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地道得宝 从县城到飞虎寨有三十里地。行到中午时分,江龙行了二十五里地,此时已到 了前次去飞虎寨报仇时路经的小酒店,而此时江龙正好也有些饿了,于是向那小酒 店走去。 这时店老板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口等客人,一见到江龙走来,脸上立刻现出了 笑容,迎了上来,道:“客官,您要吃饭吗?请那边,妈呀,”当店老板看清是江 龙时,马上记起了两个月之前他在这里杀过两个土匪的事,登时吓得老鼠见了猫似 的,一转身急向店里奔去。江龙见店老板狼狈的神情,觉得很奇怪,不过马上记起 了以前发生的事,随即明白了一切。 江龙来到店前找了个位子坐下,瞧着店里,却不见店老板的身影,于是坐着等 待。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店老板出来招待,心里有些不耐烦了。想起刚才店老板害 怕的神情,突然想捉弄一下店老板,心道:“他不敢出来招待我,我何不吓唬他一 番呢?”于是大声嚷道:“老板,快拿饭菜来,大爷我可饿坏了。”说完,却不见 里边有任何动静,于是又嚷道:“再不拿饭菜来,惹得大爷我火了,哼哼。”话刚 说完,门框后露出了半个脑袋来,随即又缩了回去。江龙看见了,心下好笑,却装 作没看见,又假装发怒道:“好,你不出来是不是?你不出来,难道我不会进去吗? 若是让我撞见了,我不拧断你的脑袋瓜子才怪。”这话刚一说完,那店老板呼的从 里边奔了出来。 店老板奔到江龙面前时,卟嗵一声跪下,磕头如捣蒜般道:“大爷饶命,大爷 饶命,小人不知是大爷您来了,所以,所以没来得及迎接大爷您。”江龙见店老板 吓成这个样子,心下好笑,却假装发怒道:“你真的不知道是我?那你为什么见了 我就跑?”店老板讨好道:“小人看见是大爷你,所以才跑来好快些做菜给大爷您 吃的。”他被吓得糊里糊涂,说话自然前言不对后语。江龙听了,装道:“你一会 儿说不认识我,一会儿又说认识我,你是不是在戏弄大爷我?”店老板一听,吓得 六神无主,只知道不断磕头,不断的求饶:“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江龙见到店 老板滑稽的样子,忍不住卟哧一声笑了出来。 店老板却不敢停下来,仍在不断磕头。江龙实在看不过去,道:“我现在又不 想杀你,你叫我饶谁的命?”店老板一听,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嗫嚅道: “大,大爷这话当真?”江龙笑道:“你看我像是个爱说谎话的人吗?”店老板仔 细打量江龙,摇了摇头道:“不像,大爷一点都不像那种人。大爷说一是一,是个 言而有信的人,哪会是那种骗人的人呢?”江龙给店老板一吹捧,又笑了起来,道 :“你说话倒也有趣。嗯,快些将饭菜端上来吧,我可饿坏了。”这时说话的语气 已经温和了许多。店老板一听,马上道:“是,是。小人这就去办。”说完,站起 身来,向店里奔去。没走几步,店老板突然停下步伐,回头陪笑问道:“不知大爷 需要些什么饭菜?”江龙想了想,道:“按老样子上就是。”店老板记得江龙上次 点的菜,道:“小人这就去给您办好。”说完自顾进店里忙活去了。 江龙也自个儿想飞虎寨的事,心道:“红妹说那张天虎溜进地道里去了,却不 知这地道通向哪里,嗯,呆会儿要去钻钻看才行。”想到这儿,又担心道:“听红 妹讲,官兵进地道不久之后就传来了惨叫声,却不知那地道里边安装有什么厉害的 机关,嗯,等下可得小心一些才行。”想到这儿,又想:“对了,等下吃完饭后得 跟店老板错个火折去才行,不然可进不成地道了。” 过不多时,店老板将饭菜端了上来。江龙见店老板不送酒来,问道:“老板, 怎么不上酒?”店老板解释道:“前次大爷吃饭没有要酒喝,所以,所以,”说到 这儿,又紧接着道:“不过这次大爷若要酒喝,小人这就去给您送来,却不知大爷 爱喝哪种酒?”江龙想了想,道:“有什么好酒只管端上来就是。”店老板忙应道 :“小人这就去拿来。”说完,奔进店里拿酒去了。 过了一会儿,店老板拿来了一壶酒和一个酒杯,并给江龙斟了酒。江龙自从在 地牢里尝过酒的滋味后,就再也忘不掉酒的美味,酒刚一满上,就迫不及待的一口 喝干,喝干后,江龙砸了砸嘴,道:“这酒虽然算不上一流,但也将就对付着喝吧。” 店老板等江龙放下杯子,又满上了酒。江龙见店老板一直站在身旁小心的侍候着, 心中过意不去,道:“老板,你别站着,坐下来吧。”店老板慌道:“不,不,小 人怎能与大爷同坐一桌呢?”江龙后悔刚才不该吓唬他,便道:“老板,你先坐下 来,我想向你打听一些事情。”店老板只得坐下,道:“不知大爷想打听些什么事?” 江龙心下有些歉疚,知道店老板虽然坐下,余悸还是未消,于是道:“老板,你也 别再叫我大爷了,你就按平常称呼我就行了。”店老板听后,提着的心才完全放了 下来,道:“是,是。不知客官要打听什么事?” 江龙道:“我想打听一下飞虎寨现在的情况。”店老板一听到“飞虎寨”三个 字,想起两个飞虎寨土匪惨死时的情景,心下一惊,颤声道:“那,那飞虎寨现今 已经烧成白地了。”江龙一听,奇道:“什么,烧成了白地?谁这么大胆,敢烧飞 虎寨?”店老板道:“是官兵放火烧的。前次客官来这儿吃饭的第二天早上,飞虎 寨就被官兵烧了。”江龙记起那晚进飞虎寨复仇时自己昏迷前的情景,随即明白, 但还是问道:“是知县大人带领的官兵吗?”店老板道:“是的。