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心疾发作 回到街上,李炎忽见一光头和尚走过,当时佛教还未兴起,可说是仅此一家, 特别引人注目,一眼便认出正是失散的玄明大师。心中欣喜,想追上去招呼,却忽 地想保持现状,心中矛盾到极。 这一变化刚好被赵蕾发现,闪电似地出手,扣住李炎脉门,问道:“那光头的 是什么人?” 李炎有气道:“我怎么知道?他光头引人注目,我只不过随便看一下,难道也 是邪魔行径,要你如此对待?” 赵蕾冷声道:“休想狡辩,你见到他时心跳加速,面露喜色,只怕他便是你的 同谋。” 李炎对她的观察入微,确实一震,嘴上却道:“那你何不上去抓了他,好揭破 整个阴谋?到时你便是最大功臣,江湖第一女英雄了。” 赵蕾道:“我自会抓他,但不是现在,等时机成熟,我便会把你们一网打尽, 看你有何话说。” 李炎道:“放长线,钓大鱼,好计谋,只是婆婆已经走远了,再不追就跟不上 了。”不理被扣着脉门的手,反利用它拉着赵蕾去追婆婆,赵蕾忙松开了手跟上。 金花婆婆萧秋雨皱着眉不急不慢地走着,对二人的事浑然不觉,赵蕾有些担心 道:“婆婆,怎么了?” 金花婆婆勉强一笑道:“婆婆没事,我们回萧府吧。” 萧府内,李炎把随身事物放好后,只拿那把双手剑走到偏厢客厅,见赵蕾、金 花婆婆萧秋雨正在里面,包袱和剑放在桌上。 赵蕾为婆婆沏了香茗,金花婆婆拿着茶杯沉思良久,终于开口道:“炎儿,我 想看看你的‘弹指神通’到底有有几层火候,今日就和蕾儿比试一下吧。” 李炎心中戈蹬一下,该来的总归要来,躲也躲不了。反倒是赵蕾,早知李炎身 份假冒,听到齐通收琴儿为徒时,反没想清其中干系。而此时,和李炎比试,齐通 即已有下落,就算让婆婆知道李炎为假冒,也不会有何严重后果了,爽快应下。 李炎知婆婆终于对他身份起疑,再也躲避不了,硬着头皮向金花婆婆期待的眼 神道:“其实,这一切都是误会,晚辈并非有心欺瞒婆婆,有好几次都想当面说个 清楚,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金花婆婆脸色阴晴不定,不知是不相信还是不敢相信,再次说道:“你真不是 齐通的徒弟?” 李炎话一出口,被卸了包袱,轻松许多道:“不是,我根本连齐通是谁都不得 而知。”心中又闪过一丝忧虑,婆婆一怒起来如何收场?赵蕾加上金花婆婆,自己 想逃都难,再加上七七四十九制衡之穴经过这几日,已失十四穴,受“化功大法” 影响,比普通消失快了一倍有余。可不管如何,父母大仇未报之前,是绝对不能死 的。 金花婆婆盯着李炎的脸沉思起来,引得李炎更是紧张,片刻后终于开口道: “一路上,我和蕾儿曾几次刻意露出破绽让你有走的机会的,你为何不逃走?”扫 了李炎一眼又道:“是怕解不开‘七星锁穴’吗?” 李炎惊奇,道:“晚辈从没想过要逃跑,婆婆不是要前往洛邑调查真像,大家 同一目标,何必多生事端?” 金花婆婆厉声道:“你是想等到洛邑地头,再图逃脱,是也不是?” 李炎急道:“晚辈没有,虽然欺骗婆婆,罪不可恕,但晚辈绝非是邪魔歪道。 晚辈乃是四才帮弟子,此点只需随便找个四才帮中人便可分晓。”说着,偷偷注视 婆婆眼神,企图从中找出婆婆内心的蛛丝马迹。 金花婆婆不理会李炎话语,漠漠地放下手中茶杯,突然自言自语道:“若真是 这样,那我先前的苦心真都白费了?还怎么找得见师兄你?”