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风洞·疑终释 一路飞驰,仅两个时辰,我便到达雁荡山中飘渺峰顶端。 由远处望去,雁荡山以飘渺峰为主峰,四周群翠环抱,山涧川流不息。从顶端 向下走去,密林小路曲折迂回,时有飞瀑、流泉穿插其中,令人清新舒爽,相比天 山的仙渺之气虽略逊一筹,却多了一分灵动绚丽,我虽急促赶路,却也享受其中。 不片晌,在一巨石后面,我发现一处布满青藤的洞窟,窟前一石碑上书“无风 洞”,心中大喜,想来就是这里了,轩辕剑仙所说找剑容易,果真不错。 我取出火绒火石,点燃火把,逐缓步入内。整个洞窟似天然形成,四周洞壁有 水滴渗入,清凉怡人。由洞口开始,窟道缓缓向下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漆黑一 片。 正在此时,一阵轻风微微袭来,丝丝暖意传过全身,我精神一振,这风竟是与 洞口处完全不同的热风,想必下面定是有不同寻常之幽胜!忙加快脚步,飞速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仍没有跑到路的尽头,眼见火把就要燃尽,我环顾四周,窟道 似乎越来越宽阔,再没有水滴从顶端渗下来,微风袭袭,令人舒畅。一念及此,我 扔掉火把,将速度增加至极限,急速飞奔。 前行片晌,突然眼前一亮,一座巨大的地底宫殿呈现在我面前! 整个宫殿宽广无比,一眼望去看不到对面的墙壁,站在中央处向顶端看去,布 满星星点点的光芒,以排列来看,近似于天上的星斗位置。宫殿共分为内外两部分, 外面的部分接近洞口,造型较为平滑,地面比之通道略微平坦,墙壁布满雕刻,不 知是图腾还是画像什么的一些东西,且闪闪发光,照的整个大殿通体明亮。左边有 套石桌椅,桌上有石棋盘和石茶壶,虽然为青石所雕,却也灵动如生。 洞口右边为一组石柱群,排列奇特,星罗密布,粗略一看,也有数十根。我遂 有些奇怪,此石柱竟令我心中一动,仿若一种熟悉又莫名的感觉一般。向前走去, 经过一个横过地下溪水的石雕长廊,来到内殿。 与外殿截然不同,内殿装饰富丽堂皇,石桌,石椅,石床,石台,全部布满金 银点缀,一眼望过去灿烂夺目,虽然同为石雕,但内殿却比外殿的雕刻显然更费功 夫,不仅精雕细琢无丝毫匠气,更与内殿的浑然一体,使人不禁为之惊叹! 我无暇惊叹宫殿的美妙,四处搜寻重生剑的所在。 环顾一周,将所有角落、石器,建筑通通翻了个遍,不仅没有什么兵刃剑器, 根本除了石头外什么都没有。我坐在石桌旁,凝神思索。整个大殿都被我查过了, 没有任何蛛丝马迹,难道除了这里,还有暗室? 正在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自洞口传来:“塞特,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了。” 我一惊,向洞口掠去,远处一个白色身影浮现在我眼前。 那人衣着通白,面容清淡,身型高佻,双手修长,看那年纪,应不过三十岁, 偏是给人一种历经沧桑的感觉。只听他淡然一笑道:“塞特,你此行前来,是取重 生剑的吧?” 我皱眉道:“阁下何人?为何知道在下此行的目的?” 那人淡淡道:“你我同出一源,听轩辕剑仙提起,才知道你又回来了。”说完, 轻轻一笑,踱步向我走来,悠悠道:“你不认识我并不奇怪,经过无数次的转世轮 回之后,你我又能再度相聚,缘分确是微妙。” 我一呆,“同出一源”此语显然因神器转世而发,难道此人竟也是神器转世? 遂问道:“在下还是不太明白,兄台能否说清楚点?” 那人微微一笑,道:“你可以叫我东方终,这是我人界的名字,而我的真正身 份,你先猜猜看?” 我看着他脸上略显亲切的面容,心底一热,竟觉得此人忒是熟悉,究竟是谁呢? 雪儿、李书、轩辕剑仙和我,分别已是女娲石,伏羲琴,轩辕剑,昆仑镜的转 世,盘古斧和崆峒印则一在仙山岛西山峰,一在东海龙宫,炼妖壶在我身上。那么 目前不知所踪的只有神农鼎、昊天塔和东皇钟。 神农鼎应该仍在拓拔部供奉,昊天塔与东皇钟不知下落…… 我喃喃自语道:“东方终,东皇钟,东方终,东皇钟……”突然心中一动,脱 口而出道:“你是东皇钟!” 东方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塞特终是塞特,你很聪明。” 我拱手一拜道:“东方兄,小弟因故前来,乃是……” 东方终横手一抬,道:“你不用多说,有关你和撒旦的事,轩辕剑仙早已和我 说过了。”顿了顿,续道:“你可知道,轩辕剑仙因何不肯参与天下之事?” 我愕然,思索道:“当是因为天庭之战后,那个去天山的访客关系吧,我听然 翁曾经说过,天庭一战之后,轩辕剑仙在天山之颠调息修养。三十年后,忽然有一 天,天山来客,至今仍不知晓究竟是何人,只知道他们彻夜长谈后,轩辕剑仙再不 理天下之事。所以在下觉得,应该是与那人有关。” 东方终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也可以告诉你,那个人,就是我!” 