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能没有她 十天后,突厥境内,国师府外,一名衣衫破烂的乞丐蹲坐在一角。那乞丐满头 蓬发,发丛中尽是一些灰尘及碎胥,他一身白衣,观那衣服质地、料子都十分考就, 但不知为何,那衣服破破烂烂,非常脏乱。那乞丐目光呆直,精神萎靡,也不知几 天没吃过饭了。这乞丐正是张雪云。十天来,张雪云漫无目的地走着,好似直觉指 引,又似上天安排,张雪云竟来到了突厥国师胡羊狗的府门外。国师府外张灯结彩, 挂满了红灯笼,门口处更是红毯铺地,极是奢华。张雪云望着挂在府外的那一串串 红灯笼,心中莫名。连日来的打击己使他心力交瘁,他不再知道自己是否还属于这 个世界。张雪云己经没有思考事情的能力,此时脑中还浮现着那日的惨景,身旁的 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那都是张雪云的同道,他们是响应了张雪云号召才来卖命, 所不同的是,张雪云还活着,他们却己不在世间,张雪云己经不会再流泪,他己无 泪可流。一旁走来两人,看装束就可知两人是普通突厥百姓。那两人边走边说“喂, 今天国师府好气派啊”“你还不知道嘛?今天是国师大喜的日子,国师迎娶中原出 了名的美人儿唐若词唐小姐”、、、、、、这两句话使张雪云醒悟过来,他再也听 不到别的,心中只是在想“若词要嫁给胡羊狗了,若词要嫁给胡羊狗了”。忽然, 一切都那样清晰的映在张雪云脑中。唐若词为了救自己而陷身胡羊狗手中,江湖众 豪杰被害,自己还要为他们查明真相。张雪云目光暴射,一切计上心来,十天来的 萎靡不复存在,他又“活”了过来。张雪云一想到唐若词,心中亦甜亦苦,个中滋 味实难用笔墨形容。唐若词己在张雪云心中占据举足轻重的位置。张雪云心想:自 己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将若词求出来。心随念转,张雪云展开轻功跃入国师府内, “窜”上一座大房顶。只见府内有许多喇嘛,三个一伙,两个一对不停的走来走去, 似是在巡逻。看那些喇嘛打扮,都是密宗弟子。张雪云心下明了:原来密宗一直被 视为江湖上最为神秘的门派,密宗总坛却是国师府,怪不得难明个中真相。府外有 一棵大树非常茂盛,枝干延伸到府中来。上面落下一根树枝,声音极微,突听得一 声破突之响,一枚飞镖正好打中那根树枝。远处高房上有一个喇嘛探出面孔,正是 他发镖打中树枝。 其余众僧闻声也匆匆赶来。那房上的喇嘛喝道:原来只是根树枝,打扰了老子 在房上的美梦,娘的。其他喇嘛见并没有危险,也都各自散开。张雪云心中一惊, 原来这些喇嘛个个不是寻常之辈,而且这府内防范如此严密,不只地上有许多高手 来回巡逻,就连房上也藏有暗哨。 地面上走来几位巡逻喇嘛,他们想是走得累了,坐到一处大石上,自顾自地说 起话来,正背对着张雪云藏匿的大房。一个喇嘛说道“几位老兄,你们也都得了不 少银子罢?”“今儿个咱们国师大喜的日子,每人只赏了三百两银子也不算多了” “半个时辰后就要迎娶新娘子进府了,咱们可得多加些小心,万一那张雪云真的来 扰乱,咱们可担不起责任”、、、、、、张雪云知道,半个时辰后,若词就是胡羊 狗的小妾了,心中万分激动,心想无论如何要救出若词。张雪云展开身法,跃到国 师府外的一处大树上。只见街道两旁己经聚满了人,想来都是想来观看胡羊狗娶亲 的。众人议论纷纷,所谈的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张雪云也并不在意。 