语气颇为凄惨,似乎 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剥夺了。 赵蕾不忍,轻抓着婆婆的手腕道:“婆婆请勿伤心,好好保重身体,至少我们 已得知齐师伯安然无恙,而且也在找寻婆婆,看来早已谅解婆婆,只要见了萧管家, 便可借二叔人马一些找寻,再见我爹爹后,由爹爹吩咐下去,遍布天南地北的神武 门徒便会齐集找寻,相信到时,婆婆很快便能见到师伯了。” 金花婆婆听后,手扶胸口,忧心地道:“有萧家和神武门帮忙,相信可以很快 找得到人。只是……,也许是最近事务太多,婆婆感觉那旧患一天紧过一天,只怕 等不到那天了。”说着叹了口气。 赵蕾听到大急,双眼噙泪道:“婆婆,怎会这样?神医木青不是说过只要静心 修养,便可令婆婆的心疾永不复发的吗?”说到这里,突然像明白什么事,扭着向 李炎恨恨地道:“我明白了,定是因为他假冒齐师伯的徒弟,欺瞒婆婆,以致婆婆 大喜大落,心神大乱,才会收发心疾的。婆婆,我这就去杀了他,以解婆婆心头之 恨。”说罢已是泪流满面,从桌上取过剑刺便向李炎刺来。 李炎到此时才得知赵蕾明知他是假冒的,却几番不揭发的原因,是因为婆婆患 有心疾,受不得如此大的心理打击。对着婆婆痛苦的神色,往昔关怀如慈母般的眼 神又浮现心头,心血翻涌,不退反进,说道:“婆婆,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婆婆, 你要杀就来吧。”最后一句却是对赵蕾说的。 赵蕾叫道:“恶贼,受剑吧。”挥动短剑刺,便向李炎刺来。李炎一动不动, 心中难过万分,也许只有那一剑刺死了他,才会感觉好些。眼见剑刺袭来,心中思 母之情越切,忍不住心中呼唤:“娘亲,你为何要弃孩儿而去,到底是谁这么狠心, 杀死你和爹爹,让孩儿独自一人,遭受痛苦。” “住手。”金花婆婆硬叫住了刺向李炎的一剑,“炎儿,你去吧。” 李炎道:“婆婆,你不生我气了吗?”声音喜极而颤,内心酸楚,忍不住想上 前抓着婆婆的手诉说心中苦楚,猛见赵蕾怒目而视,再不敢往前,呆立那儿。 金花婆婆脸色转青,右手抓着胸口衣布,勉强说道:“炎儿,婆婆知你是个好 孩子,不管你是‘弹指神通’传人也好,四才帮的人也好,只要你记住一句话,洁 身自好,一心向善,可绝不能做伤天害理之事。你去吧,婆婆可再也保护不了你了。” 说着,上半身不住愰抖,额头上冒出豆粒大汗,似乎连坐都坐不住,才知婆婆这心 疾来得凶猛。 赵蕾再无暇理会李炎,两步窜到金花婆婆座椅之后,右手穿过椅栅,抵住婆婆 命门,以本身本无输入。真气甫一输入,方知婆婆体内真气混乱之不堪,全身经脉 内真气紊乱,随血气流窜聚集心口,若非练功年长,经脉承受能力较强,此刻只怕 早吐血身亡。但血气凝聚心脉,却令她一筹莫展,不管采用引导还是逼压,真气都 需穿过心脉方可实现,如此异体真气穿心脉而过实与取其性命无异,只得另辟蹊径, 助婆婆导气归元,把周身脉络散乱的真气再度纳入周身穴道,使不致再随血气流窜, 缓解心脉压力,更可形成强差,使结于心脉的真气回流,再行疏化解疏导。 赵蕾虽努力施救,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聚集心脉的真气已然危及婆婆生命。婆 婆全身汗水淋漓,形势越发危险。李炎瞧得心急,心想:“赵蕾功力高过自己许多, 即便出手也是无济于事,”但见形势危急,可能便有性命之虞,不尽点力总是心有 不甘。