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寨蜕变 木再芳甫出井然有序的木房,来到寨门和木房间一块宽大的空地边,只见前面 立满了人,小说有二百多人,还掺杂着不少的老小,看样子除了几位寨主外,全聚 义寨的人都聚到了这里。只在木再芳的前方有一块空地,四周都是人围成的大圈圈。 当木再芳和朱七出来时,人群走出一个壮小伙,年约二十一、二,虎背熊腰, 样貌粗犷中不失俊骓,在这山寨中倒不多见。 只听那小伙道:“在下宋定武,陡闻木姑娘以武定亲,遂不自量力,想请木姑 娘指点一二。” 朱七乍舌,木再芳举剑施礼道:“对不起,比武定亲之事只是一个误会,如有 麻烦之处还请海涵,请。”不理众目光的反应便向山门走去。 四周立时轰然响起,意论纷纷,可见木再芳提出的比武定亲引起的轰动,而她 的断然拒绝前后矛盾,更是引得众人患得患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谁不想伴得 美人归。 从场中再走出一人,三十多岁,个头矮小,满脸肥肉,且挺着个大肚,慢斯条 理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木姑娘恁地太小瞧我聚义寨了吧,以我们定武的样貌 武功,哪里配不上你木姑娘,你竟连比试的机会都不肯给予。这分明是小瞧我们聚 义寨的兄弟们。”最后一句最是大声,有意说予在场的聚义寨人听,明显是要煽动 众聚义寨兄弟留住木再芳三人。聚义寨中兄弟大多正所木再芳的拒绝感到被骗之心, 经那矮个胖子煽动轰然而起,纷纷出言,有的说威胁,有的则怂恿宋定武上前较技。 木再芳和朱七听得眉头大皱,只怕难以善罢甘休。 场中的宋定武受不住兄弟话语,再度上前红着脸道:“请木姑娘接受定武挑战。” 木再芳还未作答,李炎和开山斧路有义双双赶到,见此情景,路有义脸色急变, 大喝道:“宋定武,你做什么?” 宋定武显是路有义的人马,见其发怒,心怯道:“路大哥,听兄弟们说木姑娘 要比武招亲,所以,所以…” 开山斧路有义重重地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他一眼,向四周聚义寨兄弟大声道: “比武已经取消,大伙统统散了。” 四周一片骚动,唉声叹气声此起彼服,显然是大不情愿。唯独那先前发话的矮 个胖子及身后那派人恞然不动,没有丝毫要离去的意象。 路有义沉声道:“马老五,你还不快带你的人走。” 马老五阴笑道:“嘿嘿,路寨主,木姑娘要比武招亲是几十个兄弟亲耳听见, 我马老五只是乐意奉陪而已,木姑娘的事岂是你路有义说取消就取消的。” 又道“我奉劝你一句,不要破坏我好事,否则休怪我对人不客气。” “不客气?亏你还说得出,我路有义忍你很久了。你自从上了聚义寨后,烧杀 抢掠,奸淫妇女,无恶不作,若不是看在宋寨主份上,我早把给你废了。” 马老五道:“路有义,别以为你是寨主我就怕了你,哼,我高兴的时候称你是 寨主,我不高兴的时候你什么也不是。” 一边的宋定武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道:“马老五,你逼人太甚,我们寨主念你 是兄弟,才对你诸般忍让,你竟然得寸进尺,骑到我们头上来,有种的就过来和我 大战一场。”这时,路有义这边的人马都靠了回来,站在路有义后面从数反而比对 方多了很多。双方剑拔弩张,马上便要大打出手。 路有义见今日一战,在所难免。临危不惧,叫人领木再芳三人去牵马儿下山。 带三人去牵马的正是先前那个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的舒浩然,其在前引三人走 向马房。 木再芳道:“宋寨主和路寨主一向不和吗?” 舒浩然道:“与其说是不和,不如说根本是争锋相对。” 李炎道:“怎么会这样?刚才在宴上有说有笑的,让人根本看不出他们不和。” 舒浩然道:“李爷是君子,他们是小人,以君子之心当然难度小心之腹。” 朱七拍手道:“此言甚妙,若非饱读诗书,定难说出这番一举两得的话来。” 舒浩然尴尬道:“小子却是读过些诗书,不过刚才那话并非造作,而是出自内 心。” 木再芳白了朱七一眼,向舒浩然道:“你别理他,小七就爱乱说话,唯恐天下 不乱。” 朱七大呼冤枉。