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人很是高兴,道:“很好,很好!我叫陈守岩,二十年前跟我大哥分开各自 寻道。没想到大哥就这样去了。我一生无子息,天涯就要一力承担振兴家族的使命。 接下来我有很多重要的话要对你说,你一定要听清楚了!”陈天涯点点头,和王辅 坐在一旁。 听陈守岩道:“我们陈家长辈死前会用一种特殊的办法将一生勤修的内力封存 在身体中的某个地方,我们称做五阳丹便是。这五阳丹凝成后,长辈会将此丹注入 后辈子弟体内。后辈日后内功有成可以将此丹中的内力提出,完完全全的拥有这些 内力。但是被注入五阳丹的人却无论如何不能再凝成五阳丹。所以拿内力来说,这 一代会比上一代强很多,但是下一代因为无法继承上一代的内力,又比上一代差很 多。在江湖这个凭实力说话的地方,武功的强弱直接影响我们在江湖上的地位。我 的爹爹陈进天,得到上一代的五阳丹,练成绝世武功,在世时打遍天下无敌手,为 人却相当倨傲,因此得罪很多人。死后,我和你爹武功不如,却要应付世间的高手 前来挑战,自知不敌。只好用祖上传下来的办法,将家财封于地下,将部署散于各 地。专等我们的下一辈继承我们的内力后启出家财,召集部众,重新在江湖中立威。 我们陈家的祖上几乎都有这种经历,所以江湖上形容我们陈家有这样一句话‘一代 荣,一代衰’,是说我们上一代风光无限,下一代却四处躲藏,不敢见人。但对我 们来说,这句话应该是‘一代衰,一代荣’。你爹和我四处躲藏正是要保住家族的 命脉,以图东山再起。天涯,你身上担子很重,你这一辈中就剩你一个,如果陈家 不能在你手中兴盛,甚至在你手中消失,你就是我们陈家的千古罪人!”说到这里 已经是声色俱厉。 陈天涯跪在地上大声盟誓道:“孩儿定当振兴家族,不辱门楣,叔叔请放心!” 陈守岩将他扶起后对王辅道:“孩子,,我们家的事刚才你都听到了,你以后要尽 心帮助天涯,好吗?”王辅道:“我和大哥从小在一起,真的就是亲兄弟了,大哥 的事就是我的事,叔叔请放心!”陈守岩甚是欣慰,道:“我叫你辅儿吧!我有一 套拳脚功夫要教给你们,辅儿你帮我去要纸和笔来,我写给你们。”王辅应声去了。 房中便剩下叔侄两个。陈守岩道:“我这里有一张图谱,记载我们家族的真正功夫 和秘密,你保管好了!你这个兄弟虽然不错,但这些东西毕竟只有自己知道好了, 你修习内力后可以按照图谱中记载的办法把你爹种在你身上的五阳丹吸出,你爹的 五阳丹在你身上很久了,已经跟你的身体融合的很好了,你吸起来会很容易!等完 全拥有了你爹的五阳丹,再吸我的会容易的多!”说着喝了口茶。这时王辅拿着纸 墨进来了。 陈守岩就着纸墨运笔疾书,边写边道:“我去年患了场大病,身体变得极差。 靠内力撑了这么久,觉得很辛苦了。还好遇上了自家的侄子。而且是块极好的人才。 我们陈家复兴有望了,呵呵!恩,这篇是强身健体的功夫,是学真正功夫的入门篇, 你们两个要练好呀!天涯你过来。”又交给陈天涯一本薄薄的本子道:“等入门篇 练好了,你们两个就练这个吧,这是陈家内功图谱。好了,我的话就这么多了。你 俩日后行走江湖要多多小心,记住一个‘义’字,不要为非作歹就好!” 陈天涯这时候心情仍是沉重,听陈守岩这样说隐隐觉得不对,连忙道:“叔叔, 以后您管着我们,我们自然不敢为非作歹。见到老大娘走路困难的还要扶一扶呢! 以后我们爷仨闯荡江湖,振兴祖业,逍遥自在!”