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情深 风暴向来认为女人比较好对付些。 所以他对面站着的是风雪。一个冷冰冰的女人。她杀人的剑是冷的,她的人也 如她的剑一样,杀人不见血。她的眼角略向挑,更显得她的冷酷心肠。现在风暴要 死往她的坏处想,他突然害怕自己手软下不了手。其实风雪正在微笑着,经过几次 协同完成任务后,风暴发现她不再像以前一样是一个冰雕了,而是往往看到她隐隐 的笑容。她微笑地真诚而从容,任何一个从这里经过的路人都会认为她美如仙子, 可惜这灰暗的巷角并无路人经过,这里很冷僻,而且正值午夜,是风暴把她从床上 叫到这里来的。 风雪虽然在微笑,但她看到风暴凶恶的眼神,却有些害怕。她并不是一个容易 受惊的女人,可看到他的眼神,她突然联想到风暴与无空大师对拳时的眼神,风暴 这个人很厉害,最初五人出山时,他的武功就是最高的,在江湖血的历练后,他的 武功风雪已看不透底。 风雪感觉到强烈的杀意,她不自觉地一步步往后退,风暴一步步往前逼。他突 然出拳,如雷霆下劈。眼看风雪就要被轰得飞出去。 “住手!”风暴击出去的拳生生顿住,风停。风雪吓得冷汗涔涔而下,她刚才 没有闪避,却出言阻截,确实太过冒险,把生命都赌上去了。风暴若不住手,后果 她不敢想像。 风暴冷冷地盯着她,面色如铁。风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道,“我知道风雷风 电是谁杀死的?”这紧要关头,她突然提这不相干的事。 风暴依然铁青着脸,道,“这不关我的事?”这句回答可真不妙,有点此地无 银三百两之意。 风雪道,“这关你的事,因为他们是你杀的。你骗得过云老头子,可没法骗过 我。” 风暴轻蔑道,“只凭着你红口白牙说什么都没用,你有什么证据?” 风雪道,“我没什么证据,但我知道风雷风电和你的关系,我若在云老头子面 前把我的想法说出来,他一定不会这么放心让你出来办事。” 风暴一惊,心里暗暗道,如果老头子听到她的话,真的会对他产生极不利的影 响,那她为什么不说,难道是黑老大派她欲擒故纵来钓更大的鱼? 不对,不对,风暴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对,他明知道像他们这种人是不能随便动 情绪的,但他有一种感觉,很奇怪的感觉——就像在飞马帮龙马堂风雪扑向他怀里 的感觉一样。 风雪冷漠的眸子里突然射出很热烈的光来,风暴不知是怎么回事。但他马上恢 复了冷静,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风雪慌乱地收缩,想把手抽出来,但风暴却握得 很紧,他直视着她不安的眼睛道,“好,我相信你。” 风雪虽然杀人不眨眼,但在感情上却幼稚得很。风暴感到好笑。 等他们回到客栈时,风暴发现风霜依然酣睡。风暴叫醒风霜,道,“你跟我来 ……” 风暴觉得事情进展得还比较顺利,至少到目前还没出现什么麻烦,风霜果然知 道形势危险,他再回黑大帮必定会遭受处罚,而黑大帮处罚不忠者是极为残忍的, 所以他宁愿跟着自己。他知道时间紧迫,他得赶在恶人散布谣言前,就把小林小森 从黑大帮里救出来。 他们穿着黑色紧身衣,已跃上平安镇八斗书院的屋檐,风暴三人分头行事,一 发现有情况马上撤离。半个时辰之后,在东郊密林会合。 当他们三人从西、南、北三方横越庭院时,突然整个院落里火光大盛。 不知来了多少人,只见无数火炬已毒焰般吐向他们。 风暴大惊,他立即意识到中了埋伏,但这次行动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可…… 为首一白衣人正是大通钱庄的丁大少,他微笑着对风暴道,“风暴,怎么这么 晚才来,我们等你好久了。