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识七义丑(之一) 跟着他连眉头都皱了起来,看来实在是很难决定。 见他这般光景,小九看了通宝一眼,便释然道:“如果老哥觉得不方便,那也 就算了。来,我们两个先敬老哥一杯。” 说是这么说,可到哪里找酒杯呢?小九说完才想起这事,看看四周有些为难了。 曲恋池的表情却并没有改变,跟着往嘴里倒了口酒,冲着小九摆手道:“老哥我不 是有什么不方便。只是我那几个兄弟,那相貌外人看了都会害怕。” 他说到这象是刚想起什么,赶紧补充道:“不过,他们可都是好人,好人啊。” 他显然是有些醉了,说着话也开始含糊,可那意识依旧清醒着。这时候要谁说 他兄弟的坏话,他肯定跟平时一样,跳起来就拼命。 没等小九回话,曲恋池又灌口酒道:“我这几个兄弟,还真不是一般人敢见的。 怎么不信?” 小九心里确实不信,不过那只是心想罢了,表面还得摇头。 曲恋池可没管他那多,冲着两小一摆手道:“那我问你们,你们怕不怕鬼?” 这鬼当然是怕的,可小九、通宝两人已猜到他是在担心什么,当然是一齐摇头 否认了。 曲恋池盘腿坐着,酒葫芦就捧在胸前。眯眼看到两小那肯定的表示,他不信的 摇了摇头,跟着又灌起酒来。 小九赶忙伸手拦住他道:“曲老哥你别再喝了,不要真的醉了,明天还要赶路 的。” 曲恋池身子稍向后仰便躲开他的手,跟着是灌下一大口才笑道:“哈哈,这点 小酒怎么可能醉得了我啊,你们不用担心。” 曲恋池说着停了下来,似乎在考虑什么,半晌才接道:“既然你们不怕,那我 就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六个兄弟。” 见他说得慎重,两小也不再阻止,便安心的坐着听他说说这几个兄弟的事。其 实两小心里已经知道了七八分,只是曲恋池不知道罢了。 曲恋池回身指了指依旧在屋角的兄弟们,用平静而缓慢的语气说道:“你们现 在是没看到他们的真面目,要是看到了,我怕你们会吓得跑出去。不过没关系,我 先给你们说说他们的名头。要是你们还想认识,那我再叫他们过来也不迟。” 两小点头,赶尸汉曲恋池便将他兄弟们的绰号一一道出。没一会两小便知道了, 先前看到的那面上没鼻子的那人叫“无鼻老七”,也是他们几个中排行最末的。再 有下巴肿大的那位,他是排行老六,称做“肿脸老六”便是了。 剩下的两小都没看到过,可听曲恋池说完,两人都明白了,原来这六人都是身 有残疾之人。而且说,他们不但是残疾而且是那种很难让人接受的那种。“烂嘴老 二”“跛子老三”“耳朵老四”“独臂老五”再加上曲恋池,正好是七个人。 他自己的名号也没说,一溜的讲完,便瞅着两小问道:“怎么样?想好是见还 是不见?” 七个人皆是如此确实让两小感到意外,不过却丝毫也没影响这两人的心情。听 问立刻便点头了,曲恋池显然不信,是笑非笑的打量着他们。 小九便收敛神色道:“老哥你大可放心,我二人年纪虽小,可决不会是那以貌 取人之辈。我们既与老哥义气相投,那难道老哥还不相信我们吗?” 这话说得曲恋池一楞,然后有力的连连点头,爽笑道:“好!小小年纪可说出 这番做人道理,真是不简单!看来你们有一位不错的老师。” 他夸赞着便回转身,冲着那边喊道:“你们都过来一起喝一杯!” 那六人各自高矮不同,却也不除下斗笠,一齐来到了跟前。两人站起身,小九 抱拳、通宝合什,同行礼道:“几位大哥好。” 曲恋池在旁笑了笑,指着烂嘴道:“摘下斗笠吧。” 烂嘴真的人如其号,那脸上一左一右,自鼻翼到下巴留下两倒明显的伤痕。