当下上前,右手抵住婆婆左手,便将“化功大法”输送进去。当察觉婆婆形 势之危,心头更是猛震,思念及“化功大法”正是化解真气为已用的功效,是治婆 婆心疾的最佳对症良药,心头振奋,当下源源不断、毫无保留地催动“化功大法” 真气注入婆婆体内,化解紊乱真气,汇聚一起,如利刃般向行去。只要化解去郁结 在心脉四周的紊乱真气,婆婆便可无药自愈。 李炎正自欣喜,想尽快缓解婆婆痛楚,哪知体内真气突然闭塞,本需七七四十 九天方才失效的制衡之穴受“化功大法”真气影响,竟增致半数失效,十二正经的 手三阴、足三阴六脉立时闭塞不通,真气为之一竭。金花婆婆行功正至紧要关头, 李炎当机立断,换了左手,谷动手三阳、足三阳六脉形成的真气继续为婆婆化解。 李炎正担忧这六脉的真气未能坚持到最后,不由加快运行速度接近心脉。行及 半路,突遭逢三道强大无比的真气堵截,上前不得,耳听赵蕾怒道:“你干什么? 想要婆婆的命吗?”更催动真气把李炎那道压退半分。 李炎大急,无奈正全力运功,无法分神说话,心想:“赵蕾功力之深果真骇人, 真不知她怎么练的,既能不面帮婆婆引纳各处散乱真气,还能分出三道如此汹涌强 大的真气全面压住自己。她还能开口说话,只怕还有余力,当真是深不可测。”其 实,他却不知,赵蕾功力之高还超过她的想象,她之所以未出全力,实是担心婆婆 身体承受不了,更则就算再注入更多真气,于引纳、疏导紊乱真气也无济于事。 这时,婆婆嘴唇微动,似有话说,却又一阵愰动,终究没能说出话来,想是只 有她身临其境才能感觉到那能挽救她性命的“化功大法”真气的奇妙功效。 李炎瞧得心惊,刚才还可说话,转眼间连说话也不能,婆婆病情又深了一分。 赵蕾于婆婆身后,对婆婆表情一无所知,只见李炎眉头一皱,又催动真气上行,不 由一怒,把那三道本已极强的真气又加强了一分,立时如波涛拍岸,把李炎的真气 硬生硬的迫退半分。哪知那真气神妙非常,一退便复上进,一退一进间竟是强了几 分,再压制不得,只得再催加几分真气才能克制,可又同样一退进间,变得更强更 猛。 赵蕾大奇,几度拉锯后,只觉再无法阻止,不由心想:“真是奇怪,每进退一 次,便会强上一截,而我的真气反而被不停削弱,我若再催逼真气,只怕婆婆体内 本已虚弱的经脉会承受不了。可那小贼偏不知天高地厚,真气直冲婆婆心脉,真是 想致婆婆于死地吗?他最恨的是我,有什么该冲我来才是,我为婆婆疗伤,不能动 弹,是对付我的最好时机,他却在为婆婆耗费真气,真是想不透。” 赵蕾眼见六路,耳听八方,募闻窗外三丈处衣袜声起,一人影正悄悄靠近,掩 在窗下,便气息全无,想是来人故意收起气息,隐藏行踪。只道是李炎一伙,准备 里应外合,当下先声夺人道:“好卑鄙,原来是找了帮手,才故意想用真气绊住我, 又可一举加害婆婆,真是卑鄙无耻。”手底下再次加劲副迫。 李炎正全力运功,手三阳、足三阳经脉制衡之穴又受“化功大法”影响相继化 解失效,只怕随时会断了最后一丝通往婆婆体内的真气,只得听天命地苦苦支撑真 气不被赵蕾的强大真气迫出婆婆体外,否则白废了一番苦心。这时,又听有外乱前 来,真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心道:“这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萧府,武功一 定了得,若在平时,倒也不怕,只是现在情势危急,上天保佑,可是不冲着我们来 的。”