官兵不仅将飞虎 寨给烧了,而且还从寨里拿走了不少东西。”接着叹道:“唉,人们都说‘兵匪一 家’,这句话一点都不错。” 江龙不解,问道:“什么兵匪一家?”店老板道:“客官有所不知,如今的官 兵跟土匪差不多,甚至有的还要比土匪厉害得多,所以老百姓们都称兵匪一家。” 江龙还是不解道:“此话怎讲?”店老板道:“如今的土匪抢老百姓的东西,而官 兵也抢老百姓的东西,所以我们才说兵匪一家的。依小人来看,官兵实是比土匪要 霸道得多。”江龙这时才听明白了兵匪一家是这么回事,却有些不相信道:“官兵 抢老百姓的东西,这怎么可能呢?”店老板一想到往事,愤愤道:“怎么不可能? 官兵通常会找个正当的借口去抢东西,抢东西这件事看起来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公事。 就拿打土匪这件事来说吧,官兵们将土匪剿灭之后,就会将土匪的东西瓜分干净, 一件也不剩。官兵这样做既得了东西,又完成了上头交办的剿匪任务,这种一举两 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江龙听了,将信将疑,听得店老板说得有板有眼,却是相信比怀疑要多一些。 于是又问道:“那刚才老板说官兵要比土匪霸道得多,却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店 老板叹道:“官兵去抢土匪的东西,这对老百姓来说没什么害处,而是为老百姓做 了件好事。然而官兵却不光只抢土匪的东西,连老百姓的东西也抢。当然土匪也抢 老百姓的东西,但是土匪通常只抢东西而不害人,迫不得已之时他们才会害人。可 官兵就不同了,这些官兵抢老百姓的东西时,通常会寻找各种各样正当的借口抢东 西,老百姓若是不给他们,惹恼了一刀便杀,东西则照抢不误。客官,你倒说说看, 官兵是不是比土匪霸道得多?” 江龙怀疑道:“杀人?这不是犯法的事吗?”店老板冷笑道:“犯法?这是天 经地义的事,哪里会犯法?”江龙觉得奇怪,却不敢打断,耐心听店老板说下去。 只听得店老板继续道:“官兵寻找借口抢东西,老百姓若是不给,就是防碍公务, 就只这一条,他们就可以随便杀人,而且杀了人之后不会被追究,因为杀人是执行 公务,他们可以寻找各种理由杀人而不犯法。所以一旦官兵来抢东西,我们老百姓 只有双手给他们奉上的份儿,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江龙听了,非常疑惑,但他心 里却觉得土匪要比官兵霸道,因为他的父亲和婶婶都是给土匪害死的。两人默坐着, 各想各的心事。 正在这时,只听得马蹄声越来越响,一名官兵骑着马奔了过来。那官兵一到店 前,勒住马,翻身下马,嚷道:“老板,快上酒菜。”说完便在一张凳子上大辣辣 的坐下了。店老板不敢怠慢,应道:“马上来。”说完低声对江龙道:“霉运来了。” 说后站起身来,自个儿招呼那位官兵去了。那官兵点的都是大鱼大肉。不一会儿, 酒菜端了上来,那官兵便狼吞虎咽了起来。江龙也自个儿自斟自饮,等着看那官兵 怎么耍赖。 果然,那官兵吃完饭后,拍拍屁股一声不吭的就要走人。店老板忙追上去,道 :“官爷,您的饭钱还没给呢。”那官兵一听,老大不耐烦道:“去去去,大爷急 着要办事,别挡路。”说着自顾去牵马。店老板恳求道:“官爷,小店小本经营, 也就是想混口饭吃,小经纪人日子不容易过,您就付了饭钱后再走吧。”那官兵怒 道:“大爷有急件要去送,耽误了时辰,你可担待得起吗?”店老板道:“小的知 道官爷有事急着要办,不过付饭钱也占用不了您多长时间啊。”那官兵大怒,抽出 随身携带的腰刀,架在店老板颈旁,喝道:“你再妨碍大爷我办公事,我一刀杀了 你。”店老板见到这种情形,哪还敢再说什么。那官兵收回刀,翻身上马,绝尘而 去。 店老板呆呆立在那儿,望着那官兵渐渐远去,又望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剩菜,长 长叹了口气。江龙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幕,不由相信了店老板的话,也是长长叹了口 气。江龙见到店老板愣在那儿一动不动,安慰道:“老板,别难过,就当这些东西 都喂了狗好了。”店老板苦笑道:“只喂一次狗也还罢了,就怕隔三差五就有狗上 门来找食吃。唉,真是命苦啊。”江龙听了店老板最后那一句话,不由起了同病相 怜之感,心下不禁感慨道:“我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这时江龙已经吃完饭,于 是从怀中摸出银子来要付钱。店老板忙道:“客官,您 ,您就不用付钱了,算小 人请客好了。”江龙道:“老板,吃饭是要付钱的,如果吃了饭不付钱,那我岂不 成了吃白食的无赖了吗?”店老板不好再客气,于是收下了饭钱。 临走时,江龙向店老板借了个火折,店老板爽快的给了。店老板见江龙往飞虎 寨走去,关心道:“客官,您这是要去飞虎寨吗?”江龙应道:“是啊。”说完突 然开玩笑道:“我要去飞虎寨寻宝贝去,上次官兵得了那么多东西,我也想去捞一 点来。”店老板道:“可是飞虎寨现今已经烧成一片白地了,哪还有什么东西呢?” 江龙想了想,笑道:“别的东西是烧掉了,可是金子是烧不掉的。”又道:“老板, 不如你也跟我一起去寻金子吧。”店老板道:“值钱的东西都给官兵拿了去,哪还 会有什么金子呢。”江龙道:“说不定我们运气好,会碰上那么一箱金条,那这辈 子可就吃也吃不完了。”