而 且那一张嘴本是兔唇,这样居然变成了七瓣。如果那两道伤痕再上去些,恐怕就不 是烂嘴了,该叫做烂脸。 小九行礼,稍犹豫道:“见过二哥。” 通宝也赶紧跟着合什,他正犹豫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才是,总不能也叫他烂 嘴吧。 他都这样了,难怪说话声如此奇怪。这回见两小反应都很平静,也不由得点头 道:“恩,你们两娃还不错,看来老大是没交错朋友,哈哈。” 他说着便大笑起来。弄得两小都有些不好意思,跟着他嘿嘿的傻乐。接下来就 是“跛子老三”,其人不但跛足,而且形状凶恶。看那两道粗眉压着铜铃大眼,配 一张厚唇宽口,加上横练的五短身材。这是一早就有准备,要不然这标准的强盗恶 人的面孔,足以让人退避三舍。虽如此两小还是楞了下,又立刻回过神来,行礼做 答称呼三哥。 两小如此,跛子老三也乐了,一拍曲恋池肩膀道:“这两小子胆大啊,这都是 哪里来的宝贝啊?哈哈。” 他这一说,众人也跟着大笑起来,丝毫也没了拘束。小九与通宝两人也确实不 是在硬撑,因为不管对方张得什么样,他们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坏人。所以虽跛子老 三是一张恶人的面孔,甚至是一看就让人有坏影象的的那种,他们两却也只是稍楞 而已。现在见其开声作弄,更是连一丝疑惑也没有了。如此爽朗之人,即使坏恐怕 也坏不到哪去。 众人大笑中两小有些手足无措,这当口曲恋池出声问道:“怎么样?还要继续 给你们介绍?” 这回两小毫不犹豫,一起点头道:“当然,怎么能不见,那也太无理了。” 曲恋池闻言呵呵的笑了,接道:“那好,老四给他俩看看你的耳朵。” 两小听着就放心了,心说:“这耳朵有什么?大不了就是没有,或者是有缺失 嘛。那冬天自己耳朵有时候都长冻疮呢。” 两小心里一放松,老四已经凑到他们跟前。斗笠已经摘下,只是挡着面孔。两 小好暇以待的等着,老四慢慢的将斗笠挪开。 “耳朵老四”的尊容真是,两小几乎都忍不住了,却只有使命的憋着。简直太 难了,那耳朵怎么会那么大?好象还是重叠的两层,简直就是猪耳啊。太难看了, 加上他还是那样展现,两小实在是憋不住想笑了。还好他们现在的心情,曲恋池还 是很能理解的。眼前忽然出来个猪八戒,还冲着你挤眉弄眼的,谁能憋得住啊?曲 恋池同情的拍了拍小九的肩膀道:“想笑就笑吧,他不会怪你的。这都怪他自己, 那耳朵怎么能张出那样?真是奇了。” 曲恋池说这话明显的带着煽动的嫌疑,可怜的耳朵老四居然在那里又吐舌头又 挤眼,还不时张大嘴展露出牙齿。 两小象是看着珍惜动物般打量着耳朵老四,真没想到这世间还真有人是长成这 样。等数清了老四大嘴里的牙齿,再互看一眼,两人却不想笑了。 通宝顶着个光头说话了,似乎小心的问道:“四哥我可以摸摸你吗?” 此言一出,全场愕然。这老四也就是耳朵大点,当然实际是比大点还稍微大了 点,其他的部分并不丑。跟跛子老三一样矮矮的个子,脸更是圆圆胖胖,肉多得让 人就想捏上一把。这会他还在那摇头晃脑的,就象个可爱的猪宝宝。通宝他一个孩 子,当然会生出这样的想法了。 耳朵老四闯荡江湖多年,没想到今天会被两小看作小猪,真是命运多曲折。当 然两小的热情还是很让人感动的,有此新友他也心满意足了。“独臂老五”不但是 独臂,而且还是驼背。也许是经历非常,那脸上的皱纹也特别多,年纪显得最大。 可实际上他们七人却是按年龄来结拜的,可见其中的差距有多大。两小眼见到时, 第一个感觉就是其人必定多苦难。可说两句话下来,他们又发现,其实独臂老五是 个很幽默的人。 