其实刚才他说的一定也不错,舒浩然的那句“以君子之心难度 小心之腹”其中含义表明了他的看法,指出宋文他们是小人,更间接地捧了木李朱 三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说明他多多少少受了木再芳的美色所影响,希望取得 美人好感。三人口虽这么说,但被陌生人称为君子,打心底还是很受用的。 木再芳盯着舒浩然道:“舒浩然果然不简单,你是否冲这而留下来的呢?”木 再芳的言中“冲这”的“这”说得极其含糊,只有在这特定的条件下才会明白指的 是宋寨主和路寨主的不和。 舒浩然聪明至极,明白木再芳的意思,答道:“当时我受路寨主搭救,原本打 算养好伤便离开,没想到却无意中发现宋寨主有加害路寨主之心,左思右想,反正 无处可去便留下来破坏宋文的阴谋。其实在这三位寨主中要数路寨主最古道心肠, 不失侠义。二寒主云飞花却常年在外,我对其认识不深,只知她非是简单人物,城 府极深,对聚义寨的作用非比寻常。大寨主夺命手宋文却是一个好色之徒,劫财劫 色,无所不为,活脱脱是小人一个。” 木再芳道:“难怪马老五敢这么嚣张,原来他和宋文是一丘之貉,早受了宋文 的支持。” 李炎道:“这么说路寨主怕会有危险。” 朱七道:“这次是因我们到来,才挑起他们的争斗,我们好似应该帮他一把。” 木再芳没好气道:“谁说我们不帮了,朱七,最好把话说明白点。” 舒浩然奇道:“木姑娘,难道你们不是真的要走吗?” 木再芳道:“那是当然,我们只不过是先向你调查一下情况而以,现在事情大 致清楚,路有义为人值得我们出手相助。” 舒浩然大喜道:“三位果然是侠义中人,有三位出手,宋文那帮小人定难逃理 法。” 李炎道:“只怕没那么简单,还有个云飞花,此人绝非易予之辈,也许是她从 中调和,否则以宋文和路有义的矛盾,只怕难相处几日。” 舒浩然道:“我也曾想过此事,大有可能,她会如何从中调和,却非我们可以 猜想得到。” 朱七道:“我们在此乱猜也不是办法,不如直接去看看不就知道?” 木再芳道:“既然知道,还不快走。” 话际,已到马房,四人牵马回走。朱七冤道:“为何我说的话,你都一棒打死, 是不是对我有成见?” 木再芳娇声断然道:“哪有?”她既不承认,朱七无法,只有苦笑。 ※※※ 聚义寨寨门内,两方人马剑拔弩张,开山斧路有义和马老五怒目而视,恨不得 生啖其肉,饮其鲜血,却都不敢先行动手。 他们并非是怕对手,而是因为二寨主云飞花回来了。她是唯一一支反对动手的 队伍,而她更是大寨主宋文和三寨主路有义以及众多兄弟所敬重佩服的人。简单点 说聚义寨有今天的规模和气势,全是靠云飞花一手赢造出来的,若没有她,只怕早 被其它门派或部落给吞并、蚕食,而不是现在独霸一山的山寨门。 开山斧路有义道:“马老五,你多行不义,今天老子替天行道,先收拾你这个 畜生。” 马老五嘿嘿笑道:“路有义,你别他妈的自命清高,说到底你还不是落草的山 贼一个,和我有什么分别?今天若不是木丫头有两手,只怕早被你拉进被窝。你是 什么人大家还不清楚吗?哈哈”身后众人出跟着哈哈嘲笑起来。 开山斧路有义气得吹须瞪目,满脸通红,大怒道:“呸,别把人想得那么肮脏,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嘛,那就大错特错了。若不是云寨主不准我们自家人自相残杀, 早就对你这禽兽不客气了。” 突闻宋文的声音响起:“路寨主,你骂谁是禽兽呢?还要动刀动枪,是不是对 我这大寨主不满意?有话就直接对我说,不要背地里说我手下的坏话。”宋文和云 飞花从开山斧路有义后面双双而至。只见宋文寒着脸,像是不满路有义的说话,云 飞花却把眉头皱着老高。 马老五马上换过一副脸孔迎过来道:“宋寨主,你可要替小的作主,小的以为 木姑娘作比武定亲,想上前和她比武,没想到路寨主他毫无来由的挡在小的面前, 二话不说便要动手,若非小的学过几年武,只怕早成了他的斧下鬼了。”众路有义 兄弟大怒,就连木李朱三人都忍禁不住,这矮胖小子竟然睁眼说瞎话,摆明是恶人 先告状。 宋文皱着眉道:“难道你没有听到路寨主说比武取消了吗?” 马老五道:“路寨主没有说,一见我便破口大骂,还扬言今日要杀死我才泄他 心头之恨。” 路有义和身后众人听到马老五和宋文一唱一和怒不可已,再见云飞花和宋文一 起来大感不对劲,那还得了,正想开口申辩。 还未等路有义开口,宋文抢先道:“路寨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木姑娘 的比武已经取消,你就直接告诉老五就行了,何必要大作文章呢?” 