店老板知道江龙在说笑,道:“小人运气向来不好,去了 也是白去 .客官你则不同,客官你财运亨通,说不定真能碰上一箱金条呢。”江龙 道:“谢谢老板吉言,那我走了。”说完继续向飞虎寨走去。店老板提醒道:“客 官要小心些,黑虎山的土匪虽然没有了,但黑虎山的老虎却还是有很多的,客官可 一定要注意啊。”江龙道:“我知道。”说完,心道:“这老板倒还好心,我若是 真的碰上金子,一定要分一些给他才行。” 不多久,江龙便到了黑虎山,远远望向飞虎寨,却见寨门洞开着。江龙来到寨 门前,只听见鸟叫声和虫鸣声,却听不见有人声。江龙径直走进寨门,到了寨内, 放眼看寨里的情景,触目皆是残垣断壁,破墙碎瓦,一派满目疮痍的景象,和两个 月前那晚热闹的景象相比,当真恍若隔世。时值夏末,地上因无人经过,长满了野 草,加之此处僻静,唯独听见鸟叫声和虫鸣声,说不出的冷清和寂静。 江龙看到如此衰败景致,也不知为什么,一股莫名的悲伤感涌上了心头,而复 仇的欲望也随之淡了许多。本来江龙内心发过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但现在 飞虎寨被烧了,众土匪被杀了,而张天虎也被自己刺了一刀,至今不知生死。江龙 此时心想:“我狠狠刺了那恶匪一刀,就算他还没有死,也等于报过仇了。这次若 是寻不着他,我也不会再去寻他,即使寻到了他,将他杀了,那又能怎样呢?爸爸 和婶婶还能活过来吗?英姐还能回到我的身边吗?总之,是我自己命苦就是了。” 想到这儿,又想起以前的童年往事,不禁长叹一声。出了一会儿神,想道:“这次 既然来了,索性进地道去瞧瞧,若是寻得着那张天虎的尸首那就最好,若是寻不着 那以后就不寻了。”想后回忆以前的路径,去找地道的入口。 江龙寻了好久,终于寻到了以前的洞房。此时洞房房顶早已塌了,洞房的门窗 也早已被烧了,只余下几个空洞的孔子。江龙踏着破碎的瓦片和焦黑的木炭走进了 原先的洞房,同时目光搜索着地道的入口。黑洞洞的地道入口没发现,却发现了床 铺原先位置堆起了石头。江龙心道:“红妹说的地道入口看来就在这里了。”于是 去搬开石头。搬得几块,双手突然黑了起来。原来石头已被烟火熏过。搬完石头后, 只见底下是一堆未燃尽的柴草,江龙觉得奇怪,随即明白:张天虎逃入地道后,官 兵曾经放火熏烟,想迫使张天虎熬不住而出洞来,嗯,却不知张天虎出来了没有? 随即肯定道:“肯定没出来,红妹说没有捉到张天虎,他,他说不定已经被闷死在 里边了。”想到这儿,江龙禁不住兴奋起来。 江龙找来一根木棍将柴草清理开来,然后找了几根未燃尽的火把,点了火把下 了地道。下了地道,前边一片漆黑,江龙心底涌起一阵恐惧感,但随即坚定道: “独自一人钻地道也害怕,还说要报杀父大仇呢?真是懦夫。最多还不是死,我已 经死过几次了,还怕什么。”想到这儿,登时勇气大增,向洞里走去。 往前走了十多步后,突然闻到一股恶臭,越往里走,臭气越浓。这股臭气实在 难闻,让人闻了胸口发闷,直欲呕吐。江龙忍着继续前进。再走得几步,突然发现 前边有个陷坑,陷坑很深,不知下边有些什么。江龙一手捂着鼻子,一手举着火把, 一步一步挪到坑边。往下一看,这一看直吓得江龙毛发直竖,转身往回就跑。原来 江龙见到了坑中有个死人,那人身穿制服,显然以前是个官兵。那人死得很惨,竹 刺从前胸直透后背,而且死了两个月,没有埋入地下,身子裸露的部分已经发黑发 绿,让人一看之下胃口大倒。 江龙爬出洞口来,忍不住搜肠刮肚大吐了起来,吐到后来,连肚里的酸水也吐 了出来。吐完之后,江龙神情委顿,犹如大病了一场一般,回想刚才看到的情景, 惊魂未定。幸好是大白天,如果是夜晚,也不知还会害怕成什么样子。江龙寻思: “看那人的衣着,显然是个官兵。嗯,定是知县大人手下的官兵。”随后又想: “那张天虎可真歹毒,竟在地道里挖陷坑暗害人,如果那晚我进地道去追他,说不 定死在那陷坑中的人就是我了。”想到这儿,惊出一身冷汗。休息了一会儿,江龙 又想:是不是再进去一次呢?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趁着天还没黑,再进去查看 一次。最多是吓个半死,半死总比全死要好得多。”于是鼓起勇气再次入了地道。 来到刚才的地方,江龙这次有了心理准备,不再像前次一样吓得手足无措。由 于洞小坑大,江龙只得从上轻轻跃了过去,然后小心谨慎的继续前进。行不多久, 又见到了一坑,这次江龙大着胆子走了过去。走到近处时,却发现那坑的前边还有 一坑。只是不知何故,前边那坑安装得甚是粗糙,让人一看便知道是陷坑。江龙略 一思索,随即肯定道:“后面那坑肯定有死人。”果然不出江龙所料,后面那坑里 一个官兵仰天死在那里,竹刺从后背透胸而出。这次看到死人的面孔,虽然狰狞可 怖,但江龙已有所准备,不再像前次那般吓得魂飞魄散。两坑中间有个间隔,江龙 踏着间隔跃过了两坑,继续前行。 这次江龙学了个乖,拿了根木棍探路,边走边想道:“这张天虎不仅歹毒,而 且狡猾,他故意将前面那坑设计得一看便知是陷坑,而后面那坑却设计得看不出来。 不知内情的人一跃过前面那坑,心中正得意之际,突然脚下一空,便就此送了命。 嘿嘿,真是厉害。”江龙心下这么想着,用木棍探路,小心前进。 就这么行得一段路后,眼前赫然又见到了一名官兵的尸体。这名官兵死得同样 很惨,竹刺从背部刺入体内,却不是死在陷坑里,而是被一张排刺从上而下钉死在 地上的。江龙一见,吃了一惊,忙抬头看头顶,幸好上边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 有。