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重修总坛 果然是朱公子和陶捕头,看两人一身轻松,好象并没有吃什么苦头。众人免不 了一番寒暄,许蓓蓓抢着说:“朱公子让我们晓蕾担心死了,这回不是她,你们还 回不来呢。” 朱公子眼睛一亮,直盯着贝晓蕾。贝晓蕾却面色一黯,讪讪地说不出话来。许 蓓蓓知她是想起了温和,忙打岔将这些天来的事情,以及最后贝晓蕾重挫天山六弟 子,要挟燕公子的事说了一遍。当然与温和这一段就略过不表。 朱公子连连称奇。 陶捕头苦笑道:“我们两个糊里糊涂地被抓起来,又莫名其妙地被放出来,正 不知什么回事呢。听你们一说,才有一点点明白。” 朱公子道:“那天我们两个边走边谈,突然就看到一双……。美得无与伦比的 手在面前一晃,我们心神一迷糊,接下来就不知怎么回事了。” 陶捕头续道:“我们清醒过来就发现被关在一个地下室,密不透风,每天三餐 有人从门下方的洞里递进来。没有人和我们说一句话,真是怪事。直到今天下午, 门不知怎么开了,有人在门后贴了张纸条,叫我们出来后到这儿来找俞捕头。” 俞松海冲贝晓蕾竖起大拇指道:“真厉害,一切在你意料之中。” 唐台道:“花玉容肯将两人放出来,这个面子卖得不小,燕公子会格外听她的 话了。不过这一来燕公子包括天山派会公开和我们对抗,不再有什么顾忌。” 陶捕头冷哼道:“那倒欢迎之至。”这些天实在是将他们关得郁闷,早就想发 泄一下了。 许蓓蓓好奇地问:“素手驭魄就那么厉害?让你们一点儿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朱公子惭愧道:“当时没有反应的时间,一看之下心神就迷糊。事后和陶捕头 分析,当时我们的精神都太松懈了,根本没有防备到光天化日之下会有人敢来这一 手。如果高度戒备之下,也许要好一点。” 唐台道:“素手驭魄与追魂冥鼓一样,是出其不意间夺人心魂。如果戒备之下, 最多只能影响功力发挥。我们唐门以前就有人对抗过素手驭魄,没那么可怕。” 贝晓蕾让俞松海叫过一个捕快,到诚王客栈四号房放了天山派三个弟子,转首 道:“许姐姐继续说刺銮案吧。” 朱公子和陶捕头虽说略有耳闻,但知之不详,都饶有兴趣地坐下来听。 许蓓蓓笑了笑,继续讲了起来。 刑部侍郎丁东根不承认见过汪公子,反而让毫无头绪的案情有了突破。许蓓蓓 等人就围绕丁东根做了大量调查。结果发现,丁东根的儿子丁君平曾在汇泰银庄兑 了一张银票,12万两白银!这张银票是山东汇泰银庄分庄开出的。 于是兵分两路,一路到山东调查这笔巨款的来历,一路迅速拘捕丁君平,拷问 巨款的去向。山东的调查十分顺利,12万两是丁状元的父亲丁东诚在钱庄中开的, 但他说不出钱的来历,只说是受人之托。严刑拷打之下才供认,钱是从淮南王那儿 获得的。同时京城这边丁君平也承认,钱是来自于丁东诚,但钱究竟用到哪儿了, 他也不知道。因为白银取回后,全部交给了丁东根。 案情至此基本清楚了。淮南王通过丁家,从山东送钱到京城,通过丁东根在京 城买凶图谋刺杀太子。许蓓蓓据此申请上书房,拘拿丁东根。谁知后来皇帝的口谕 完全变了样,改成丁东根满门操斩,远在山东的丁东诚作为举人也没躲过一刀,只 有丁君才作为新科武状元一直在宫中教皇子们练武,与此事无关,却也落个被罢官 回乡。但现在看来,丁君才在这件案子中八成也扮演了一定的角色。 许蓓蓓接着说:“总捕房的人都觉得此案疑点较多。第一,丁东根等人为什么 未经审讯就被传令处斩?第二,太子銮驾出宫,没有规律可循,每天的线路、时间 都不同,如果没有内线,杀手们怎么可能早就埋伏在四周?第三,淮南王在这件案 子中仅仅是向丁东诚提供了12万两白银,并没有让他做任何事,也没有与丁东根通 过任何书信,那么,丁东要究竟是受何人指使的?” 朱公子明白了:“淮南王并不是刺銮案的主谋,所以皇上没有证据,暂时拿他 没办法,对不对?” 陶捕头道:“恐怕也不是没有证据,只是目前淮南王在山东招兵买马,实力雄 厚,皇上在没有充分准备前不好翻脸才对。” 