张雪云躲在树上焦急地等待着,他等待着唐若词的出现,也等待着那理所当然 的胡羊狗埋仗在暗处的“人马”。张雪云知道,胡羊狗必会料到自己来救唐若词,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会安排下危险的陷井等待着张雪云。胡羊狗也知道,无论如何 张雪云是一定会来的。半个时辰过去了,张雪云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样焦急,佛 佛时间己过了一年。远处传来喜乐之声,那是一曲多种乐器合奏出来的乐曲,张雪 云虽未听过,但也知,自己的“宿命”来了。果然,街角处一排长队行了过来。当 先一众乐手,其后是几个突厥官兵,再后是一顶轿子,轿帘垂着,不用说也知道, 那轿子里坐的便是唐若词,轿后又是一众护卫。渐渐地,那队伍越行越近,终于, 离张雪云己是很近了。张雪云并没有拨出剑,只是错开双掌,自树上一跃而入,轻 如烟尘。队伍中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张雪云己欺到了那顶轿子。轿子旁众护卫纷 纷站立不动,却是被张雪云一一点住了穴道。张雪云拉开轿帘,但见轿中美人如玉, 一身彩装,正是唐若词。唐若词眼中满是希望的泪水,她知道张雪云会来救她,她 也只希望他来救自己。张雪云见唐若词并不说话,也没见有什么行动,知是穴道被 封住了。运劲于掌,一股柔和的掌力冲开了唐若词穴道。唐若词抽泣有声,扑在张 雪云怀中,两人这一拥抱,胜过千言万语,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分开两人了,他们 两人心中也都是这样想的。 忽听得大喝一声,一股掌力自张雪云背后袭来。张雪云连忙转身,也是一掌对 了过去。那人倒退六步,张雪云却只是身形一晃。那人高举双掌,掌呈红色,正是 密宗弟子。一旁众路人中,也越出几十号人,都是错开双掌,摆出起手式,原来这 些人正是胡羊狗派出来阻截张雪云的。唐若词斜身依在张雪云肩上,她只注视着张 雪云的脸孔,浑不在意一旁的危险。她伸出柔嫩的双手替张雪云理了理头发,满脸 喜悦,柔声道:云哥,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以后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了。张雪云 再明了不过:自己也离不开唐若词了,自己是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温柔、贤淑的少女。 张雪云一手环抱住唐若词,只以单掌拒敌。张雪云不看敌人一眼,他的双目与唐若 词深深直视着,两人连眼光都不舍得分开。三名强手攻来,张雪云听声辩位,一只 手掌出了三招,三名敌人个个口吐鲜血,再没力量出手,其余众人都是大惊,没想 到张雪云功力若斯。唐若词痴痴地道:云哥,你武功好俊。张雪云也是满心喜悦, 脸含笑意,道:那也不及若词的面孔俊啊!唐若词娇笑一声,伸出一个手指点了张 雪云鼻头一下,道:哼,这样油嘴滑舌,以后我一定要好好管教你。张雪云调皮地 道:哟,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却好似嫁鸡管鸡,嫁狗管狗啊?唐若词不住 娇笑,被张雪云逗得合不拢嘴。两人便不停地说笑,边往前缓缓走去。身旁虽有几 十强敌,但那些人都被张雪云吓破了胆,没有一个敢上前加以阻拦。 忽然间,一声大喝传来,接着,五个身形挡住了张雪云与唐若词去路。