,我能够向你问一些问题吗?”好奇心驱逐铁木真终于发问了。 “问吧,孩子,从今日起,凡是你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如果知道答案一定会 尽力让你明白”洗尘回答到。 “我一共有三个问题”铁木真说道。 “第一个问题是洗尘爷爷您的师傅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么神奇的未卜先知的能 力,知道我会在四十年后在经历一系列的巨变和偶遇之后,来到这神奇的地方?” “师傅是千百年中最为杰出的人,他曾经竭尽自己一生的精力在极地之颠采集 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冶炼了一柄世间绝无仅有的兵器。这把兵器具有开天地, 劈鬼神的巨大威力,拥有它,无疑就拥有了最强大的武力。师傅不仅在冶炼业中具 有独一无二的地位,而且知识渊博,见识广远,在医学、天文、地理、历史、占卜、 军事、武学等方面都具有极深的研究。师傅他老人家一生淡泊名誉,潜心于各类学 术的研究之中,对于现实中事务很少参与,唯一一次经历就是在年轻时候与当时中 原的武学巨子张中远华山一战,那一战之后,登上武学颠峰的他象空气一样突然消 失在江湖之中。此举一百多年来一直为人们所津津乐道,令人困惑的是人们一直无 法破解师傅离开武林的真实原因,一战成名,武林至尊,是多少江湖豪杰们的最大 梦想啊!” “没有人知道原因,师傅甚至连我都没有告诉,但我隐隐略略觉得它似乎跟一 样东西具有密切的联系。” “什么东西?”铁木真追问道。 “一枚玉佩”洗尘回答道。 “一枚玉佩?什么玉佩能够让他老人家在事业的颠峰,退隐江湖?”铁木真紧 跟着问道。 “对,那是一块玉佩,从外表上看应该是女儿家所用之物,自从我被师傅收留 以来,师傅从来没有离开过那枚玉佩,直到师傅离开人世。”“师傅临走时交代我, 在你长大成人之后,将这枚玉佩交给你,让你去华山之颠了却他一个心愿。” “心愿,什么心愿?”铁木真问道。 “师傅没有说,我想师傅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等你长大了,带上玉佩去华 山也许就能够明白了。”洗尘答道。 “好的,现在我确实不太明白这事情,也许长大之后,我会明白的。不过,现 在我知道洗尘爷爷您的师傅是谁了!”铁木真答道。 “你知道我师傅是谁?怪不得师傅叫我等你,果然非同一般,这么小年纪就知 道这么多事情。” 洗尘正是欧阳子晚年收的唯一的弟子,那年他将“铁血弯刀”赠与塔塔儿部首 领的儿子小铁木真后,就回到洞里,向洗尘交代了后事后就离开了人世。一切都是 定数,宝刀寻找到了下一位主人,后来也将发生许多的变数,但所有的这一切都早 已经决定了,对于他来说,他必须做的事情已经作好,他终于可以回到他那片他向 往已久的地方了,那里有他的梦想和希望,那里才是他永恒的归宿。 “我的第二个问题是,湖中的怪鱼是什么,为什么好象能听懂人的语言似的?” 铁木真接着问道。 “怪鱼的来历连师傅都不是很清楚,当年师傅寻找到这里的时候,这只怪鱼就 已经在这里了,而且整个湖中只有这一条,这是不符合道理的,因为只有一条是无 法生存和进行种族繁衍的” “至于它能听懂人话,得归功于师傅的教诲,是师傅教会了它一些简单的语言, 通过各种姿势它能和人进行一定的沟通,自从四十年前师傅走后,它也失踪了,一 直没有再出现过,我几乎找遍了整个湖水水域,但始终一无所获,现在却是它引导 你进洞,看来真的是冥冥中自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主宰着世界的运转。” “原来是这样”,铁木真若有所思的说道。 “洗尘爷爷,我这第三个问题比较复杂,那就是这个洞是怎么样形成的,为什 么会有如此之大的空间,洞里的树木和动物为什么与外界具有如此之大的不同?” “问得好,这个问题确实比较复杂,如果不是得到师傅的指点,我是永远都不 可能想清楚的。” “我们居住的脚下,是一个圆形的球体” “等等,洗尘爷爷,你说什么,我们的脚下是一个圆形的球体,不可能吧,您 是不是说错了,天圆地方这是众所周知的问题啊,天和地的造型就象一个弧型的锅 盖和一口平底的锅一般。”铁木真打断洗尘的话,反驳道。 “孩子,地确实是圆的,如果你生活在海边就会明白这点” “为什么”铁木真问道。 “所有的帆船,从远处逝来的时候,你最先看到的必定是帆船的桅杆,然后才 逐渐看见船头,如果地面是平的话,应该同时看见船首和桅杆。” “那也不能说明地面是圆的吧,如果帆船呆的地方比我们看见的地方要矮的话, 那不是先看见桅杆吗?”