许蓓蓓点点头:“对,皇上对这些拥兵自重的诸侯顾忌得很,轻易不敢惹他们。” 俞松海也被深深吸引了,道:“说来说去,刺銮案幕后还有主谋,是不是这样?” 许蓓蓓道:“近年来,各地诸侯、重镇都有异动,究竟是受什么势力的影响? 这里面大有文章啊。” 俞松海道:“那江苏这边就不是简单的督抚不和,而是涉及到皇家内部之争。” 朱公子笑笑说:“这些好象离我们都太远了点,皇家争斗,最后还不是殃及百 姓?我离山东时间太长,现在宝物已找到,我心事已了,也要回去打点帮务,贝姑 娘呢?你下一步想做什么?还找黄山剑派的晦气?” 贝晓蕾沉吟了会儿道:“这事说起来还得各位帮忙。” 俞松海见她犹豫不决,知道这小姑娘向来决断果敢、先谋后动,这时如此吞吞 吐吐,必是难事,便挺身道:“只要是我俞某力所能及,一定替你两肋插刀。” 许蓓蓓想起她上次说过要做一件让人大吃一惊的事,心中一动,搂住她的肩说 :“你说吧,这么多朋友呢,说不定朱公子也留下帮忙呢。”说着冲朱公子使个眼 色,朱公子何等聪明之人,立刻接道:“帮中能有什么事比贝姑娘的事重要?” 贝晓蕾受到鼓舞,喜形于色道:“俞捕头,你记得我向你借修道山听雨观那块 地方吗?” 俞松海道:“这件事我明天替你一天内办好。” “你们知道我想用来干什么?” 众人都愣住了,还真想不到她要那地方做什么用,呆呆地看着这位高深莫测的 小女孩。 贝晓蕾正容道:“可能各位都已经猜到了,我就是二十五年前被中原十大门派 一夜剿灭的南海剑派弟子。黄山陈祖然与武当潜宇是那件事的罪魁祸首,我出道江 湖,就是为了找他们两报仇。” 在座的都是老江湖,贝晓蕾的情况岂有不了解之理?多少从各个渠道知道或是 猜到一点,并不惊讶,继续听她说。 “但是上次与陈祖然交手后,我认识到了与他武学境界的差距。再说,我一个 人的力量是无法与一个门派抗衡,那种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我前面两个师姐就是 失败于群攻之下。那些天,我一直在思考今后的出路。直到我获得掌门之符。” 朱公子“啊”了一声,显然是想不到眼前的小姑娘会成为一派之尊。 “所以我已经想好了,准备在修道山重建南海剑派总坛!” “啊!”这回轮到俞松海惊叫了。没想到帮忙帮出个这么烫手的山芋,心中后 悔不迭。以南海剑派在江湖与各大门派的关系,总坛成立后肯定是众矢之敌,到时 修道山上少不了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甚至会闹得金陵城都不得安宁。 贝晓蕾笑眯眯地说:“以一派之力对抗黄山、武当,不是比一个人单枪匹马好 得多。比如说,眼前的唐门、飞天派,不都会成为南海剑派的朋友吗?” 朱公子豪爽道:“这个自然。” 唐台但笑不言,心中暗暗权衡利弊得失。 许蓓蓓、陶捕头心中暗道:帮派结盟何等复杂和郑重,岂是一句话就能成功的, 小姑娘到底涉世不深,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贝晓蕾续道:“至于报仇之事我反复想过,虽然没有与师傅商议,但现在我可 以做这个主。江湖恩怨,血腥屠杀,循环杀戮,何时终结?二十五年前那场灭门之 祸,中原十大门派固然是群起围攻、屠杀妇孺,罪大恶极,但本派有野心独霸中原 在先,在江湖也惹下不少血案。因果报应,屡次不爽。所以此番南海剑派公开设坛, 要声明三点。” “一是我南海剑派此番设总坛只图光大门户,与中原各门派消除误会,不做称 霸之想;二是免除杀戮,化解旧仇,不添新恨,不向二十五年前参与围剿的十大门 派寻仇;三是陈祖然、潜宇违反江湖道义,在那次血案中犯下滔天罪行,为南海剑 派公开寻仇之人,但他们的行为与黄山剑派和武当派无关。” 唐台展颜道:“贝姑娘胸襟宽广,见识不凡,能做出这三点声明,实乃武林之 福,就凭这,我们唐门愿意视南海剑派为盟友。” 