王辅也道:“是啊,叔叔。我们 小时候被人欺负,总想找个强大的靠山,现在有叔叔在我们谁也不怕了。自己也能 练成一身好武功,真是生活乐无忧啊!”陈守岩哈哈大笑道:“本来也不错,可惜 呀,我不能陪你们了,你们以后还是要靠自己。”接着有点象自言自语的道:“我 身体不行了,觉得生活很苦,而且我找到了家族的希望,我只要完成最后一件事就 没什么牵挂了。呵呵,不用再四处奔波了,不用在为责任辛劳了!”停了一会,把 右手放在陈天涯额头上,幻出一片黄光来,陈天涯猛然想起父亲死前也是这样,急 忙想把叔叔的手扯开,嘴上也在大叫:“王辅,快把叔叔的手拿开,不然叔叔要死 的!”王辅连忙上来帮忙,两个小伙子死命想拽开陈守岩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拽不 开。陈天涯已经感到有什么东西进入自己身体内,眼泪从眼角宣泄下来,嘴上变成 喃喃的声音,只是叫着“叔叔!叔叔!”良久,陈守岩的手跌到地上,陈天涯和王 辅也都瘫坐在地上。王辅看着陈守岩失去光彩的肌肤,傻傻的道:“大哥,叔叔走 了,叔叔叫我们以后靠自己!” 第二日,陈天涯和王辅将陈守岩安葬在前梅镇外,两人站在坟前良久。陈天涯 将自己的家世仔细清理一遍后,对着王辅道:“兄弟,以后决定做些什么呢?”王 辅道:“当然是追随大哥了,大哥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陈天涯心里安慰,拍着王 辅肩膀道:“好兄弟,我们要练好武功,开创一番事业!”陈天涯和王辅押着粮车 继续上路。有空两人就练习陈守岩所授基础功夫,准备将拳脚功夫熟练后,练习内 功心法!陈天涯见图谱上写道:“临敌之际,千变万化,以不变应万变固然极佳, 却不足制胜。武功者,以内力为本而辅之以招数。内力厚则形招随意,观敌而动。 故此,拳经剑谱只以强身健体,启发本源用也。习者当存乎一心,不可拘泥!”陈 天涯将这段给王辅看了,道:“临敌之际,说白了就是打架嘛。我们又不是没有打 过架。叔叔说的也没错,我们从前打架之前也想过一些招数,可真打起来都没用出 来。所以临敌的时候就算有什么七十二路剑法,三十六路拳法都未必使得出来。人 家一拳打过来,要是不理会,还使他娘的什么破拳法,什么鬼剑法,还不当场被打 出鼻血来。自然是见招拆招,见式拆式了,见到对方有漏洞还要乘机干他娘的。” 王辅想了想道:“大哥,我想罗大哥那三刀,如果当真砍向自己,怕我是一刀 也躲不掉的,他连使三刀,我就连断三截,就得劳烦大哥给我收尸了。大哥,别说 见招拆招,见式拆式了,恐怕我们现在连对方的招式都看不清呢!”陈天涯道: “所以我们要打基础再学内功,要不你说为什么学过武功的人就比没学过的厉害? 这些东西当然是练出来的,不然你怎么破罗大哥的刀!要我说,真和罗大哥打的话 就不能让他有机会出刀!”王辅道:“对极,罗大哥是练刀的,只怕他就使刀厉害, 不让他有机会出刀,等于断了他一只手。”两人谈谈说说,心思早不在卖粮上了, 行到第七日黄昏,两人在空地上切磋武功,你来我往打的十分热闹,陈天涯觉得是 时候练内功了,就把王辅叫到一边,将内功心法拿出来一同参祥,然后各自修习。 这晚,陈天涯照口诀行功一遍,只感神清气爽,日见赶路的疲惫一扫而空,起来活 动身体时,感觉比平时好很多,具体怎么好,也说不上来。