我目瞪口呆,向他望去,再不能说出任何言语。 东方终哈哈一笑,道:“塞特,你可知为何会有我们中原上古十神器?” 我毫不犹豫道:“是为封印魔界所制。” 他又问道:“那你可知,我们究竟属于什么?是人?是神?是仙?是魔?” 我一呆,缓缓道:“我们似人非人,似仙非仙,不是神,不是魔……” 他听罢,点头道:“不错,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们只是十样器具而已。”顿了 顿,叹道:“我们有两种存在方式,一种如你、雪儿、李书一般,以转世的形式存 在于这个世界,如正常人一般,有真正的躯壳,会生老病死;另一种则是像我和轩 辕剑仙一般,没有真正存在的身体,现在你所看到的,只是我用修炼之后的‘人形 化身’罢了,它不会死,也不会老、病,但却如虚构般的存在着。”说完,拉着我 的手,缓缓向内殿走去。 他幽幽一叹,道:“以你们这样转世为存在形式的话,神器的力量可以完全发 挥到极至,但在修炼的过程中要经历相当复杂的磨难,若是抵挡不住,不仅自焚其 身,更会魔心暴起,将原本的道心彻底粉碎,只有在经过无数轮回之后,始能洗净。 而以幻化为存在形式的话,神器的力量只能在我们身上发挥九牛一毛,根本微不足 道,所以轩辕剑仙先前与你天庭一战,会受下重伤。你可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任 何能够与完全的轩辕剑对敌的力量存在,即使同为神器转世的你我也不例外!”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东方终续道:“所以轩辕剑仙看上去能力强大,实际 上却并非如想象般那么无可匹敌。我们身为神器转世,当为这个天下作出自己应有 的贡献,但也不能强自插手不属于自我的命运。轩辕剑有它自己的使命,而你塞特, 之所以存在于这个世界,目的就是为了抑制撒旦。” 我淡然一笑道:“我明白,所以轩辕剑仙不插手我和撒旦之间的事,我并没有 任何不满。东方兄误会了。” 只见他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重生剑我可以给你,但在这之前,我想先 问你一个问题。” 我惊讶道:“兄台请讲。” 东方终看了我一眼,轻轻道:“天山之颠一战,你若不死,撒旦将知难而退, 但你们的关系仍处在敌对的状态下,没有任何人能改变,直到你们一方被彻底消灭 为止。但更糟的是,撒旦手下有无数魔兵,时刻可以对你进行偷袭打击,最后再致 你于死地。对于此点,你有何良策?” 我摇头苦笑道:“我确曾想过此点,但我和撒旦之间始终相差甚远,即使我有 心回天也苦于乏术,还能如何?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只见东方终突然双目一凝,凌厉的眼神向我射来,厉声道:“如此,你不如趁 早自尽算了!引颈待戮,还说什么救天下苍生?还有什么资格给你的爱人妮可幸福? 如何可以挽救被数以万计魔兵烧杀抢掠的神州大地?” 我雄躯剧震,抱头痛苦道:“我……我也不想,但我并没有任何办法,无论我 再怎样努力,没有昆仑镜的力量,我始终不能与撒旦抗衡……” 东方终淡然道:“若你有昆仑镜的力量,是否心底就再没有任何阴影了?” 我一呆,心中一动,想到力量不断增强的撒旦,再想起如今早已被他那强大的 力量所影响的内心,确是有道挥之不去的阴影…… 不!怎能如此?我堂堂塞特,昆仑镜转世,怎会在一次两次的失败中就一蹶不 振?我还有何颜面去面对那些对我仍充满希望的好友?我还如何去给我的爱人妮可 谋取幸福?我是懦弱的人吗? 一念及此,我脊骨一挺,坚定的眼神看向东方终,断然道:“撒旦再不能对我 造成任何影响,即使他的力量再强又如何?我们生来的命运就是互相纠缠夹斗,除 非一方完全败倒,否则就没有完结。而这失败的一方,我有足够的信心肯定,绝不 是我塞特!” 东方终拍了拍我的肩膀,大笑道:“不错!塞特,你终将心底的阴影拭去,建 立无人能敌的自信,这是克敌时最大的本钱!”说完,转身来到石制长廊,双手向 水面挥去。 只见一道水柱冲天而起,一件红色事物在其中闪闪发光。片刻,水柱散去,东 方终飞身而起,向那件事物掠去。 我定睛一看,竟是一把通体深红的长剑! 东方终手持红剑,落入长廊之内,向我递来:“此剑名曰‘重生’,集雁荡山 天地之灵气,经万年凝聚而成。剑身无锋,并非用以杀敌,剑如其名,乃是救人而 用。你昆仑镜的力量,则可靠此剑引发。” 我拱手一拜,道:“多谢东方兄赠剑之恩,在下必不辜负兄之教诲!” 东方终笑道:“客气,你我本是同为神器,互助乃是理所当然,好了,我也不 再多说,去吧,完成你的任务。”说罢,伸出手来。 我坚定地说道:“在下定会履行使命,铲除撒旦。此地一别,不知仍否有再见 之期,东方兄保重!”说完,松开双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