俞松海抚掌道:“相逢一笑恩仇泯,姑娘一言化解几十年的积怨,免除血光之 灾,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我们当然是举双手赞成。” 朱公子道:“如此由秘密转为公开,消除如天山等派对寻仇的担忧,的确是招 好棋。以一派掌门行事,更是堂堂正正,正大光明。” 贝晓蕾莞尔一笑道:“既然如此,小女子就去安排一下,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各 位相助呢。先告辞了。” 绕了几个大圈子,来到翠玉楼。此刻已是日暮时分,华灯初上,正是青楼生意 开始红火之时。楼内个个浓妆厚抹、脂粉花香、花枝招展,在暮色下显得嗳味与诱 惑。 仆人告诉她,秦老板正在前楼接待客人,让她坐一会儿。 等了很久,秦老板才匆匆回来,边进来边抱怨道:“天山派几个弟子,不知怎 么了,瘸腿跛脚、灰头土脸的,还要喝花酒,缠了我半天。” 贝晓蕾想想他们的狼狈相,不觉得“卟哧”笑了起来,于是简单地说了一下中 午发生的事。 秦老板不以为然地说:“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得罪天山派,是不是有点因小失 大了。” 贝晓蕾不再多谈这个话题,转而将自己准备在修道山开设总坛的构思说了一下。 秦老板听后久久不语,在屋里踱来踱去。 贝晓蕾等了半天,不觉有些着急,道:“秦老板你倒是说话呀。” 秦老板长叹一声道:“你想得很对,由暗转明目前正是最佳时机。你出道后局 面打得好,获得官府方面的支持,又交了一批江湖中的朋友。而且随着岁月流逝, 二十多年前的仇恨已渐渐被人淡忘了。有时,我真奇怪,搞不清是仇恨的力量厉害 还是时间的变迁厉害。” 看着苍老的秦老板,谁还能将他与二十多年前那位驰骋江湖的少掌门秦风联系 在一起?爱的力量竟使他在青楼中隐藏了几十年! 突然想到自己,为什么不愿意用自由换取和温和的相爱呢?是对他爱得不太深? 还是为自己考虑得太多? 甩甩头,放开烦乱的思绪,定定神道:“所以我就要有事相求了。” 秦老板苦笑道:“现在你是掌门,对南海剑派的所有人和财产有绝对命令权和 指挥权,对我只要下达命令就行了。” 贝晓蕾摇摇头,柔和地说:“我想师傅有时会不会在内心深处,觉得在这个世 上,对不起她的人太多,而她对不起的,唯有你一人。” 秦老板竟被这淡淡的一句话说得情苦,老泪纵横地说:“别说了,孩子……。” 贝晓蕾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安静下来才道:“我现在请求你拿出三万两白银出 来,委托建筑方面的行家重新设计和整修修道山上的听雨观。” 秦老板沉吟道:“钱暂时不是问题,建筑方面的行家我也有熟人,现在不知你 是想悄悄进行,还是大张旗鼓地干?听雨观我去过,要改建成我们总坛,需得费很 大手脚,前后至少得八九个月时间。如果设立总坛的消息提前透出,会不会……。?” 贝晓蕾道:“当然要大张旗鼓,我就是要让江湖上的人知道我们要设总坛的事。 所以在改建时要竖立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南海剑派总坛’。” 秦老板疑惑道:“这不是成为众矢之敌吗?” 贝晓蕾一笑:“能坏到哪儿去?我们没有一个人在山上,那些江湖中人会拿工 匠出气?最多破坏建筑而已,我们可以再建呀。等几个月下来,江湖上都知道我们 要设坛,心理上已经适应,到时我们正式开坛,就不会让人觉得突然了。” 秦老板叹一声道:“你想得很对,不象是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想出来的。江湖 岁月催人老,我真的老了。” 贝晓蕾抿嘴笑道:“还记得二十多年前总坛的建筑结构吗?你就依样画出来, 找人修改就行了。这件事全交给你,我先走了。” 秦老板下意识点点头,口中喃喃道:“这个小姑娘,真的比芷洁还要厉害呢。” 