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巧施连环 清龙镇,只是一个并不起眼的小镇,但因为突然有了这么一场武林风波而变得 特别热闹起来了。小镇的这场风波,一方是武林最近才声名鹊起的浪子方义信,而 另一方则是不死神医的儿子沈华。于是这几日,小镇上就多出了无数的江湖人士, 他们抱着各种目的,看热闹的有之,找茬的有之,想主持公道的亦有之,更多的人 却是冲着灵珠来的。这些江湖儿郎个个出手慷慨得很,让小镇上的乡民一个个都赚 得钵满盆溢乐坏了。 就在方义信与沈华一决生死的前一夜,雪怡与刑天行悄悄地住进了小镇的“迎 宾客栈”。刑天行打开了窗户,指着对面的“万客源客栈”道:“楼主,方义信就 住在对面的‘万客源’里。”雪怡从窗户里,仔细打量着那家客栈。那只是一家很 平常的客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四合院。院子里胡乱地种着些花草,只因为没人收 拾,显得杂乱得很。房舍破旧得很,也不知有多少年的历史了,斑驳不堪。雪怡皱 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相信,“方义信就住在那里?”刑天行见她不信,忙肯定道 :“千真万确的。自从他到了清龙镇,就一直住在这里。我们昼夜安排弟兄监视, 只要方义信一有举动,我们就会知晓。”雪怡点头,“很好。”想了想,又问道: “这几日,他可曾出过门?”刑天行摇头,“他本来就少出门。自从昨日与莫言吵 了一架,莫言负气走了,而诸葛虹月又去追莫言了。现在他身边连个使唤的人也没 有了,他就更不敢出门了,什么东西都是送到房间里去。”雪怡点头,颇为满意, “可有莫言和诸葛虹月的行踪?”刑天行想了想,答道:“据下面的人回报说,莫 言是一直从水路往华严府方向去了,而诸葛虹月也追着去了。”说到这里时,刑天 行心头快速地闪过一个念头,“楼主,这诸葛虹月和莫言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走了, 会不会又是方义信在玩什么花样?” 雪怡从窗口处折回到桌旁,自己倒了盏茶。茶还很热,她极为幽雅地吹了吹, 这才缓缓道:“我们要的只是让方义信把司马如烟这块烫手的山芋送到陈家庄去, 所以我们必须死死盯着方义信和司马如烟,至于其他的就暂时由它去吧。”刑天行 应允。雪怡正准备喝口茶,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百变婆婆和沈华那边情况怎样 了?”刑天行谄笑道:“果真不出楼主所料,那百变先是传了沈华练功的心法,后 来又点化了他的‘惊魂夺魄十八枪’!现在他俩正在山神庙里呆着呢!”雪怡放下 心来,又重新把茶杯送到嘴边来,刚想品上一口,却听到一声炸雷似的铜锣响,接 着一个破锣嗓子吼道:“起火了!起火了!”雪怡一惊,一杯茶全泼在地上了。刑 天行见她受惊,也惊慌失措起来,“怡师姐,你没事吧?”雪怡放下茶杯,笑道: “不碍事。”说完,抢到窗口来,还好着火的只是“迎宾客栈”不远处的“福临客 栈”。雪怡微微松了口气。 但这场火来的太猛,不过盏茶功夫就烧到了“万客源客栈”临近的“德康饭馆” 了。刺鼻的焦味呛得雪怡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但她却顾不上自己,吩咐道:“叫几 名机灵点的下属去客栈看看。”刑天行唤进四名属下,吩咐他们去了。这是一场莫 名其妙的大火,刑天行好生奇怪,“怎么好端端地就起了火呢?”雪怡冷笑,“这 是敌人想‘趁火打劫’!”刑天行明白,也就不再言语,就从窗口处静静观看事情 的进展。 约莫过了盏茶时分,火渐渐小了些。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也回来了,个个都鼻 青脸肿的。刑天行莫名其妙,“怎么回事?”其中一人答道:“我们遵照吩咐,赶 到了客栈,可是那些江湖人士已经把那里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了。我们兄 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了进去,总算是到院里。还好,‘万客源客栈’烧得还不 是很严重。很多江湖人士都围在了方义信的房门口,有的甚至是想强闯进去,但被 方义信给打了出来。我们弟兄四个也试着闯了两次,但方义信的功夫太厉害了,还 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给打出来了。后来火越来越大,除了方义信和他房间里的人, 所有的人都被迫撤出了院子。”雪怡听完他的陈述,又抬头望了对面一眼,那客栈 里已是黑烟滚滚了。