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仇人的名单 沈悠抱着已经昏厥的伍天行,冷眼看着谢云烟:“你最好上香跟菩萨祈愿小伍 没事,否则的话,我会来找你剖腹取子。会让你亲眼看着你肚子里面的儿子是怎么 死的。他伍天行不舍的,我沈悠可舍得!” 邹天道蹙眉唤道:“等等!” 沈悠冷哼一声,不听邹天道废话,抱着小伍奔回家中,让高宁飞把脉之后,只 说没有大碍,刀没有伤到要害。失了些血而已,好好养着身体很快就会恢复。 但是从那天起伍天行便似失了魂般,谁也不理,只是闷头窝在床上。有时候半 夜会听到啜泣声。沈悠很难想象,平常脸上很少有表情的伍天行,在受了那天的刺 激之后,释放了所有压住自己心头的东西放声哭泣的模样。光是想着就会觉得心疼。 身上的伤好医,心上的伤却如何医治?之后,邹天道把鸳鸯环修复好了送了过来, 看见伍天行的样子,便天天来看伍天行,陪他说话,沈悠只怕邹天道下手要害伍天 行,可又知伍天行不想杀他,只得和叶七柳在暗中保护小伍。听多了邹天道的絮叨, 只是觉得他伍家的是是非非,谁又能论断。 却说这天,邹天道刚刚离开,伍天行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出来。” 沈悠和叶七柳现身出来,七柳抱着手靠在墙上,沈悠爬上小伍的床,倚在床头 :“你总算好歹和我们说了句话。” “只是想些事情,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这么久。”小伍仰天躺着。 “以后怎么打算?” “好想继续睡,不想醒。”这是伍天行留给沈悠的最后一句话。 自从伍天行失踪之后,邹天道也再没有来过。伍天行消失了,随后高宁飞与罗 子峡也接连不见人影。而七柳也从不跟他再提那天竹林里的事情。只是很沉默地紧 紧跟在他身后,片刻不离。本来热热闹闹的家里突然变得冷冷清清,没有伍天行、 罗子峡、高宁飞的家里,沈悠总觉得像少了些什么,心里难以踏实。 沈悠拿起七柳存放在这里的花雕,一掌拍开,猛然灌进嘴里。酒性烈了些,沈 悠几乎一口呛了出来,强行咽下之后只是感觉一阵头晕,沈悠笑着自言自语:“原 来酒是这个味道。” “怎么你没有喝过酒?”七柳从他身后走了过来。 沈悠点点头:“这么难喝的东西,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呢?” 七柳笑了笑:“想醉的人才会喝酒。” 沈悠皱起眉头:“我也想醉。” 七柳把酒倒在茶碗里,满满的几乎快溢出来了:“想醉几口便能醉了。” 沈悠慢慢啜饮着,好像习惯了那苦烈的辣劲儿,话却多了起来:“那……你为 什么喝酒?也是想醉么?你可是心头有苦处?为你的差使还是为女人?” 七柳给自己满了一杯,摇了摇头:“不是为女人,却是为个情字。” “那情字在你心里写,就变成了方儿两个字,是不是?”沈悠笑眯眯地看着他。 七柳看见沈悠的眼睛里丝毫没有笑意,七柳紧紧闭上嘴唇,苦笑无语。 沈悠借着酒劲站起来,扶着七柳的肩膀,脚下一软便摇摇晃晃倒在七柳身上, 七柳扶起他的时候,却见他死死盯住自己,从那两片嘴中吐出来令自己一时心悸不 已的语调:“你不要喜欢他了,行么?” 七柳还没答话,刚刚吐出某让人心动的句话的嘴唇已经堵住了他的嘴唇,沈悠 口中还残留的酒被小巧的舌送入自己的口腔之中,混着沈悠口中的独特的气味,七 柳便吸吮过来咽了下去。