可惜你弟弟……” 风暴道,“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丁大少不知为什么,看到别人着急时,他总是很开心,他微笑地安慰道,“先 别着急,你马上就会看到他们了。”接着又微笑道,“我可没亏待他们,给他们吃 的可是王母娘娘瑶池中的仙品……” 丁大少突然望着风霜风雪,厉声道,“你们难道也想背叛黑大帮,我早听到传 言,你们竟想引少林与黑大帮为敌。不过念你们是从犯,云老头子吩咐道,只要你 们放手认错,弃暗投明,我们就宽大处理既往不咎,若是还跟着风暴,后果只有死 路一条!” 风雪依然面无表情,风霜却冷冷道,“黑老大为满足一已之私欲,残害无辜任 意杀戮,生灵涂碳神人共愤,想要我们再为虎作伥,却是不能够。” 丁大少冷冷道,“好好,你们既然要和他一起陪葬,那我就成全你们。” 他一挥扇子,几百只利箭已飞蝗般涌了过来。三人左拨右挡,却还是被困在箭 网中不能逃脱,三番射击后,三人血气已衰,更何况风雪左臂已中了一箭,幸好箭 头无毒。但是紧接着黑大帮的两百精英已冲杀过来。这里每一个都是经过特别训练, 身经百战的老手。以风暴这等身手对付二三十个还行,但是几百个轮番夹攻,要应 付却极吃力。 只听兵器的铮铮响,不一会儿,风暴已浑身是血,转头对二人道,“我杀开一 条路,你们快走!”风雪急道,“我……小心!”她突然发现一支剑疾电般刺向了 风暴后背,风暴转身看时,已来不及了,风雪狂呼一声扑了过去,只听到一声狞笑, “你们谁也走不了。” 风暴只听到一声惨叫,一支剑已穿透了风雪的胸膛,他嘶声喊着风雪,风雪的 身子却在慢慢滑下。风暴紧紧抱住她,他没感到自己哭,泪雨却倾盆而下,这是他 有生以来第三次流眼泪,这流出来不是他的眼泪而是他的血。风雪浑身发颤,两眼 极力睁开,她喘着气,勉强微笑道,“我……我记得……清楚,黑老大曾对我说, 你……你是杀手,你若动了感情,你就得死,因为你是……女人!虚伪才是你的生 命,你要活你就得虚情假意!因为你是……杀手,因为你是……女人!”她脸色突 然黯淡下来,抖着发白的嘴唇,欢喜道,“看来黑老大的确厉害,不幸被他言中了。 不过,不过,他再也不会明白,能死在你怀里,我已经很幸福,很幸福……” 剑尖还在滴着血,风霜拿着剑。 风暴红色的眼睛里,射出了恶毒的光,瞪着风霜,一步步逼过去,像是要将风 霜连皮带骨全都吞噬。风霜也不禁紧张起来,一步步往后退。风暴咬牙切齿,愤怒 吼道,“出卖我的人原来是你,你这个无耻小人!” 丁大少却狂笑道,“风霜果然不愧为风霜,阴冷如霜,砭入肌肤,杀人无踪。” 他顿了顿又道,“其实云老头子早就为你们安排好了命运,你们五个性情相异 的人,他给你们取了五个不同的名字,风雷风电永远是那么傲慢,高高在上,所以 他们就如天雷悍电刚烈又刚愎,他们毁灭别人时自己也跟着消逝了。风雪,铁石心 肠,可惜她对男人产生了感情,玉洁冰清,为了她心爱的男人当然是冰雪融化。” 他突然厉声道,“风暴,风暴,只有你,只有你才那么让人琢磨不透,柔中带刚, 如暴风般悍猛而又飘忽不定。只有你才配是我的对手。” 风霜默然垂首,远远退到一旁。他暗暗思忖自己的命运,“风霜,风霜,虽然 到来时无人知其阴冷,可不也是见不得阳光。难道他一生下来就注定要走邪路吗? 风暴眼里血丝纠结,似没有听他的话,他全身暴出愤怒的气和火,在愤怒的催 动下,风暴更加疯狂,如一只受伤的虎,摧山倒林,天地毁灭。右手的“风暴五剑” 第一次完全配合了左手的“杀手铁拳”,两者混融,凝为一体,挡他路的青衣人没 有一个伤的,只有死的。 风霜急向后退。看到这种疯狂,丁大少平静的眼中露出吃惊。两百杀手,一眨 眼,就已死了一大半。 风暴就像嗜血的魔鬼,杀手们再不敢向前,惊慌失措地向后逃。风暴却像索命 的幽魂,两眼喷火,紧追不舍。 