于是又打了一套拳法, 发现平时有些动作做不很好的,现在能发挥的更好,对图谱上那句“内力为本而辅 之以招数”体会更深了一层。这一晚便一遍又一遍的行功,不知疲惫。 次日清早,陈天涯收功起来,运动运动身体,心情大好,便叫什么王辅去外面 市镇逛逛。两人走到一家茶楼旁,见茶楼牌匾上写道“聚信茶楼”,见是门庭若市, 热闹非凡,就进去坐坐。从前二人在业谷当小混混时,想进茶楼都不可得,如今却 被小二当大爷般请上二楼雅座,感觉相当不错。陈天涯大大咧咧的扔给小二一钱银 子,哼道:“上两盏好茶来!”小二忙不跌的去上茶了。 陈天涯尝了一口所谓的龙井,咂吧咂吧舌头,感觉也就那么回事。打量四周, 见茶客们大都谈天说地,言此论彼,聊天的兴趣大过品茶的兴趣。却见靠东边窗的 一桌,坐着五个佩剑男子,却打扮做书生状,个个英气勃勃,惹人留意。陈天涯留 上了心。听其中一人道:“各位师兄,小弟还是觉得师叔伯们这次恁得小心了,那 些匪类虽说是五寨联盟,可鱼龙混杂,武功撑得上台面的恐怕还没几个,说句大话, 只我们崆峒派一派就能拿下。这次却要我们六大派同时冲动,岂不是劳师动众吗?” 另一人道:“闻师弟有所不知啊,若是一般匪类,当然不需如此兴师动众,我虽然 不知道这帮匪类到底有什么不同,但是却听到师叔却说这五寨是个什么残余的,内 中不乏高手,师叔伯们相当重视这次行动,说什么弄不好又是武林的一次大劫!总 之是很凶险!”又一人道:“原来如此!我们常说除恶务尽,既然这群匪类是这么 大的祸害,这次我们一定将他们彻底除去!”另外几人同声称是,继而开始高歌前 辈高人高瞻远瞩,远见卓识,算无遗策,造福武林 陈天涯也不知道五寨联盟是什么,六大门派也只知道少林武当,当下不去管他 们扭头望向西边一桌茶客,见都是些谈论时事的人。陈天涯从前当小混混的时候根 本不管什么国事天下事的,现在肩负复兴重任,内心中还有另外一个想法,就迫切 想了解一下形式。便洗耳恭听了。 只听其中一人道:“昨天,我一个跑商的侄子从南方回来,告诉我说百寨国已 经被缅王攻占了,缅王穷十年之功,终于消灭南蛮小国,我们雾竹国南边算是安静 了,呵呵!”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嗡嗡声大作。另一人道:“我看这可不是好事呀! 缅王虽授我天朝册封,但是南人向来自大,十年前,即便是泰点那种弹丸小国都不 知天高地厚犯我天土,如今缅王统一南蛮,无内顾之忧,定然以为是千载难逢的时 机可以对我天朝用兵。只怕南边并不安宁啊!”这人叫做邵无为,说完这话便大摇 其头,其实他心里还有话,只是不方便说出来。原来十年前泰点这个小国纠集其他 小国联兵侵犯雾竹南部边境,朝廷击退联兵后,觉得应该针对南蛮小国作出一些政 策,来确保南部的安定,边册封缅国主为缅王,暗中支持他消灭南蛮诸国,以这种 手段确保南部安宁。邵无为却看出缅王其心不小,又觉得对付南蛮应该使其内斗而 不是助其统一。 又一人也悲观的道:“说的是呀!本来我们雾竹西有强秦,北有罗刹,向来和 我们面合心不合,暗中对我们做着各种手脚。如今又多出个统一的南蛮,这些要顶 住三方压力,该很不容易吧!”陈天涯心中想道:“这不是养虎为患吗?朝廷这可 是吃了自己的亏了!”众人沉默了一会,又一人道:“我们雾竹皇室近几代人丁稀 少,当朝皇帝至今仍无子嗣。虽然今上乃不可多得的明君,但如无子嗣,却是国患 呐!众人又是叹息,都觉得扫兴,慢慢的都走了。