小九问:“五哥你为什么脸上皱纹会那么多啊?” 答曰:“那是因我本来很胖,后来狂瘦下来,这皮却收不回来,便成了现在的 模样。” 两小愕然,也知他是说笑,便又问道:“那你要是变回象四哥这么胖,那皱纹 也能消去吗?” 独臂老五假做思索道:“估计很难,要不你们把他捏瘦了,我们先试试?”说 着一指耳朵老四。 老四闻言也怔住了,郁闷得翻白眼道:“有没搞错?好事你怎么不找我?就这 也想拿我做垫背是吧,可恶。” 这两人说着话便争吵起来。一个说要用绳子将对方拉直拔高,另一个却是吵着 要吃凉拌猪耳,全当在场的众人都是摆设了。他们兄弟也不劝阻,看来这两人平日 里也是如此的。不过说起来,两小都觉得这两人不象是在吵架,而是在拉风打嗑唱 双簧说笑话。 曲恋池终于还是制止了,抬手道:“你看你们,这不有人在旁边看着吗,也不 知道斯文些。都别吵了。” 独臂老五闻言悻悻道:“算了,今天就饶了你个猪八戒。下次再这样一定剁了 你的招风耳。” 老四本已休兵,闻言立刻哼道:“你得了吧,就你背上那菩驼山,我早晚要给 你铲平了。” 这回好,两人又是鼻子对鼻子、眼对眼,双手叉腰大又要干架之势。可怜两人 还长得差不多矮。 还好曲恋池站到了他们中间,一指剩下的两位冲着两小说道:“他们就是六弟 肿脸和七弟无鼻。” 这次两人一齐将斗笠摘下,露出他们的尊容。 独臂与耳朵终于不再吵架,两小也赶紧行礼,再仔细大梁。老六整个下巴显得 特别宽,就象是太祖朱元璋的地裹天的模样,而且还顶着个红红的酒渣鼻。这样的 感觉让人觉得滑稽,而且使人觉得他有些迷糊的味道。这样的感觉往往使人想要作 弄对方,是那种恶意的作弄,这与对耳朵老四的感觉是不同的。两小当然不会那样 做,实际上从他的眼神里,两小也看出来老六一定吃过很多苦。那种躲闪和不情愿 的闪烁,足以证明他不希望两小象对“耳朵”似的对他。 如果说老六给人的是那种纯滑稽的感觉,那么老七的脸就是足以使那些手脚多 动,喜欢作弄人的家伙们做上一场大好的噩梦。这张脸即使两小已有准备,且曾经 看过端娓,却依旧有些难以接受。还以为那鼻子是被割下来的,大不了就是两上一 大窟窿套两小窟窿。可这一看才知道,他整个上嘴唇是没有的,牙齿都露出外边。 额头开始到下巴,整个脸皮就象是被撕掉。有的地方白森森的,而有的却又翻出些 嫩红的新肉的颜色。就这模样,要是在晚上猛然遇见,胆小的给他吓死都有可能。 两小现在却并不觉得害怕,他们心里都觉得老七真的很可怜,甚至有心想要问 他怎么会成这样的。可这当然不行,那脸上的明显是外。也就是说,很可能隐藏着 一个悲惨的故事。人家已经忍受这般痛苦,他们又怎么能再提伤心过去?于是两小 恭敬的一抱拳,正经的鞠躬行礼道:“见过七哥。” 两人都是小小年纪,却有这般心境,看得一众好汉连连点头。 无鼻已经上前,一手扶起一个,带着很重的鼻音道:“两位小兄弟不要多礼, 为兄是愧不敢当啊。” 老七的脸上根本就无法展露出任何表情,可从声音却能听出,他现在是很感激 的。 曲恋池也是同样,看那意思却有遇知己之感,酒葫一举道:“来来来,各位兄 弟大家敬这两小友一杯。小小年纪却有得如此眼光,看得起我们兄弟!值得我们痛 饮一杯,哈哈。” 他说着便豪爽的大笑起来。小九是被他的气势打动了,也再不管自己不会喝酒, 一把接过葫芦就是一大口灌下。而通宝也顾不得戒律,同样也是灌下大口。两小的 表现赢得了大家的一片喝彩,众汉子也一齐举酒痛饮回敬。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