沈悠连脖子都变得粉红,七柳觉得那粉红的颜色和沈悠身 上独特的体味混在一起,实在能挑逗他的情欲。七柳贪婪得吻着那两片刻薄恶毒的 嘴唇,咬起来软软的,平常它们毒舌的时候一碰一碰的就很想咬了,七柳用力咬了 咬。又觉得不过瘾,捧着沈悠的脸,吸吮起沈悠的耳垂来。沈悠被他热气吹到耳后 敏感地带,脸色更红,哼了一声,却激起七柳的兴致。七柳把沈悠抱起来,扔在床 上,趴在沈悠身上开始添噬沈悠的身体。沈悠扭动着身体,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七柳急躁起来,翻过沈悠的身体,开始揉搓沈悠身后的小穴,低头去舔,沈悠缩了 缩身子强忍身下疼痛,颤抖的声音在埋怨:“你……轻一些……” 听了略带娇意的埋怨,一时之间,七柳只觉得冰融雪销,也埋怨自己今天动作 怎么也忒粗鲁,只怕伤了沈悠。七柳放慢节奏,花费了足足半个时辰弄软了沈悠的 小穴,才用插入自己已经涨得快到极限的性器,怕沈悠疼痛,只是缓缓进出。 沈悠见七柳满脸涨的通红,满头大汗却紧咬嘴唇,正强克制住自己的冲动,沈 悠笑了一笑:“别光顾着看我脸色,你不是想要我么?我就给你啊……你想怎样就 怎样,只管舒服痛快就好,快些……再快些……嗯……啊……嗯……啊……”鸳鸯 枕上颠鸾倒凤的事自不必细说。 七柳还没有从沈悠身体里面出来就趴在沈悠身上睡着了,沈悠下床又喝了口酒, 用口灌在七柳口中,七柳半梦半醒间吞了那酒,继续迷迷糊糊地吻着跪在床边喂他 酒的沈悠,见七柳睡得熟了,沈悠随即站起身来,摊开手才发现攥在手心那张原本 包着蒙汗药和春药的纸已经被自己手心的汗水浸揉烂了,他看着身后喃喃叫道: “悠儿、你去哪里……”的七柳,翘起嘴角冷冷一笑:“不是方儿了么……变成悠 儿了么……哼……” 转天七柳醒来,发现沈悠也不见了。本来只容得下两间小屋子的小院子,一下 子挤满了人,一下子这些人都消失了。七柳翻上屋顶,饶有兴致地看看他第一次送 给沈悠的、后来又被他补好的那个大窟窿,七柳扬起嘴角,无奈笑了笑。一个跟头 翻到床上,躺在沈悠的暖玉床上,躺在平常沈悠躺的位置上,上面似还有沈悠的余 温,枕头上面的发丝好像飘出沈悠的味道。七柳拿起沈悠的发丝轻轻扫过自己的脸 庞,朦胧中好像沈悠的手正抚摸自己的发稍,七柳发现自己好像真的陷了进去,他 又挂上了嘲讽自己的苦笑。如果不是屋子里面到处残留的证据,七柳甚至以为自己 只是做了场春梦。 以为自己做了梦的何止七柳一人。沈悠细细看折子上面那一大长串署名的时候, 深呼了一口气,心中想,如果爹爹如谢原顷所言只与文人雅士、武林高人来往,怎 么会结下这么多仇家怨恨?爹爹怎可能是坏人?但愿只是做了场梦,如昨夜那场春 梦,只是梦见而已,明朝醒来在爹爹怀中哭诉做了个可怕的梦,爹爹抱我在腿上只 是笑我又做奇怪的梦,该有多好。 沈悠合上索魂鬼手给他盗来的奏折,叹了口气。 第一家,户部侍郎,李云朗。 户部侍郎的府邸就在城内,户部侍郎还是户部侍郎,却由十几年前姓李的李云 朗改成了姓房的。李云朗在哪里?沈悠想见李云朗。沈悠只说是寻亲,房家的人告 诉沈悠,李云朗早就辞官了。虽说辞官,却还在长安城附近居住,就在城外几里地 的清源镇。镇上最大的宅子就是李府。 三年清知县,万两雪花银。沈悠瞧见李府的宅子就想起了这句话。沈悠就不信 李府的宅子是用做官的俸禄买的,别说沈悠不信,明眼人谁都不信。沈悠扣门只说 是西南军参将胡歆有秘函需面呈李老爷。李家人听了胡歆的名字不由得个个神情闪 烁。