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都之战 我没有理会玄天,仍然向亦天走过去。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对着我微笑,叫 我皇兄的人一定不会伤害我。玄天突然出现在我前面,他的背影对着我,那样亲切 而又陌生。就在那一瞬间,玄天的法杖向亦天的头部击去,速度快得惊人,我几乎 看不清他的动作。我默默地望着玄天的背影,在嘴中的话又吞了下去。我本想说: “玄天,别,别伤害他。” 几道红色的光芒从亦天旁边的长老们手里飞出来,像球体一样钻进玄天的身体, 发出巨大的声响。玄天像一只纸鸢一样被撞击着飞了起来,在空中摇曳着飘荡下来, 鲜红的血洒在四周的空气里,掉落在黑色的土地上,如同在黑夜里盛开的昙花,在 我们身旁蔓延开来。我抱起躺在地上的玄天,轻轻地摇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唤他 :“玄天,玄天…… ” 玄天睁开双眼,微皱着眉头,他看着我说:“特尔,你,你没事吗?” 我摇摇头,说:“我没事,真的,没事。” 然后玄天笑了,他的笑容如同湖水,一圈圈荡漾开来。那笑容我记得我曾经在 哪里见到过,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玄天挣扎着从我怀中坐在黑色的土地上,依靠在我胸前,他问:“特尔,我是 不是快要死了?” 他说话的时候满脸的痛楚,气息很微弱,声音如同在狂风中飘荡的树叶那样渺 小。 我拼命地摇着头,说:“不会的,你不会死的。” 玄天笑着抚摩着我的脸,他说:“特尔,请你答应我,你要坚强地活下去,代 替我微笑下去好吗?” 我点点头,我想说好,我答应你。可是我张开口,却说不出话来。 玄天慢慢闭上了眼睛,不管我怎样呼唤他,他再也没有醒来。我觉得心痛,一 些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眼泪夺眶而出,一点一滴,慢慢地滚过我的脸庞。我不知 道这个在战场上合作的伙伴玄天的死为什么会给我带来那么多的悲伤,我只知道, 那个有着湖水般笑容挡在我前面保护我的玄天,从今以后,我再也看不到他的微笑。 站在旁边的飞星和白尘将我扶起,望着我,没有说话。我知道他们想说什么, 可是一切都不需要,只要他们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安慰。 四周的风犹如断魂一般,狂风扑打在我脸上如同钢刀划破过一样。 我站在风里,站在玄天的尸体旁,感觉到心格外的疼痛。天空的云层黑压压地 盖满天空,我看不见那些刺眼的光芒,我很难过,我想我的眼泪已经被风吹干了, 我只感到眼眶生疼。 我走到亦天的面前,愤怒地盯着他旁边的四位长老。亦天突然跪倒在我面前, 诚恳地向我说:“赛伦,我的皇兄,我请求你能饶恕他们。” 我茫然地盯着他,说:“不能,因为我们是敌人。” 亦天的脸色突然变了,他身体不停地颤抖,泪流满面。他说:“不,你是我的 皇兄,我伟大的皇兄赛伦。”然后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匕首,向他的胸前刺了下去。 鲜红的血很快湿透了他那在风中飘扬的白色天翼袍,慢慢落向黑色的土地上。 我弯下腰,捧起亦天的头依在我怀里。亦天微笑着望着我,他英俊的脸慢慢变 得苍白,白色的长发随风散乱在我胸前,他慢慢地说:“赛伦,我的皇兄,你已经 好久没有这样抱过我了。” 我看着亦天的微笑,如同孩子般的微笑,我说:“亦天,能抱着你是我这辈子 的骄傲,尽管我不是你的皇兄。” 亦天摇着头,他嘶哑着喊:“不,你是我皇兄,真的是。” 我微笑着看着他,没有说话。那一刻我认为这个叫亦天的人很可怜,他那稚嫩 的脸上写满着太多的忧郁和疲惫,我想我应该为他做些什么,在他死之前,于是我 点了点头。 亦天露出兴慰的笑容,他抚摩着我的脸,对我说:“我的皇兄,你真的是我的 皇兄赛伦吗?你终于回来了。” 我说嗯。说出这话后我就感到无比的沮丧,因为我看到亦天兴奋的表情,他的 脸因为兴奋而出现了红晕。 一会儿后,亦天对我说:“皇兄,你能放过我的子民吗?” 我望着站在旁边的四位长老,很久很久,我说好。 亦天紧紧握住我的手,望着玄天的尸体说:“想不到你和幻翼皇兄的感情还是 那么深,尽管他曾经背叛过你,他是死在族人的手里,做为他们的王,我只有将我 的生命来换取他们的生存。”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说到最后的时候却又奇迹般的响亮和清晰。 我知道那是他用尽余生最后一点力量在向我诉说。他说:“赛伦,我的皇兄,请你 坚强地活下去,找到灵能着追梦,找到她一切都会明白。” 最后他说:“赛伦,我的皇兄,如果有来生,我还会选择做能被你抱着听你讲 故事的那个皇弟,我只想被你抱在怀里,永远永远,我们都不分开……” 远处响起了丧钟的哀鸣,一声声划破天际,悲伤又沉闷。天都城中剩余的战士 一起拜倒在地上,他们悲泣的声音响亮又凄凉,宛如最原始的野兽的哀嚎。他们向 着亦天的尸体呼叫着:“王,我最敬爱的王,请您不要离开我们,离开爱戴您的子 民。”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