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宁海寻船 回到客栈,一群叫花子已站满了楼道,吵闹之声是百里之外能闻其声。布灵均 与罗花子玩得甚是开心。黄天瞧这场面,叹了一大口气。这几日,黄天所盗金银所 剩不多了,偷老儿的伤势有了好转,可四童并不怎样。黄天觉得应该是回山的时候 了,便唤来布灵均收拾行李,准备上路。罗花子劝留言说自己略回医术,有他在定 能救醒四童。 黄天可不敢让这怪老头医治,婉言回绝,告辞两人就起程向黄山出发,因为他 知道师公婆陈兰雨是八十年前名满江湖的怪手神医之女,在加上有了药方,救醒四 童指日可待了。 两人领四童回至黄山,闻及师傅在无锡分别之时,因布灵均留书离开而随后寻 去,布林海等人则回到黄山等候音信。 布林海问及此行,黄天一一细说,只有布灵均功力增长一事隐瞒了下来。因为 布灵均怕长辈知晓后,更加让他勤练武功而少了玩耍的时间,央求加要挟地让黄天 隐瞒。布林海闻后,痛骂布灵均贪玩,将其闭门七日已示惩罚,随后领四童入内室 让陈兰雨医治。 时过五日,四童虽昏迷不醒,但情况已是好转,脸容渐渐有了血色。可布云山 仍未回山,黄天准备下山一寻,突然布漪宁闯进内屋告知布云山回到正堂了,黄天 闻讯与布漪宁前去探望。此时布云山正在堂中,叙说山下之事。原来布云山依着黄 天所留标记一路寻来,途中巧遇陈玉麟,见其与黑风山四妖中的离火妖余慢,吞水 兽科纯正斗得不分上下,便出手相助,打跑二人后,得知此四妖本是五十年前成名 已久的魔头,这次听说魔殿要与武林联盟大战,都跑出来捞点油水。由于这么一折 腾,才耽搁了不少时日。黄天闻后顿觉大脑发麻,随即将自己所遇又告诉与布云山, 这时在场每人都紧锁眉头。瞧着这场即将要沸沸扬扬的开水,黄天有点担心家人, 深怕南云山庄乘此机会报复,于是将心里想法谈起。布林海决定让黄天修书,布云 山下山亲跑一趟,将其接来黄山居住,这样也有个照应。黄天本不想劳烦师父,但 此事有长辈出面言说,要方便许多,随即修书二封,一封与家人,一封与王小宝, 让小宝做好万全准备。 布云山休息一日后,起程江陵。由于山上房屋甚少,黄天也趁着这几日亲自搭 了几座茅屋,考虑日后可能会有强敌来,想起义兄所赠的奇门盾甲之书,便拿出与 布林海参研,在布林海的指点下,黄天受意非浅,随后与几人商量在清风坪下布上 数道奇阵已防万一,商量妥当,便拉着布灵均与布漪宁下山布阵去了。 黄天突然间想起剑经一事,感觉应该前往扶桑一趟,免得日久生变,而江湖暗 起波涛,这次扶桑探察之行得快去快回。随即与几位长辈商量一番,布林海觉得可 行,布漪宁也要求一同前往,言说黄天已答应这次无论去哪也会带着自己,可师母 不同意,黄天瞧着布漪宁哭泣的样子,有点不忍心,隧说及家中有位护院名为王二, 此人甚为精明,可以让起一同前往以做照应,师母见爱女悲痛之色,也软下心答应 下来。黄天留下一封书信,请师公代为转交王二,让其见信后,便前往鲁境宁海州 来寻。第二日,黄天与布漪宁准备妥当就下了山,而布林海为了让布灵均不在逃跑 则整日守在他的身边,监守是又稳又牢。 黄天与布漪宁在庐州城内租下马车,经徐州,济南益都而至宁海州。时值秋时, 微风拂过,万叶纷飞,黄色已渲染大地,而独绿的只有沿海的一排排青松。宁海州, 有一客栈,名曰望海楼,依山傍海刹是奇美,此等好地,黄天怎会放过,休整一日 便挟美出游。 碧蓝的海面与晴空相接,点点海鸥临空盘旋,渔舟随着波浪起伏,阵阵海风呼 呼而过,映和着波浪排打海岸的声音,仿佛天与地失去了界限。布漪宁托去易容的 装束,展露出天然的笑容。黄天痴痴地望着,神情好象刚从炼狱中踏入天堂一样, 贪婪地吮吸着这幻美的一切。 “天哥,你的眼神让人感觉怪怪的。” “没,没,哪有?” “天哥你看大海好美。” 黄天欣然应了一声。 柔软的细纱随着脚步发出沙沙的轻响,使人特别舒畅,布漪宁杜鹃般的笑声回 荡四周,青绿的衣裙在风中尽情地展弄舞姿。