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痴心 秋夜,秋风。 风很冷,冷如刀。 冬天已经近了。 冷风中,有种奇特的香味。 是菊花的香味?还是—— 遗憾的是此刻心力憔悴的乐乐已经无心辨别了。 就这样,危机已经隐藏在这似菊花的香味中。 乐乐痴痴的站立在夕阳楼前的花池旁,菊花似乎还是那么芬芳、怡人。 一个月前,她就在这里依偎在他的怀里,是那么的温柔。 可是,现在,她人去了哪里? 她的心,又去了哪里? 短短的几天里,残害了木清风,盗取他家里所有的银票,让现在的木府一无所 有。 如今的木府只有四个人了,其余的人都另觅生活了,木府并没有埋怨他们这些 仆人很薄情,因为人性本就是如此。 李桥是他们家的老管家,他已经将木府当成了自己的家,所以没有离开木府。 金剑的今天,都是木清风一手栽培,他也不会离开。 这也是人性,真实的人性。 毕竟,人都是有感情的。 人丁稀少,空荡荡的木府,他觉得很空寂,孤独。 他又想到了秋香。 他恨自己,他为什么要想她?为什么? 秋香应该是他的仇人才对,他应该恨她才对! 可他的内心深处,为什么一点都不恨她! 一点点都不! 还是那么对她恋恋不忘,还是对她难以割舍,仿佛这一切都跟他都没有关系似 的。 他曾经爱她,这是事实。 可他没有想到,他爱她竟然如此的深切,如此的透彻,如此的不顾一切。 这一切,又有谁会相信? 这一切,谁也控制不住!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人死情方休! 可是,冥冥中他又觉得对不起另一个人,另一个爱他的女人。 “表哥,你又在想她?”霁霁在他身后温柔道。 “一点点。我娘,她睡了吗?”乐乐问。 “嗯,大姨妈也许这几天太累了,睡了。你放心吧,李桥就在隔壁看着大姨妈, 有事情他会来通知我们的。” 霁霁安慰道。 “唉——”乐乐忽然看着天上的明月叹息着。 “表哥,不要这样嘛。你帅气,有才气,她竟然不懂得珍惜,不懂得欣赏,最 终是她的损失,她在老死之前肯定会后悔的。” “谢谢你,安慰我——一直这样的安慰我。”乐乐忽然低着头小声道。 “没事,我说过,不论何时,不论何地,我都会一直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个角落 里,为你祝福,为你祈祷,为你加油。” 霁霁深情的凝视着乐乐的双眼道。 “对不起,我以前——”乐乐欲言又止。 “没事,都过去了,说实在的,当时我真的很恨你,恨不得把你杀了。可是现 在,我一点都不恨你了。” 霁霁柔情似水的道。 “真的?”乐乐惊奇的问。 “是呀。你不信?如果我还恨你,怎么会接到高人的通知后,我立刻赶过来就 你呢。” 霁霁笑道。 “高人?什么高人?对了,你以前并不会剑术,你的剑术是这位高人传授的? 高人是谁?”乐乐惊问。 “不知道。我的剑术是他传授的,他传授我剑术后突然消失了。可是,前不久 又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里,说你出事了,让我来救你。” “噢?奇怪,这位世外高人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乐乐寻思。 “我也不知道,总之,这个世外高人在帮我们。” “可他为什么不亲自救我呢?” “这就是世外高人嘛。” 霁霁调皮道。 乐乐笑了,或许觉得霁霁的这个解释很奇妙、滑稽。 看着他的微笑,霁霁开心极了,所以霁霁也笑了。 世上最令人开心的事情,有一件就是看见自己所爱的人的笑容。 突然,霁霁看见木夫人的房间里,火光颇大,颇耀眼! “那里怎么了?” 霁霁惊问。 “娘——”乐乐失声惊呼。 木夫人的房间怎会起火呢? 乐乐赶到时,烈火熊熊;窗户,门栏,屋檐都已经火舌跃跃。木夫人睡的这间 整个屋舍已经被雄雄烈火无情所吞没! 乐乐冲上前去,却被霁霁阻止了。 “表哥,你要干什么么?” 