他却不知,来人早到了窗下,不冲着他们还会冲着谁? 只听那人哈哈一笑,行踪被人点破,便撕到伪装,大摇大摆地推窗进来。只见 其身材高大,着一身黑色夜行衣,并用一块黑布蒙住了脸孔,叫人无法认得。那人 来到三人跟前道:“我以为你们几人中以这位金花婆婆功力最高,李炎次之,却想 不到是赵大小姐居首,虎父无犬子,所然名不虚传。” 他这一出现,李炎没有准备,吓一大跳,差点运岔气,忙收敛心神,纳回正途。 赵蕾不动声色道:“你想怎样?”暗地里却又加了把劲,决意尽快迫出李炎那 道行往心脉的真气。李炎暗急,强敌当前,若再坚持,只怕徒害了赵蕾,更救不了 婆婆,又不甘心任由“化功大法”真气被赵蕾迫出体外,错过救婆婆心疾的机会, 暗一咬牙,引导真气,避过赵蕾强大不可抵抗真气,行向婆婆丹田,只希望婆婆能 借助自身纳回的真气,引导这“化功大法”真气。 黑衣人看了看三人,见赵蕾依然从容不迫,功力之高,令人乍舌,再观金花婆 婆,坐在椅上一动不动,脸色铁青,呼吸沉重,而李炎则满头大汗,显是运功至紧 要关头。黑衣人又哈哈一笑,知赵蕾空有一身功夫,决不会置金花婆婆于不顾,李 炎和婆婆更是自身难保,得意道:“也没什么,只是想从你们身上得到一样东西。” 赵蕾脸色一沉,绝决道:“不管什么东西,你也休想,否则要你性命难保。” 黑衣人笑道:“赵大小姐,就算你状态十足,也别想能伤我,更何况是现在这 种情况。再说这次并非冲你而来,而是为你非常讨厌的魔道小子而来的,你尽可放 心为婆婆疗伤,哈哈……”说到后来,双目紧盯李炎。 李炎尽全力改变婆婆体内“化功大法”真气流向,果然,赵蕾再非紧紧压迫, 二人心意似乎达成协议,令他松了口气。只是体四十九制衡之穴仅剩一穴,转眼便 会瓦解,此时他只能尽最大努力,引导真气靠近婆婆丹田,令其有能力自行引导。 黑衣人笑毕,李炎体内制衡之穴轰然瓦解,“七星锁穴”立时发挥功效,截断 全身真气,残余真气流动更令他心口有如刀绞,婆婆体内的强大真气更是伺机的反 噬,把李炎震得凌空倒飞,重重撞倒地上,压碎了两张红木座椅。李炎嘴角溢血, 挣扎着爬起,盯着黑衣人的双目道:“你是何人?为何对我们的事这么清楚?” 黑衣人毫不畏惧,只惊讶道:“真没想到李炎会不顾一切地这么干,这代价是 否太大了?中途强行收功,可是对金花婆婆和李炎你都有大害的。” 李炎是有苦说不出,对方终是不知“七星锁穴”之事,唯有装腔作势道:“废 话少说,我李炎最恨的便是受人威胁,你想要什么,就尽管凭实力来拿吧。” 黑衣人果被喝住,站在那儿,上下打量着巍颤得马上要倒下的李炎,募地双目 寒光如电暴射。李炎暗呼要糟。果然,黑衣人发动攻势,双手幻出十手,二十手般, 蜂涌而来,最后忽而合一,点住了李炎左右两边的“肩井”穴。 看着李炎无力地坐倒在地,黑衣人得意地道:“好个李炎,差点给你骗了。只 可惜遇上了我,注定你便是失败者。” 李炎无奈,只盼能拖延时间,好让赵蕾和婆婆回复行动能力,道:“没想到被 你识破,在下佩服。” 黑衣人收敛一下心神,淡淡地道:“李炎的计谋本来是好的,只是就算你完好 无损,我也不会怕你。”又道:“我此来并非想害几位,只想请李炎你交出‘射影 ’予我,从此各不相干,否则我纵杀了你,也能从你身上找得到我想要的宝贝。” 