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峨嵋女侠 “一共是十七具尸体,薛、左两位护卫不幸毙命,风护卫伤重,已请名医医治。” 听着属下的禀报,丁护卫大皱眉头,两天前他同王明(八大护卫之一)一同出 去办事,没想到今天回来就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五大护卫围攻一个刺客居然死 两个,伤一个,另外两个回想起来还有些惊心动魄。 丁护卫顺势问道,王爷知道么? “王爷?”王府中的属下说不下去了。 丁护卫马上进大堂等候王爷,心中惴惴不安。 霍王爷打着哈欠进来了,深锁的眉头看不出一点深意。 刺客抓住了么?他轻轻问了句。 丁护卫直冒冷汗道,死伤了三个护卫和一些手下,刺客—— 霍王爷瞪起了眉头,一阵寒冷的沉默。 去看一下伤者吧?霍王爷出乎丁护卫预料说道。 丁护卫恭敬地带他到伤者养伤的客舍,几位名大夫正在忙里忙我地把脉,时有 人摇头。见到王爷前来,顿时恭敬施礼。 丁护卫正色道,伤势怎么样了。 一位大夫颤然道,恐怕,恐怕… 中的是奇毒,恕我们无能为力,恐怕救不活了。 丁护卫喝道,滚! 霍王爷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 丁护卫向一位将领模样的伤者道,风平,王爷来看你们了。 风平不停地呻吟,脸色苍白,语无伦次,完全答不上丁护卫的话。 霍王爷转身离去,丁护卫也跟了出来,霍王爷比了个手势,是个杀人的手势。 丁护卫一阵心寒,他知道要杀的是谁,是那些伤重的人,这倒不是他想解脱他们的 痛苦,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霍王爷是不会留他的。 短短几天,霍王府八大护卫死了一半,只剩下,丁、王、张、陈四位,据张陈 的述说,刺客还只是个少年,用一把短剑。霍王爷为此气怒迁连了不少奴婢丫环, 连他平时最疼爱的三夫人也被诓了一个巴掌。全府人马几天来不断搜查,但是完全 没有消息,因为大雨冲散了血迹,刺客逃得飞快,他们无从查起。 这几天,司徒玉好都一直陪石的身边,喂他吃饭,她自己却茶饭不思,人消瘦 了很多。 云儿小桃也常在他身边照顾,石伤势恢复得很快,这天早晨,云儿端着清粥往 石房间走去,刚好碰见司徒玉好发鬓松弛地走出来,云儿神色变异,手发颤了一下, 粥溢了出来,流到托盘上。 云儿语气变得哽咽,急忙把粥交给司徒玉好道,你拿进去吧。转身就要走。 司徒玉好接过了,脸无表情,道,你先别走。 你喜欢他对不对?司徒玉好又问道。 云儿觉得浑身不自在,手不住在衣脚乱捏,喉咙咯咯说不出声。 司徒玉好正色道,大家都是女人,你不用否认了。不过我要告诉你,他不会喜 欢你的,他如果成亲,娶的只会是我。 云儿一颗泪不自觉掉了下来,仿佛受了极大了委曲,飞身离去。司徒玉好看着 她的背影,叹气道,傻丫头! 师傅!师傅!云儿来到一处破道冠,不停喊她师傅,这是他们约定的相聚地点。 清风道从缓缓从道像后面站了出来,笑道,乖徒儿,找为师又是何事啊? 云儿嘻笑道,云儿想你! 清风道人道,少嘴贫,贫道逍遥自在,不受世俗羁拌,可不想让你坏了我的清 修。 云儿又笑道,师傅你怎么不去云游四海啊?云儿可没有逼你留在这里。 清风道人叹气道,只因故人所托,身不由已。当日你爹将你托付给我,我道人 一个,带着女娃儿不方便,便将你送上峨嵋,看你聪明伶俐,望你日后成为一位峨 嵋女侠,扬名四海。 云儿落泪道,可是父母大仇,仇深似海,怎能不报!何况师傅又偏偏告诉了云 儿父母之仇。 清风道人道,云儿看不透,云儿看不透。为师说过你俊灵飘逸,清纯白晰,不 食人间烟火,是天边一朵云。既是一朵云,应当同为师一般,无牵无挂,自由自在, 来去自如。为师跟你说凡尘事,也只是想你能消除心中疑窦,看通世事。 云儿又泣道,云儿是人,人又怎能忘却父母之情。 清风道人道,既然你已有打算,我也就顺其自然吧。不过以后你切不可再冒然 去送了性命! 云儿又眉开笑道,师傅你原来这么关心我,那天晚上真的是你! 清风道人无奈道,惭愧!惭愧! 原来那天晚上霍王府护卫两次杀不了云儿,都是清风道人捏一叶子以指力震弹 剑偏离开去,云儿开始还以为是石,后来想想他只是剑法好,却没有这么高的指力。 半月后,霍王府的人无甚动静了,石的伤势也好了七七八八了,他们几个人聚 在一起的时候,云儿又说起了刺杀蒲人杰的事。 云儿娓娓而道,——蒲人杰在苏州当刺史,他平时只要听说有才技出众的美女, 便闻声而来,自诩风流才子。