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欧阳飞雪 从中都出发,铁木真一路向西南方向走去,他的目的地是西岳华山,随行的还 有一位器宇轩昂的年轻人,他就是袁世盟,他已告别师傅同铁木真一同南下,准备 回归大宋,报效朝廷。 宋、金两国基本按照终南山和淮河分界,华山位于终南山的东北面,属于金国 管辖。在中华文明发展史上,华山与黄河一脉相承,是华夏文明的发源地,经历了 历史的磨砺,孕育了中华民族不屈的精神。华山挺拔的山势所透出的崚嶒风骨,也 折射出了北方汉子的威武气概。华山自大宋开国以来就获得地方自治的管辖权,地 势险要,武侠盛行,民风强悍,地理位置接近宋金两国交界线,金国入主中原后也 基本上维持了华山原有的格局,这就使得华山成为宋金政权的三不管地带。自百年 前欧阳子和张中远华山千古一战后,华山逐渐成长为中原武林谈论武学、比试剑道 的武林圣地。 华山又称太华山,位于陕西省华阴县,在五岳中属于西岳,是五岳中最险峻的 一座山峰,自古华山一条路,由此可知华山之奇险了。华山的构成,可谓是鬼斧神 工。偌大华山竟然由一整块花岗岩石构成,晋郦道元在《水经注》里称华山“其广 十里,其高五千仞”,自然景观奇特而壮美,奇岩危崖,峭壁峰岭,幽谷险道,灵 泉古洞,趣石秀木,珍稀物种,特有松桧,加上因气候多变而形成的雨华山、雾华 山、雪华山和莲台佛光、云天弧光、地球阴影、中方仙桥及壮丽的日出、日落,云 海、红叶等景观,构成了华山奇妙无穷,绮丽多姿、雄伟壮观、如诗如画的自然风 光。 华山脚下,一小酒馆,两位长相威武,气势不凡的年轻人正在喝酒,看得出他 们的酒量都非常的大,桌上装酒的空壶已经有七八个了,两人还酒兴正浓的喝着, 他们正是铁木真和袁世盟。 铁木真对袁世盟说道:“华山方圆达百里之广,包括五座主峰,即东部的朝阳 峰、西部的莲花峰、南部的落雁峰、北部的云台峰和中部的玉女峰,以及环围四周 的七十多座峰岭和三条峡谷组成。五峰状如莲花,故叫”花山“, ”花“、”华 “通用,所以世称”华山“。南部落雁峰是整个华山的制高点,历代华山论剑都在 此举行。” 铁木真接着说道:“此次为兄来华山主要是满足太师傅欧阳子的遗愿,寻找到 当年太师傅埋葬太师娘张若萱的地方,将太师傅的骨灰与其遗骸合葬。” 停顿了一下,铁木真又说道:“华山地广人稀,时间又间隔了上百年,寻找起 来将会非常困难,不知道要化多少时间才能办到,你刚刚学艺而成,父母在家都渴 盼你能早日回家,你还是早日回家去吧!” 袁世盟握着铁木真的手说道:“你我兄弟二人一见如故,能够跟随兄长完成太 师傅遗愿,是小弟的福分,小弟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只希望兄长休要再提赶小弟 走的话。” 看着眼前这个热血沸腾的比自己小四五岁的年轻人,想着在他这样的年龄和家 庭出生,本应该在家里向父母撒娇的时候,现在却心甘情愿的跟随自己在华山中吃 苦,铁木真不由感到一阵暖意,他拍了拍袁世盟的肩膀,高声说道:“好兄弟,大 哥多谢你了!” 铁木真和袁世盟在华山境内辗转数十日,依然无半点线索,眼看时间一天天过 去,铁木真想着复兴蒙古的大业和在蒙古苦苦等待着他的孛尔台,心下不由得着急 万分。心烦意乱之时挥掌向前面的树木凌空而击。 只听得一声闷响,前方碗口粗的柏树应声而断。 这时候,只听得丛林中传来一声喝彩声:“好掌力!果然不愧为名师指点。” 铁木真和袁世盟顺着声音看过去,远处一年轻女子飘然而至。 当女子走进之时,铁木真感到眼前一阵眩晕,他从未见过,更没想到在这样人 迹罕见的群山环绕之中,竟有如此美丽脱俗之人。此女子年纪正当芳年,气质淡雅, 身材窈窕,容貌绝佳,最难得的是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眸散发出一种世外桃源般宁静 淡雅的眼神,让人看后顿觉心旷神怡,神清气爽。她身着丝织白裙,长发飘逸,犹 如山涧百合,出水芙蓉,仙子下尘,令人不敢正眼凝视。 这种美与蒙古女孩子的美完全不同,蒙古女孩子是豪爽之美,大方之美,而她 所呈现的是一种柔弱之美,小巧之美,超凡脱俗之美,这是铁木真用语言所无法表 达之美,但他知道,从现在起这种美将长存于他的心中,注定从此一生与他相伴。 良久,铁木真终于从震撼中恢复过来,他必恭必敬的向女子施了个礼说道: “小姐清新脱俗,气质非凡,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啊!适才听小姐所言似乎知 道铁木真的家世来历,这道好生令铁木真惊讶,想我铁木真自幼为躲避仇家追杀, 远遁大漠,又在及其隐蔽的条件下学得武艺,从未想世人提起过师承来历,小姐与 我更是从未谋面,不知小姐从何而知?” 