铁木真仍不愿相信地面是圆的说法,竭力想辩驳。 “不错,如果是这样的话,的确会先看见桅杆,但反过来,在帆船处看见岸边 的船逐渐驶来的时候,同样是先看见桅杆,而且在大海中任意两点的帆船互相接近 时最先看到的总是桅杆,这就说明了不是因为地面低矮,而是因为地面本来就是圆 形的缘故。”洗尘解释道。 “那么,为什么我们不感觉道地面是有弧度的呢?”铁木真继续问道。 “那是因为地面的弧度非常的大,大到肉眼已经无法直接观察到它的变化。” 洗尘回答道。 “原来如此,那地面是弧型的与这个山洞的形成之间又有什么样的联系呢?” 铁木真继续问道。 “孩子,你来,跟我来。”洗尘双手将铁木真扶起,带着铁木真走出石屋,来 到洞中的石壁旁。指着壁上的岩石道:“孩子你先记下这种岩石的质地和倾斜的角 度”。石壁是由形状如土的一片一片的石头构成,每片之间大约有半尺厚,数十片 叠加在一起构成了颜色为土灰色的一层结构,结构之上是其他颜色组成的岩石。奇 怪的是所有的岩石都向洞口处倾斜,角度大约有一个土山坡大。 洗尘领着铁木真随着岩壁向洞穴深处走去,一路上是各种颜色的石头,一块一 块的重复在一起,只是角度越来越陡,当走到尽头的时候,岩石几乎竖直的立在地 面上,经过了尽头,沿石壁向另外一面走去的时候,岩石的质地明显发生了巨大的 变化,而且倾斜方向也发生了改变,再看洞顶附近,是一种区别与两侧岩石的其他 火红的岩石构成。 “在许多许多年前,也许那时侯人类还没有出现,一场伟大的变革发生了,一 股巨大力量将极地和海滨两个地方的地表推动着向前,它们在蒙古北部地区相会, 巨大的撞击力量使得地表迅速抬高,形成了雄伟的不尔罕岳山山脉,而这个洞正是 撞击的中心点。”洗尘说道。 “怎么知道它们是来自极地和海滨两个相差万里的地方呢?”铁木真问道。 “你看这里”洗尘将手指向岩石中一个动物形状的印记,说道:“这种动物叫 企鹅,是极地特有的东西,在世界的其他地方是不可能看见的。当初那场变革将它 掩埋在地底,直到山洞形成才重见天日” “在另一面,也有同样的动物标记,只不过它们是产自东海之滨,师傅一生云 游四海见识广博,才推测出这两壁岩石的来历和出处,如果不是师傅,我怎么能知 道它们曾经相隔万里呢?” “那洞顶的岩石为什么与它们都不相同呢,它们的来历又有什么经历?”铁木 真问道。 “不错,洞顶的岩石确实与它们都不相同,它的产生具有另外的原因。”洗尘 回答道。 “我们居住的地表下面有一层由火红的岩浆组成的东西,平时它在地底下自由 的流动,当地面出现很深的缝隙的时候,岩浆就会流出地表,形成各种各样的岩石, 这就是洞顶岩石形成的原因,由于当初岩浆涌出后,向四周扩散开去,所有今天我 们看起来洞顶的岩石是一层一层的原因” “那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洞穴产生呢?”铁木真继续问道。 “当初在此地,两极的岩石层相碰产生了巨大的冲撞力,导致冲撞点的岩石破 裂,向后翻转,与岩浆一起形成了新的岩石,碰撞带来的巨大力量,使得底部随着 时间推移,逐渐坍塌,经过地下水的长期腐蚀,就形成了今天的样子。” “那么,洞中的光芒一定来源于地底下奔流不息的岩浆在洞中形成的小湖了。” 铁木真说道。 “不错,不仅是光芒,整个洞中所有的生物生命所需的热量都来自于岩浆湖, 它在洞中的作用就同太阳之于地面一样。洞中生物由于它们自产生之日起就与外界 通过溪水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联系,使得它们的发展具有一种独特的方式,但由于 它们最先仍然是起源于外界,所以同外界生物仍然具有很多的相似之处。” “真是太神奇了”,铁木真暗暗在心里说道,“神真是太伟大了,居然具有如 此的翻天覆地的力量!”。 面临如天般高远的洞穴,想象着天地间巨大的运动,铁木真幼小的心中深深感 觉到自己的渺小,在崇敬和敬畏的同时,要做得更好,不枉此生的信念从那时起就 刻在他的心里,成为他生命中不变的主题,在今后的生活里,它一直激励着他在世 界上留下属于自己的足迹,留下足迹带来的深深的烙印,永不满足成为他性格中最 鲜明的特征之一,这成为日后蒙古帝国武功横跨欧亚大陆的永恒动力。 从此,铁木真开始了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一段时间与洗尘生活在一起,学习 武功和汉语,一段时间就呆在山谷中和孛儿只斤、乞颜一起打猎。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十年就过去了。 