突然他听到一声尖叫声,就看到明晃晃的刀挂在小林小森的脖子上,他只觉自 己的气力再不能集聚,茫然望着远处,血红的剑无力地掉到了地上。 丁大少看着满地的尸体狼籍,血流成河,嘴角挤出一丝残酷的笑容,突然道, “你可知道我给他们吃了什么?” 他又狞笑着道,“你怎么会知道,这是自天竺大麻中提炼出来的迷药,吃得多 固然会发疯,”他表情忽然变得很温柔,道,“当然你弟弟却吃得不多,他们现在 简直是飘飘欲仙,比什么都舒服。” 他一拍手,风暴就看到架在弟弟脖子上的刀放了下来。 两个弟弟眼睛闪着光,显得极迷乱兴奋,他们奔到他面前,风暴张开双手想拥 抱他们。却只感到肋下一阵冰凉,一把雪亮的匕首插到了他身上。小林拿着匕首直 刺,小森却像野兽那样撕咬他的手和脖子。 风暴又惊又怒,一把打掉小林手中的匕首,大喊道,“小林小森,我是小木啊。” 可小林小森却不认识他了,像疯子那样对他又撕又咬。风暴感到钻心的痛。当他俩 不能再动时,他也受人一击,颓然倒下。 风暴半醒半迷着,他恍惚听到外面谁在敲门。 这里很闷,简直令人窒息。没有一丝光线,他仿佛已在地狱。在黑暗中他伸手 到处摸索,感觉好像身上压着两个人。 他浑身打个激灵,忽然清醒起来,他这是在哪里? 他竭力压住绝望的情绪,努力回忆往事,朦胧中记得他被人活埋了,和他两个 弟弟一起。 他试探着小林小森的鼻息,小森仿佛熟睡毫无反应,小林嘴唇微微抖动,却在 呓语。风暴给小林鼓气道,“小林振作点,你千万要忍耐,哥哥马上会带你出去。” 小林却急剧地喘气,断断续续道,“哥,我……我不想死,你……你要救我出 去啊……”说着就再没声音了。风暴颤声道,“弟弟,你要坚持住!” 两人压在他身上,棺材又很窄,风暴肚子快要被压瘪,他觉得呼吸越来越艰难 了。 风暴用拳头试着敲敲棺材两壁,他心里暗暗冷笑,丁大少倒对朋友挺照顾,木 板竟是上好的檀木,也是最坚硬的木头。拳头经过之处,都传来厚实的碰击声, “轰轰”响,他咬紧牙关尝试着,突然有一块却是有些空荡荡的声音。 风暴费了很大力,才向右侧起身子,黑暗中不能视物,他用右手放在要攻破的 木板旁边,以确定位置,左手成拳狠力向其猛击。 一声声沉闷的声音回响在棺材里,他的手已经流出了血。他深深吸了口气,再 发力击木板,过了好久,木板才“吱吱”有了细细的裂缝。他一阵惊喜,不停懈地 继续猛击,就像冰雹打在瓦楞上,终于有泥土冲了进来,这时风暴气力差不多耗竭, 快不能呼吸了,他拨开狂涌的泥土,咬紧牙奋力向上爬,在黑暗中仿佛挣扎了几年, 风暴终于走出了地狱边缘,一顶开地面的泥土,他大口喘着粗气,不管多少泥沙涌 入自己鼻里,嘴里。 埋了至少有三丈。风暴停止喘气,以自己最极限的速度,奔到最近的民宅。他 的眼睛闪着可怕的光,就是拖也得将屋里面的人拖出来。 现在是深夜,万家灯火已息,这座民宅也不例外。他只有借着星光,到了门旁, 猛力踹开,门倒时发出极大的声响,里面睡觉的人一齐惊醒,一小孩已哭了起来。 一男人惊惧道,“谁?”只听到里面一阵悉悉芕芕声。 风暴闯了进去,星光下,只见一半祼女人尖叫。风暴厉喝道,“你们不想死的 话,就快把衣服穿好。” 黑夜,无月无光。 万坟岗一处却有灯火闪烁。 五个人在掘墓,两个农夫及其妻子用力挖着,低声嘀咕道,“那个人简直是个 蛮子,再懒懒拖拖,他又要捶死咱家里的牛了。” 风暴干得比谁都卖力,他两只眼睛直盯着坑下的土,恨不得一口吃下去,铁锄 挥动如电。头发的泥土已与汗水黏胶在一起,灰土的脸被汗冲出了道道黑白相间的 沟堑。 时间爬得像蜗牛,但它还是不懈地爬着。终于他们掘开了墓,露出了青黑而坚 硬的棺材。风暴一把扑过去,猛力掀开棺盖,就看到两个人叠叠地累在一起,奇怪 的是小林就像发怒的猫那样弓着背,成弧形挡住小森的脸。风暴急得汗如雨下,厉 声呼唤,使劲摇晃,可小林小森还是没有动静。 风暴想抱起上面的小林,可小林动也不动,他的身躯已僵硬,如横亘天宇万年 的虹桥。