路有义摆明被人冤枉,有苦说不出,暗骂这二人狼狈为奸,聚义寨若被称道还 得了,还不如及早脱身,反正有那二人在,聚义寨迟早毁灭,更是无兄弟们立锥之 处,当下道:“宋寨主,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堂堂一寨之主,竟然联合别人对付 我,枉我还当你是兄弟。从今以后,你我再不是兄弟,他日狭路相逢,我路有义必 报今日之仇。兄弟们,看得起我路有义的就跟我走。” “大哥”,“大哥”,路有义身后众人都大呼窝囊,可是要真离开这聚义寨, 只怕外面兵荒马乱,在各个部落间难以生存,纷纷劝阻路有义三思,可是他们却不 明白路有义的一片苦心。 此时,李炎、木再芳、朱七和舒浩然牵马回来,没想到仅这小段时间竟会演变 成这样。 开山斧路有义大声道:“宋定武,你跟不跟我走?还是要在这儿受这种窝囊气?” 宋定武道:“路大哥,请你三思,现在外面各门各派,各个部落斗争激烈,我 们就这样冒冒然出去,很难在江湖上立足。” 宋定武竟不想离开,开山斧破口大骂道:“好,宋定武,你有种,你不走我自 己走。”一甩手,转身便欲离开。 此时,黄花娘云飞花叹了口气道:“路寨主,你又何必呢?我们三兄妹在一起, 磕磕碰碰,总少不了,吵过了就算,何必非要离开呢?” 木再芳等四人还未弄清楚在她们离开这小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路有义 一心想离开,明知是因她的比武而起,却不知如何解决。 只听路有义道:“云妹子,你不用劝我,我已经想得很清楚,聚义寨不再适合 我,我只好另谋出路,妹子的好意心领了。做哥哥的最后提醒你一句,要来的总归 要来,要走的谁也留不住,有些事妹子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告辞。”说罢,拂袖而 去。 舒浩然大急拦路道:“路大哥,你不要说走就走,这聚义寨可是大哥你的心血 呀,就这要走了,不是白白便宜了奸人吗?”路有义听后一震,回想起往事,无奈 的摇了摇头。 木再芳虽然明白路宋间早存在介蒂,分道扬镳是早晚的事,可是这次却是她在 当中起了催化作用,促使他们的分开提前。若路有义这样说走就走,只怕不但白白 放弃了他多年的心血,还可能丢了那些跟随他多年的手下。在这样心灰意冷下路有 义说不定真的会不顾手下一走了之,这是木再芳决不想看到的。 木再芳上前道:“路寨主,此事是因有而起,就让我们摩龙谷三兄妹自己解决。” 路有义摇头道:“再芳姑娘,此事和你没关系,其实我早就有离开的念头,今 天之事只不过是更加坚定我的决心罢了。你们不用放在心上,快快下山吧。” 宋定武擅抖道:“路大哥,你怎能说走就走,那我们这些兄弟怎么办?” 路有义怒道:“哼,懦夫,你还有脸和我说话。” “路大哥,你怎么这么说?难道你不想想,我们就这么走了,能上哪儿?至少 我们要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才能走,是不是?”宋定武又道,“至少要拿回我们的 尊严,我不想背着不义的帽子离开。” 宋文冷笑道:“宋定武,你这么说是不是指我宋文堂堂一寨之主,在冤枉你不 成?路有义看上木姑娘本非坏事,可是马老五不知情下找木姑娘比武难道就有错吗? 只是路有义路有义怎能以大欺小,借机排挤我的手下呢?” 宋定武凛然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又向云飞花道:“云寨主,您是聚 义寨最让我们兄弟心服口服的人,请你明查。” 黄花娘云飞花道:“此事我会彻底查明真理,当务之急是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更不要轻言离去,否则只会中了有心人的圈套。若有人蓄意从中作鬼,我聚义寨自 会奋力还击,使其断了这条心,我们聚义寨可不是好欺负的。” 宋文道:“云寨主说得对,我们决不能起内讧,以免中了小人阴谋,乱我聚义 寨。我宋文在这里先向路寨主赔个不是,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包涵。” 开山斧路有义冷然道:“哪用得着宋大寨主向我这粗人赔罪,我可受不起。