江龙看到这种情景,心底涌起了一股恐惧感,全身一下子冷得彻骨。 江龙心道:“这官兵若是不死,那么死的恐怕就是我了。这,这张天虎。这, 这地道。”想到这儿,江龙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只觉得这地道里头处处透出诡异, 处处存在杀机,直让人不寒而栗,心惊胆战。江龙不知道这地道还有多长,也不知 道前面还有多少害人的机关。接着又想:“先前只防着脚下的机关,原来头顶也有 机关。这地道前边的机关也不知道怎样设计,说不定是从两这夹过来,又说不定。” 想到这儿,江龙不敢再往下想,怔怔立在了当场。从洞口到这里已经走了一段不短 的路了,江龙不想就此停下来,却也不想就此冒然进去送死。江龙左右为难,犹豫 不决。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江龙最终下了决定:“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 只好继续走下去,务必于今天之内查明仇人到底死了没有。倘若我幸饶不死,那么 我不会再去找那张天虎报仇,就当这次是最后一次努力吧。”想后鼓起勇气,迈步 跨过尸体,继续前进。 江龙一路小心的走着,寻着,摸索着,打量着,就这么行了一段路。突然,江 龙见到前边透来亮光,江龙知道已近出口,却丝毫不敢大意,继续小心前进。江龙 来到出口旁,静听外边动静,只听得外边鸟叫蝉鸣,除此之外别无他声。出口处长 满青藤杂草,很是隐蔽。 江龙钻了出来,透了口气,心下顿觉舒畅。适才曾几次目睹官兵惨死情景,恍 如做了一场恶梦一般,现今终于平安出得地道,便如噩梦醒来,不禁长长吁了口气。 出得洞来,放眼望去,只觉得视野开阔之极,原来出口设在悬崖之上。江龙寻思: “洞中找不到那张天虎,想来他已从这里逃了出来。哼,算他命大。”江龙找不到 张天虎,也不气恼,只觉得自己终于完成了任务。江龙见悬崖太高,很难下去,于 是心道:“还是顺着地道回飞虎寨好了。”又想:“只是,只是那臭气实在难闻, 嗯,不管这些,总胜过从这里慢慢爬下去的好。”想后又钻回了地道。 先前入洞之时,既要寻找张天虎,又要提防着机关,因此前进很慢。这次既知 洞中已无机关,又不想闻洞中的臭气,所以行进比先前要快得多,不一会儿便到了 原来的入口处。入口处有柴草灰烬,很容易辨认,江龙正要爬出去时,突然咦的叫 了一声。原来入口处还有另外一条小地道,方向却与刚才那条大地道正好相反。刚 才入洞之时,只一味朝大地道走,却不知背后还有这么一条小地道,这次返回来才 发现了。 江龙心道:“莫非那张天虎从小地道中逃走了,或是死在了小地道中?”念及 于此,刚放下的心不禁又悬了起来。江龙心想:该不该进小地道去找一下呢?本来 江龙已经沿着大地道寻找了一遍,可以说已经完成此行任务,但现在突然又冒出这 么一条小地道来,该不该进去确实需要考虑一下。最后 ,江龙下决定道:“既然 刚才说过要在今天之内寻出那张天虎来,索性再找一下好了,不过千万得小心一些 才行。”想到张天虎设计的机关,江龙不禁紧张起来。 这次江龙既看脚下,又看头顶,小心前行。行了十几步,却没有什么机关,再 行得几步,已到了尽头。江龙见无路可走,不禁失望,再仔细瞧尽头的四周,突然 发现地下有些异常,用木棍敲了敲,下面却是空的。江龙心道:“原来地道通到下 边去了。”江龙将地下的木板揭开,为防止下边装有机关,揭开的同时身子躲到了 一边去。幸好下边没装有什么机关,却有一个木梯通向下边。江龙拿木棍丢下去, 下边一点动静也没有。江龙于是大着胆子爬了下去 . 下去之后,突然觉得地道宽敞了许多,原来下边赫然是一个地下室。只见室中 摆置有一张床,一张桌,床上放有席枕,桌上摆有瓶罐,还有一盏油灯。角落里则 放着两个大缸,安有一个土灶,还有一筐东西,却是一筐木炭。除此之外就没有其 他东西了。江龙将桌上的油灯点着,放下火把,然后仔细观察起室间的布置来,边 看边想:看来此间小室是那张天虎避难之时所用的。想到这儿,突然见到了床前地 上有一滩血迹,随即悟道:“是了,那张天虎那晚被我刺了一刀后,却没有直接逃 出去,而是在这小室中养伤。”想到这儿,忙翻看起室内的东西来。只见桌上瓶罐 里的东西不是药粉就是药酒。角落里放着的大缸里一缸装有清水,一缸装有干粮。 看到这些东西,江龙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只是他不明白官兵为什么没有发现这 条小地道。 江龙看了室中的物事后,心道:“那张天虎现在的伤肯定已经好了,却不知他 现在去了哪里?”想到张天虎还活在世上,江龙心下不禁烦恼起来。没过多久,江 龙又恢复了平静,想道:“既然我先前已经说过这是最后一次找张天虎报仇了,现 在这一次已经是最后一次,我的心愿已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找他报仇了,”刚想到 这儿,又想:“若是他自己找上门来呢?”随即自答道:“那就算他倒霉好了。” 想通以后,江龙顿觉轻松了许多。江龙恨恨骂道:“算你命大,居然建有这么 一个好地方养伤,”念到这儿,想像那晚张天虎逃命路线,心道:“张天虎那晚肯 定不走大道,而是走小地道。他在这里养好伤后多半不会从大地道的出口出去,那 他会从什么地方出去了呢?嗯,一定另有道路出去,说不定这条道路就在这个地下 室之中。”于是望了望床底,又走过去掀开床板,却不见床底有什么通道。