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商朝覆灭 大商没落之际,大地招难。纣王无道,对妲已言听计从,近奸人远贤臣,伐害 忠良,残暴不仁。并建造了酒池肉林,以及用百姓尸骨堆积的超级摘星楼,还有残 杀忠臣的千种刑具。致使天下英雄揭竿而起,此呼彼应,纣王的铁桶江山终于开始 动摇了。 其中最具实力义军乃武王姬发所率的仁义之师,声势浩大,所到之处百姓兼腾。 各路仁人志士、义军前来投靠。不过十几年,已成了一支斩杀纣王朝的利剑,直取 纣王心脏。 纣王轻信妲已之言,大错铸成,已无力回天。所幸几个逃过残杀的忠良之后苦 苦死守城池,才拖延了灭亡的时间。 到了此时,纣王才终于大悟:有今日之悔,皆由妲已而起。虽悔不该当初,眼 前的形势却是无力回改。终日关在摘星楼上,以酒醉已。烈酒下肚,以往自己的所 做所行却更加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忠臣比干之死,西伯候的遭遇,还有猛将黄飞虎 的反戈相向,都是妲已一手所策划,而自己只知贪图其美色,对其宠幸有加。想到 此,纣王恶狠狠的把手里的酒杯砸在了地上。满脑子比干的忠言,西伯候的哀求, 在耳边围绕。想到比干如何死在自己和妲已精心设计的刑具下面,并刨开了胸膛, 西伯候在无奈之下,食下亲生儿子的血肉…… “不——”纣王再也忍不住吼了起来。 “大王,您又何必生自己的气呢?形势已是如此,乃是天意……”妲已不知何 时已到了身后,依然还是那样楚楚动人。 纣王盯着这个让自己亲手毁了天下的女子,心中的愤怒已不再可以用言语可以 形容,只是死死盯着,活像要把她活生生吞下一般。 妲已依然步态轻盈,缓缓走过来,端起桌上的酒杯,倒上酒。身子轻轻的靠在 了纣王的胸前,把酒杯送到纣王口中,才不急不缓柔声道:“大王,您现在这样气 恼又有何用?大商的江山就快成为别人家的江山了。” “……”纣王纵然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如此时间,大王何不放开心中的愤怒,你我二人,再像往常一样,在这摘星 楼上,美酒池中,回忆我们刚认识时的那股冲动,那股激情?”妲已双眼闪着奇异 的光芒,一闪一闪,小嘴角微微一动,令人荡起无限欲望。 纣王再怎样的愤怒,却始终还是不能抗拒妲已那妩媚的神态。一把抱住了妲已, 眼中发出了火一般的眼神。妲已还是往日那妩媚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纣王:“大王, 别急嘛,人家还没……”妲已装出一付要躲开样,却被纣王一把拉了回来,早已无 一丝往昔的温情。妲已心觉有异。 果然,纣王已大刀在手,直刺了过来。 妲已冷哼了一声,轻轻一扭纤腰便避开了纣王的这一刀,正待反击。纣王一转 刀锋,劈出了第二刀,妲已险些中刀,百忙中使个铁板桥,纣王的刀贴着肚皮削过。 寒光闪闪,劲气四射,纣王一口气连劈十七刀,使出想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夺命 十七刀。这十七刀刀刀连环,攻人要害,却还是被妲已一一化解,无法伤她分毫。 妲已此时已是跳出了纣王刀锋范围,娇滴滴地道:“大王,大王面对姬发那小 贼的叛军,心中定是十分苦恼,臣妾本想再好好的侍奉大王一次,却不想大王竟对 臣妾下这般的毒手?” “哈哈,哈哈哈……”纣王一串惨笑,苦思冥想的十七刀既然无法得手,势必 无法手刃眼前仇人。想着祖上二十几代先皇四处争战辛苦得来的大商江山,竟坏在 了自己的手上,仇人在眼前却又无法报仇,自己还有何脸面面对九泉之下的父皇? “天呀,你为何要这样的折磨寡人。你看不惯寡人的所做所为就惩罚寡人一个人, 为何要连累父皇的大商王朝。你一个响雷下来,不就完了?为何,为何要大商毁在 寡人的手上?” 