那人又补充了一句,“后来乡民们抬来了许多水龙来救火了, 于是我们就先过来向楼主和总管来复命了。”雪怡的脸上渐渐浮起了忧虑的神色来。 刑天行见她忧虑,于是建议道:“楼主,我们不如也下去看看吧!”雪怡一想也有 道理,便应允了。 两人走下楼来,刑天行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楼主,你说为什么方义信为什么 始终不肯走出那个房间?”雪怡点头,“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要是出了那道门,面 对外面那么多的狼豺之徒,要保护司马如烟就更难了。所以不到万不得以,他是不 会走出房间的。”说着说着,两人便到了大街。大街上扑火的人人来人往的,吵吵 闹闹。忽然有人喝道,“让让!让让!”两人一看,却是有人推了辆独轮车过来, 忙让了条道。这辆车却又与其它的独轮车不同,因为它上面多了一个巨大的加盖的 圆木桶。雪怡突然对这个东西产生了兴趣,好奇地向刑天行打听。刑天行见她有兴 趣,也颇觉高兴,“这个东西换作水龙,相传还是当年鲁班爷留下来的呢。其实就 是在独轮车上加个圆木桶,用来装水的。可是它却另外还有一根打通了的竹竿,遇 到救火时,就把竹竿接上,转动机关,就可以喷出水来灭火了。”雪怡的兴趣似乎 更浓了,“那它可以装很多水了?”刑天行道:“大的可以装二三十担水呢!小的 也可以藏下两个人呢!”“藏人?”雪怡重复道。刑天行见状,又解释道:“我的 意思是可以装下两个人那么多的水!”雪怡却忽然面色一寒,“我们回去!”说完, 调头就走。刑天行见她莫名其妙地往回走,也不知所以,就糊里糊涂地跟了回来。 回到房间,雪怡沉默了一会,后来自己打破沉默道:“这次,没想到玩‘趁火 打劫’的人,是方义信他自己。”众人听她这么一说,都一脸迷茫地望着她。雪怡 见众人一脸迷茫状,就进一步解释道:“方义信这次可是下足了本钱。先是与莫言 上演了一场周喻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苦肉计’,假意与莫言大吵了一场, 造成了气走了莫言的假象,后来又支使诸葛虹月去追莫言,其实莫言与诸葛虹月却 并没有去华严府,而是暗地里折了回来,趁夜纵火制造混乱,迫使人们去救火,转 移人们的视线,玩起了‘调虎离山’;而后来他俩就趁机暗地里用水龙把司马如烟 偷运了出来,这里又用起了‘瞒天过海’暗渡陈仓的伎俩!”众人听她这么一说, 个个面面相觑。雪怡也不管众人的感觉,继续道:“至于方义信一直呆在院子里, 一方面是造成司马如烟还在房间里的假象,另一方面也是为莫言他们逃跑拖延时间。” 众人听了雪怡的分析,都恍然大悟,但却不言语,只是静听她的吩咐。雪怡沉 思了片刻,又道:“从现在的局势来看,莫言他们是不敢走陆路的,只有走水路。 但水路太长,他们从安全考虑,就必定会在后半段路程上选择再走旱路,既然这样, 那我们就来个‘请君入瓮’。”雪怡停顿了片刻,继续道:“从清龙镇沿河而下, 我们可以先在津口这个渡口设下一支伏兵,但只是摇旗呐喊,目的就是在于逼迫他 们走津口前五里处的叉河道,因为那是条死河道。行不过十里,他们就不得不上岸 ;再然后,他们要去陈家庄就必然取道落凤岭。那我们就让燕云八骑在落凤岭埋伏, 就可以手到擒来了。”计议一定,众人就依计而行。 果然不出雪怡所料,就在半个时辰前,莫言果真是通过了水车把司马如烟带出 了“万客源客栈”。为了保险起见,他还封住了司马如烟的睡穴。出了清龙镇,就 乘上早安排好的小船,不料却是逆水,但好在刮了一夜顺风。如此过了一夜,离清 龙镇也就远了。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了,但他却不敢靠岸,仍在江心逆水而行。 莫言见天色大亮,也就走出了船仓去透透气。正是清晨,江面上平静得很,一 个人也没有。莫言望着空荡荡的江面,心道:“都快到津口渡口了,怎么还不见诸 葛虹月行动?”正猜测着,忽然听到船家惊呼道:“河面是怎么回事啊?”莫言也 低头望去,只见河面上浮着好大一片油斑,甚至还有一股刺鼻的腥味。莫言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啊?”船家摇头,“好像是浮了一层花生油。”正说着,忽然岸边 的草丛里射出一支火箭来,一落到河面上就熊熊烧起来了,转眼间就已经不辨东西 了。那几个船家一看,也顾不得莫言了,一个个“扑通”“扑通”跳进河里了。莫 言心里叫苦,赶忙冲进船仓抱起还在熟睡的司马如烟。但等他出来时,连船都烧着 了。莫言不会水,正无计可施,仓促中就起身一纵,想腾空飞到岸边。但没几步, 水底伸出的几条绳子就把他连司马如烟卷到河下去了。莫言还想挣扎,耳边忽然传 来一个很熟悉声音,“是我!”莫言一听,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