此时从远处走来七人,领头之人,胖 头裂嘴,歪着脑袋,愣了半响,才蹦出一句话来,指着布漪宁道:“就是你了,俺 要让你做俺一辈子老婆,来……” 只听见一物体落水的声音,这才发现领头之人已经落于海水之中。 布漪宁拉着黄天的衣袖道:“天哥,你怎么随便打人呢?我不喜欢。” 黄天微微笑道:“傻丫头,他们要欺负你,我当然得揍他们了。” 布漪宁嘟着小嘴不高兴道:“他们又没骂我又没打我,哪里欺负我了。” 黄天捏着布漪宁的鼻子假装责怪道:“那肥头大耳的家伙要让你做老婆,这还 不欺负你吗?” 布漪宁挣拖黄天的手,吐了吐舌头柔声道:“老婆是老婆婆吗?我还没那么老 呢?我还小,不过天哥,你也不能因为他说了我老,就打他,这样做很不对呀!” 黄天闻言,开始感觉有点晃悠了。 而那肥头裂嘴之人呢?至落水后,起身后六人便寻影而去。由于身体太重,几 人忙作一团,口也不闲着,连忙问寒问暖,严公子怎么了?严公子还好吧?严公子 伤在哪了?一声接着一声,吵闹一片。没一会六人便将严公子扶于暗边。 此时的严公子被海水浸了个透底,青衫紧裹着肥胖的身躯,本已叹为观止的嘴 脸,已被气得五官分了家,待见黄天与布漪宁,更是大呼小叫道:“你们六人还愣 着干什么?还不给俺上,男的大切八块丢到海里,女的给我绑回去。” 此六人应了声,纷纷拔出鬼头刀,将黄天两人围了个死。 黄天瞧着几人笨拙的架势,笑道:“怎么?你们六人也想洗个澡。” 其中一人尖着嗓子叫骂道:“呸,狗崽子,俺们太爷可是全国出了名的盐王, 人见都要低个三分头。今日你打了我们少主子,算你狗命到了头,兄弟们上。” 就等这“上”字一落,海水中又扑通,扑通,出现了六道人的身影。 布漪宁埋怨道:“天哥,你点他们穴位就行了。怎么老欺负人家,在这样我可 不理你了。” 黄天瞧着布漪宁认真的样子,摇摇头,笑了笑。 城镇的集市上琳琅满目,小巧可爱的东西是多了又多。布漪宁是逢物便买,每 一次出门就象是第一次一样,都那么新鲜愉快,而黄天呢?苦不堪言,东西已经成 了小山。 “天哥,你看。” “恩,买。” 布漪宁嘟着嘴道:“天哥,我还没说什么,你就买。” 黄天从手里的那座小山上,探出个脑袋,傻问道:“什么东西?” 布漪宁轻轻笑了笑道:“你看,这个小面人,好像你呀。” “恩,买。” 布漪宁不高兴,哼了一声。 黄天有点纳闷,怎么又惹她不高兴了。 此时,人群中闪出四人,拦住了黄天的去路。 黄天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们这是何意?” 一粗壮的声音,从四人背后响起:“庄师傅,庄师父,快来,就是这小子。” 话落,从四人的缝隙中挤出一道肥壮的身影。 黄天一瞧,这不是前几日收拾过的严公子吗? 这严公子提着肥胖的身躯,遥遥摆摆地来到黄天身前,忽然伸出有手,朝黄天 手上的小山掀去。 黄天闻声一退,露出脑袋,大骂道:“猪头,你还想洗澡吗?” 严公子气不过,开口便骂道:“狗崽子,今日不让你尝尝苦头,你是不知道俺 严家的厉害。” 黄天不愿让他在说,一个侧身,抬脚便朝严公子下阴踹去。突然一只脚顶住了 黄天的脚底,下踹之势停了停。黄天抬眼望去,一魁梧汉子,冷着张脸,双眼炯神 地盯着自己。 两脚搭于身前的严公子瞧着那已帖裤头的脚面,全身肥肉直颤动个不停,嘴巴 裂得如碗口一般大小,似乎他已经被吓得连惊叫都忘记了怎么喊出。 黄天虽有点惊奇这冷面之人的功夫,但还是深思此事不会就如此罢了。随即收 了腿,将手中的小山放与面人滩上,掏出一锭银子对面人老板道:“老板,请帮我 送于望海楼掌柜处,这锭银子权作路费。”面人老板惊喜地点头收下。 布漪宁走过来担心道:“天哥,又要打架吗?” 黄天轻抚着布漪宁的秀发,安慰道:“没办法,这就是江湖。” 话完转向那冷面汉子道:“这不是谈话之地,可否换个地方。” 冷面汉子点了一下头,转身拨开围观的人群,走了去。 黄天拉着布漪宁的手笑道:“漪宁,咱们走。” 海风呼呼地卷着细纱,地面行成一道薄薄的沙浪。黄天与那冷面汉子对立着, 布漪宁含泪道:“天哥,不打行吗?” 黄天摇摇头道:“漪宁乖,别哭,不用担心。” “你就不能不打架吗?” “唉,此事恐怕我说了不算。