纣王悲痛至极,却见妲已还是笑盈盈地站在一旁,“不,这不是上天对我的惩 罚,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你,你这个贱人一手策划的,对不对,对不对?” “大王,”妲已不缓不急道,“是又怎么样呢?这还不是一样?世人只会记得, 你是一个暴君,是一个让大商朝灭亡的暴君。” “不,我不是。这一切都是你,都是你这贱女人让寡人做的,是你害了寡人, 是你害了寡人的大商江山。”纣王咆哮着。 “哈哈,大王,你现在明白不是嫌太晚了?当年你逼迫我西宗族时,可曾想过 有朝一日会是这般景象?”妲已脸色略带苍白,语音中含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当年一个十六岁女孩,为救氏族,背井离乡,忍受孤独,忍受屈侮,那种感觉你 可曾想过?” “为了氏族能得以生存、延续,一个本应天真、纯洁的小女孩变得残忍、淫荡, 终日沉浸在阴谋、残杀之中,这种痛苦,你可曾感受到过?” “现在好了,一切都将过去,”妲已心松懈了下来,“父族长即将到来,到来 接管这大商天下,到那时,西宗不会再有灾难,不会再有敌人。天下也不会再有背 景离乡的少女,不会再有为家人而忍侮求全的可怜之人。” “哼”纣王并不在乎谁来接掌他的大商,只是怨恨无法手刃妲已。此刻妲已 “得意忘形”不正是最好的时刻?机不可失,纣王挥起保藏了多年的战刀劈向了妲 已。 战刀疾劈,夹着白愰愰的刀芒,把妲已笼罩在刀光内。眼见便要将她劈成两半, 纣王脸上露出喜色。但令他想不到的是,当战锋离她额头三寸之距时,她轻轻扭腰 一闪,有如空中蝴蝶,灵巧地飞出了纣王的战刀攻击范围。 纣王明白一击不中,再无机会。只恐她再上来之时,便是死期,甚至比死更可 怕的折磨。想起那死于自己刑器之下的冤魂,惨厉的叫声,四溅的鲜血,在以前听 来是多么的让人兴奋,现在想来那似乎要轮回到他自己,将会是多么可怕。 可是,求生无门,唯有一死。 “妲已,寡人诅咒你”纣王一刀刺进了自己心窝,“诅咒你,你的子子孙孙, 永生永世受尽人间凌侮,子子孙孙,永生永世——”一挥手,拔出了刺在心窝的刀。 鲜血如满天彩霞涌来,任是妲已神功加身,形同魅影,也是难逃血网,一身白衫已 成红白相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纣王死前的笑声越来越是沥历,让任何 人听来都心惊,妲已也是心神一禀,心中不禁想:“眼前这一代帝王,一个自己伴 了多年的男人竟落了这样一个下场?父族长夺了天下又会怎样呢?会不会也是一样?” 妲已实在是不敢想了。 老天也不容她想,纣王喷出的鲜血还未散去,一记响雷从天而降,本能的反应, 妲已已从摘星楼的窗口飞身出去。 “轰”,“啪”,闪电击中了摘星楼,这一座万万百姓尸骨堆磊而成的宫殿拦 腰起火,闪电带来的火焰瞬间包裹了整座摘星楼…… 朝歌城外,姬发大军攻破了城门,百姓无不欢庆,再也顾不得守城大将比干之 孙——比坚的军令:“出房门者斩”。 比坚又岂是滥杀之人? “比将军,我看,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一个领兵道。 比坚厉声道:“闭嘴,黄领兵,生为臣子,即使是战死沙场也是理所当然,你 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还有何脸面面对你九泉之下的黄立黄将军?说。” 那先发话的黄领兵似有所愧,不敢再说,左边副将模样青年道:“大哥,黄领 兵的话不无道理,就算我们几个兄弟战死在这里也是改变不了大商的命运。再说… …你看这百姓,哪还有一个希望大商……”。 “不要说了,二弟,就算是死,大哥我也是大商朝的鬼。”那被比坚称为二弟 的左副将正是比坚亲兄弟比定。 “大哥”右副将军黄良道,“我们三兄弟又岂是怕死之人?二哥说得对,现在 我们就是战死在这里也是救不了大商的天下。依三弟之见我们还是先保大王离开才 是上策。” “不错,大哥,三弟说得对,眼前的形势只有先保住大王,以图东山再起,留 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呀,大哥。”