李炎奇怪,“射影”在他身上,此事只有几人知晓,朱七、木再芳决不会向外 人说,聚义山寨也仅云飞花云寨主和恶军师二人知道,他们能瞒得过几十年,保密 功夫自然高明,绝不会泄漏,那眼前这黑衣人便呼之欲出了。当下道:“你是幽冥 鬼爪舒浩然?” 果然不出李炎所料,黑衣人道:“是又如何,敢做我便敢认,‘射影’我是志 在必得。李兄,你最好老实交出,省得在下再多有得罪。” 李炎冷笑道:“只可惜要让舒兄失望了,云姐姐曾说过,在未能完全驾御‘射 影’前,决不能在江湖上出现,所以我把它藏起来了,此时就算你真杀了我,也休 想找得到‘射影’。” 舒浩然道:“我偏不信。”上前搜了李炎全身,未有发现,转头见几上放有二 个包袱,上前打开,全是女式衣物,还有些瓶瓶罐罐,装的是伤药,还有野外做菜 时的盐和干佐料,把几案铺了一席,却哪有“射影”踪影? 舒浩然回身用力抵住李炎项颈道:“说,你把‘射影’藏在哪儿了?” 李炎轻蔑地闭上眼睛,不再出声。舒浩然收回手,又呼地窜到赵蕾身边道: “我明白了,一定是藏在她身上,是不是?”双眼盯着赵蕾胸脯,左手做欲掏状。 赵蕾脸颊绯红,怒喝:“你敢。”不知是怒极还是其它原因,胸脯剧烈起伏。 几乎是同时,李炎大叫:“且慢。” 舒浩然看似漫不经心,左手往前再伸,与赵蕾酥胸前一寸处停下,道:“李兄 可是要说了?” 李炎欲语还休,忽见赵蕾额前冒出汗来,不由心惊,怕她岔了气,忙道:“好, 你先过来,我告诉你。” 舒浩然一动不动,冲着赵蕾干笑道:“赵大小姐好身段,让人我见犹怜呢。” 直气得赵蕾脸色发白,酥胸更是起伏难安。 李炎怕舒浩然再说出难听的话来,侮辱了别人的清白,急叫道:“宝贝就在我 客房的包袱内。”又道,“你快去取吧。” 舒浩然听了哈哈笑起,用成功者的姿态对着李炎道:“我相信李兄这句话说的 是真的。”李炎重哼了一声。 舒浩然还想再说,门外脚步声起,井然有序,竟有几十人之多,片刻间把整个 偏厢客厅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人手拿火把,透过窗口,把厅内映得通明。只听门外 一中年男声叫道:“小贼,这里已被包围,你插翅难飞了,赶快出来束手就擒。” 说着,脚步声靠近,和着另一人,同时向客厅门走来。 本来站起的舒浩然发觉他们便要进门,又缓缓委身下去,只待一推门进来,便 挟持赵蕾。赵蕾大怒,若非怕伤了婆婆,纵使是拼了自己性命也要动起手来,皆之 又怕受挟持时趁机侮辱自己,双眼中隐隐噙着泪光。 李炎也是心急,幸好被点的是“肩井”穴,双腿还能活动,勉强站起,一个踉 跄摔倒在舒浩然身旁。 门“吱呀”地被推开,舒浩然一把掐住李炎颈项道:“谁敢靠近,我便杀了李 炎,堂堂虎城萧家,若连客人也保护不住,那凭地太丢脸了。” 那中年人旁边乃是一六旬老者,只听他道:“我是萧府管家萧定福,只要阁下 放过这位小兄弟,我便既往不咎,你尽可放心离去。” 那中年人急道:“这怎可以,这恶贼作恶多端,从颖川直到虎城,一路跟着他 们几人,伺机而动,若非我三番五次阻止,只怕他早动手行凶了。” 舒浩然听了似乎心神一震,怕萧管家反悔,又拍了李炎腿上四穴,才道:“萧 管家豪气甘云,说一不二,在下就此告辞,哈哈……”笑声起,人已冲破屋顶而去。 赵蕾叫道:“萧管家,守住西边厢房,他若敢进屋行窃,格杀勿论。” 萧管家领命而去,和中年人一道出得房门,正好见舒浩然背影远远地消隐在东 边夜幕中,他向家将问了几句,那家将道:“盗贼一出房顶便向东去,未曾靠近厢 房。”