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距离 “早知如此,你又何必缠着我呢?” “命是如此,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李不群看着东方戏衣。 梁远吃惊的道:“你,你怎么来了?” 东方戏衣道:“他要死了,我又怎么能不来呢?” 梁远笑道:“你来的正好,这小子还嘴硬说了你许多坏话,我这就帮你杀了他!” 东方戏衣冷冷的看着他,道:“恐怕是你想从他的嘴里了解我的一些事吧?” 梁远道:“你怎么这么说,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带他来了这里?你一个姑娘 家,来这种地方很危险的。” 东方戏衣道:“哦,这你倒不用担心。” 梁远道:“是,是,姑娘貌若天仙,到那里都用不着人担心。” 李不群笑了,他对身边的那柄刀看也没看上一眼,而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东方戏 衣。 东方戏衣道:“你还是快点杀了他吧。”她说完话,将肩膀上的一件小披肩往 脖子边拉了拉。 梁远急着道:“看我,让姑娘你在这里等了这么久。” 刀往下。 李不群突然伸手,手灵巧的夹住了刀尖。 绳子掉在了地上。 梁远吓的手一松,坐倒在地上。 李不群走过去点了他的穴,道:“一个江湖上的人,不会用一根绳子来绑人, 也不会用一张都发了酶的网来抓人。” 东方戏衣已经自顾自的往回走去,边走边说道:“把身子洗干净,不然别回来 睡了。” 李不群弯下身子,在梁远还没回过神的脸前轻声说道:“女人,有时候闹起来 真的很麻烦。”他眨了一下眼,道:“而且,还会想要杀人,真的很抱歉。” 梁远这时已是悔的连肠子都清了,可是被点了穴道偏又动弹不得,这下可真是 知道了红颜祸水,女人难信的道理,也算是年轻的洗练吧。 同样的夜,屋子里和外头,就是不一样。 屋子里硬是闹的慌,几十来号人有的喝着酒,有的吃着肉,有的打着牌九,有 的玩着骰子,仿佛到了晚上,就是男人们的天堂了。赵三今晚已经输光了,可是他 还是不死心,死命的拽着手里的最后一把牌,希望能出个大的。刘二已经灌倒了四 个人,自己也有了八分醉意,偏偏他嘴里还在嚷着没醉没醉,老子能喝。晚上就像 是美女,深深的将男人的心栓住,直到天亮破晓,男人们才会拖着疲倦的身子,继 续新的一天的劳作。 突然,紧闭的房门被推开,冷风一个劲的往屋子里涌,拼了命的要将所有人的 热情浇熄。 一个男子就在冷风中走进了屋子。 “梁落石呢?” 就只是这样的一句话就让所有的人都停住了,虽然只是那么的短暂。 男子手中握着刀,一步一刀,一步一刀,在血水中流下了清晰的脚印,就这样 走到了人群中央。周围的人都被倒在地上的尸体碍着站不到一块儿,但是,他们的 目光都是集中的,彼此都看着同一个目标,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目标。 鬼坞大当家之子,梁介! 梁介在江湖上很有名,但还是不如隐刀有名。梁介和隐刀是一个人,可是偏偏 就有人把他当成两个人来看。因为在平时你看梁介永远是那么的随和,那么的与世 无争。但是隐刀却不是这样的,他可以在一个晚上杀光有组织有计划有头目的一窝 子强盗而不惊起半粒尘埃,而当时候人们谈论的时候只知道那是一柄刀,一柄看不 见的刀。所以有人叫他隐刀。可这不是梁介,梁介从不杀人,杀人的是他的刀! 只有刀杀人。 “别逼我亮刀!” 梁介把全屋的人都杀光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其实杀人很快,但是擦刀却很慢。 他几乎用尽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才把他的那把刀给擦干净,连最美的女人站在他的面 前他都不会停下,就这么擦着。 “梁落石在小壳庄!!!” 如果现在有人说出梁介在想着什么,那么这个人肯定会被听见的人笑死,没有 人会相信。因为,现在梁介想去吃饭,这个杀了几十号人,擦了一个晚上的刀,好 不容易找到伤害了自己的父亲的人,头一件事却是去吃饭。 饭是小碗,菜是小碟,酒是小杯,这是小小饭店。 梁介吃的饭很多,一共吃了二十碗,确实是吃饱了。他走出饭店,转过一处, 突然用双手支住墙,猛的吐了起来。 