随后又 挪开桌子,也没有,踢倒箩筐,还是没有。这几个地方都没有,最后不禁望向那两 口大缸。 一口缸有五十多斤重,缸里装有干粮,起码有一百多斤重,另一缸装有清水, 至少也有一百五十多斤重。江龙有心试一下力气,那装米的缸子一手就提到了一旁, 随即见到了缸底有洞。江龙心下喜道:“出路在这里了。”但一看洞里放有东西, 忙否定了刚才的想法。只见洞中放有一个大罐,却不知里边装有什么东西。江龙揭 开罐盖一看,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原来罐中装有大半罐白花花的银子。江龙此 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回可发大财了。”江龙提起大罐,着手沉重,少说也有四 十来斤重。江龙心中大喜,忙将银子倒了出来,眼前白花花的刺眼。江龙从小到大 没见过这么多银子,直看得双手发抖,全身发颤。 愣了一会儿之后 ,江龙随即想道:“装清水的大缸下边肯定也有。”想后忙 双手抱起大缸,挪到一旁,果然缸底也有一个大罐。江龙抑制住内心的兴奋,将里 边那大罐捧了出来。这只大罐比先前那只大罐更加沉重,显然里边装满了银子。江 龙慢慢揭开罐盖,一看到里面的东西,竟差点窒息了过去 .原来那大罐中竟装了满 满一大罐金子。 一边金灿灿,一边白花花,光彩夺目,耀眼生花。江龙兴奋了好一会,才想道 :“这些金子和白银肯定是张天虎从别处抢来藏在这里的。这次被我发现,算他倒 霉,我拿了他这些宝贝,也算是报了大仇了。”想到这儿,也不再找什么道路,忙 将银子捡回先前的罐子中。接着江龙想道:“最好马上搬出去藏起来,要是让那张 天虎撞见了,可就麻烦了。”想后马上行动起来。江龙双手抱着两罐金银爬上木梯。 刚踏上一步,突然喀啦一声,木梯踏板给踏断了一根。原来江龙抱着两罐金银,实 在太重,竟尔踏断了木梯踏板,幸好江龙反应迅速,才没有摔倒。江龙放下装金子 那罐,先抱了装银子那罐上去。 要踏上梯子时,眼睛往断板处一看,突然见到木梯后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随 即想道:“原来小室的出口在这里。嗯,张天虎这家伙想得真周密。”想到这儿, 突然悟道:“是了,大地道的入口也有木梯,那小地道就设在了木梯之后,怪不得 官兵没有发现小地道。”又想:“嗯,好家伙,设计得倒巧妙,只不过这次木梯被 火烧了,让我无意中发现了这条小地道,这真是天意,也是你这家伙活该倒霉。” 接着又骂道:“最好你这家伙以后再倒霉一次,再撞到我跟前来让我将你脖子扭断 算了。”骂完,抱了银罐上梯去了。这次分两次送上,终于都搬了上去。上去之后, 又抱着金银出了地道口。 江龙出到外边来后,心道:“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将金子和银子藏起来才行。” 却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好,放眼向四周望去,却找不到个好地方。寻了一会,心下 急道:“太阳都快落山了,到这时候还再磨蹭着,真是的,随便找个地方藏好也就 是了。”想后便找了个远离洞口的隐密所在将两罐金银埋了。埋到一半时,心想现 在身上银两无多,于是取了一锭金子和几锭银子放入怀中,然后才将金银埋好了。 埋好之后,看看太阳将要落山,心道:“那出口以后再去看,现在还是先回家去吧。” 想后,出了飞虎寨。 开始时江龙满心欢喜,随后想到自己无家可归,情绪便低落了下来,心道: “若是爸爸和婶婶还在世就好了,我有了这许多金子,我保证不会再让他们吃苦了, 只是,只是,唉,现在只剩下我孤伶伶一个人,我有这许多金子又有什么用呢?如 果这些金子能让两位老人活转过来,我宁愿不要这些金子。可是,可是,”想到这 件事是不可能的事,情绪更是低落。江龙边走边想,只觉得回不回家去都无所谓, 本来轻快的脚步也变得沉重了起来。江龙抬头看了看天,心道:“看来在天黑之前 是赶不回家的了。嗯,现在是吃晚饭时间了,我便去店老板那里吃饭,顺便在他店 里借宿一晚好了。”想后径向小酒店走去。 太阳刚落山,江龙便到了小酒店。店老板一看见江龙回来,忙打招呼道:“客 官,您到飞虎寨寻到宝贝了吗?”这本是一句玩笑话,但江龙却不懂得隐瞒,直言 道:“寻到了一大罐金子,还有一大罐银子。”店老板笑道:“那客官这回可发了 大财了。”江龙道:“若不是老板你吉言相赠,我也不会发大财的,我这趟回来就 是专门来相谢你的。”说完心道:“我有这么多金银,送他一些也不打紧,何况他 也是命苦之人呢。”店老板只道江龙在开玩笑,道:“那小人就先多谢客官了。” 江龙道:“若要谢我,就做几样拿手好菜献上来,我要好好庆贺一番。”店老板见 又有生意做,忙道:“好咧,客官您先坐着,饭菜马上就好。”说完进去忙活去了。 不一会儿,酒菜摆了上来,江龙便大吃大喝起来。这次吃得甚是欢快,只过了 一会,一壶酒就喝完了,江龙叫道:“老板,再来一壶酒。”店老板应了,送了一 壶酒来。江龙这时已有些酒意,道:“老板,坐下来陪我喝几杯,我给你看样宝贝。” 店老板依言坐下来和江龙干了几杯酒,却不知江龙要拿什么宝贝给他看。只见江龙 从怀中掏出了几个元宝来,全都放在了桌上。店老板见了,啊的一声惊呼。店里一 人听到店老板的惊讶声,探出头来一看,便紧紧盯住了桌上的几个大元宝,这人正 是店老板的老婆。 只听得江龙炫耀道:“老板,怎么样?很稀奇吧?”