那五人 正是胡羊狗与那日曾在雪谷中伏击张雪云的四个喇嘛。张雪云知道劲敌己来,不敢 再托大,拨出软剑,直视胡羊狗。一旁唐若词见这五人“扰”了自己与张雪云,不 禁伸出小嘴朝胡羊狗“哼”了一声。虽是生气,但自己己与张雪云聚在一起,那也 只是满心欢喜地生气。胡羊狗面色凝重,一句话也没多讲。自十天前兵败如山到现 在张雪云现身,胡羊狗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张雪云。他日夜“牵挂” 的张雪云终于在他意料之中的时刻现身了。张雪云并无表情,只淡淡地道:胡 师叔,你败了。胡羊狗没想到张雪云竟突然这样叫自己,登时一怔,道:是又怎样? 张雪云道:但你不是被我打败的。胡羊狗微一细想,道:恩,是唐朝大军将我击败 的。但你也是罪魁之一,你也一定要死。唐若词一直在注视着张雪云,此时听到胡 羊狗竟喝骂自己心上人,又向胡羊狗“哼”了一声,道:大叔,你不是我云哥对手, 若是再动怒伤了身体可不大好哟?张雪云道:我也身受其害,那日你退后之后,我 们的人几乎被唐军杀个净光。胡羊狗大吃一惊,道:真有此事? 张雪云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所以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唐朝兵权向来由长孙无 忌那奸相把持,定是他派兵来灭掉你我两路人马,他才是你真正的敌人。胡羊狗想 了一想,道:你走罢!张雪云道:因为长孙无忌?胡羊狗道:你不想杀他?张雪云 道:是为我那一干死去的弟兄杀他!胡羊狗道:也是也算是帮了我的帮。张雪云道 :所以你让我走。胡羊狗点了点头。张雪云没有再说话,唐若词依然依偎在张雪云 肩旁,两人向城外走去。两人缓缓而行,大约行了小半个时辰,城门口己入眼帘。 张雪云己与唐若词行到了城门口,也正在此时,那边胡羊狗也同时叫了一声 “不好,忘了告诉他们城门口有埋伏”,随即摇了摇头。也就是在胡羊狗喊出“不 好”的同时,那也正是张雪云与唐若词觉得最安全的时刻。偏偏就在这一刻,危险 己经降临。城门处数十个喇嘛一跃而下,纷纷出掌攻向张雪云与唐若词。大变骤生, 张、唐二人都是措手不及。几个喇嘛挺身将两人隔开,二十人攻向张雪云,另有数 人出掌攻向唐若词。张雪云倒并不怕这些敌人,他们不是张雪云对手。三十招一过, 己有十二个喇嘛爬在张雪云脚下。忽听得另一战团传来一声娇喝,却是唐若词丹田 中了一掌。大手印掌力何等深奥,那喇嘛虽练得并不高深,但也是非同小可,唐若 词当即跌倒在地。张雪云顾不了别的,以双掌震开众喇嘛,将唐若词抱起。但见唐 若词脸白如纸,伤得极重,能否保住性命也是难说。 张雪云虽身处险境,但心里却明白,只道是胡羊狗不守信用,又派人来阻截自 己。张雪云一手抱紧唐若词,以另一只手迎敌,十几回合便杀出重围,突围而出。 张雪云不停留,展开身法一路飞奔。张雪云将一只手抱紧唐若词,另一只手抵在她 伤处,将内力源源不断的缓入唐若词体内,保她性命。虽是伤势极重,但唐若词仍 是脸含喜色,低低地道:云,云哥,我能死在你的怀中,那真是太好了。张雪云边 展开轻功,不做丝毫停留,口中说道:若词不要这样说,你不会死的。唐若词微微 摇了摇头,道:我知道,自己怕是活不下去了,云,云哥,你愿意娶我嘛?张雪云 虎目含泪,柔声道:傻姑娘,我不娶你又会娶谁呢?唐若词又是露出甜美的笑容, 道:我,我可比杨姐姐幸福得多了,我还可以做你的妻子呢。张雪云道:若词,你 别再讲话了,守住真气,我会将你救活的。