云 妹子,时日不同往夕,聚义寨再非以前的聚义寨,凡事看得开些吧。告辞。”当下 向宋定武和舒浩然道:“去收拾该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走。” 宋定武没法,只得同意,向四周大声道:“兄弟们,聚义寨已经变质,要跟随 路大哥的就跟我们走,今天的事大伙都心里明白,要走要留全凭自己决定。” 话音刚落,呼啦的百多人都向路有义靠了过来。只见那个最让朱七讨厌的狗头 军师小声向路有义道:“路爷,小心宋文,他可能会耍花样。” 路有义重重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木李朱三人到了此刻不得不对这伙人另眼相待,宋定武固然是有情有义,当凭 其最后一句话,点明聚义寨形势,劝众人跟随路有义,有勇有谋。而那令人感觉善 随风使舵的狗头军师竟也是义气之辈,倒大出三人意外。 果然,宋文一声大喝道:“路有义,你自己不想干走了便是,为何要拉走寨中 兄弟,到底是何居心?” 宋定武抢先答道:“宋文,你也逼人太甚了吧,他们都是自愿跟我路大哥的, 再说他们大多是当年我路大哥带上山的,现在要走,自然一起走。” 路有义道:“不错,想当年聚义寨行侠仗义,我们众兄弟才闻风而至,现势已 致此,不复当年,我唯有带我兄弟下山,总好过在这山寨当恶盗。” 宋文阴恻恻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路有义道:“我倒要瞧瞧你你会耍什么花样?” 聚义寨终于闹翻了,这是舒浩然不愿见到的,黄花娘云飞花更不想这样,但事 态发展已不受人为控制。只见黄花娘云飞花皱着凤眉,却又束手无策,路宋的矛盾 她是从一开始就看到眼里,明白今天这个局面是迟早要发生,虽然极力从中周旋, 但收效甚微,但总算也有所收获,在冲突中鲜有流血事件。但今天局面不同,也许 会发生大规模的拼斗,所以她心中想的全是如何使伤害减少到最小。 宋文思索一会后,似有所悟道:“好,你们可以走。”。 这一言倒大出众人意料,木再芳三人和舒浩然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当中 最为意外的要数黄花娘云飞花,她是最清楚当中情况的,以宋文的为人,让路有义 轻易下山是不可能的,但此言却亲口出自他口,让人不敢相信。 开山斧路有义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只道今天一战在所难免,却没有想到宋文 会就这样让他们下山,不下不敢多想,越早离开越好,也许是宋文自知硬拼无法取 胜才改而让他们下山也说不定,只怕其突然又改变主意,当下命十多人先去收拾衣 物行李,取钱财作盘缠。聚义寨三派各自为政,有独立的财源,这些倒少了许多争 端和不必要的磨擦,也方便了现在提取钱财。 众人边走边退,木再芳三人向舒浩然对视一眼,大家心中都明白,能这样离开 是最好不过了。只是大家更明白,宋文和马老五既然早有预谋,只怕非能这样容易 离开。 果然,背后马老五冷然道:“木姑娘请留步。” 木再芳心道:“果然来了。”嘴上不动声色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马老五哈哈笑道:“想不到木姑娘美若天仙,连说粗话的样子都那么迷人。” 路有义一边众人都寒着脸。马老五继续道:“马某只是旧事重提,想和木姑娘一较 高下,希望木姑娘赐教。” 众人终于明白宋文会放他们走只明知他们不会走,因为路有义根本不会丢下木 李朱三兄弟独自下山的。 路有义果然怒气冲冲的道:“呸,凭你那模样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拐弯抹 角了,今天就让我们斗个你死我亡。看谁有命留到我木姑娘比武。兄弟们是不是?” “是”,众手下士气如虹,由于马老五的用心,激起了众人的英雄救美之心。 宋文不快不慢道:“路有义,我放你们走只是不想大家自相残杀,不过照这样 看来这一战是在所难免,不过宋某人倒有个主意,不若你我双方比斗三场哪方胜出 便由哪方领教木姑娘的绝技如何?” 路有义毅然道:“别做梦了,你要想打再芳姑娘的主意除非我死,否则绝不让 你们碰再芳姑娘一根寒毛。” “哈哈,”在宋文和马老五还没对路有义的断然拒绝做出反应之际,徒然传来 木再芳的笑声,道:“原来说到底是想打本姑娘的主意,早说不就成啦,我倒想瞧 瞧你这一奸一胖两个老小子有什么本事。” “嘿嘿,”宋文和马老五干笑两声。 