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生死约会 “其实看到你,”唐台若有所思,“让我想起了往事。九年前,那时我才十六 岁,跟在老爹后面见识江湖。在黄山附近,当时就活跃着一个小姑娘,出身、门派 不详,剑术奇高,张一凡和武当少掌门都被她击败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消 失了,就和她出现时那样突然一样,前后不过几个月。江湖岁月催人老,多少血泪 烟灰中,时间一长,就被人忘得干干净净。只有我还依稀记得,一看到你就想起了 这件事。” 贝晓蕾的心怦怦跳:“你见过她?” 点点头:“所以我才会有这么深的印象。她长得很秀气,眼睛很大,笑起来有 两个酒窝,不太喜欢说话。她好象叫……。唐煦。” “什么?!”贝晓蕾如五雷轰顶,惊得倒退几步,“唐煦?!”合欢双修中的 女修罗也自称唐煦,会不会是同一个人?难道她真的是自己的同门师姐?她为什么 在黄山剑派失败?怎么会又成为臭名远扬的采补大盗?师门究竟有多少自己不知道 的秘密? 对,一定是她!难怪那天夜里她只轻轻一招就破解师门绝招“千丝万缕”,难 怪男修罗看到自己出手就识得。那刚才碰到的蒙面人会不会是唐煦?不太象。身材、 体态、声音、年龄都不象,会不会又是一个失败的同门?她们为什么会失败?为什 么师傅对自己提也不提? 贝晓蕾心乱如麻,唐台不打扰她,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看得出,眼前这位小 姑娘心中有太多的秘密,也有太多的疑问和困惑。 “小心!”唐台一把扯过她跃开七八步远。就听见震耳欲聋的“轰”一声巨响, 地动山摇,浓烟滚滚。等山风吹过硝烟尽散,只见刚才两人站立的地方炸出了一个 大坑。 贝晓蕾咋舌道:“是你哥哥去而复返吧,真厉害的火器。” 唐台沉声道:“唐门没有这样威力的火器,恐怕是江南霹雳堂所为。” 贝晓蕾笑道:“好哇,刚才我解你的围,这会儿你救我的险,咱们互不相欠了。” 唐台直摇手:“错也错也,你还欠我一次。需知霹雳堂与唐门从来井水不犯河 水,我又是刚到金陵,不至于有人看不过我。肯定是你惹下的麻烦,害得我也差点 跟着倒霉。 贝晓蕾耸耸肩,猜到可能是黄山剑派或是武当请来的高手,心道果然来了,前 面追魂冥鼓没有成功,他们还没有甘心。更厉害的追杀可能还在后面。想到这里, 对他说:“我这儿没事了,要赶快回到埋伏点去,你去陪你的许妹妹吧。” 唐台笑道:“老和许妹妹说话没有新鲜感了,还是和贝妹妹聊聊吧,我陪你去, 正好说一下唐清在济南的事。” 贝晓蕾只好答应,笑道:“也好,所谓埋伏也变成公开的了,好象现在每个人 都知道我在修道山。呵呵。” 果不其然,两人才行至山道上,就有一名双鬓童子纵马迎面上来,问道:“你 可是贝晓蕾小姐?” 贝晓蕾点点头。 童子手执一张大红请贴送上:“黄山剑派掌门人敬请小姐晚上到金陵‘听松居 ’一聚,小姐务请光临。” 贝晓蕾接过请贴,对童子道:“请转告贵派掌门,我一定准时赴宴。” 看着童子策马远去,唐台道:“陈祖然是江湖上著名的几大高手之一,剑术已 至通境,姑娘你剑法再高,恐怕也抵不上他的火候。再说他手下高手众多,就算他 自持身分不出手,也是好汉难敌四拳。”言下之意还是不去为好。 摇摇头,贝晓蕾道:“我出行江湖,就是为了等到这样的机会,如果退让,有 何颜面见师傅?再说他手下的弟子费约已经死于我手,他按江湖规矩向我叫阵,我 岂可逃避?” 唐台默然,过了半响,道:“好,此刻天色已晚,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也要告 辞了。” 两人分手后,贝晓蕾直奔客店。她必须利用剩下的时间好好休息以迎战强敌。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从开始上黄山剑派卖剑谱,到后来对她的多次追杀,最后陈祖 然亲自出面,都在师傅的意料之中。