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到了晚上,牡丹和大胡子在一寺院里停下了。这间寺院看起来原来香火还很旺, 只是由于战争,僧人们全跑光了。 牡丹和大胡子选了一间最大的僧房住下。因不放心芳草,把芳草扔到了墙边。 让她坐在冷冰冰的地上。而牡丹和大胡子找来二把椅子,一边做饭一边商量着怎么 样才能让引张兼济孤身前来。 牡丹指着那箱硫磺说如果张兼济能来,就用这个炸他个粉身碎骨。 芳草心沉了下来。如果张兼济救自己心切,一时疏于防范,当真入了牡丹的算 计中,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芳草忽然听到屋顶轻轻的一声脆响。分明是有人在上面。而牡丹他 们还没有发觉。屋顶上突然裂开一个大洞,一个人从天而降,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 速度点了牡丹和大胡子的穴道。 芳草这才看清原来是郝拉哲。另一个人从门外冲了进来。他不等芳草看清已经 把芳草抱在了怀里。凭他身上的味道,芳草知道他就是肓冶。他来救她来了。芳草 倒在了他的怀里。在这一刻钟。芳草觉得自己成了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许久,芳草抬起头来,她突然惊叫了起来,心都抽搐起来。因为肓冶的脸上满 是伤疤。要不是她早就知道眼前这人是肓冶。走在大街上,她几乎不能认出他来。 而且,他的左袖空空的。芳草抓住他的袖子。他的左胳膊已经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芳草惊骇地问。 “跳崖时摔的。”肓冶有些自渐形秽。他避开芳草的眼光,但随即却故意朗朗 笑道:“芳草,希望我没有吓着你。我现在可是个标准的丑八怪。”肓冶虽笑着。 芳草却听出他的无奈和痛苦来。 芳草心颤抖了。她用手轻抚着他满是伤疤的脸。摸着他的断臂,芳草拼命忍住 泪水说道:“肓冶,很痛吗?” “早就不痛了。都结疤了。”肓冶一付轻松的样子。 郝拉哲那边已经冷冷地命令大胡子道:“把解药拿出来。” “什么解药?我不知道。”大胡子忙回答。 “哼,还敢不说,十八公主那么高的武功,如果不是吃了什么毒药,怎么会任 你们摆布。”郝拉哲说道。 大胡子忙转向牡丹:“牡丹,你把什么解药给他吧。” 牡丹抖了一下。她咬牙说道:“解药不在我身上。” 郝拉哲冷哼一声。伸手去摸牡丹的身上。他十分粗鲁,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 思。牡丹又气又愧。 郝拉哲搜遍牡丹全身,却没发现有任何东西。 “拿来解药。”郝拉哲冷酷的说着。他把刀横在牡丹的脖子上。 没想到牡丹非但没怕,反而把脖子迎了上去。 “你们杀死我好了。我死了,她一辈子这个样子。哈哈哈!”牡丹疯狂而凄厉 的笑起来。如果能让仇人痛苦,她大有不惜牺牲一切的决心。 郝拉哲胜怒之下,一挥手给了牡丹一个大耳光。打得牡丹扑到在地。牡丹慢慢 爬起,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挑战似的看着郝拉哲:“你就这点本事吗?” 郝拉哲愤怒已极。一个软弱的女人,自己却不能降伏她。他准备用出所有残酷 的手段来。 “郝拉哲。”肓冶喊住了她。 “郝拉哲?”牡丹听到肓冶的叫声。她注视着眼前这男人。这男人的武功高得 可怕。牡丹听别人说过郝拉哲是草原第一勇士。 牡丹忽然不笑了。因为,她心中忽然有了个计划。在刚才,她和大胡子反复研 究,可是都没有杀死张兼济的把握。毕竟张兼济的武功很高。人又机警。可是,如 果有这个郝拉哲的加入,那就不一样了。 她打量着郝拉哲和肓冶。 肓冶的形象变了许多。她一时没有认出来。但是,当她看到肓冶搂着芳草时。 她记起了那个无礼而傲慢的草原王子。他竟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牡丹心念急转。 她忽然柔美的笑着说道:“你是肓冶?草原王子?你是郝拉哲?草原第一勇士。” “不错。” “你想不想杀张兼济?”牡丹直直的问着。 郝拉哲冷冷看着这个古怪的女人:“她是谁?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少废话。把解药拿来,我放你一条生路。”郝拉哲不想和她纠缠。他的刀在 牡丹的脖子上一噌。血刷的流了下来。 牡丹低头看了看刀,她幽幽说道:“郝拉哲。