木再芳又道:“不过,今天我只和其中一人比试,不知你们两个老小子谁先来 呀?” 马老五道:“嘿嘿,木姑娘,你不用挑拨离间,宋大哥既然看上你,为表诚意, 自然得亲自出马,再着也好培养培养感情。” 路有义、宋定武、舒浩然等无一不大急,他们千方百计的不惜和聚义寨绝裂, 为的还不是要避开这场比武,可最终还是逃不过,怎能不让他们着急。就连朱七也 是急极,暗骂木再芳不知好歹,去惹这等麻烦。 李炎则心道:“自己惹出的麻烦总得自己解决,已害得别人无家可归,可不能 让他们再为我们拼命。”倒是对木再芳的做法提出赞同的想法。 路有义道:“再芳姑娘,你可要三思。”见木再芳主意已定知再无办法,只得 提醒道:“宋文号称夺命手,三十六路搜魂夺命手招招夺命、式式连环,非常厉害。” 木再芳听完后不动声色,大步上前道:“请。” 宋文哈哈一笑,鹤拔冲天一跃而出。 木再芳怒目横视,对付这种小人,哪需顾忌那么多,抽剑便向宋文落脚处刺去。 这一剑既快又狠又准,夹着一匹劲气。宋文双脚刚落地,便见一剑迎胸而来,还未 站定,那剑尖已到了胸前,眼见便要刺中胸前要害,百忙中右手扫向剑身。 木再芳见宋文挥手来挡,正中下怀,手腕一转,剑锋徒地变为平向,去势不变。 宋文见剑锋平转,才知上当,但情势不容他想,“嗤”的一声,右手扫中剑前 长剑,凭着血肉之手,硬扫木再芳剑锋,堪堪把剑扫得一歪,左身一闪,才躲过这 致命一剑。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场上众人只见木再芳一剑刺去便迫得宋文狼狈闪避,左手 捂着右手,鲜血从指缝间涌出。只有几个像李炎、云飞花、宋定武等武功稍高者才 看得清其中原因。 马老五见宋文一个照面便吃了大亏,不由心惊。宋文右手受伤,看上去伤得还 不清,不能再打,只得上去扶他下来。只见宋文一脸愤怒,早已红得像熟透的茄子。 “此仇不报非君子,你等着瞧。”宋文恨声道,“走。”在马老五的扶持下带 人百来人退回寨里。只剩下黄花娘云飞花和二十来人呆立原处。 黄花娘云飞花边走边叹道:“哎,这回吃了教训,希望他以后收敛一点。”来 到木再芳身前又道:“没想到木姑娘不但身手好,而且智慧过人,原来是有恃无恐, 反倒让我白担心一场。不过你们快点下山吧,宋文那人的性格我最清楚,他是一个 睚眦必报,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此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多加小心。” 木再芳等人和路有义等人抱拳,多谢相告。 木再芳道:“云寨主,我看你也尽早离开聚义寨的好,与宋文、马老五这等小 人为伍,只怕不会有好结果。” 云飞花又叹了口气道:“路寨主离开,寨中少了可以克制他的人,他们会为所 欲为,等我办了一些私事后只怕也得离开。今后,我们不如姐妹相称,我痴长几岁, 叫你声木妹妹,不为过吧?”虽是这么说,却好似心事重重,似有何物放不下。木 再芳眼光闪烁,似有所悟,却什么也没有说,到了此时,她才暗恨,为何人世间会 有这么多无奈,为何让她独有识人思想的能人,明白别人的无奈,也是她的无奈。 木再芳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甜甜地叫了声“云姐姐”,云飞花则高兴的回应了声 “妹妹”,但好心情依然掩盖不住她心头的沉重心事。 众人互道保重,正想离开。朱七“哎哟”一声,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众人大骇。李炎道:“小七,你怎么了?” 朱七有气无力道:“我也不知道,我的脚好像使不出力。不好,我们是不是中 了迷药。” 木再芳惊道:“不可能的,刚才饭宴时我检查过,不可能被弄了手脚。” “不好,”开山斧路有义抓着宋定武的手道:“宋文那小子真的下了药。”说 着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木再芳再无异议,果断道:“运功逼毒。”陡自盘膝坐下。 李炎、云飞花也坐下运功逼毒,希望尽早把毒逼出。 ※※※ “哈哈哈,”一阵笑声传来,宋文和马老五从寨中的木屋穿插出来。马老五得 意道:“你们谁还想走啊?”