二弟比定着急道。 “不错,我们三兄弟不能全死在这里。”比坚似有所悟,“比定,黄良听令, 你二人同黄领兵带大王先走,我来断后。” 黄良听出比坚言下这意已是决定至死不退了,大是心急,实在无奈,道:“不 行,大哥。我黄良又岂是怕死之人?我要和大哥一起保卫朝歌,至死不休。” 比定也明白其中厉害,“大哥,我也不走,今日我们三兄弟同生共死,岂不快 哉。” “不行。”比坚一口回决。 正说间,又是一声响雷从天而降。天打雷本是再平常不过,三人当然不会再意。 却听黄肿砂领兵大叫:“比将军,快看,大王出事了。” “什么?”比坚三兄弟异口同声道。三人抬头望去,摘星楼早已在火焰之中摇 摇欲坠了。在这种时刻,起了这场大火,最有可能就是大王亲自点上的? 比坚想到了此,惨叫道:“为什么,难道真是天要灭我大商吗?是不是,是不 是呀?” 比定和黄良再无话可安慰,黄良挥手示意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黄肿砂搀扶着比坚将军,回头命令余下的守城将士护卫着将军往南门撤去。 行到半路,黄良痛定思痛,似是想到了什么,止住众人道:“大哥,此事似乎 不太寻常。” “三弟也觉得此事似有蹊跷?”比坚也早有疑虑。 “有什么不寻常的,大王定是想兵临城下,再无回天之术,所以愧对大商,决 定自杀了。”比定想也不想道。 黄良不理比定之言,对比坚道:“不错,在这之前似是有两声雷响,而且——” “而且这场大火眨眼间便烧着了整座摘星楼,若是大王自己放的火,那也未免 太高诂大王了。”比坚斩钉截铁地道。 比定愰然大悟道:“不错呀,大王怎会自己烧自己,要自杀也不必这么麻烦, 大刀一挥就行了,哪用得着烧摘星楼这么费事?” “哎呀,不好。”比定迟了一迟大叫,“那一定是有人要害大王,我们现在才 知道去救,岂不是晚了?” 黄良叹了口气道:“盼只盼大王福大命大,躲过这一劫……” 比定接口道:“大王福大命大,武功又好,就盼他此刻已杀了刺客,正等着我 们一道逃走。” “承二弟贵言,事不宜迟,我们赶快过去看看,也许真还来得及。”比坚道。 众人虽知此希望实在渺茫,但都不敢放弃,一挥手,招呼队伍向摘星楼开去。 比坚三兄弟一行带着人马直赴摘星楼,希望能救大王于危难,以图日后东山再 起。不料等众人赶到摘星楼,大火已是吞没了整个高楼,只剩最下三层的屋檐还钻 出火焰之口,企图逃过这一劫。 燃烧着的摘星楼火光冲天而上,蔓延直上天际,不时之间还有一大段烧毁的木 梁拌着熊熊大火从天而降。整个大楼眼看就要倒将下来,摘星楼内哪还能有活人? 比坚、比定、黄良三位将军命人四处查找有无活口,无奈摘星楼及及可危,能 走的人恐怕早已逃去无影。 想想人情冷暖,当年爷爷比干臣相对大王忠心不二,还是难逃掏心之难,死前 还是念念不忘大商的天下,而此刻却再也没有人会眷恋这大商的房楼。想及此,比 坚再也掩饰不住内心激动“扑”的朝摘星楼跪了下来,叫道:“大王,想当年祖父 比干臣相对大王忠心不二,却被大王冠以掏心之刑。在临死前,祖父对我们说:” 主过不谏,非忠也,畏死不言,非勇也,过则谏,不用则死,忠之至也。‘爷爷力 劝不成激怒了大王,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作为臣子,我们也怨不得大王, 大王管理大商天下,误听小人谗言在所难免……’“ 比定也想起爷爷生前的谆谆教诲哭叫道:“大哥——” 比坚不理依然道:“祖父被大王你赐以一死,死前念念不忘的却还是大商的天 下,大王的天下,并嘱咐我们三兄弟要誓死效忠大商。祖父之言,我们不敢不听。” “可今日,大王撒手而去,大商朝后继无人,已是灭亡……” “轰、轰”几根大梁顺风而倒,满天火星迎面飞扑,领兵黄肿砂见几位将军还 无退后之意大是着急,跪走上前道:“将军,摘星楼眼看就要倒塌,还是退后几丈 再说吧。” “黄领兵,不要打扰将军。”黄良制止道。 