这位女子上前,双手相合,至于身前,腰部微躬向铁木真拜道:“小女子欧阳 飞雪见过铁木真大哥。” 铁木真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充斥全身,数十日来,他和世盟兄弟一直在华 山四处寻找着当年欧阳子祖师爷安葬爱妻张若萱之地,但都不得要领,寻访了很多 人都没听说过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今天突然从眼前这位貌若天仙的女子口中得知她 竟然也姓“欧阳”,而且也在华山,会不会与欧阳子祖师爷有什么联系呢? 想到这里,铁木真心下大喜,他赶紧追问道:“小姐复姓欧阳,又身处华山, 不知可曾听说过百年前华山千古一战?” 欧阳飞雪说道:“兄台可是说当年武圣欧阳子与中原武林盟主张中远华山一战 么?” 铁木真回复道:“正是此战,听姑娘此番话语,想必姑娘也有所耳闻。” 欧阳飞雪说道:“飞雪不敢隐瞒兄台,小女子对此战确有所知,但不知兄台此 次前来华山所为何故,看兄台身手与欧阳子老前辈必有很深的渊源,不知兄台可否 告知一二?” 铁木真回道:“我与姑娘虽然初次见面,但一见如故,铁木真不敢隐瞒,定当 如实相告。铁木真出生蒙古贵族,但六岁时,家道变故,此后一个人隐居深山,机 缘巧合拜得欧阳子老前辈的徒弟洗尘为师,学习武艺。恩师不久前仙逝,铁木真悲 痛万分,此番前来华山正是为了满足恩师临终托付,也是欧阳祖师爷的遗愿,将祖 师爷的骨灰与其爱妻的遗骸合葬。” 欧阳飞雪说道:“哦,原来如此!” 说罢,欧阳飞雪右手向空中划出一道圆弧,指尖轻弹,远处一树枝陡然断落在 地。 铁木真瞠目结舌,他盯着欧阳飞雪的双眼,说道:“你怎么会兰花拂指神功呢? 听师傅将这可是欧阳祖师爷的独创武学啊!莫非——” 铁木真没有再往下说去,隐隐中他感到了欧阳飞雪与祖师爷之间密切的关系。 欧阳飞雪说道:“此番说来话长,请随我到陋室小坐,歇息片刻,再从头说来。 哦,对了,还没请教这位小兄弟的名讳咧?” 铁木真赶紧说道:“他叫袁世盟,是我的好兄弟。世盟兄弟师从当今武林第一 人王重阳真人学艺多年,武艺高超,当不在我之下。世盟兄弟家世显赫,袁家几代 均乃大宋忠良,深得朝廷信任,其父袁龙虎更是戎马生涯,一生大小战斗数百次, 为大宋立下赫赫战功,被朝廷封为大将军。世盟,快过来拜见欧阳姐姐!” 袁世盟赶紧向欧阳飞雪鞠了个躬,说道:“袁世盟拜见欧阳姐姐,欧阳姐姐别 听大哥胡说,世盟不过一介武夫,不值一提。倒是欧阳姐姐可真美啊,世盟出生江 南,又在中原多年,所见女子众多,其间不乏貌美之人,但象姐姐这样美丽脱俗, 宛若仙子之人却从未见得!怪不得大哥一见你就惊若天人。” 说罢,世盟向铁木真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铁木真笑着拍了下袁世盟,说道:“你这小子,平时没见你这么多话嘛,怎么 见了欧阳姐姐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袁世盟年纪尚轻且生性活泼顽皮,这些日子来与铁木真相处下来,甚是融洽, 所以现在见欧阳飞雪美丽非凡,便直言相夸,顺带还开开大哥的玩笑。 欧阳飞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久居山林,平日难得与外人交谈,今日听得世 盟夸奖,也好生欢喜,对于他说铁木真见她之后惊若天人的反响,心下甚喜,她拉 着世盟的手说道:“小兄弟真是率真豪爽之人,姐姐也非常喜欢你,一起到姐姐家 里作客好吗?” 世盟开心的说道:“好呀,可以去仙子姐姐家啦!” 说罢,袁世盟起身就跟着欧阳飞雪走了。 铁木真看着他们俩姐弟情深,笑着摇了摇头,也跟着去了。 从欧阳飞雪轻盈的步伐和飘逸的身形,可以看出她的轻功远在二人之上,尽管 她带着袁世盟,铁木真也需要奋力直追才能赶上。 不一会,来到一个风景优美,百花盛开的山谷,最引人注目的是山谷的中央有 一棵巨大的杉树,此树树龄估计有好几百年了,树的底端竟需要四五个成年男子才 能合围,铁木真从小听洗尘师傅说起过许多关于树木的事情,他知道杉木是一种非 常普遍的树木,一般情况下大的杉树其树径不过尺余,两尺,最多不超过三尺,所 存活不过树十年,象眼前这棵杉树的直径已超过一丈,其树径之大,存活世间之长, 恐世上绝无仅有。 