店老板眨了眨眼睛,颤声 道:“小,小人从没,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更,更没见过金子。这,这元宝就 是金子吗?”说着指了指金元宝。江龙见到店老板这等惊讶的神情,笑道:“你拿 起来看一看就知道了。”店老板颤抖着手拿起那金元宝,然后掂了掂,道:“小人, 小人能咬一口吗?”江龙心下奇怪,不知店老板要咬来干什么,于是开玩笑道: “你喜欢吃金子吗?那就咬一口来吃好了。”店老板真的将金锭放进口中用力咬了 一下,然后拿出来看齿痕,点头道:“确是金子,确是金子。”江龙忍不住问道: “老板何以见得?”店老板道:“金子比白银要软一些,可以咬出齿痕来,这是其 一。其二是所咬的齿痕仍是金黄色的,可见不是外表镀金的假金子。嗯,客官若是 能让小人拿银子比上一比,那就更能断定得准确一些了。”江龙道:“你随便。” 店老板拿了桌上一锭和金锭大小一样的银锭,分左右手拿了,同时掂了掂,边 掂边点头道:“十足真金,十足真金。”江龙奇怪,不知店老板为什么掂了掂就能 辨别得出金子来,于是道:“让我也来比一比。”说着分手拿了金银,不用掂,就 觉得金锭要比银锭沉重得多。店老板道:“客官,是不是金子要比银子沉重一些呢?” 江龙点头道:“的确如此。”又道:“老板,亏你教 给我这些辨别真金的法门, 若不是你教我,我还道黄色的便是金子,白色的便是银子呢。”店老板听了,微微 一笑,随即又愁眉苦脸起来,心道:“上次真该跟他一起去找金子才对,现在可好, 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发财了。”江龙见到店老板的愁苦神情后,心念一动,道: “老板,你教了我这许多方法,这锭银子就给你吧。”店老板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 朵,眼见江龙将银子递了过来,放到他的面前,他才猛然醒悟过来,道了谢,收了 银子。 店老板得了一大锭银子,顿时眉花眼笑起来,这锭银子少说也有十两,而平常 客人给的最多的赏银也不过一两银子,江龙一下子给了十两银子,还不把他乐得一 蹦三跳,店老板捧着银子道:客官慢慢吃着,小的再去给您送两壶酒来。说完进店 里拿酒去了。店老板刚一跨进店门,就被守在门内的老板娘拉到了一边去。老板娘 郑重其事道:“进里边去说话。”说着拉了店老板进了后边的厨房。店老板是个怕 老婆的人,被老板娘拉进里边去,不敢有半分违拗。 到了厨房,老板娘将门关上,然后低声道:“得了多少赏银?”店老板不敢隐 瞒,摊开手,道:“喏,全在这里了。”老板娘抓过银子,掂了掂,赞道:“这穷 小子,真看不出,出手会这么大方。”店老板小声道:“这小子说碰上了藏宝,也 不知是真是假。”老板娘训道:“这还能有假?肯定是真的了”。店老板道:“是, 是。”老板娘拿起银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道:“我们这回可发大财了。”店老板 道:“那当然了,我们得了这么多的赏银,”说到这儿,老板娘突然插口道:“这 点银子算得了什么。”店老板应道:“是,是。”老板娘盯着银子,道:“我是说 这小子得到的所有财宝。”店老板听了,吃了一惊,嗫嚅道:“这,这哪里行,我 们得到人家的赏银,已经够运气的了,我们怎能再贪他的银两呢?”老板娘一听, 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瞪得店老板心里直发毛。 瞪了一会后,老板娘骂道:“你就是没出息,人活了这么大了,直到现在还是 个穷光蛋,老娘跟了你大半辈子,从来没有好好享过一次福,眼前有横财等着发, 你却推三阻四。你不干,老娘自己一个人干。”店老板被数落得心下惴惴不安,低 着头立在那儿只管听老板娘数落。待听完老板娘的数落后,寻思道:“到底是干还 是不干呢?若是干成了,单是刚才那些银子和那块金子,就是一笔不小的横财,而 且那小子还说有两罐宝贝。若是不干,发横财的机会就会从眼前白白的溜掉,以后 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接着又想:“我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银子从身旁 溜走吗?不,我不能放过这次发大财的好机会,我不能再让我老婆跟着我继续受苦 了。”想后,道:“我,我干。”老板娘一听,脸上顿时多云转晴,突然搂住店老 板亲了一口,道:“我就知道你对我好。”店老板给亲了一下之后,愣在了当场, 身子骨全都酥了。当下两人商量计策,要怎样对付江龙,要怎样逼迫他说出藏宝的 地方,而此时江龙仍是一无所知。 江龙在外边独自一人自斟自饮,喝得甚是痛快,却不知大祸已经临头。当第二 壶酒快要喝完的时候,正要叫酒来继续喝,店老板凑巧从里边迎了出来,手中还提 来了两壶酒。江龙见了,大喜道:“老板,再陪我喝几杯如何?”店老板笑道: “小人酒量小,客官你自己慢慢喝好了。”江龙也不勉强,又自斟自饮起来,店老 板则在一旁不断的劝酒和帮忙夹菜。江龙见他这么热情招待,酒到必干,菜到必吃, 第四壶酒没吃完,就醉得人事不省了。 江龙喝醉后,隐隐觉得有人将自己搀扶进了店里,接着将自己放在床上,而且 还给自己盖上了被子。江龙心想已有地方睡觉,也就安了心。正要睡去,突然卟的 一声,脸上一阵冰凉。江龙清醒了过来,睁开迷朦的双眼,好一会儿才看清正有两 双眼睛贪婪的盯着自己,却是店老板和老板娘。