到时只需玉姐姐在碧秀楼上抚一抚琴,便能引他来。 司徒玉好摸着自己左手的中指,有点犹豫,她断了指后抚琴便难了,又问道, 碧秀楼不是在扬州? 云儿道,因为先前“碧秀楼”出声,各地便都以此为名,所以同名的甚多,像 “云来客栈”,哪里都有一般。 小桃听不下去了,急道,小姐金贵之躯,怎么可以涉足青楼之地! 司徒玉好看了石一眼,他从来不喜欢跟她们讨论事情,司徒玉好语气坚定道, 小桃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她决定去刺杀蒲人杰了,次日便动身去苏州,石只是默默随他们走。 她们到了苏州便用大笔银子包下了碧秀楼,云儿小桃扮成了司徒玉好的丫环, 伺候左右。司徒玉好妆好花容,便上楼抚琴。司徒玉好专心抚琴,九根玉指此起彼 伏,如谙仙乐,加上故作欢颜,一颦一笑在薄青纱帐后缀香缀美,引得书生公子观 看无数,盲丐驻足聆听。 有富家公子闻名前来隔帐听曲,但闻其歌日: 风萧萧兮秋气深,美人千里兮独沉吟。望故乡兮何处,倚栏杆兮涕沾襟。。山 迢迢兮水长,照轩窗兮明月光。耿耿不寐兮银河渺茫, 罗衫怯怯兮风露凉。。 (摘自《林黛玉抚琴》,在下文笔太差,请见谅!) 听罢,无限感慨,便称誉其为“九指琴仙”,没过两天,九指美人的名号就传 开了,许多才子为一睹芳容纷纷上门,当然,司徒玉好已经不再见客,只在等候蒲 人杰上勾。 果不其然,蒲人杰驱车而来,随带二十随从,人强马壮,兵刃不离身。这架势, 碧秀楼这小地方竟无人敢上前说话,甚至是恭维一声。 蒲人杰长不得不坏,可惜臭名昭著,否则可能会在云儿司徒玉好面前留个好印 象也说不定,这次,要他命的正是他们。 蒲人杰确实十分自负,不愿强行求见司徒玉好,只在楼下令碧秀楼的人禀报, 说苏州蒲人杰求见“九指美人”。 小桃故意摆架子道,上来吧。 蒲人杰倒是小心谨慎,带上两个护卫便上楼来了。 司徒玉好隔廉与他相见,更让他更着迷了,按捺不已,一心想揭开面纱一睹芳 容。 司徒玉好温声道,蒲公子请坐。 蒲人杰倒是坐下了,眼睛却盯着不放,才假惺惺道,久闻小姐美名,不知可为 在下弹一曲如何? 司徒玉好借机道,只是抚琴甚无情趣,贱婢有一丫环善舞剑,不如边抚琴边舞 剑如何? 蒲人杰拍腿道,甚妙! 司徒玉好便抚起琴来,云儿遂持剑玉立帐前,随着琴声起舞。云儿的峨嵋剑法 灵气十足,身法又矫健多姿,轻纱时而随风飘起,真如美女踏彩云,看得蒲人杰连 声赞叹,陶醉其中。 云儿剑越舞越快,忽而把剑送到蒲人杰面前,似是直取眉心,两护卫大惊,拔 剑挡之,铛的一声,琴声顿时噶然而止,琴弦也拔断了一根。 云儿在旁静立,蒲人杰听到司徒玉好怒斥道,俗人乱琴,听不得大雅之声,公 子还是出去吧! 蒲人杰一惊,生怕被眼前这“九指琴仙”小瞧了,煞是丢脸。便对护卫怒斥道, 还不出去!两护卫幸幸出去了,蒲人杰又恭敬地对“九指美人”道,适才下人鲁莽, 但望小姐恕罪才好。 司徒玉好不答,琴声又翩翩响起,云儿也继续舞剑,蒲人杰又闻声仙乐声,如 痴如醉。 曲毕,蒲人杰施礼道,李太白听蜀僧抚琴,便作出“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 的美句。如今我也献丑了。 便吟道,九指弄琴,凡耳听之少一韵,较之仙乐胜一筹。三生修来倾城貌,七 世位列仙师班。 司徒玉好暗道,蒲人杰也是读过书的,只可惜——便赞,好句,好句! 蒲人杰笑道,不知小姐芳名?可否移廉相见。 司徒玉好沉默了半会,云儿打眼色道,石已经上来了。 于是她道,公子既想知我名,又想见我,是否太贪心了。 蒲人杰道,小姐如以芳名相告,又移廉相见,我蒲人杰死又何妨。 司徒玉好冷冷道,若我真要你死呢! 蒲人杰一惊,又见楼梯口一位持剑少年已经走上来,剑上血还未干,便料知护 卫都已遇害。当即冷汗直出。 持剑少年缓缓走来,蒲人杰暗道这次栽在“九指美人”手中,怒气冲上头顶。 便举扇向司徒玉好奔去,石急忙跃来,云儿也举剑击之。 没想到蒲人杰武功却也在云儿之上,石追不上他,云儿一击不中,眼看蒲人杰 扇子便在击中司徒玉好,司徒玉好拔出匕首,“落英缤纷”,居然挡了蒲人杰一击, 蒲人杰攻不下,云儿已赶上来,蒲人杰挥扇一挡,但身后的石已经把断剑送入他背 膀。 如果有一个词可以来形容蒲人杰的死相的话,那便是“死不瞑目”!司徒玉好 和云儿再也不忍看他一眼,四人便逃离碧秀楼,秘密回到扬州。 对司徒玉好来说,这又是一次惊险难忘的经历…… -------- 断桥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