唐若词听话地闭上双眼,真的一句话也 不说了。张雪云边施展轻功,另一边手掌不断地将内力输入唐若词体内,使唐若词 心脉不断。渐渐地,唐若词昏了过去。张雪云探她鼻息,还有一丝气息。张雪云心 想:十年前燕妹为了相求自己己经丧命,今日若是若词再死去,那,那可怎生是好? 心中无限悲痛,不敢再想下去。连日的打击己经使张雪云几乎失去一切,此时,怀 中的唐若词成了张雪云唯一的希望。张雪云绝不会放弃这一丝希望,因为唐若词己 经胜过了自己的生命。张雪云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见到自己心爱的人受伤,哪怕 只是一点点伤。张雪云知道唐若词命在倾俄,只有少林派的“大还丹”才能使她 “起死回生”。张雪云一边以内力护住唐若词心脉,使她不致死去,一边脚不停步 的赶向少林寺。 数天时间过去了,张雪云没有合过一下眼,没有吃过一粒米,更没有饮过一滴 水,因为他不敢耽搁片刻。终于,他到了少林寺门口。两个守门僧人识得张雪云, 见张雪云怀抱一位少女,知道必有急事,忙将张雪云引入大雄宝殿。张雪云内力几 乎耗尽,待进得大雄宝雄时,己经再没有半分力气,竟然跌坐在地上。但他的手没 有片刻离开过唐若词的身体,只因他手一离开唐若词身体,唐若词的性命,自己的 希望便会消失掉。 苦禅大师十年前便己退出武林,这十年来,他每日都在大雄宝殿面对佛像打坐、 念讼经文、不停地敲打木鱼。十年来,每一天他都是这样度过的。此时,张雪云怀 抱唐若词跌坐在殿内,苦禅依然背对两人不住敲打着木鱼,木鱼声“笃笃”地响个 不停。张雪云想求苦禅大师用少林大还丹救若词性命,但还没开口,苦禅却先说话 了:我派掌门人及三千弟子都没回来。张雪云知道苦禅大师是在说自己召集众江湖 豪杰共举义师之事,少林派掌门人德源法师亲率三千少林弟子奔赶赴沙场。张雪云 默然,他的确不知那一干少林门人是死是活。苦禅又道:人谁无死,我少林派自问 无愧天地,为国捐躯。张雪云道:大师,我、、、、、、苦禅并没回头,但好像己 经知道了所有事情一样,接话道:雪云,你乃侠义之士,虽己战败,但忠义可佳。 你是为怀中那少女求取我派大还丹?张雪云道:大师明鉴,若词她性命全靠我将真 气输入他体内来延续,若非少大大还丹,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圣药能将若词救过来了。 苦禅道:我少林大还丹极难炼化,须以多种绝世药材多加提炼才可以制成。三年前 我派本有两颗丹药,但早己用去救人了,现在我派寺内各种药材都有,只缺少一味 千年人参,那人参只在长白山才出产,也许长白派中也存有此参也说不定。张雪云 忙道:大师,我立刻前往长白山,烦劳您接着过功给若词,千万要保住她性命。苦 禅道:救人活命本是我佛旨意,可张大侠没有想过别的嘛?众江湖豪杰身死,世上 尚有许多受苦之人,人是要救的,但张大侠该将儿女私情放在其次,以天下百姓疾 苦为己任。张雪云喝道:大师何出此言? 我只知道若是若词性命不保,我也管不了那许多了,只求大师先过功给若词, 我一定会将长白山千年人参找回来。苦禅大师只是淡淡地道:唉,张大侠心有千千 结,老衲也不多说,定会以毕生功力保住这位少女性命,张大侠快去快回,若是晚 了,老衲也没有把握能否保得住她性命。说完,来到唐若词身旁,张雪云将手移开, 苦禅以单掌贴向唐若词丹田,继续过功给她。张雪云心下稍安,道:谢大师。便要 往外奔去。忽地,唐若词低声呓语“云哥,我不怕死,云哥,若词只是怕离开你, 云哥,云哥、、、、、、”张雪云再也忍不住,眼中含泪。幽幽地道:若词,云哥 定会救活你。