说着一摆手,百来名手下持刀剑涌了出来,把众人团 团围住。 路有义这边也有百来人,再加上云飞花的人马,反倒比对方多,只是除了云飞 花的人马外,其他的人大多赤手空拳,难免吃了大亏,但大伙恞然不惧,以路有义 等人为中心,守护着众人。 马老五道:“你们快投降吧,和宋寨主作对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说着,那十 多个去收拾行李的汉子被宋文的人用刀剑架着推了出来。 马老五对着这十人道:“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投不投降?” 这十人互相一视,其中一个大声道:“要杀便杀,我们是绝不会投降的。” “杀。” 十个人头咕噜落地,鲜血溅了一地。众人看得喷火。 宋文冷声道:“顺我者生,逆我者亡。最后一次,你们降是不降?” 众山贼看得面面相觑。宋定武脸色泛青,咬了咬牙,唰的挤到最前,向着那身 首异处的十位汉子跪磕三个响头默默道:“好兄弟,你们安心去吧。” 众人不明所以,都被其奇怪的举动吸引过去。 宋定武猛地站起道:“只有路大哥才是真英雄,真好汉,我们绝不会背叛路大 哥的,更不会辜负这十位好兄弟以生命诉说的对我们的期望。兄弟们说是不是?” 众人一震,论为人,最让他们敬重的只有路有义,论能力,最让他们佩服的是 云飞花,而对他们最好的也是路有义,他们的路大哥,他从不把他们当下人看,同 甘共苦。大伙都是跟随路有义多年,怎能说背叛便背叛? 宋定武豪情万千,大声号召:“我们要为兄弟们报仇!我们要保护我们的路大 哥!我们要保护我们的好朋友!我们绝不辜负十位兄弟对我们的期望!” “我们要为兄弟们报仇!” “我们要保护我们的路大哥!” “我们要保护我们的好朋友!” “我们绝不辜负十位兄弟对我们的期望!” “……” 呼声响过整个山寨,直冲运云霄,不绝于耳。兄弟们的义气令开山斧路有义大 为感动,也令木再芳等人大为改观,更令云飞花心动,因为在她心中,威武不能屈, 福贵不能淫的,才是真正的聚义寨兄弟。 而宋定武是不可磨灭的功臣,是这真正兄弟的召唤者,也许没有他的话,兄弟 们会动摇;也许没有他的话,兄弟们会背叛;也许没有他的话,兄弟们会投降。 宋文和马老五也大为震惊,暗道:“差点被这小子搞乱。”但他们心中别有所 恃。 宋文冷笑道:“别高兴得太早,有你们吃苦头的时候。” 宋文没有命令发动,这让宋定武放下心来,宋文显然是没有得胜的把握,百多 人对百多人,他想轻易得胜,休想。 宋定武道:“宋文,你收手吧,只要你自动下山,我们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否则,我们就和你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两败俱伤,对谁也没有好处。” “哈哈哈,”马老五大笑道:“宋定武,你太天真了,若没有十层把握,我们 怎会大肆行动?这个机会我们等了好多年。哈哈,时间到啦。” 宋定武明知他们不是善与之辈,先前说话只是想把事情弄清。听他说话,现在 已到了最后关头,他的时间到,到底是什么时间呢? “糟了。”宋定武和舒浩然同声道。只见手后兄弟一个个栽倒在地,未倒下的 也都摇摇擅擅,倒以立稳。 “哈哈哈,你明白了吧。”马老五阴笑道,自己的杰作终于实现了。 一时间,场中只剩下宋定武和舒浩然二人,紧接着,舒浩然也倒下了。败了, 真的败了,宋定武无奈地有气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像是迷药所致,又像是灰心,没 有希望的颓唐。 “哈哈…”一阵舒心的长笑发自宋文的口中,抚着受伤的右手自言自语:“这 个时刻终于到了。”说着向木再芳道:“木姑娘,现在人后悔刺伤我的手了吧。” 木再芳无力睁开眼道:“我只是不明白你是怎样下毒的?我在午宴上检查过没 有毒,再说你怎样能把这么多人难分敌我的人毒倒?” 宋文旁若无人般走到木再芳跟前,显是对下的毒极其自负,得意道:“其实很 简单,在姑娘刚来时,我并没有打算下毒只是想凭真本事赢得木姑娘芳心,没想到 事有凑巧,云飞花突然回来,且由于木姑娘三人的原因,一同就宴。这是聚义寨多 年难得一遇的好机会,便以独门手法下了无色无味的迷心草提练的迷心散。然后指 示搬来木椅、碗筷的小马依以前计划好的第三套计划行动,才有马老五得罪姑娘之 事。” 