一个想吐却吐不出来的人,是多么的难受,为什么杀了人后的人很多都想要吐 呢? 这你得去问杀人的人。 梁介吐的很干净,再吐,他清楚会把胃给吐出来,于是他停了,走了。 小壳庄的人没有一个有早起的习惯,女人通常都是很懒的,尤其是漂亮女人, 这两样就是小壳庄的招牌。但是小壳庄却不是男人想去的地方,因为那是一个道姑 院。小壳庄四周都是山,山连绵,有河,河水清。 早上的尼姑一开门就见到了梁介,梁介脸色苍白,第一句话就是,有男人在你 们这里吗? 梁落石坐在门槛上,听着堂内传来的颂经声,闭着双目,仿佛正在受着光洁的 洗礼,一派陶醉。 梁介走向他,脚步很急,手已按在刀柄上,刀将出鞘。 梁落石一皱眉头,伸出一根手指,手指按在嘴上。 梁介刀已出。 梁落石猛的起身,往梁介身边窜去,与他擦身而过。 梁介人如细柳,腰往后一弯,刀挥出。 梁落石背后顿时开了个口子,血像泉水般止不住的喷了出来。梁落石不顾一切 的往小壳庄外奔去,飞檐走壁,一点也不像是个受了伤的人。 小壳庄外,天空洒下一片血水,梁落石倒在了地上。 梁介紧跟而至,站在他的面前,道:“你不逃和我一战未必会输,为什么要逃?” 梁落石笑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梁落石怕死?”他口中吐着血,喘着气,看样 子快不行了。 梁介心中茫然一片,这完全不像他想的那样。 “我爹是不是你伤的?” “是” “为什么?” “现在你报了仇,又何必一定要知道为什么呢?” “我想知道。” “这个无聊的江湖,本就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今天是你杀我,你想知道原因, 哪天别人杀了你,你又何尝一定能知道原因呢?” 梁落石含笑而去,去的潇洒。 小壳庄一众尼姑走了出来,有的已经哭了。 “你为什么要杀他?” 小花一向很爱好和平,又很喜欢梁落石,这时浑身颤抖着问道。 梁介道:“他伤害了家父。” 小花道:“可你就一定得杀他?他是个好人啊!” 梁介走了。 小烈站在山坡上,向远处来的他挥动着手臂。 梁介第一次想要退出江湖,去过些平静的日子。 另一边,李不群已经携着东方戏衣的手,慢步在蓝天白云之下,边上的湖光泛 着一层层的光圈,使这一幕凭添了一份诗意。 东方戏衣看着美不胜收的周遍景色,道:“你不去吗?” 李不群道:“不去。” 东方戏衣道:“你放的下心?” 李不群道:“我根本就没有担心过。” 东方戏衣道:“骗人!” 李不群道:“真的,我唯一放不下心的,只有你。” 东方戏衣道:“骗人!” 李不群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道:“真的!别离开我。” 东方戏衣道:“整个江湖都在找我,你还让我别离开你?” 李不群笑着道:“别离开我。” 东方戏衣痴了,痴醉在李不群的怀里。 碧云轩,张小小,孤星痕。 时间,晨。 小桌,无酒,无菜,有碗,有筷。 孤星痕道:“是不是该吃点什么?” 小小撅着嘴道:“是啊。” 孤星痕道:“那吃的呢?” 小小道:“我忽然忘了怎么做菜了。” 孤星痕愁眉苦脸的道:“你已经饿了我两天了!” 小小道:“你不学做菜就还得饿两天!” 孤星痕道:“我一个男人学做菜?” 小小道:“想在我碧云轩呆着就得自己做菜吃!” 孤星痕道:“这年头怎么变了?” 小小道:“早变了,谁叫这个江湖上的女人永远比男人少呢?” 孤星痕沉沉的叹了口气,不过嘴角那甜美的笑容却让世界上的人都明白了,这 颗孤星也早到了归宿。 桃花园,李天凡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 天空微笑着。 李天凡道:“你怎么来了?” 天空道:“我来是讲故事来的。” 李天凡道:“那讲吧。” 天空道:“小的时候,我师傅和我下山去化缘,去市集的路上有条河,河边有 个姑娘,姑娘站在河边看着河。我和师傅过去,师傅问道,有什么麻烦?姑娘道, 这河师傅道,我背你过去吧。就这样,我师傅背着她过河了。过了河,我们走到了 市集,一直到下午才回山,又要过河了,我问师傅,出家人应该默守清规,可是师 傅你居然背一个姑娘过河,这师傅笑着道,我早在前面过了河就把姑娘放下了,可 是你为什么就放不下呢?” 李天凡望着天空,天空蔚蓝,深远。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