半年前的一天,已长大成人的铁木真又来到了洞中,向往常一样准备开始他的 功课。 “孩子,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洗尘对铁木真说道,声音显得非常憔悴。 在完成师傅交代的任务之后,洗尘已经比十年前衰老了许多,头发只剩下稀稀 拉拉的几棵,精神也大不如从前了。 看着洗尘爷爷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铁木真心中说不出的难过,自从失去父母和 兄弟后,与世隔绝的铁木真早已将他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自己世上唯一可以信赖 和依靠的人,而现在他却渐渐的在远离自己,心中的痛苦和无奈与日俱增。 “孩子,这十年来,你已将我会的武功基本上学得差不多了,我再也不能教你 什么,以后就要看你自己的修炼。你现在的武功在武林中虽然不能说是绝世高手, 但你学的是上乘武学,经历磨练以后,在武林中应该能够具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我知道你自己的志向不在武学,而在军事上,所以这些年来你一直坚持不懈的 锻炼着骑术和箭术,加上武学的基础,现在你的技艺在蒙古部落中已经没有人能够 是你的对手。“ 缓了一口气,洗尘接着说道。 “你不喜欢汉学,但是你终归有一天会知道它对你的作用,汉民族是一个伟大 的民族,具有非常悠久的历史,她为人类创造了巨大的物质和精神财富,但长期的 稳定生活和超越其他民族的优越感使得她已经失去了危机感和进步的动力,她现在 象一个长期生活在屋子里的人一样,由于见不到阳光和缺少锻炼,已严重影响了她 的健康,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病变,积重难返,靠医治是没有用了, 到了必须要补充新鲜血液的时候了。 在军事领域汉民族创造了伟大的军事理论和科学,其博大精深是其他民族所不 能够比拟的,你学好兵法对于日后的征战具有无可替代的重要性。 我天资愚笨,所学知识不及师傅他老人家十分之一,所学兵法也非常有限,所 以能够传授给你的都是一些关于阵形、编队、建制和战斗等方面的基本知识,仅仅 具有它们是远远不够的“ “远远不够?!”铁木真睁大了双眼,吃惊的看着洗尘,眼神中分明透露出将 信将疑的神色,十年来,他苦学兵法,排兵布阵、指点江山,一派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相信他已经掌握了兵法全部的精髓,没想到今天却听到,原来他所学的不过是皮 之毛而已。 “孩子,别吃惊,日后当你找到《孙子兵法》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我今年所 说的话”洗尘望着铁木真说道。 洗尘将手伸进石壁上的一个格子里,从里面取出一个藏青色的匣子,若隐若现 的纹理中透出一种冷色的光泽,这应该是用黑玉精心雕制而成。 记得还是许多年前,有一次铁木真发现了这个匣子,想打开看一下,里面究竟 是什么东西,被洗尘制止了,说还不到他打开的时候。 今天终于可以揭晓这答案了,期待太久的东西就要实现,本应该激动万分的心 情却显得异常平静,平静中是一种惴惴不安的状态,谜底揭晓了,却不是最初的设 想,这样的谜还不如永远埋藏在心底。 洗尘将匣子轻轻的放在石桌上,点上香,对着匣子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说 道:“师傅,今天我终于完成了您交给我的任务,真儿已经长大,他应该离开我开 始他自己的生活了,我将按照您的指示嘱咐他完成您临走前的托付” “孩子,来,这个传给你,你发誓一定要象爱护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护它。”洗 尘转过身,双手握着匣子慎重的递给铁木真。 “我发誓,我一定会象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对待它”铁木真长跪在地,双手高 举结过匣子。 “打开匣子”洗尘说道。 铁木真用颤抖的双手将黑玉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只更小的黑玉匣子和一块看似 普通的玉佩。 