木再芳道:“那范绮呢?她是你夫人,当她知道你打我主意一定会让你好瞧。” 宋文失笑道:“小姑娘到底是小姑娘,处事不分轻重。我只要把她先行弄晕, 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等我们木已成舟,她想反对也来不及了。” 木再芳娇啐道:“谁跟你成舟呀。那你怎么能毒倒我们这边的人,你们的人却 没有事呢?照我想你一定该在你和路寨主争吵,路有义要带人离开时下的毒。” 宋文看着美人娇啐的样子,魂都差点飞出,恨不得一把抱入怀中,但到底是在 这么多人面前,忙收敛心神,道:“不错,当敌我分出后,是下毒的最好时机,把 迷心散握在手心,用内力催化,使毒化成无色无味无形的气体散发到空中,而我们 则悄悄使用药,使免受迷毒之祸。” 木再芳问道:“果然厉害,我心服口服,只是我自始至终都盯着你们,怎么没 有看到过你们服食解药?” 宋文得意道:“这就是迷心散最妙之处,我们只要把解药握在手中,人一闻得 解药气味,便可解毒于无形,下毒时让人神不知鬼不觉,解毒时也是一样,而且此 毒对付内功高强者特别有效,功力越高,中毒越深,发作也越快。” 木再芳自顾问道:“那你若把解药带在身上,我们只要一闻,便什么毒也解了 吗?” 宋文道:“我怎么会笨得把解药带在身上来解你们的毒,在刚才受伤之际,早 把解药藏在秘密处了。” “原来是这样。”只见木再芳眼光一变,眼前寒光一闪。 宋文做梦也想不到,木再芳竟会有出手之力,完无防备下,一把长剑已架在咽 喉上,只要轻轻用劲,便可教他咽喉断成两截。颤声道:“这,这怎么可能?” 木再芳咯咯一笑道:“怎么不可能,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紧挨的云飞花缓缓站了起来,叹了口气道:“宋文,没想到你竟会变成这个样 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宋文和马老五大骇,宋文道:“云妹子,你也没事?” 不但云飞花没事,李炎也没事,霍地站起来道:“快说,解药在哪里?只要你 说出来便放你一条生路,否则,你没命再吃晚餐。” “啊,这,这”宋文早吓得六神无主。 “兄弟们,给我杀。”马老五声嘶力竭般挥手大喝。 宋文大惊道:“马老五,你疯了,快退回去,快去找解药,快。” 马老五沉声道:“宋大哥,你不要怕,兄弟一定会救你回来的,弟兄们,给我 上。” 木再芳手中剑向宋文戏颈上一迫道:“谁敢上来,我便废了他。” 宋文骇极,哀声道:“你们快退开,不要过来。”众手下一阵犹豫,进也不是, 退也不是。另一边马老五大发命令:“快上,杀一人赏银五两,杀二人赏银十两, 快杀。”却不见有人上前。 宋定武尽最大的力气坐在地上大声道:“兄弟们,你们不要信他的,他连他大 哥都不顾,怎么会顾得上你们,他顾的只是马老五他自己。” 众手下果然心动,虽然马老五大声冲杀,却不见他真向前冲,只是在原地大喊 打杀。众手下不进反退了一步。 黄花娘云飞花道:“兄弟们,我云飞花说一不二,只要大家放下刀剑,把解药 拿来,将功赎过,我聚义寨绝不会留难你们,到时候你们要走的可以走,要留下的 我聚义寨十分欢迎,请大家三思。” 马老五尤不甘心,大声吆喝:“不要信那娘们的花言巧语,大伙快给我杀。杀 ——” 宋文则搭拉着脑袋,一脸瘪气,有如丧家之犬,多年的布署,竟落了这样下场。 众人终于放下手中刀剑,有人送来了装有解药的黄绿瓷瓶,有人把马老五用剑 架了来。 ※※※ 山寨大事终了。 宋文、马老五伏法。黄花娘云飞花和路有义等人重回聚义寨,对木再芳三人自 是感激不尽。只是范绮醒来不知如何向她解释。 木再芳三人自是不用为此烦恼。开山斧路有义问其为何能逃过迷心草之毒,李 炎笑了笑道:“当然是用内力逼出。” 众人乍了乍舌,只有云飞花明白是李炎用极高明的神功化解了她体内的迷心散, 却不知这便是名动天下的不死明王的四大神功化功大法、爆破点穴、无极盾、七绝 斩之中的化功大法。李炎没有说,她自然也不能说,更何况她自己也不大清楚是何 神功。只是从此,聚义寨兄弟对她更是敬若神明。 木再芳三人向云飞花和路有义告辞,路有义和云飞花虽百般挽留,但天下无不 散之宴席,更何况三人还有重要的事要去洛邑,只得逗留一晚。 次日一早。 