江龙吃了一惊,这时已完全清醒, 想站起来,却发现手和脚都被绑住了。江龙见自己被绑,更是大惊,忙仔细瞧周围 的情景来。只见自己躺在了柴草堆上,却不是自己刚才想象的床铺,身上被绑了一 匝又一匝的绳索,却不是有人给自己盖被子。再看四周的布置,知道自己是在一间 厨房里,灶台上点有油灯,显然已经是晚上了。 最后看到店老板和老板娘盯着自己,知道自己是被他们绑起来的,于是惊道: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老板娘道:“我们不干什么,只想要这个,”说着晃了 晃手,手里有样东西,却是一锭金光闪闪的金子。江龙知道他们为什么绑住自己的 原因了 ,便道:“你们已经得到了,怎么还绑着我不放?”老板娘道:“这点东 西哪里够,我们想要你那两罐东西。”江龙听了,更是心惊,心下后悔道:“早知 道他们这么歹毒,我不说还好过。”但此时后悔已然无用。江龙涉世经验不足,碰 上这么多的宝藏后自然要在人前吹吁一番,只因这一次吹吁,却将自己送入了虎狼 之口。 江龙心道:“且拖得一时算一时。”于是假装道:“我哪有什么两罐东西了, 那都是骗你们的,你们竟然也相信,真是好笑,哈哈。”说着笑了起来,笑声却殊 无欢愉之意。等江龙笑完,老板娘才道:“我们怎么会不相信你的话呢?你身上有 这么一大块金子和几大块银子,我们又怎么会不信你的话呢?”又道:“不要再隐 瞒了,说出来吧。”江龙心下一惊,想道:“她已经瞧出我在骗她了,嗯,我索性 再骗他们一下。”想后道:“我碰上一块金子和几块银子是真的,而我说碰上两罐 金子银子却是假的。我说我碰上两罐金银,那只不过是我在说笑而已。”老板娘一 愣,将信将疑了好一会,突然发狠道:“你胆敢骗起老娘来了,识相的快点将那藏 宝之处说出来,要不然有你苦头吃的。”江龙听了,心下大惊:“她不相信我的话, 我该怎么办?”最后决定道:“到了这个地步,我只能一口咬定了。”于是道: “我确确实实只碰到一块金子和几块银子,我根本就没碰上什么两罐金银,你要我 如何说出来给你听?”老板娘恶狠狠道:“你不肯说是不是?”江龙道:“我不知 道,我怎么说?”老板娘缓声道:“好,你不肯说,我也有办法让你说出来。”说 完突然抓起砧板上的菜刀来。江龙一见,心中突的一跳,暗道:“这下完了。” 正在这时,店老板突然拦在了江龙面前,对老板娘道:“夫人,他真的没碰上 也是有的,你何必拿刀子来吓唬他呢?”老板娘怒道:“你难道没有瞧出这小子在 说谎吗?”店老板道:“我们得到那些金子和银子,已经足够我们再开一间店的了。 我看我们就不要再为难他了,我们这就打点东西走吧。”老板娘骂道:“你就是胆 小怕事,你要走你自己走去,老娘可先要拿到他那两罐宝贝后再走。你给我让开。” 说着挤了过来。 店老板没能拦住,老板娘将刀搁在江龙的脖子上,喝道:“快将藏宝的地方说 出来,不然老娘宰了你。”江龙初时只感觉到脖子上一片冰凉,随即全身也冰凉了 起来,心道:“还是将藏宝的地方说给她听好了。”想后,觉得到手的横财给人拿 走了,很是可惜。这时老板娘又喝道:“快说出来,老娘可没功夫跟你磨蹭。”江 龙心念一动,想道:“且将地道里小室内原先藏宝之处说了给她,她肯定找不到, 我就说已经给别人先拿走了,到时候她也不能再怪我。”想后,道:“我说,我说。” 老板娘一听,心下大喜,道:“快说。”于是将发现藏宝的地方说了出来。老板娘 听后,心下激动万分,想道:“这小子说的地方这么隐密,看来不会有假。”想后, 还是不放心,问道:“你刚才所说的可是真话?”江龙道:“当然是真的了,这么 隐密的地方还会有假吗?”老板娘听了,心道:“这小子已经将藏宝的地方告诉了 我,接着怎么处置他呢?”想后老板娘突然狠下心:“这小子武艺高强,留着他是 个祸胎,趁着现在天黑将他杀了以免后患。”想后,嘿嘿冷笑道:“小子,算你识 相,你死之后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这张嘴藏不住话。”说着举起菜刀要杀江龙。 正在这危急关头,突然有一人挡在了江龙的面前,却是店老板。只见店老板左 手紧抓老板娘的右手,而右手则去夺老板娘右手中的刀。老板娘右手紧握着刀把不 放,左手则用力推开店老板。情势万分危急之下,江龙突然觉得丹田气感充盈,浑 身力气随之增大了不少。接着觉得绑在身上的绳索已然松了开来,原来绳索在刚才 那一瞬间已经断开了。 突然江龙听到啊的一声惨叫,忙向来声处望去,只见那柄菜刀已然砍进了店老 板的颈中。原来争斗之时,店老板不小心滑脱了手,菜刀便砍中了店老板的脖子。 江龙见了。大吃一惊,忙站了起来,却没有马上逃走。老板娘见了,愣在那儿,扶 住店老板的身子,好一会儿才叫道:“老头子,你怎么了?”店老板圆睁双眼,颈 中鲜血不住喷涌而出,已然说不出话来。老板娘慌了,道:“老头子,你不能死啊。 老头子,你不能死啊。”说着说着,眼中泪水急涌而出。店老板支持不了多久,身 子开始慢慢委顿下去。 江龙见到这一幕,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定定的瞧着他们两人。老板娘见店老板 的血越流越多,知道他是不能再活命了,心下万分的悔恨,这时见江龙呆看自己, 悔恨登时变成了愤怒,此时也不再想到什么藏宝,发疯道:“是你害死老头子的, 都是因为你。你还我命来,你还我命来。”说着拔出那把刀,向江龙砍来。江龙急 忙闪到一旁,老板娘一砍不中,举刀又砍。江龙又急忙向左闪去,同时右手抓住老 板娘持刀的右手手腕,手一扭,已然将刀架在老板娘的颈边。