我们都是几番生死的人了。难道 还能用死来吓谁吗?” 肓冶注视着这个女人。他虽不知她是谁。但是,听这口气,他知道这女人现在 已经不惧生死了。一个不怕死的女人,其实很可怕。 牡丹见肓冶看她。她扰了扰头发,尽量使自己很妩媚些。 可是肓冶却没心情看她,他全部的心思都在芳草那里。 牡丹自感无趣。心中又起了强烈的憎恨。她自觉美貌如仙。可为什么张兼济和 肓冶都对她视若无睹。而将这个瘦小的芳草当成心肝。 她怒火中烧。 她冷笑道:“肓冶,你变成这个样子。想必得自张兼济的恩赐吧?” 肓冶双目一闪,许多往事涌了上来。 自从知道张兼济死讯后,父汗就和自己起了冲突。自己认为张兼济既死,正好 借此休养生息。从此天下太平。可父汗非要乘机攻打边城。他说这是天赐的好机会。 所有的仇一次清算。他不顾肓冶的强烈反对。命自己看守草原。自己则带着二十万 草原兵攻入了边城。没想到边城一攻即溃。父汗更认为张兼济一死,大可放心入侵。 没想到在山谷中被张兼济再次伏击。二十万战俘全部被活埋。 而后张兼济又攻入草原,因为几乎所有的将士都被父汗带走,肓冶再也不能抵 挡张兼济的大军。草原人死伤无数。只有他,郝拉哲和几十侍卫逃了出来。 后来,张兼济又派兵追剿。在一个山涯上,他被砍断了一只手,他逼得走投无 路,于郝拉哲一起跳涯自尽。 他和郝拉哲在跳涯时被山涯上的树木所挡没有死掉,但他也因此毁了容。 这种种惨遇,都是张兼济给予的! 如今国破家亡,连自己也变成了残废。肓冶的心中充满了悲愤绝望之情。 牡丹很满意地看着肓冶痛苦的表情。 郝拉哲已经忍不住了:“你哆哩哆嗦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牡丹收了女人的妩媚。她眼中凶光四射。 “我是张兼济的妻子,牡丹公主。可是张兼济为了娶芳草,竟派人杀我。我和 他不共戴天。 张兼济害了我们!他让我们处在痛苦不能自拔的境地!可他!他却安安稳稳地 当他的平北王。他既有权势,又有爱情。他凭什么得到一切东西。而我们却失去所 有!“ 她脸上痛苦得几乎变形。 “肓冶,我们合作,杀了张兼济。 我们以芳草为饵,我在明处引张兼济前来,张兼济一定不会太在乎我,你们埋 伏在暗处。等他孤身前来时,你们突然出手,一定能杀你他!一定能!“ 牡丹说着,她想象着张兼济死的样子。兴奋脸上都放射出妖异诡怪的光芒来。 郝拉哲先是一惊,然后,他被牡丹的建议打动了。他兴奋得双手直搓。 他看了看芳草,这许多天来,他也听到许多关于张兼济为芳草痴狂的传闻。如 果以芳草为饵,诱张兼济上钩。报仇的希望就大得多。如果杀死了张兼济,不但能 替死去的大汗和二十万士兵报仇,就是复国也有了希望。他转身对肓冶说道:“王 子,牡丹的话有道理。有道理。” 肓冶双目闪烁,似在思索什么。显得举棋不定。芳草心里一惊,难道肓冶为了 报仇,竟同意了牡丹的意见。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相信她和肓冶的感情。相信 他绝不会为了报仇和复国做出这样对不起她的事来。 郝拉哲见肓冶不说话,以为他碍着和芳草的感情不好明说,他上前一步,向芳 草深深一礼道:“十八公主,想必你也知道了,张兼济杀了我们大汗,活埋了我们 二十万降卒。更把王子害成这个样子,这个仇非报不可。我和王子之所以不避危险, 一直留在边城附近,就是在想各种办法寻找报仇的机会,现在王子和张兼济之仇已 经不共戴天,不是我们杀了他,就是他们杀了我们,十八公主对王子情深意重,在 这关键时刻,十八公主一定会帮王子的对不对?” 芳草浑身一抖。郝拉哲的话使她矛盾而痛苦。肓冶和张兼济仇深似海,他国破 家亡,面容被毁,成了残废。她没有权利要求他不报仇,可是,张兼济对自己深情 似海,她岂能漠视如此强烈的爱。他们想利用这份感情为陷井陷害捕捉张兼济,芳 草如何能答应。因为张兼济是她的亲人,她的朋友! 她无法回答这话,她低下了头。 牡丹在一旁冷笑道:“现在张兼济权倾天下,又对芳草痴如狂。芳草的心只怕 早就在张兼济那边了。她岂肯帮你们害张兼济!” “不!不是这样的!”芳草猛抬头说道。她望向肓冶。 肓冶凝视着芳草,他轻轻说道:“芳草,不必说了。我明白你的心情。” 芳草几乎落泪。只有肓冶理解她。但是,他的脸色那么难看。好象有怒气,莫 非他在怨她? 突然,她的后腰被肓冶的手指轻敲了几下。芳草正不知何意。只见肓冶沉沉答 道:“牡丹,为了报仇,我同意你的计划。” 牡丹和郝拉哲同时欢呼起来。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