说完,再不打话,向外奔去。张雪云展开轻功,转眼间己飞奔至寺门 口,却见走来三个男子。那三人正韩昌宗、褚遂俊与褚遂明。 十年前,这三人与凌宵并称长安四大公子,武林中年轻一代之领袖人物,现在 己至壮年。韩昌宗见张雪云急急飞奔,喊道:张大侠,我三人正有要事找你。张雪 云哪里有心思去管他们,也不回话,如一阵风般急急飞奔而去。韩昌宗三人都是面 有难色,好像真的有重要之极的事情,见张雪云如此动作,也都有些不解、、、、 一天一夜,张雪云刚好赶到长白山长白派,正好在门口处碰到了胡海。胡海与张雪 云相识己十年之久,见张雪云忽然来到长白山,当先向张雪云道:雪云,我师兄他 们,他们与你一起出征,他们是不是己经不在人世?长白派派出五千多弟子与张雪 云一起出征,王越洋、简约等一众己经命丧沙场。张雪云心中也是很悲伤,但现在 他心中只会唐若词而焦急,道:胡大哥,生死各安天命,是雪云对不起大家,我一 定不会让他们白白死去。胡海本己料到长白派众人凶多吉少,一听此言,己经哭出 了声来,张雪云道:胡大哥,你派可有千年人参?雪云要救人,急着要这东西!胡 海强止住哭声,低声道:我派倒是有一颗,但这东西极为稀有,乃绝世珍宝,不知 张雪云忽地跪倒在地,眼含泪水,泣道:胡大哥,求你将那人参给我,若词她真的 伤得太重了,求求你、、、、、、张雪云己急得有些丧失了神志,荒乱间竟跪在地 下求胡海。胡海怔在当场,心中伤心长白派众人的死,也不愿再见到有人死去,忙 答道:雪云,我将人参给你便是,你快请起。张雪云大喜,只觉得若词己经有救, 心中无限欢喜、、、、、、两天后,张雪云急急赶回少林寺,他心中满是喜悦,因 为在他认为,唐若词己经不会死去,因为千年人参正在他手中。张雪云进得寺门, 见许多少林僧人正在念经超渡,张雪云心想:一定是为了那干死去的少林门人超渡, 是自己召他们去为国拼杀的,自己定不会让他们白死。一侧眼,见韩昌宗、褚遂兄 弟都在其中,面有难色。韩昌宗见到张雪云,向张雪云道:张大侠,我三人有要事 相求。张雪云忙道:韩公子稍等,我有急事,你可见到苦禅大师?却见苦禅大师正 从大雄宝殿门口走了出来,一脸愁相,张雪云心中突地猛跳一下,随即向苦禅道: 大师,我将千年人参带回来啦,若词在哪里?他伤可好了一些?苦禅摇了摇头,低 声道:张大侠来晚了一步,老衲深感无能为力。听了这话,张雪云如受雷击,怔在 当地,连哭的声音都没有了。他己经“死”了,至少他的心己经死了。张雪云淡淡 地道:若词她尸身在哪里?我要见她最后一面。苦禅道:我己将她埋于后山禁地, 你不可以进去。张雪云大怒,喝道:苦禅,我一定要见到若词,我要与她尸身葬在 一起,我这就找她,我不要一个人孤零零活在世上,若词,你等等云哥,云哥这就 去寻你。说着,如疯了一般,硬要闯进大殿,到后山去“寻”唐若词。 苦禅一招手,数十名少林弟子挡住张雪云去路,苦禅更是挡在张雪云身前,道 :张大侠,人既己死去,你要多为活着的人打算打算,不可荒废“正业”,后山乃 我派禁地,任何人不可进入。张雪云己伤心到极点,再也顾不了那许多,恨声道: 老和尚,你让是不让?若词便是我全部事业,她即己去,我再也不管那许多了。苦 禅摇了摇头,坚决地道:张大侠硬要闯山,也莫怪老衲无礼了。张雪云不再打话, 出掌猛猛攻向苦禅。张雪云因知唐若词己死,早己有了必死之心,悲伤、愤怒等情 绪聚在一起,这一出手就没打算再活着走出少林寺。苦禅功力绝世,提聚毕生功力 迎战张雪云。两人连对数掌,张雪云倒退八步,吐了一口鲜血。苦禅却只退后两步, 气定神闲。若论功力,张雪云实是逊苦禅大师半筹,但张雪云剑法冠绝天下,足以 弥补功力上的不足。