小森在小林的保护下,终于有微微的鼻息。 风暴鼻朝苍穹,啊——狂啸起来! 风暴投宿在一个乡野客店里。 小森依然在昏迷,乡野郎中说他惊吓过度,而且服了一种不知名的毒药,这种 毒药能让人产生幻觉,极耗体力,且对身心健康有极大的损害。 风暴知道那就是罂粟,他无力地坐在床边,呆呆望着自己的弟弟小森。 乡野郎中又说,这种药毒性极大,现在还没有找到克制它的药物,我现在只能 开一些强身健体的补药给他吃,希望对他有一些好处。他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要 想治愈这病,难啊!这种病发作时很痛苦,你弟弟能否熬得过来,那要看他的意志 力强不强了。只要他能熬住,不受药性诱惑,就必能康复。 风暴看了看弟弟,心里默默道,弟弟,你一定要坚强啊! 这是一个极为简陋的小偏房,窗框已为风雨腐蚀,经年累月地飘荡,房子里的 家具只有一张低矮的竹床,一张放着簸箕的桌子,两条破旧的小凳子,房顶墙角的 蜘蛛网蔚为大观,而斜对面墙上的破鱼网却是千疮百孔,积满灰尘。 放在桌子上的农家饭菜依然在冒着热气,而风暴却一口也没动。 乡村的野外很热闹,到处是鸟鸣虫叫,阳光随着风吹进来,窗楞在哐哐响。风 暴却像木头那样呆呆望着自己的弟弟,弟弟半只左耳刺得他心痛。 哥哥,不要了,快停下。小森在床上笑得吱吱响,风暴手却仍在动,嘿嘿,胳 支胳支。 小森痒得受不过,一直往床角缩,手脚乱舞。 呵呵~ 哥哥看着五岁的小森,好白好胖,就像一只圆乎乎的小白兔。 哥哥笑着说,你讨饶了吗? 小森笑得喘不过气来,用力地点点头。 哥哥这才笑着放开手。 这时窗外有蝴蝶飞过,小森又大又亮的眼睛闪闪的。 哥哥,我们去外面捉蝴蝶呵。 哥哥犹豫了一下。妈妈带着小林出去割豆子了,吩咐哥哥照顾好生病的小弟呢。 你病好了吗?哥哥问。 呵呵,早好啦,哥哥去捉蝴蝶呵,我想要蝴蝶玩呢。 小森从床上跳起,刚才还跟哥哥赌气不起床的,现在正天真地望着哥哥。 这是一间很简陋的小茅屋,屋外就是一片大森林。 哥哥看着挂在墙上的狼皮,狼皮底下就是网兜。 他搬来一条小凳子,瘦瘦的身子站在上面,伸手去拉狼皮和网兜。 小森在旁边又叫又跳,哥哥再上面一点就够得着了。 哥哥微笑着,他终于摸到了,使劲一拉,狼皮和网兜全部掉了下来。 小森雀跃地去取网兜,哥哥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下来。 小森正要跑出去,哥哥突然一把拉住他。 小木,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弟弟,千万不要出去乱跑,那山上有很多吃 小孩的狼啊。 妈妈的叮嘱一下子冲进小木的耳旁。他犹豫地说,小森,我们不要出去玩了, 山上有吃小孩的狼啊。 小森突然有些丧气,眼睛黯淡下来,低着头抚着心爱的网兜。 小木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宽慰道,这样吧,我们只捉院子里的蝴蝶,不跑到山 里去,好吗? 小森抬起头,眼睛又有了活气,欢跳着到院子里去。 院子里种着黄瓜和葡萄,葡萄枝蔓顺着围墙一直往上爬坡,叶子绿得发亮,却 还没有一粒果实。黄瓜已有星星黄花点缀其间,几只蜜蜂在花蕊里捉迷藏。 小森撅着贪馋的小嘴巴,生气道,小葡萄还没长大呢。 已近黄昏,飞到院子里的蝴蝶寥寥无几,小森一只也没抓着。 小木双手枕着小脑袋,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中的云,云朵变幻,心想着妈妈 怎么还没回来。 