胡歆这个名字是沈悠在折子那一大串的名字里挑的。他在想一个是常驻长安的 户部侍郎和一个是常驻边疆的西南军参将,若说有瓜葛想必也就只有他沈家的瓜葛 了。虽然是这样推想没错,但是沈悠其实是听从心底的那个声音说的,李家听见胡 歆这两个字定然会乱。 果然,李云朗的儿子就一脸的不待见,愣头愣脑就说:“我爹已经辞官了,就 是不要再和你们这些人有来往,你们如何还不肯放过他?怎么还要害他?” 沈悠只推脱说是参将命令,不得不从,这秘函必须面呈李云朗李老爷,李老爷 是看也罢,不看也罢,我是必须把信笺亲自交到李老爷的手里,说参将说不准经过 二人之手,事关重大,不得推诿。 这李云朗的儿子好像知道些什么,一脸的暴怒,却似有忌惮。不得已,只得带 沈悠去见李云朗。总算见到李云朗的沈悠,仔细打量着李云朗的房间和李云朗本人。 这户部侍郎李云朗和沈悠想象中相差甚远。 沈悠没有想到这李云朗已经受了戒,头顶九颗戒疤,正在敲木鱼颂心经,听见 身后脚步声响,站起身来,转过身瞧见沈悠正在打量他。李云朗稍一沉吟,沉声道 :“福儿,你出去。”李福虽面有不甘,还是唯唯诺诺地出去了。沈悠知道他其实 并未走远。 李云朗面对沈悠又盘腿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叹道:“该来的还是会来。” 沈悠靠在门上,悠悠一笑:“你知道我是谁?” 李云朗捻起自己三缕白须:“你和你爹当年简直一个模样,想不知道也难。” 沈悠不改慵懒神色:“那你可知我今日的来意?” 李云朗指了指旁边:“早就等着你了。”沈悠顺着李云朗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佛堂里面原来陈着一具棺材。 沈悠慵懒地笑了起来,笑得如一只狡猾的猫:“不知这棺材是你为自家准备的 还是为我准备的?” “自是为我自己准备的,”李云朗低头叹道,“等你来杀我,已经等了十几年 了,既然你来了,你就给我个痛快吧。” 沈悠笑意更深:“我为什么要杀你?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杀人,我只是问你几 句话而已。你只需要告诉我一些我想知道地事情,不用死。” “小王爷你要问的,我不能说。你一定要我说,我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沈悠捏起棺材一角,没见他用力,只是面不改色随意一捏,那厚实的柳州棺木 立刻碎成满天纷飞的木屑,沈悠又笑:“你也不顾及家人性命?” 李云朗只是紧紧闭着嘴,老泪纵横,摇了摇头。 沈悠拍了拍李云朗的肩头:“既然如此,我不为难你了。你……你……那…… 玉团雪还活着么?” 李云朗抬头诧异:“你还记得那只猫?” 沈悠慵懒的靠在门上,神情像足了一只在睡午觉的猫:“怎么会不记得,当初 我觉得你和它好像,都一样又白又胖的像个球儿一般模样的,才想着送了给你。没 想到十几年后你居然瘦成这个样子……你……好好待它,它若瘦了我可不饶你。” 说罢,李云朗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还没看清楚,沈悠已经不见了踪影。 去往胡歆府中的沈悠听到,在擦黑的傍晚,似乎有人在身后锤地痛哭失声,痛 彻心扉地只是叫着:“悠儿,悠儿,别走!”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