铁木真失望的神色明显的挂在脸上,心中的失落一览无遗,原来只是一些普通 之物,却让我许多年来一直牵挂不已。 “孩子!这只小的匣子是你祖师爷百年之后的骨灰,你要用生命保护他到华山 之颠,寻找这个玉佩的主人,然后将他们的骨灰埋葬在一起,了结师傅他老人家一 生最后的心愿”洗尘说道。 “太师傅!” 铁木真对着匣子全身伏地,拜了三拜,接着说道。 “太师傅请放心,我誓死都将完成您的遗愿” 铁木真双手碰过玉佩,玉佩色泽沉郁,手感润滑,隐隐中呈现小鸟飞翔之势, 整块玉浑然天成,毫无杂色和缝隙,除用小篆雕刻着个“张”字外,再无其他任何 人工雕筑之处,可以看出出自大家闺秀之物。 “可是师傅,华山这么大,我怎么能够找到那玉佩的主人呢?更何况她已经仙 逝多年了!”铁木真问道。 “师傅临走前曾留下一首诗,说有缘者自会领悟其中道理。”洗尘说道。 “华山之颠星月辉,织女西去牛郎眺; 千年余恨终未果,泪洒故里七星连; 借我十年光阴在,沧海定会变桑田; 若得盘古开天斧,敢叫天地动乾坤。“ 洗尘接着说道。 “太师傅这首诗是一定包含着什么深刻的道理!”铁木真本能的反应到。 “是啊!这么多年来,我多次前往华山之颠,想探询个明白,但我始终无法明 白其中的道理,可能是我天资愚笨,希望你能够寻找到其中的奥秘,了解师傅他老 人家的遗愿。”洗尘感叹的说道。 “我老了,不能看着你从华山回来,希望你能够把握住机会、不要辜负师傅对 你的期望”说完,洗尘的眼中流露出一种老牛暮归时的神色,说不清是眷念还是解 脱。 “师傅!”铁木真跪在洗尘的面前,握着他的手,看着他渐渐苍老的面容,想 着这么多年来相依为命的日子,说不出的辛酸涌上心头。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当铁木真从记忆中惊醒之时,洗尘已经撒手而去。 “师傅————”铁木真仰天长哭,世界上最后的亲人都已经离他而去,从此 他将一个人孤独的走完人生的道路。 遵从洗尘的遗愿,铁木真将洗尘的遗体火化,、并将骨灰撒到洞中的岩浆湖中, 让他永远的留在这个自己已经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 他对着炙热的湖泊伏地三拜,长跪不起,将对洗尘的思念都化着这无言的行动 之中。 在洞中,他又居住了整整三天,三天后,他决心立刻离开此地去华山完成师傅 交给他的遗愿。无论路途多么艰难,他都一定要完成,铁木真在心里暗暗发誓。 他毅然转身,离开岩浆湖,向洞口走去。 当他的背影从洞中的湖泊消失之时,一条通体透明的怪鱼浮上水面,朝着他离 去的方向望去,久久不肯回头。 这是它引领铁木真进洞之后,十年间第一次现出身影。 “哗!”铁木真从洞中的水濂钻出,游过洞外的湖泊,长身向自己的木屋走去, 由于长期受汉文化的影响,铁木真许多习惯都已经深深的刻上了汉民族的烙印,比 如居住,他已经习惯于用木材和树叶做成屋子居住。 “孛儿只斤、乞颜,你们快出来!”铁木真边走边喊到。 “真奇怪,今天这两个家伙跑到那里去了,怎么不见身影?”铁木真自言自语 的说道。 走到了屋子前大约三丈的地方,铁木真突然听到屋子里边传来翻动东西的声响, 多年来训练的敏感让他立即闪躲到一旁,观看事情的究竟。 过不了多久,只见“吱”的一声,门开了,孛儿只斤和乞颜从里面大摇大摆的 走出来。 “原来是这两个家伙,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脱端火儿真派人追来了”铁木真 笑着说道。起身向房间走去。 拍了拍两只已经长得高大威猛的狼,铁木真推门而进,突然间从房子里面走出 来一个人,楞不妨两人撞到了一起,猛地大家都向后退了一大步。 “怎么是你!”铁木真惊奇的说道。 “果然是你!”对方似乎早有准备,对着铁木真微笑着说道。 一个活泼、可人的蒙族姑娘,骨子里头都透出一种蓬勃的朝气,正笑嘻嘻的站 在铁木真的前面,原来她就是孛尔台,翁吉剌部的公主。 “你怎么会在这里?”铁木真问道。 “我向爹爹请了假,特地寻找草原中的雄鹰铁木真!”孛尔台以蒙族姑娘天生 的大方率真的回答到。 “你能告诉我,铁木真在那里吗?”孛尔台反问道。 “你找哪个铁木真,你找他什么事?”铁木真接着问道。 “我爸自我出生后,就将我嫁给了这个人的儿子,他叫也速该,他的儿子叫铁 木真,我就是来寻找他,我要嫁给他,我要给他生一大堆的孩子,我要让这只草原 的雄鹰展翅高飞,我要让他重新成为草原的主人!”孛尔台将一幅画像拿出,并徐 徐打开。 “爹!”铁木真看见画像中人物之后,对着画像跪了下去。 