比坚继续:“臣等已是完成了祖父的心愿,当日在大王、祖父前立的誓,‘只 要有大商一天,就必竭尽全力保卫朝歌’,现在总算完成了。”说到这里,已是泪 如雨下。转首对着南面道:“爷爷,请恕孩儿无能未能保住大王。可是爷爷,你这 般的忠肝义胆,到最后还不是被大王赐一死?虽然您早已知晓大商毁灭是迟早的事, 却要孩儿连发两个誓言,只怕现在第二个誓言是不可能实现了。” 比定奇道:“大哥,只听说爷爷要我们死守朝歌,却不知爷爷还要你发第二个 誓言,那到底是什么?” “是啊,大哥,第二个誓言是什么?而且只要你一个人发,却不让我和二弟知 道?”黄良问。 比坚想了想,下决心道:“第二个誓言是,如大王有后,而那后人又一心要复 国,我就要竭力辅助他东山再起。” 黄良道:“奇怪,这个誓言比上一个誓言合理得多,比干臣相却不让我和二弟 知道,只让大哥知道?” 比定道:“大哥,我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比坚道:“这件事确是奇怪,我也想不明白。只是现在大王恐怕早已命丧摘星 楼,又没留下什么后人,只怕这第二个誓言就要作废了。” “只怕未必。”黄良道。 比坚问:“为什么?” “大哥,你想想,二太子殷洪(武庚)不是还在叛军之中吗?”黄良话音刚落, 一根大梁落将下来,火星四溅,差一点落在了众人身上。 比坚这才惊觉眼前摘星楼被大火烧得摇摇晃晃,就要倒塌。忙下令众将士后退。 只剩摘星楼像身披火衣般,在天空摇曳着,仿佛在做死前的挣扎,仿佛想告诉人们, 它曾是多么的风光,多么的雄伟。比坚颇觉感伤道:“再怎么强大,再怎么富有又 有什么用呢?死后还不是净归尘土。也许,也许殷洪(武庚)太子放弃商朝、投身 革命是对的,对强权、富贵又何必太执着呢?” 黄良道:“大哥,怕只怕二太子不会轻易放弃复国。” 比坚道:“但愿二太子是对大商的所做所为心灰意冷,才会去投奔姬发大军。 但若是为了以后的复国才去投奔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比定插口道:“大哥,姬发叛变起义,所作所为却大受人民爱戴,若不是有当 日之誓言,只怕现在我也去投奔姬发之军了。二太子定也是觉得姬发之军为民请命, 替天行道所作所为极有意义,再加上当时走投无路所以才会想到投奔姬发军下效力。 再加上当时他又怎知大商会灭亡?” “哎,”黄良摇了摇头道:“这样就最好了,希望是我太多心了。” 比坚正欲率军离开,身后一人大叫:“将军你看,摘星楼上好像有人。”比坚 顺着那名士兵手指望去,只见摘星楼内全是大火,哪还能有人存活。问道:“在哪 里?” “在楼檐下,好像是吊着的。” 比坚定神望去,果像是有人吊在楼檐下,心想:“会是何人?”忙道:“过去 看看。”却被黄良拉住:“大哥,太危险了。”转身对黄肿砂道:“黄领兵,你带 两人去看看,若是大王就救回来,若不是,就马上回来。” “是,黄将军。”“小心点。”黄良拍了一下黄肿砂的肩膀。“黄将军放心, 区区这点火,怕还伤不了莫将。”转身对两个士兵道:“你俩跟我来。” 火势太猛,比坚等人不得不再退后二丈,远远地看着黄领兵三人。 黄肿砂带着两人已到了摘星楼的最底层,对楼檐上吊着的是谁一定是看得清楚 了,既然大王不可能,那他应该马上就回来了,却出乎意料的,黄肿砂三人停也不 停的,便上去救人。 黄良道:“这倒是奇怪了,莫不是这个吊着的人真是大王?” 比坚道:“我猜不会,可是却想不出这个吊着的人到底是谁,能令黄领兵想也 不想,就上去救人?” 比定道:“哎,大哥,三弟,我们在这儿乱猜也没用,等会儿黄领兵回来,自 然就清楚了。”话是不错,大家只好静下心来,等待结果。 黄肿砂虽然只是一个领兵,却是黄良的家将,身手不能说是一等一,却也不是 等闲之辈,一会儿功夫就上楼把人给救了下来。 “好了,好了,救下来了。”其实,最心急的还是比定,刚才话虽那么说,可 现在实在是等不及了。 不一会儿,黄肿砂背着救下来的人,穿过了重重的火焰冲了出来。人还没到, 话先到了。 “大将军,是娘娘。” “什么?”这下轮到比坚、比定、黄良三兄弟惊奇了。