乖,站远点” 布漪宁擦去泪水,转为一张笑脸,向冷面汉子问道:“大个子,不要打架行吗? 打架不好,我不喜欢。” 冷面汉子容颜微微舒展了一点,可仍未回话。 黄天轻笑道:“漪宁,别担心,我们不打架。我们只是像师父与师弟那样切磋, 不会有什么事的。” “你保证?” “恩,我保证。” 布漪宁点头,走了开去。 黄天轻吐了一口气。 “天哥?” “什么事?” “你可不要欺负大个子呀。他也挺可怜的,脸色木瓜瓜的,好象生了病了。” 黄天有点天旋地转了,布漪宁还想说些什么,但见那冷面汉子脸部微颤了一下, 黄天连忙厉声道:“漪宁,别说了,快站一边去。”布漪宁哪见过黄天这么凶过, 委屈地站在一旁,玩弄着手指,眼眶似要掉出泪水。 黄天冷冷道:“兄台,出剑吧。” 晃然间一切沉寂下来,那冷面汉子轻轻抬起长剑,深情地望了一眼,咣的一声, 右手触然拔剑,左手反拉剑鞘,剑光赫然发亮,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破壳而出。 黄天有点吃惊,没想到这种小小的县城,也暗藏这等厉害之人。不敢怠慢,心神一 收,将意境容于剑中,缓缓抽出长剑,此时剑气迎合着身旁的海浪,一泼接着一波 发出,一浪强似一浪,那种大自然强悍地毁坏力让人感到惊慌无助。 冷面汉子察 觉到这种震摄之气,脸色巨变,但也只是在刹那间有恢复了平静,杀气逐渐弱了下 来。 黄天奇怪此人为何将杀气聚敛,难不成他又到了剑的另一种境界。突然那冷 面汉子右手一翻,长剑划了个狐行,脚步飞快地向黄天移了过来。黄天来不及细想, 凝神聚气,全力捕捉其每一细节。 只见冷面汗子,右手掌的血脉暴长,长剑从其 右下侧,飞快地向黄天右胸口处拉了过来。就怎么简单一剑,在别人眼里只需提剑 挡去便可,可在黄天眼里却不一样,单此一剑,用力之大,速度之快,但又无声无 息,一望就知厉害,此人能将杀气隐去,其能力已超呼一流高手之境,却又不仅于 此,他暗藏杀气,是为了让别人感觉其出剑很是平常,暗中大量聚集真力于剑上, 若别人认为这是其虚晃剑招,伸剑便挡,则中了招,轻着兵器被震拖于手,重者被 其震伤内俯。 黄天不愿太过显露自己的功力,向后退了三步。可那冷面汗子见黄 天没有上当,突变招式,长剑一变轨迹,直直朝黄天颤中要穴快点而去,剑速及快, 也着实令黄天大为震撼,其剑刃的破空之声猝然奏起。 黄天知其散去真力,依靠 本身体能极限攻击。这样一来,他牺牲了真力的破坏力,只须一剑便能将其挡开, 然而如此的话,剑的攻击速度自然随着巨增,所谓有失必有得,假如自己的速度没 他快的话,那么空有一身惊人的内力,也会丧命其剑下,除非自己的内功修为已经 到了脱胎换骨的金刚不坏之境。 说时迟那是快,这些念头在黄天脑海里飞快闪过, 手中之剑一个回拉,身体微移,便化去了这令人直冒虚汗的一击。 冷面汉子泛起 惊奇之色,攻势顿了一下。黄天被其两击弄得甚是火大,乘此机会,也奉上几招让 其尝尝厉害。 兵器相击发出的沉闷交杂着浪花拍岸之声,令人心里直感烦闷。两 人的身影飞快地闪动了数下,一道嘣的巨响,震耳欲聋,随即两人停了下了。 黄 天看着手里长剑,心里暗忖自己用出了七层功力,此人好深的内力。嘘了口气,走 向布漪宁。 “漪宁,我们走吧。” 布漪宁看着黄天走来,心里就犯气,本想不搭理黄天,但见他手臂的衣服裂出 到口子,突然想起刚才令人瞠目结舌的一战,而那冷面汉子此时纹丝未动的冒着汗 水,起了担忧之色,紧张问道:“天哥,没事吧,我看看你的手怎么了?” 黄天忙拉着布漪宁的小手,笑道:“没事,就是破了个口子。我们回去吧。” 布漪宁不放心,待细看了衣口才点了点头,跟随着黄天走去。 黄天跨出几步 似又想起什么,停住脚步,转身问道:“以兄台功夫,怎会为那等小人卖命?”此 话一出口,黄天顿觉有点犯傻气,可那汗子并未回话,无趣地摇摇脑袋,牵着布漪 宁的手开。 -------- 断桥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