突然听到小森一声惊呼,一只又大又漂亮的彩蝶正往院子里飞,小木提高了警 觉,小森兴奋地握着网兜,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蓝色彩蝶仿佛发现那双盯着它的目光不怀好意,急急地想穿过院子。 小森挥动着网兜,彩蝶未卜先知,总是躲了过去。 小森不甘心追着彩蝶跑出院子,一直朝大山那边去。 小木从草地上跳起来,慌张地赶过去,小森,不要追,快回来! 小森却不听劝阻,还是追着彩蝶跑。 小木跟着追出去。 彩蝶晃悠悠的,仿佛被小森追不过,正在喘气呢。 小森小手高举着网兜,左扑一下右扑一下,却还是网不到身法灵活的蝴蝶。 落日已逝,天黑了下来,一阵腥风吹过,小木大感不好。 小森的背影勉强还能看到,小木大声喊,弟弟,危险,快不要追了! 可小森还是兴致勃勃,浑不在意。 只听嗖的一声,一个灰色影子扑向小森,小木大喊一声,急奔过去。 小森从地上翻滚起来,眼睛里充满恐惧,一只大灰狼正直勾勾地盯着小森,步 步逼进。 大灰狼两耳尖削,肚子完全瘪塌,显然是一只极饿的狼。它呲着牙凶狠地扑到 小森身上,只听惨烈的叫声响彻云霄,小木赶到时,小森半只耳朵已被狼咬了下来,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 小森捂着受伤的耳朵,眼泪直淌了下来。小木将弟弟挡在身后,拿起地上的一 根枯枝,虚虚地叫着。 饿狼并不受影响,仍然进逼着,小木捏棍子的手不停地颤抖,脸上的冷汗如雨 下。 小木大喊着不要伤害我弟弟! 这时突然一只大黑狗从斜坡上窜出,凶猛地扑向了灰狼,只听到狗狼交恶声。 风暴听到了狗吠声,这是让他感到得救的声音,他从梦中惊醒过来,依然听到 屋外的看家狗在吠叫。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低头看看昏迷不醒的弟弟,心里一阵剧痛。 弟弟的耳朵都是怪自己啊。 这时一个农妇走进房里来,她脸色黎黑,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如犁划过一样, 粗糙的手拿着饭食,对风暴说道,“公子,吃点饭吧,你已有三天未进食了。” 风暴向农妇投去感激的一瞥,伸手在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给她。 农妇忙摆摆手,慌张道,“公子使不得,你给我们的银子已够我们家人过两年 好日子了,怎么还敢多要呢?” “公子有什么吩咐直接差使就行了,我就在隔壁的房子里。”说完农妇就转过 身子走到门口,轻轻带上门。 过了半个月后,小森终于从昏迷中醒了,一丝笑意爬上风暴嘴角。 阳光照在小森身上,他不禁睁开眼,看到一个陌生人坐在自己身旁,不禁害怕 起来。 风暴自从进入黑大帮后容貌变得太大,以致小森都不认识了。 风暴嘴里漾起笑意,道,“小森,是我啊,是哥哥小木啊。” 小森抬起眼仔细辨认着这个面庞粗犷的人,依稀是小木啊。他一头扑到风暴怀 里,不禁哭了起来。 风暴拍拍弟弟的肩膀,笑笑道,“都这么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哭鼻子。” 小森抬起头,用袖子擦擦眼泪,突然问道,“二哥呢?他怎么样了?” 风暴神色黯然,他想长痛不如短痛,与其长期骗他,勿宁告诉他事实真相。 小森似已有察觉,试探道,“二哥被人害死了吗?” 风暴默然不语,点点头。 风暴突然一阵悲愤,怒道,“弟弟,现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 一定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杀死二弟的凶手,我一定会叫他们血债血还!”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