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宿命的安排 “医生,医生,这是怎么了?”我慌忙拉住一位医生问道。 “病人的情况恶化了。”他简短的回答。 我心一惊,刹那泪水不受控制的冲了出来。 “韩成,韩成……”我哭着向韩成的病床边挤。 “对不起,请你先出去。”一位医生严肃的说。 “简静,医生要为韩成进行抢救,我们先出去吧。”麦琪劝道。 麦琪把我拉到病房外面的走廊里。 “别哭了,韩成他是不会有事的。”麦琪安慰着说。 我胡乱的擦擦眼泪,点点头。然而内心却有种撕裂般的疼痛,那种疼痛是我所 无法抑制的。 约莫半个小时后,一位医生抹着脸上的汗水走了出来。 “医生,他怎么样了?”我紧张的问道。 “病人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但是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 很不乐观。”医生摇摇头,走了。 “简静,韩成现在没事了。”麦琪拍拍我的肩。 病房里的医生护士陆续的走完了。 我坐在病床边,紧紧的握住韩成的手,那只手的温度浅浅的,感觉仿佛那温度 不小心就会溜走了。韩成依旧沉睡着,瘦骨嶙峋的模样让人觉得害怕。我怎么也想 像不到韩成的今天,他的生命随时都有可能终结,他的呼吸随时都有可能停止,我 甚至怀疑他是否还能再醒过来,再看我一眼,再抱我一次。 在接近傍晚的时候韩成终于醒了。 “韩成!”我惊喜道。 韩成微微睁开眼睛,嘴巴动了动,但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的嘴唇干裂了,我赶 紧用卫生棉蘸了水,抹在他的嘴唇上。 韩成似乎没有一点力气,他困难的汲取着卫生棉上稀薄的水分。我在心底坚持 着说不哭,但是眼眶早已红了。我怎么可能不哭?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我怎么可 能麻木的面对? 韩成眼神里流露出期待的光。我知道他渴望言语,然而他无法言语,于是他只 能深深的望着我,努力的回握着我的手。 “简静,你看韩成都醒过来了,你也可以放心了。”麦琪立在一旁说道。 我点点头,却怎么也说不来话。感觉自己一旦张口,那泪水就要倾泻而出。 韩成插着氧气,气息犹弱。我一步也不敢走开,生怕一走便是永别。 夜凉如水,麦琪支撑不住便倒在走廊里的沙发上睡着了,韩成也沉睡着,可是 我却了无睡意。即将失去但却不知是何时失去的感觉让我思绪难安。我一直握着韩 成的手,这样长时间的姿势让我腰酸背痛,终于我支撑不下去了,便起身走到窗前 活动一下。 今晚没有月亮,灰蒙蒙的,眺望远方,仿佛一副哀愁的水墨画,笔调浓重的悲 苍。 “小静……” 突来的呼唤令我吓了一跳。 “韩成,你怎么了?”我返身蹲在韩成面前。 “小静……我没事。”韩成困难的回答道,并做了个呼吸状,接着说:“你怎 么不睡啊?” “我不想睡。”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凉冰凉的。 “我连累了你……”韩成叹口气。 “别这么说!我是你的妻子,这是我应做的事。” “能拥有你我感到很幸福。” “韩成,我也是,我也觉得很幸福。”我凝视着他说。 “韩成,你怎么现在看起来精神好多了?”我忽然醒悟似的问道。 韩成扯出一丝笑容。“是啊,我也觉得精神好多了。” 忽然,我想到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莫非韩成现在的好转是因为回光返照吗? 我的心纠了一下。 “小静,现在几点了?” “哦。”我回过神来,抬手看看表。“2 点多了。” “哦……小静,我很舍不得你知不知道?”韩成忽然说道。 “傻瓜,你说的什么话!我现在不就在你身边吗?”我打着马虎说。 “小静,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和我在一起这么久,我什么都没有给你。” “不,你给了我很多。如果没有你我怎么可能找到我的幸福呢?”话虽如此, 但是我的心却痛的挣扎不休。 “小静,拥有你是此生最大的幸福。” …… 我无语,只是喜悦的把头轻轻的枕在韩成的胸膛上,静静的聆听着他微弱的心 跳声。忽尔,我记起韩成以前讲的那句:摸着脉搏聆听自己生命流逝的滋味。我曾 经尝试着去体会这句话,但没有成功。现在我发现我正在体会这句话,唯一不同的 是在聆听着爱人生命的流逝。 韩成费力的抬手抚摩着我的长发。 不知道韩成的心跳会坚持到什么时候,不知道他还能有几次的机会来这样抚摩 我的长发,不知道他还能再对我说几句话,不知道…… 我就在这些不知道的思绪里昏沉沉的睡去了,只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我恍惚的 听到韩成的轻叹还有他低低的——小静,我爱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一阵凉风拂面。 我一个激灵,清醒了。我依旧半伏在韩成的胸膛上,可是令我惊讶的是韩成握 我的手此刻异常冰冷,而且还有点僵硬的感觉。我静心听他的心跳,但是怎么也听 不到。我脑袋里轰的一声雷鸣,仿佛全身的血液全部都聚集到那里沸腾似的。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摸摸韩成是否还在呼吸,没有了。他没有再呼吸了,我 恍然发觉一旁检测心跳的仪器上无情的显示着一道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线。 我无法相信,刚才他还和我讲话,他还在说他舍不得离开我,他还抚摩我的长 发,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呢? 我抓着头发,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那么那么爱我的那么那么疼我的人,怎会 一声不响的丢下我呢? “韩成!”我大喊一声,抱住他已僵硬的身体。 “你为什么要丢下我……”我痛哭着说。“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的……你 说过你……要和我一起变……老……”我泣不成声。 我的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滴落在韩成已变的发青的脸上,我记得神话里说:情人 的泪水滴落在情人的脸上可以使其复活。可是为什么我的泪水就不能使我的爱人复 活呢? 忽然,冥冥里似乎有种力量促使着我去看我腕上的手表。 04:25. 忽然,我的身体深处一阵恐怖的颤动。 怎么会是这个时间? 这是我做那个散步的水扼杀我的噩梦的时间。 难道这是苍天注定好的吗?难道是宿命的安排吗? 我的哭泣,我的惊讶在这夜色里显的格外凄凉,可是无论我再怎么痛楚,也必 须接受这样的事实。 那就是。 韩成死了。 那个世界最我的男人消失了,而且还是永远的消失了。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