偏偏,张雪云己存了必死之心,不肯出剑相攻,只想自己快些 毙在苦禅掌底,那样便不会再受世上的“苦楚”。 数日来,张雪云没有用过饭,没有喝过水,又因路途劳顿,功力大打折扣。这 一受伤,张雪云并不觉得疼痛,相反,倒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张雪云又是挺双掌, 狠狠攻向苦禅。“拍、拍、拍”,又是连对三掌,张雪云倒飞出半丈,只觉身子轻 飘飘地,他脸含微笑,世间的一切都己不在心上,江湖豪杰的惨死,丐帮弟子的殉 难,都己不在重要。张雪云知道,自己怕是真的要死去了。他微笑着自言自语“若 词,云哥来了”!忽地,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张雪云没有死,他只是昏了过去。苦禅大师乃仁善之辈,当然不会真的将张雪 云打死。张雪云醒来时,见床边正站着韩昌宗、褚遂明、褚遂俊三人。三人见他醒 来,都脸露喜色,旋又面色一沉。韩昌宗道:张帮主,你醒了。张雪云己经 “死” 过一次,此时己不再存有轻生的念头。淡淡地点了点头。褚遂俊道:张帮主,我们 有求有你,并非只为了我三人,而是为正个大唐,天下众百姓而求你。 张雪云微微有些吃惊,坐起身来,道:你们说罢。韩昌宗道:张帮主,我们先 来谈论一下你的事。张雪云道:我的事?褚遂明道:对,是你的事。张雪云心念唐 若词之死,己经心灰意懒,若无其事地道:那就说罢。韩昌宗道:前些日子江湖众 豪杰大半都死在了大雪山中。张雪云一震,计上心头,想到了那次大战的种种,不 由得心中升起一丝悲凉之感。韩昌宗又道:他们死得不明不白,若只是为敌所创, 倒也死得不冤,但他们却大都死在朝庭手中。张雪云恨声道:定是那长孙无忌,哼, 我一定要了那老狗的命。韩昌宗道:不,不是他。张雪云道:你三人父亲与长孙无 忌同属一党,你自然不会说是他,但除了他还有谁?褚遂明道:那人便是武贵妃! 张雪云道:嘿,你编得有些离了谱,世人谁不知道我与媚娘义结金兰,她怎么会这 样做?韩昌宗道:张帮主,你试想一下。当初武贵妃是否将敌军数目说得少了许多, 诱你出兵阻截。张雪云一想,那日敌军数目实有二十多万人,但武媚娘却告诉自己 只有八万敌人,但那也许是消息错了,不能说明什么。张雪云道:是有一些差错, 但那也算不得什么。褚遂明道:那日唐朝大军明明是打着武贵妃的旗号出兵,你难 道看不出?张雪云亲眼见那日唐军大旗上书 “武”字,但却说道:长孙无忌那奸 相怕报复,当然会打着媚娘的旗号出兵。三人面色一怔,都不说话。褚遂明、褚遂 俊两兄弟对望一眼,向张雪云道:看来张帮主是不信我们的话了,那好,若我们将 脑代交给你,你是否会相信武贵妃才是原凶?张雪云道:哼,怕你们没这胆量。褚 遂明不再说话,突地拨出腰中单刀,自颈中划过,将自己脑袋齐根卸下,紧接着, 褚遂俊也提单刀将自脑袋“放”在地上。大变忽生,张雪云不由得站起身来,怔在 当场。他真的信了,他相信了 “三公子”的话。韩昌宗好似早己料到一样,沉声 道:张帮主,只有你才有本事除掉那武贵妃,还我大唐一片青天。长孙丞相与我父 韩瑗、褚遂良两位己被她压在天牢,随时有性命之忧。张雪云怔怔地站立着,脑中 空白。韩昌宗坚决地道:张帮主还不信那武贵妃才是大恶无凶?好,我的头也给了 你罢。说着,一掌拍向自己太阳穴。张雪云忙点中韩昌宗穴道,让他动弹不得。张 雪云并没理看韩昌宗一眼,幽幽地自言自语道:若词,云哥要先替天下英雄讨个公 道,若还有命在,定会回来看望你。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