三人起身离去,骑着马从小道回到昨天遇劫时的树林大道,只见那狗头军师竟 在道边树下,见三人到来,把手中一物塞到木再芳手中,木再芳本不想接,却听军 师道:“这是路大哥叫小的送来给木姑娘的,说是必须交到姑娘手中,否则寨规处 置。”弄得木再芳哭笑不得,打开一看却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浑体晶莹,发出淡 光,定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李炎和朱七则各自有一包袱,却是黄花娘所送,二人得美人赠物,大感欣慰, 打开一看,却是一些银两和干粮,还有精美可口的糕点,当然也少不了木再芳的。 三人以为军师大包小包,终于把东西都分给了三人,当下上马,准备别过军师。 却被军师拦在马前道:“李公子,云寨主有一件事想请教你。” 木再芳和朱七听了暗笑,要来的终于还是要来,躲也躲不掉,上马拍拍马屁股 走到前头去。 李炎被木朱二人的眼光射得百般不适。等二人走开了军师才神秘道:“其实云 寨主才是聚义寨真正的主人,听说以前聚义寨并不叫聚义寨,而是叫聚义山庄,在 二十多年前曾是极为风光是一个世家,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整个山庄的好手都出外 行动便再也没有回来,只剩下云寨主和几个年老的家仆,又过几年,那些家仆也相 继去世,说来让人极为可怜。” 李炎皱着眉,心道:“也许这聚义山庄的前辈都去参加那场不周山英雄之战, 结果都战死了。所幸这次聚义寨逃过劫难,否则怎么对得起那聚义山庄的英雄前辈。” 军师继续道:“在以前的聚义山庄,一直有一个镇山之宝,名曰‘射影’”说 着从怀中掏出一个丫字形的古怪东西,只见那丫形东西通体黑色,闪闪发光,定非 常物。顶端间用一根淡红色的类似兽筋之类的粗线连接,淡红兽筋正中间有一块扁 平的小长方块,像是可包东西。 军师指着“射影”道:“你别小看这东西,能成为聚义山庄的镇山宝物的绝非 凡物。”又指着那兽筋中间长方块道:“此处可藏铁珠,或小石子,可用于发射。” 说着左手握住“射影”右手把一块小石子夹在兽筋中间长方块,捏住兽筋,做拉状 道:“只要拉得开便可以借着兽筋弹力把石子射出去。”边说边把“射影”递给李 炎。 李炎奇道:“不会是送给我吧,聚义山庄镇山之宝我怎消受得起?” 军师摇了摇头道:“云寨主说,英雄配好马,宝物只能受得起之人才能拥有, 李公子是云寨主第一个看得起的人,所以请公子试一下,看能不能驾御这宝物?” 李炎道:“好,我试试。”看着手中“射影”心情怦然心动,这可是几十年前, 某位大英雄使过的宝物,现在竟然就在眼前。李炎依葫芦画样,照着军师的样子, 夹上一块石子猛拉,竟是纹丝不动,用尽全力连拉几次都是如此。只得心灰道: “这宝物果然非同一般,非我们凡人所能驾驭,谢过云寨主好意。”只得把“射影” 递还给军师。 军师又摇了摇头道:“李公子,先别急着还回来,你不如运用内力试试,看能 不能有所奇迹?” 李炎一喜道:“是,我再试试。”李炎注入五层化功大法真气再拉“射影”, 却依然纹丝不动,提升到七层,依然一样。 “咄”李炎一声呐喝,把内力谷到顶峰,猛拉“射影”,感觉有如精钢一般, 哪能拉开? 李炎颓唐道:“多谢好意,还请云寨主别择名主吧。”却见军师一脸喜色。 军师恭喜道:“李公子,还说不行?云寨主怎会看错,只有李公子才有这份能 耐,请收起来吧。” 李炎奇道:“我没有拉开,既不能驾驭宝物,怎能收下?” 军师断然道:“不,你拉开了,虽说只是少许,小得让人难以察觉。但小的却 看出来了,看得清清楚楚。只有李公子你才有能力拉开,再说能人难求,你公子这 般好人品,好才能的人更是再寻。只要公子勤加修炼本身功力,终有一日能完全驾 驭‘射影’神弹弓。到时候希望李公子回聚义寨一趟,让聚义庄的前辈们知道‘射 影’后继有人,更让云寨主和小的们见识见识聚义山庄镇山之宝的威力。” 李炎一阵感动。 军师又道:“云寨主有一点希望李公子要遵守,就是在不能完全驾驭‘射影’ 前不要把此物告诉任何人,以免泄漏,也许会招来横祸。”交代完后便自回山。 李炎手拿“射影”兴奋不已,才刚出山,竟得英雄之后垂青,得此宝物,以后 定要学聚义庄的大英雄大前辈,不为名不为利,以天下为己任,万死不辞,方能不 辱末这“射影”宝物。 当下揣入怀中,上马追木朱二人而去。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