三人怎么也想不到会是 娘娘,一时之间竟忘了行礼。娘娘妲已也不在乎这个,她关心的似乎是外面的战况。 “比将军,外面怎么样了?你们都在这儿,难道……?” 比坚三兄弟怎么也想不通了,在他们三兄弟的心中,一直以为娘娘是为弄垮商 朝而来的,可是现在大王已死,商朝已亡,那娘娘也没有任何留下来的理由了,要 是为达成某种任务的话,那也于理不合,不由心生疑问:她到底是为什么会留下呢? 而现在又怎会关心外面的战况? 原来,妲已受了大王的诅咒后,两道闪电从天而降,先后击中楼身,妲已被逼 跳到了窗外,却不想一身的神功竟在空中急速的消失,不由大惊,难道是因为刚才 的诅咒?摘星楼高达上百丈,就算一等一的高手也不敢在如此高的高空往下跳,妲 已技高胆大飞身而出,若无此意外,倒也不算什么危险。 可这会儿一身的神功竟在飞速的消失,只怕还没有到达地面就会流失殆尽了。 不行,一定再采取行动。情急生智,一边使出了千斤坠,一边用掌力摧快下落速度, 倒也赢得了不少时间,快到地面十来丈时,才收起千斤坠,换使自幼所习无名天书 中的蝶舞轻功,再加向下狠发掌力,竟将身形停留在了离地面只有二楼高的空中, 再也使不出任何内力了。 虽然只有二楼的高度,一个普通人却也是经不起。而此时的妲已没有了功力, 就像一个普通人,也是不敢往下跳,只得抱住了面前的楼檐,由于刚才发功过度, 再也没有力气趴上去,却又不能向下跳,才有了吊在楼檐上的场面。 “比将军,到底怎么样了,你们都在这儿,也就是说姬发叛军攻进朝歌城了?” 妲已见比坚低头不语,再问道。 比坚这才回过神来,刚才还没回娘娘的话,忙道:“娘娘,莫将不才,实在再 无力守卫朝歌城,此次来是为了护送大王和娘娘离开此地的。再过几个时辰,只怕 叛军就攻到这里来了。对了娘娘,敢问大王呢?他难道先走了吗?”比坚明知大王 早已凶多吉少,还是故作姿态。 妲已听到比坚这么问哼了一声,当然这是在心里,不会让别人听到,心中不满 却一点也不流露在脸上。反而一脸的悲伤道:“大王,大王他被害了。”说着竟流 下泪来。可是她的一身血衣却让比坚三兄弟将信将疑,是否就是眼前的娘娘杀死了 大王。 正说间,姬发大军的杀喊声又逼近了不少,要是再停留的话,只怕就要攻到这 里来的。 比坚忙下令黄领兵带小队人马在前探路,黄良、比定分别做前锋和善后,大队 向西南撤退,下毕命令后才对妲已道:“娘娘,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边走边说。” “嗯。”妲已只有答应。 一路上,比坚把姬发大军如何得民心顺利进城,以及最后守军的撤退简单地说 了一遍。 这又岂是妲已想要知道的? 妲已追问道:“还有其他的情况吗?比如叛军军形散乱之类的?” “没有,由于道路封锁,我们的探子无法通过,我们可以说是连哪里安全,以 及叛军的兵力都一无所知。”比坚只道妲已问的是如何冲出包围,才这样答道。 妲已见再也问不出任何消息了,便顺着比坚的思路道:“这么说,我们此次真 的是生死难卜了。” 比坚默默点头。说实话,姬发的大军不知要比比坚的这支人马多上多少倍,就 算是一人一口水也要了他们的命,他还能说什么呢?只得骑着马静静的向前走着。 “算了吧,比将军,我们就听天由命,走一步算一步吧。”妲已道。 比坚听妲已安慰自己,倒是大出意外,心中隐隐觉得,眼前这位娘娘似乎跟大 商的灭亡没有直接的关系。可是她的所做所为是绝对害惨了大商朝的,比坚心中不 由为自己产生这种错觉感到可耻。 妲已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这种话不像是我说的吗?” 比坚实在不知怎么回答。 “你一定认为我应该下命令要你们怎样怎样来保证我的安全是吗?” “不是的,娘娘……”比坚道。 “你不要说了,比坚,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在你的心中,我是一个心狠手 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所以刚才听了我的话你才无所适从。” “……”比坚再次不知道如何回答,在他的心中确是这样。 “其实……其实又有谁会明白我的处境?难道我天生就爱杀人的吗?不,不是 的,我不应是那种人。”说着,眼泪在眼眶中打了一下转,流了下来。 “娘娘。”比坚心里有些震撼。 “比坚,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是什么娘娘,你也不要再叫我娘娘了。” 比坚再次的沉默,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一手毁了大商江山,说实话要不是爷爷非 要这么做,说不定自己早也投入了起义大军。 “商朝已灭,娘娘这个称谓也当随大商朝而去,比坚……,你不介意你这样叫 你吧?”妲已显得有此忐忑地问道。 “不介意,娘……”比坚本想再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妲已一眼就看穿了比坚的心里,道:“你就叫我……妲已吧。”妲已本想把真 名告诉比坚,转念一想,这岂不是会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急切之间又把妲已这个 名字用上了。 “这恐怕不是你的真名吧?”比坚又岂是省油的灯,早知妲已身份可疑,事到 如今,大商覆灭,一切已成往事,想妲已也不会再隐瞒什么了。 “是,我知道这个瞒不过你的,是我杀死苏妲已并利用他的身份接近大王……” “然后你觉得杀死大王不能满足你复仇的心理,所以你先用残忍的方法一个个 杀死他身边的忠臣,最后才是大王、大商朝,是不是?”比坚微红了眼,原本以为 知道事实的真象后依然还能保持冷静,可是明知事实和心中的答案一样,听到妲已 亲口承认只觉一股怒火从心底串出来难以按纳,到底是眼前这个女人害死了爷爷的。 可是话一出口又不觉后悔,也许是因为这样做有点趁人之危,也许是担心这会引起 妲已的反感不再说出接近大王的真实目的,凭直觉这个目的可能包含了一个惊天的 故事。 比坚的话好像是激怒了妲已:“哼,什么忠臣,什么大王还有什么大商朝,这 一切统统都是假的,就像有人说天上下铜钱雨,哪家的铁树开花般好笑。可怜这天 下尽是些愚昧之人。”缓了缓又道:“比干虽说不是什么坏人,可是他该死。” “哼,你这女人好不晓事理,我祖父为民请命,忠于大商,受天下人民所敬仰, 又怎会是该死之人。”比坚虽在战场上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大将风度,此刻 听到有人诬陷自己所敬重的爷爷却再也忍耐不住。 妲已道:“比干为民请命是不错,可是错就错在他一个死心眼只想为纣王做事, 却不问这个纣王值不值得为他效命,在这个世界,不长眼睛就该死。”说话间双眼 闪出极怨毒的眼神。 比坚辩道:“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连死都可以,那还用说其它 的?” 妲已道:“哼,什么君呀臣的,若不是你们这些愚昧之臣,我们大商也不会落 到现在这个下场。” 比坚道:“妲已,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又何必先把别人说得这么不堪呢?” “比将军果然聪明,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着,双眼闪着奇异般光芒,从胸口 摸出一个奇异的水晶坠子道:“你见过这个水晶坠子吗?” 比坚不明妲已的用意,却见这个坠子着实奇怪,竟能透出隐隐的蓝光,恐怕这 世间找不出第二个了。 妲已一见脸色便知比坚从未见过了,缓缓道:“你可听说过海洋之心?” 比坚一听海洋之心不由一惊道:“据说海洋之心是一颗有降魔辟邪之用的奇特 水晶,是二百年前的一次攻打西域时的战利品。进献皇上后一直成为皇上的贴身物, 可是却在二、三十年前却奇怪的丢失了。” 