霁霁急忙问。 “我要进去!”乐乐坚定道。 “可是,这屋要塌了——进去后恐怕就出不来了!” “我不管,我娘还在屋里——还在等着我去救她呢!” 霁霁迟疑了,但她的手还是紧紧的拉住了乐乐的手腕。 “你放开我!让要进去!”乐乐大声道。 “不行,让我进去!” 霁霁含泪道。 乐乐一惊,道:“你——要是你出事了,我怎么向小姨妈交待?” “你就说——我是心甘情愿的。” 霁霁深情的凝视着乐乐道。 “你——”乐乐已经感动得无话可说。 “就让我进去吧,今生今世,就让我为我所爱的人做一件事情吧。就算我死了, 我想,你也会记住我的。对我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霁霁的眼泪像泉水一般涌了出来。 乐乐也是。他或许在内疚,当日他离开了木府,离开深爱着他的霁霁,离开的 那么无情无义。他就这样的拒绝了她,也就这样深深的伤害了她。他实在想不到, 霁霁爱他是那么深刻,那么透彻。他更想不到,她爱他竟然可以为他去死! 就像他爱秋香! 这次,他怎能忍心再次拒绝她!再次伤害她! 他的心毕竟也是肉做的,他本就不是无情无义的人。 “好吧,我们——一道进去。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一起。”乐乐凝视着霁霁的 眼睛深情款款的道。 霁霁突然破涕为笑,用力的点着头,道:“好!” 霁霁开心极了。 也许此刻是霁霁今生今世里最幸福的霎那。 尽管他们走进火海后可能葬身其中。 与自己所深爱的人能携手死在一起,的确是很幸福的一件的事情。 他们紧紧的握着手,双双冲入了火海。 房内,火光耀眼,浓烟滚滚,他们连眼睛都似乎睁不开,连呼吸都很困难极了。 他们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表哥,怎么办?” 霁霁边咳嗽边大声道。 “娘,应该在这边。”乐乐凭着自己的感觉朝着面前的方向探了过去。 他的感觉没有错。果然,他便看见床! 木夫人所睡的床! 也看见了—— 整个床铺被大火所包围,蚊帐,被褥都猛烈的燃烧着。 他已经分不出哪个是燃烧着的被褥?哪个是燃烧着的母亲? “娘——”乐乐凄惨的惊呼。 他向床铺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屋梁上的一根被烧毁的柱子踏了下,剧烈的砸在床上。 “小心。” 霁霁一把拉住了情绪激动的他。 “不要——”乐乐惊呼。 幸亏,霁霁拉住了他。要不然,他非死即伤。 “表哥,我们出去吧,或许大姨妈已经被李桥就走了。” 霁霁安慰道。 “娘——” “出去吧——” 霁霁紧紧的拉着他的手。 此时的他似乎已经崩溃了,已经恍惚了。 正他们转身出门的时候,门又已经被烧毁的屋梁柱子给挡住了。 他们必须立刻逃出来,否则,他们这两位年轻的生命就会立刻葬身于火海。 可是,火太猛!烟太浓! 安全出口又在哪里呢? 乐乐置身于火海,并没有惊呼,并没有感叹。 他在等死? 他也只能在等死。 他的心或许早就死了。 霁霁安静的在他背后紧紧的搂住了他,紧紧的闭起了眼睛。 凑近他的耳朵,微笑着道:“乐乐,此刻就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乐乐笑了。 他也觉得很幸福,毕竟死在深爱自己的女人怀里,也不会是一件坏的事情。至 少,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寂寞! 此刻,火任它烧,烟任它浓。他们只是默默的、紧紧的依靠在一起,静静等待 着! 等待着什么呢? 不是死,还有什么? 尽管此刻,在这个世界其他的某个角落里,或许也有对情侣默默的、紧紧的依 靠在一起,静静的等待着什么?难道等待着将来幸福的生活?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