谁知老板娘势若疯人, 刀虽架在自己颈旁,但那刀仍在她手中,她仍想拼命用刀去砍江龙。江龙使劲扭住, 并不放手。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纠缠着。争斗之中,碰倒了灶台上的油灯,油灯 正好掉在柴草之中,不一会儿,柴草燃烧了起来。老板娘此时红了双眼,不顾一切, 右手用力一挣,想挣脱开用刀去砍江龙。 突然啊的一声惨叫,原来这一挣,刀已切入了老板娘的颈部,鲜血顿时狂喷而 出。江龙见了,心下一惊,忙放开手,随后老板娘身子便软倒在地,但眼睛仍恶狠 狠的睁着。江龙又见死了人,慌忙夺门而出。此时只觉得离这里越远越好,于是沿 着大路狂奔起来。跑了一阵后,回头向小酒店望了一眼,只见那酒店已然是一片火 海。江龙想起刚才两人死时的那一幕,心下仍有余悸,心道:“若不是我运气好, 此时早已成为那老板娘的刀下之鬼了。”又想:“那店老板倒还有些良心 ,但终 究是一个帮凶。他死在他老婆的手里,也算是报应。那老板娘执意要杀我,虽然我 并不想杀她,但她也算是死在我的手里,这也算是报应。他们俩儿这一死,已偿还 了他们自己所犯下的过错,倒不用我再去为难他们。”最后自语道:“江龙啊江龙, 以后你就算碰上一座金山,也不要再在外人面前吹吁了,不然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 幸运了。”想到这儿,突然记起朱英杰曾经说过的话来,心道:“师父其实早就说 过的,我怎么没记住呢。我若是记住了,我现在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了。” 江龙不敢回去看店子烧成了什么样子,只顾不停的沿路往前走,只想尽快离开 这个是非之地。夜晚走路,路上无人,说不出的静寂,江龙心里有些害怕,走不了 几步便回头往后看一次。走了约有两里地后,突然发现后边远处有两点绿莹莹的光 点。江龙一见到这两点亮光,心头一凛:“鬼。”于是向前狂奔,想甩脱那两点绿 光,边跑边想:“是老板娘的鬼魂索命来了。”江龙越想越是害怕,越害怕跑得越 快。 江龙跑了一段路后,回头一看,那两点绿光依然紧紧跟在后边,见江龙慢下来, 却也慢了下来,并不逼近。江龙见那两点绿光紧紧盯着自己,心头直发毛,只得继 续向前奔去。这次,他不敢再猛烈的跑步,而是快速的行走,他怕自己跑了一阵之 后会累得没有力气,到那时那鬼扑上来咬他,他可就没有力气反抗了。 江龙走快,那鬼也快跟。江龙走慢,那鬼也慢跟。江龙停步,好鬼也停住,没 有逼近,却不离开。等江龙一迈步,那鬼又跟了上来。江龙一路急走,内心一路狂 跳,说也奇怪,那鬼就是不敢靠近江龙,而更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坡下坡,江龙一点 也不觉得疲劳。 就这么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直走到东方现出了鱼肚白。这时江龙回头看时,只 见到了一匹瘦骨嶙峋的老狼在跟着他,却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鬼。江龙见了,不再感 到害怕,却感到有些好笑,于是哈哈大笑起来。那狼闻声,猛然吓了一跳,夹着尾 巴向后逃去。刚逃得几步,又转过身来盯着江龙,显然不想放过跟了这么久的猎物。 那狼紧紧盯住江龙,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江龙见了,突然记起“中山狼”的典故 来,心道:“那店老板和老板娘就像中山狼,而我则像那东郭先生,我见他们命苦, 想帮助他们,没想到他们会忘恩负义,竟然要杀死我。他们真是该死。”想到这儿, 突然又记起老先生曾经说过的话来,于是想道:“既然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那 我以后再也不做什么好人了,免得再次碰上那些忘恩负义的中山狼。”想后,只觉 得这世道再也没有什么不公平,当然也就没有什么需要自己打抱不平的事情了。 江龙见那狼盯着自己,觉得说不出的厌恶,于是弯腰捡起一块石头要打那狼。 那狼见了,又逃退了几步,接着仍是紧紧盯着江龙不放。江龙怒从心起,举起手来, 用力一甩,呼的一声,石头夹着劲风向那老狼飞去。那狼见状,吓得撒腿就跑。石 头没有打中狼身,却打在那狼身旁的路面上。路面被石头扫起一片尘土,漫天飞扬。 那狼见势,吓得更甚,一转眼便逃得无影无踪。江龙见石头甩出竟有如此威力,不 禁奇怪:“这次甩石头怎么会如此顺手呢?”江龙自从练成了小周天功,身上似乎 有无穷无尽的力气,但就是使出来,然而这次却不知何,只觉得甩石头时全身的力 气都用了出来,非常的顺手。江龙想不出其中原因,也不再去想,又继续走起路来。 原来昨晚老板娘举刀欲砍江龙时却被店老板拼命拦住了 ,当时的情况非常危 急,江龙虽然已练成了小周天功,浑身充满了力量,可就是使不出来,而在昨晚的 危急情况下,心下焦急,竟尔使出了全身力气,将绑在身上的绳索崩断了。自此而 后,全身力气任意施用,一无所滞,也就不会再有以前那种有力气而使不出的感觉 了。到了这一步,大周天功已然圆满练成,而江龙仍是摸不着头脑。也是因为江龙 已经练成金丹大成集里的小周天功,所以才会在危急关头崩断了身上的绳索的。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