妲已道:“你对它的来历一清二楚,却不知它不是奇怪丢失,而是随它的主人 一同消失的。” 比坚道:“此话怎讲?” 妲已缓缓道:“三十年前,先帝病危,朝内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后来先帝请到 一位民间神医木青,不料木青却发现先帝并不是生病,而是中了一种叫‘死蜗牛’ 的慢性毒药。当夜,下毒之人有所警觉,便一不做,二不休,派来刺客刺杀先帝以 及神医木青,想掩盖事实真像。所幸的是神医木青不但精于医术,而且还善于武功, 只身一人竟奇迹般带着先帝逃出了宫外。最后还除去了先帝身上的‘死蜗牛’之毒, 把先帝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当先帝想回到宫中查明真象的时候却发现,在宫中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 人,而这个人却坐上了他的龙椅。后来一打听先帝才知道,自己一出宫便有消息发 出皇上之病已痊愈,而这个痊愈的皇上便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假皇上。” “真皇上想尽办法要夺回自己的皇位,结果得到的却是无尽的追杀。全靠神医 木青的保护才死里逃生。先父经过几次死里逃生后心灰意冷不再有复位的念头,几 年后娶妻生子就有了我。” “可恨的是,先父自从逃出皇宫后便一直郁郁寡欢,在后来几年更是身体虚弱。 在生下我之后不久就先逝了,母亲悲痛万分,终日以泪洗面,几年后出相继而去, 只剩下我和神医两人相依为命。你说,若不是这些所谓的忠臣不长眼睛,亲手害死 了我父皇,却护着那个所谓的大商朝,那也不会有大商朝的现在了。这一切怪只怪 那些忠臣不长眼睛,不能看清这个悲惨的阴谋,却一心护着那个篡权夺位阴险小人。” “原本我想,像比干,李靖,还有其它许许多多的大臣他们其实并不一定要死 啊。后来却发现,我要把篡权夺位这个卑鄙小人连根拔掉却不可能,就算我杀了纣 王,他还有儿子,那些所谓的忠臣一定会保‘太子’继位的,到时候我只怕再没有 机会报仇了。” 比坚惊呆了,从见了海洋之心的水晶起,就发觉在妲已身上也许藏着一个可怕 的事实,现在被证实了,从妲已的身世和处境来说,要复仇的话也只能这样,别无 他法,道:“不错,大商朝铁桶江山,是因为有爷爷、李靖、还有闻太师、黄飞虎 等等的忠心不二的忠臣、猛将。有他们在,要想复仇的话简直是不太可能。”从复 仇两个字中,可以看出,比坚被妲已的话打动,无形中已表明了立场,站在她这边。 不是他这么轻易信人,而是这个故事实在太感人、太复杂、太可怕,可怕到让人不 敢怀疑。 妲已仰望天空道:“不是不太可能,而是根本不可能。” “就像我爷爷,他只发现了你要杀纣王,却没有发现你才是真正的商朝的后人。 可怜爷爷还想用他的生命来感化一个有着悲惨身世的复仇公主。爷爷,为假大王而 死实在是太冤枉了。哎——”比坚重重的叹了口气。 “好了,现在该说的也都说了,比将军,你就来吧。” “什么?” “过来报仇,我亲手杀死了那么多的忠臣烈士,是该偿还他们的时候了,你动 手吧。我老早就想去好好陪陪父亲、母亲了。” “公主?……” “你来吧,比将军,我的手染了那么多人的血,死了也只能下地狱,也许用你 忠臣之剑才能洗涮我的罪恶,让我能去天堂,去见在那儿等着我的亲人。” “不,公主,还是那句古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爷爷死前曾告诫我们 三兄弟,我们三兄弟生是大商朝的人,死是大商朝的鬼,这不但是爷爷的遗愿,也 是我们三兄弟的毕生心愿。” “不,比将军,现在大商朝已亡,你也不再是大商朝的人了,正所谓良禽择木 而栖,你天生就是做大将的人,你还是去走你自己的路吧。