所以尽管不明白什么原因,但她坚信晚上会如 师傅所说,陈祖然会一个人和自己见面,到时,就可以使出师傅安排的师门绝技对 付他。只要能杀了陈祖然,就算金陵的案子没破,也只好对不起许蓓蓓,她必须直 上武当。她内心深处并不喜欢这种追追杀杀,动荡不安的江湖生活,只想早日完成 师傅交待的任务,然后安安静静地生活。 刚坐下来要闭目休息,有人敲门。是黄山剑派的张一凡和陈思维。 贝晓蕾冷然道:“有约有请,黄山剑派礼数周全啊,可惜离约定的时间还早。” 陈思维凝望她片刻,道:“当日在下走眼了,没想到以大师哥的武功竟然败亡 于你之手,佩服佩服。” 贝晓蕾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张一凡盯着她:“你是不是为二十五年前的那笔旧帐而来?” 贝晓蕾笑笑:“那时我尚未出世,旧帐由何而来。” 张一凡阴沉道:“小丫头不要贫嘴,你上次送过来的剑谱我们已经认出来了。” “很好,认出来就好,当时也有你张大侠一份吧?” 张一凡嘴角抽搐:“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你不是第一个上门问罪的人,你 想想前面的人有什么下场。” “喔,我真不知道前面的人有什么下场,你说说看。”贝晓蕾的确迫切地想知 道这个问题。 陈思维跳过张一凡的话题:“上一代的帐由上一代人算,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 想找我父亲不够资格,还是先过我这一关再说。” 张一凡连忙说:“公子,对付她这种人不必讲江湖规矩,我们一起上。” 贝晓蕾明白了,他们两人出于一个特别的原因,不想让她单独见陈祖然,所以 先到这里拦下她,于是冷笑道:“我是哪种人,不必和我讲江湖规矩?我印象中和 你们黄山剑派交手几乎没有光明正大地单打独斗的。你们黄山剑派的名头就是靠群 殴和偷袭打出来的?” 陈思维涨红脸,将张一凡拦过一边:“好,今天就如有所愿,和你单打独斗, 让你知道黄山剑派的真材实学。” 张一凡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 贝晓蕾道:“陈公子,二十五年前你也是刚出生不久,与你无关。这笔帐只与 你父亲算,我不想伤及无辜。” 陈思维不再说话,呛然拔剑。贝晓蕾怕屋内施展不开,加之张一凡有可能夹攻, 跳到窗后的内院中。陈思维跟着出去,举剑抢攻。在三大堂主中他年纪最轻,但深 得陈祖然真传,对于剑道悟性极度高,剑术早在费约、张一凡之上。贝晓蕾不敢大 意,挥剑守住阵势。陈思维从不同的渠道中获得她出手的资料,力求压着她的剑招, 不让她的快剑上手反攻。按照他和张一凡的分析研究,只要压着她这样打下去,贝 晓蕾终究是女孩子,力气有限,时间长了就会处于下风。 转眼间二十个回合下来,贝晓蕾虽然一直被压着打,但已经有了与费约交手的 经验,再说心中也有安排,以轻盈的步伐满院飞转,与他展开游斗,保持着反攻的 空间,陈思维不好用力过甚,形势一直僵在胶着状态。张一凡站在院子的西角落里, 手执剑柄,眼珠转个不停,好象要作出什么决定。因为他看得出,这种表面平衡的 局面只要贝晓蕾一转入反攻就会打破。终于,等贝晓蕾跃至面前并且背对着他,他 长剑一抖,悄无声息地刺了过去。 陈思维一怔,立刻住手道:“姑娘小心。” 于此同时,早有防备的贝晓蕾轻叱一声:“来得好。”轻巧地翻身勾住来剑, 顺势往外侧一带,手中抖出数十个火星闪了过去。剑势犀利、毒辣、轻灵,仿佛无 数条毒蛇缠绕上去。 陈思维从未见过这种诡异、凶狠的剑法,不假思索地叫道:“师兄小心。” 张一凡好象识得厉害,仓惶间连续后退,被逼至墙角,大叫:“思维救我。” 话音刚落,一道青光左右一撞,拨开他的防线,刺入他的咽喉。 陈思维呆呆地站在原地,喃喃道:“好厉害的剑,好厉害的剑。” 贝晓蕾缓缓抽回长剑,一步步走向陈思维。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