萧管家吩咐众家将五步一岗守住西边各厢房,任何人不得入内,又检查所有 厢房门窗,俱完好无损,才和中年人一道回客厅。 赵蕾急问:“情况怎样?” 萧管家道:“一切完好无损,那黑衣人未曾靠近厢房。” 那中年人道:“如此总算让人放心了,不过此人武功高强,今夜无功而去,难 保下次还会再次袭击,李贤侄可要小心了。”见李炎双目紧闭,知正运功解穴,忙 道:“让我来帮你解穴。”上前在李炎腿上被点四穴又拍又捏,连换几种手法,均 未能解开,不由皱眉。萧管家也不甘心,遍用萧家解穴手法,还是无济于事,不由 道:“看来此人武功当真高强,点穴手法又如此刁钻,必定师出名门,却想不出会 有哪位高人会教出这样的弟子?”想了想又道:“这次若非有商大侠在,但凭我们 几人,还吓不走他。” 商大侠道:“此人武功之高,我平生仅见,一路上我和他斗智斗力,始终打个 平手,若非今日早发觉他的阴谋,请来萧管家出面,怕就没有现在这相好的局面了。” 又对李炎道:“李贤侄也不必担心,这穴道顶多过十二个时辰,便可自行瓦解。” 话音刚落,李炎双手拍地,忽地跳起,借这一拍一蹦,把化解来的真气迫出体 外,才恭敬道:“多谢萧管家和商前辈及时出手相救。” 萧管家和商大侠一脸诧异,连他们都束手无策的穴道竟被他转瞬间解开,乍舌 不已,李炎抱拳道:“商大侠可便是当日武林大会上出现的商隐大侠?” 商隐哈哈笑道:“正是,多日不见,李贤侄武功更胜当日了。”话音间流露出 豪迈之情。李炎见这神情,往日在武林大会上时商隐那侃侃而谈的神情浮现心头, 令他总觉有造作的感觉。商隐又道:“想当年,我和你师父师伯三人还是亲密好友, 共同作战,金戈铁马,是何等的风光。只可惜往日不复在,加上教务繁忙,少了见 面,感觉都有些疏了,更别说是你们后辈。”说罢叹了口气,又似乎回味以前的事 情,虎目不时不时发出光来。 李炎心中一动,说道:“商大侠……”商隐一摆手道:“什么大侠不大侠的, 你唤我师叔便是。”李炎迟疑了一下道:“商师叔,你既和我师父师伯是好友,那 ……你可知关于我父母的事?” 商隐听了雄躯一震,仔细看了看李炎神色才缓缓道:“你父母之死,实在是一 个叫人心痛的意外。” 李炎有听到父母的消息,喜极而泣道:“商师叔,你快说我爹娘到底是怎么被 奸人害死的,你快告诉侄儿。” 商隐有些尴尬,打量李炎神情,小心翼翼地道:“你师父师伯他们没告诉你吗?” 李炎双眼含泪道:“师父师伯他们不管侄儿如何询问,都不肯告诉我,商师叔, 不如你告诉侄儿,好让侄儿为爹娘报仇雪恨。”说罢双眼透出怨毒的光芒,仿佛要 把人活吞了一般。 商隐见了也不禁打颤,刻意修饰一下才道:“既然你师父师伯不肯告诉你,总 有他们的道理的。贤侄你不要急,等你长大了,建立了自己的事业,用成功证实你 的实力,到时他们自会告诉你的。”见李炎神情低落,找话问道:“贤侄,当日比 武大会,你大显身手,今日又能自行化解这奇门点穴手法,你这武功是哪位高人教 给你的?” 李炎一顿道:“请恕小侄不能透露,皆因侄儿曾发誓决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老 人家的身分。” 商隐也不勉强,反表示理解道:“答应人的事便要做到,就应该这样。”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