我从没有想过要当什么 公主,就是现在,我也不想当什么公主,也许可以的话,我只想回到原来的家,继 续过我的漂流生活” “公主,你错了,我们比家一生都只做殷家的忠仆,如果殷家是帝王之家,我 们就是为人臣子;如果殷家是行商之家,我们就是为人奴仆,如果殷家是平苦之家, 我们就是为牛为马给您耕田。” 比坚的赤子之心再是感人不过了。听得妲已也大为感动,道:“比坚,你知道 吗?我虽身为殷家子孙,却从没有感受过忠臣原来是这么的可爱。我从小以来,只 有过着苦日子,从没有一个朋友,只有木青老前辈把我当亲人看,我现在好想回到 从前的样子,和木青前辈行医济世。你以后也不要再叫我公主,我也不是什么帝王 之后。” “可是公主……”比坚急叫着。 “我说过你不要再叫我公主了,从今以后,我就改姓木,你叫我婉清就行了。 其它的事就不必再提,还有,我的事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公……木小姐,你要我怎么向二弟、三弟说呢?” “这个还不容易,你就说经过这次生死交织,妲已终于悔悟,决心痛改前非。 现在不再是妲已而是木婉清了。” 比坚停了半晌道:“一切都听木小姐的。” 然后叫来比定、黄良,照妲已的话讲给二人听。比定和黄良听了,虽觉就这样 放了害死爷爷的仇人有点不痛快,可是爷爷生前说过不能报仇,再着现在妲已也改 过自新,现在情势又是危急,也就这样搁下了。 比坚的军队一行两、三百人东退而去一路上出奇的平静,反倒让比坚大是担心, 道:“黄良,你觉不觉得这一路上太平静了?” 黄良道:“大哥,这一路真的是太平静了,会不会是暴风雨的前夕。” 比定道:“这还用说?前面就是绝龙岭了,是埋伏的绝佳位置,姬发大军定是 在前面已逸待劳等着我们。” 比坚这才警觉:“不错,绝龙岭也是当年闻太师大挫姬发大军的地方,若不是 苦无援军,只怕要想这么容易攻下来是万万不可能的。想不到闻太师英勇抯敌的地 方,现在却反困住了我们,想想真是世事多变,天意难测。” 黄良道:“大哥,莫不真是天意?我们助纣为虐,所以才有这样的下场?” 比定道:“三弟,你怎么说这样的泄气话,想我们是忠烈之后,一臣不侍二主, 就算是战死也有个忠烈之士的美名。再说恐怕也只有这样也算是了了爷爷的心愿, 我们可不能坏了爷爷的名声,大哥是说得是不是?” 比坚听二弟说出一番大义凛然的话大是感动,再加上木婉清的真实身份,又岂 能另有它想?就算是死也不能让木婉清落到姬发的手中,否则的话木婉清真的是必 死无疑了,姬发第一个想的就是杀了木婉清,除去这个“蛇竭”般的女人,以慰百 万军士,天下万民。道:“不错,二弟说得好,三弟,我们就算是战死也一定要把 娘娘救出去,毕竟她是大商朝的唯一后人。” 黄良道:“唯一后人?大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就算她改过自新也算不上 是我们大商朝的后人。” 比坚话已出口才知道自己一时心急说漏了嘴,“啊”了一声,却不知怎么应答, 可是不管怎样,木婉清是再不能出什么差错了。情急之下道:“你们不知道的,木 婉清她已有了身孕,她怀了大商朝的后人。” “你说什么?这,这怎么这么巧,难不成是——天意要我们再为大商效命?” 黄良和比定大是惊异。 “是。”比坚肯定道,“所以我们这次就算是战死也一定要把我们大商的希望 保存下来,以图日后的东山再起,这也是我对爷爷的第二个誓言。” “好,大哥,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和三弟万死不辞。” “好,我们前进吧。”比坚说到此再也顾不得有侮公主殿下了,所幸的是,公 主也没说什么。非常时刻,非常行动,这不是对比坚最好的支持吗?比坚、木婉清 二人相视点了一下头,似乎双方消除了以前的种种瓜葛,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比 坚的决心了。 可是正直的比坚却不知道,他已经钻进了一个无尽的阴谋当中。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