袁世盟生性喜好大自然中的特殊事物,他经过仔细观察,发现此树的两旁各50 米处均有一小溪流过,溪水清澈、甘甜,更为神奇的是,此左右小溪在杉树的前方 和后方均合围而形成同一条小河,据欧阳姐姐介绍,无论天如何干旱和下雨,这小 溪之水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水位和水质,也许正是这条小溪给杉树的发育带来了无穷 的动力。 许多年后,当袁世盟以花甲之龄,带领士兵远征黔北,平定蛮夷之时,路过今 贵州省习水县境内的太平镇,一地的地形地貌与此地非常相似,也是小溪环绕,山 水相合,袁世盟在两溪相分的三角洲地带亲手载得一棵杉树,八百年后,此树依然 存活,其时树已高达十数丈,直径丈余,树冠达十丈,被后人称为中国杉王。 欧阳飞雪拉着袁世盟的手来到大杉树的脚下,忽然向上一跃,落在大杉树距地 五六丈的地方,铁木真正纳闷时,二人竟然一下子消失在树上! 铁木真大惊,旋即飞身上树,原来在树枝包围之中,有一直径约三尺的树洞, 树洞的洞口开在一巨大的树枝的上面,所以在地上的人根本无法发现。 铁木真从树洞往下跳去,顷刻间降落在一屋子的门前,这是一间大四周约丈余 的屋子,四周是坚硬的岩石,进入石屋中,外面尚属炎热的盛夏,此时铁木真竟感 到阵阵凉意,沁人心脾。 欧阳飞雪和袁世盟正在石屋中等他,只见石屋的墙壁尚挂了一盏油灯,正中央 有一张石桌,四周各有一把石椅,除此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这地方确实隐蔽,也是消暑的好地方,但铁木真不明白为什么欧阳飞雪要带他 来这里。 这时候,欧阳飞雪笑着对铁木真说道:“铁木真大哥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带 你们来这个石屋中吧?” 此时,欧阳飞雪感觉与铁木真之间的距离近了许多,对他的称呼已由兄台改为 大哥了。 铁木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正是,不知小姐带我们来此地所为何事 啊?” 欧阳飞雪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你我二人虽初次见面,但一见如故,小妹斗 胆称你一声大哥,为何大哥却对小妹如此生疏呢?莫非不愿意结识小妹么?” 铁木真大窘,他红着脸说道:“欧阳小姐千万别生气,铁木真自幼一个人过, 不懂得其中道理,还请多多包涵,不知铁木真该如何称呼欧阳小姐呢?” 欧阳飞雪说道:“我出生后,正值大雪纷飞,山中到处白雪皑皑,父亲因此给 我取了飞雪的名字,大哥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叫我飞雪好了。” 铁木真抱抱拳,笑着对欧阳飞雪说道:“铁木真恭敬不如从命,以后我就斗胆 叫你飞雪了!” 袁世盟嬉笑着拍手说道:“好呀,一个是我姐姐,一个是我大哥,免得以后再 小姐长,小姐短的,显得大家多生分呀!” 铁木真无奈的笑着看着袁世盟,他拿这个活泼调皮的小兄弟简直没有办法。 欧阳飞雪也感觉得脸颊微热,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她说道:“这个石屋其实是一个关卡,万一有人闯进来了之后,不知道 石屋的机关也进入不了密道。我们这就出发,通过密道,到我家去。” 说罢,欧阳飞雪来到油灯的面前,双手紧握油灯后座,向右旋转三圈,又向左 旋转六圈,再向下压了压,只听吱的一声,旁边后达数尺的石门缓慢打开,三人先 后通过石门,进入密道。 密道高约七尺,宽约三尺,密道的四周,包括底部和顶部全是坚硬冰冷的岩石, 不时还听见滴滴答答的水滴声。 欧阳飞雪说道:“这密道以前是一个溶洞,后来经过多年的不断修整,才成为 今天的形状。” 铁木真和袁世盟跟着欧阳飞雪一直往前走,密道弯弯曲曲,忽上忽下,也不知 转了多少弯,上了多少嵌,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原来他们终于走到了密道的尽头。 二人跟着欧阳飞雪穿出密道,只见眼前豁然开朗,别有洞天。放眼望去,群山 环绕,风景如画。集天地灵气于一体,繁花似锦、彩蝶纷飞,溪水明净,蜿蜒流淌, 碧草丛生,青山倒映,四季芬芳。 当铁木真进入此地之时,他完全忘却了尘世间的纷争和困扰,内心中有一种冲 动,想在这里静静的呆上一辈子,另铁木真惊讶的是,此时他头脑中闪现出来的人 影,竟然不是孛尔台而是欧阳飞雪,这个刚刚才认识的汉族女子。 此地深入华山腹地,四周均为悬崖峭壁,人无法从上而下,这个溶洞是唯一的 通向外界的通道,这才使得此地百年来保留了它原始的气息和芬芳。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