他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突然看见了他的父亲,画像中的人物容颜依旧, 栩栩如生,深邃的眼神直入人心,这就是他的父亲,他印象中最深刻的父亲。 而父亲已经远离他十多年了。 “爹!你看看孩儿吧,孩儿已经张大了。” 也速该的画像再次唤起了铁木真伤心的往事,悲痛的声音传向天空,撕碎了沉 寂的世界,幼小时的一幕幕瞬间从眼前驶过,最后留下的是深夜的斡难河河水冰冷 刺骨。 “娘、兄弟们,你们都在那里?!”铁木真仰天长啸。 “你别太难过了,我一定和你一起去寻找你的母亲和兄弟们!”孛尔台跪在地 上,握着铁木真双手,盯着他说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爹妈没有跟我提及过这门亲事?” 铁木真问道。这 时候,他已经从痛苦的回忆中清醒过来,长期独立的野外生活练就了他铁血般的意 志和非同寻常的忍耐力,这使得他能够很快从各种激动的情绪中调整出来,不让其 影响到自己正确的判断和决策,这种能力将在他以后的日子中发挥致关重要的作用。 “我叫孛尔台,是翁吉剌部落首领德薛禅的女儿,你刚出生时,你父亲就和我 父亲定下婚约,将我许配给了你”,孛尔台说道。蒙古草原的女孩儿天生就敢爱敢 恨,大胆表白自己的喜爱,从来不会觉得丝毫的羞涩。 看着眼前这个大胆活泼,容貌俊俏的少女,铁木真内心起伏澎湃,这种感觉是 他从未经历过的。其实远在上次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已经喜欢上她了。 “可是,今非昔比了”,铁木真说道。 “当年,我是孛儿只斤族的王子,而现在我只不过是一个躲避在山林之中苟且 偷生的小人物而已,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不平等,你不应该再来找我”,铁木真接着 说道。 “我们蒙古人最重的是信誉二字,当初你我的父亲将我们连在一起,今天你有 难,我们怎么能够背信弃义,弃你而不顾”,孛尔台说道。 “自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深深的被你所吸引,你身上所散发出的气质 远非其他人能够比拟,你是草原的雄鹰,整个草原之中没有人能与你相比,我相信 有一日你一定能够成为整个草原的主人”孛尔台跟着说道。 听着孛尔台直爽的话语,铁木真感到热血沸腾,他对自己一直都有着坚定的信 念,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取得成功,可今天这种信心从孛尔台这个美丽而高贵的女孩 子口中说出,仍然让他感动不已。 “孛尔台”,铁木真上前双手紧握孛尔台,两眼紧紧的看着她说道。 “铁木真,就让我和你一起去寻找伯母和兄弟吧”,孛尔台说道。 “孛尔台,谢谢你,十多年来,我无时一刻不在渴望着寻找到失散的母亲和兄 弟,但却始终没有结果,此事可从长计议”,铁木真握着孛尔台的双手说道。 “眼下,我要到南下到遥远的中国去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你先回部落去, 同时帮着我寻找一下我的母亲和兄弟,少则一年,多则两年,我一定会回来迎接你 做我的新娘”,铁木真接着说道。 “此去中国,辗转数千里路,一路上不知要经历多少艰难困苦,是什么事情, 让你一定要去办呢?”孛尔台问道。 “这是太师傅的遗愿,我答应师傅一定要去完成的”,铁木真回答到。 “你觉得正确的事儿,就去办吧,我相信你。你一定记住,在遥远的北方有个 女人在日夜地盼望你早日归来。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我等着你,如果你有什么不 测,此生我决计不嫁他人”,孛尔台斩钉切铁的说道。 “孛尔台,你放心,蒙古男儿的诺言决不会更改,我一定会回来迎接你,不管 发生什么事情,我一定会迎娶你做我的新娘,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如有违背,当如 此物”,说罢,铁木真用刀砍下一跟碗口粗的树枝,用力从中折断。 “不要嘛,我不要你发这样的誓言。我相信你的话,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样的事 情,不管将来你怎么样对我,我相信你今天的话是发自内心的,那就够了”,孛尔 台用手抓住铁木真正在用力的双手说道。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