陈天涯也是心下叹息,本来以为 雾竹国安定富足,是天下第一强国,哪知道背后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困境,这都还算 是小事,只要政策上不出问题,都不足以动摇国本。皇帝没有子嗣,却当真是国患 了。如果皇帝驾崩,只怕诺大一个国家就要从内部崩塌了。陈天涯见茶楼上人都走 差不多了,边和王辅回去了。继续赶车上路。 行了这些日子,离东海郡就剩下两天的路程了。这晚在客栈休息。陈天涯和王 辅在房间里讨论练内功的心得。王辅觉得进展缓慢,心法上的有些字句理解的不是 很好,影响了练功的进度。陈天涯和他都是新手,不理解的部分都差不多,但是陈 天涯的进展似乎要比王辅强很多,根据陈守岩的说法,再过数日就可以试着提取父 亲在自己身上种下的五阳丹了。两人虽然急着成就一身功夫,但自知武功一道是日 积月累的提高,而非一蹴而就。之后的路途相当宁静,两人都乘着无事的时候勤练 内外功。 越接近东海郡,越觉得城市的繁华。两日后,终于到了东海郡。东海郡靠近海 洋,气候也不同于业谷,风俗也相对开放的多,而且物产丰富,大多都是通过海洋 从雾竹以外的国家运来的,对他们来说是稀罕的了不得。两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又觉得这里处处比自己的家乡好,王辅高兴的道:“大哥,以后我们在这里安家都 好呀!呵呵,我觉得这里真是太棒了!”陈天涯也觉得这里很不错,心中忽然涌上 一个念头:“要是业谷和东海都可以成为我的家多好!”陈天涯将粮食卖给东海的 粮铺后,只觉一身轻松。这次运粮食到东海,刨除本钱不算,共赚了三十两银子。 自知是本钱不足,弄不到太多的货所致。不过现在的陈天涯对钱并不怎么在意了。 他现在只在乎赚钱的手段,而不在乎赚多少钱。毕竟等自己功夫达到可以开启陈氏 宝库的程度时,钱也将变成手段。 王辅觉得练功最好选在一个偏僻的没有人打扰的地方,这样才能全身心的投入, 进步才能更快。陈天涯虽然不想浪费时间,主张在东海买到食盐,认为在把食盐运 回业谷的路上同样可以练功。但考虑到路途中确实容易分心而影响到练功,便和王 辅在东海郡外二十里的念居湖旁搭了一间草芦用来练功。 陈天涯内心其实更偏向内力多于外家功夫,心无旁骛的用了五天时间将内力修 炼的较从前精纯。便准备休息一天,然后提取五阳丹中的内力。王辅不同于陈天涯 的偏颇,这几日一直是内外兼修。其实陈天涯不同于王辅的是他体内存在两颗五阳 丹,只要他破丹有成,内力瞬间可以达到极高的水平,那时候再恶补外功,便会事 半功倍。打个不太合适的比方,陈天涯破丹后的一身内功修为,比之旁人苦练三四 十的内功修为还高,毕竟那融合的是陈天涯本身微不足道的只可用来破丹的内功, 和他父亲叔叔一生的内功修为。而陈天涯具备这些内功的时间比起那些修炼了一辈 子才获得精深内功之人的时间短的另人吐血,也许只用了半年,也许只用了几个月, 也许更短!王辅并没有陈天涯这种练功之人想起来便会发疯的“捷径”,对于他来 说,练功就是要扎扎实实,而武功是内外功修炼的合集,甚至是相互促进的统一体, 少了内功,外功的威力就大打折扣,而少了外功的修炼,内力又达不到档次,跟没 练是一样。两人的修炼之路各不一样,但是却不影响两人日后的成就。 ------- 翠微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