贝晓蕾径直奔向总督府,要见白晓贞。守卫都识得这名协助破案的小女侠,虽 然时候已晚,没说废话就放她进去了。 白晓贞还没休息,见到她又惊又喜,连忙屏退身边的婢女道:“我正要找你呢。 听说你要在修道山上设立我们派的总坛?”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快?” “俞松海报送到总督府的邸报写得清清楚楚,而且是他自己出面作保的。这个 面子可卖得不小啊,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贝晓蕾连连摇头:“别开玩笑了。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听说金陵城内对 江湖门派设坛设舵卡得很严,我怕单他出面不一定能办好所有的事,到时如果有了 问题,少不得要你这个总督夫人出面了。” 白晓贞紧盯着她:“本门之事,我自是义不容辞。师傅将掌门金蛇传给你了?” “是啊。” 白晓贞连忙盈盈一拜:“见过掌门,弟子白晓贞有礼了。” 贝晓蕾脸涨得通红:“师姐,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之间还要做这一套干什么?” 白晓贞正色道:“小师妹,你要知道,做了掌门,你就是一派之尊。尊重你就 是尊重整个南海剑派,就是本门之内也不能例外。” 贝晓蕾点头称是,转而道:“重修总坛,有秦老板暗中筹划,他地面熟,经验 丰富,老成持重,我很放心。我考虑的是总坛设成后,师傅在南海那边的力量有限, 秦老板是五花剑派的人,不好出面相助,师姐你更不好出来,我独力难支。如果能 在总坛建成前找到二师姐就好了。” 白晓贞道:“正想告诉你,今天总督府有封由上书房转来云南按检司的奏报, 关于最近江湖人活动的叙述中,提到有江苏的黄山剑派、湖北的武当派的人在云南 境内追杀一男一女,而且宣称他们是采花大盗。” “合欢双修?!他们又在追杀二师姐干什么?如果要算旧帐,也应该找我啊。 这里面有什么名堂?”贝晓蕾边说边想,“是不是他们忌惮我的官府背景,只好先 拿住师姐来要挟我?” 白晓贞心中怀疑武当派高层早知温和三皇子身份,也知道他对贝晓蕾的情意, 故而放弃对贝晓蕾的追杀,只是怕说出来伤了这小姑娘的自尊心。 贝晓蕾又喃喃道:“我明白了,陈祖然开始没有确定二师姐的身份,只是看到 我也使用了九天夺情大法,前后贯通后才想清楚了。他们是想拿住二师姐来要挟我 或是借此将南海剑派名声宣传臭。” 两人对视了会儿,贝晓蕾突道:“师姐,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一直想不明白, 想请教别人又难以启齿。二师姐为什么会变成采花淫盗呢?是不是与我们习修的媚 功有关?” 白晓贞缓缓地说:“原来我也怀疑过,可回头一想,我也使用过九天夺情大法, 但就出现那一次欲火焚心的情况,此后从未有过。就是平时夫妻生活,也没有触发 媚功发作,说明我们习修的媚功是需要修术者人为控制的。从这一点分析,唐师妹 不会因此而陷入欲海,而且天山苏展习修的名门正宗玄功,怎么和唐师妹一起后也 变成淫盗呢?真是令人费解,这里面一定有个我们不明白的关键问题。” 贝晓蕾道:“所幸他们从不伤及无辜,就算遭各派追杀也很少伤人性命,没有 结多少仇家。如果能将她找回来,会成为总坛开坛后的门中主力呢。” 白晓贞道:“不要太乐观,需知采花盗是官府、江湖最为不齿的,一旦她公然 露面,先不说她自己内心的压力,必定会遭来名门正派人士的攻讦。” 考虑了好一会儿,贝晓蕾毅然道:“这一步唐师姐非走不可,她不能一辈子都 处于东躲西藏的境地。离开坛还有近一年时间,我正好到云南去一趟,将唐师姐找 回来!” “啊!?” 白晓贞惊得不顾仪态跳起来:“小师妹,你,你,别胡闹了。你是一派掌门, 光大师门,重振南海剑派,让二十五年前的罪魁祸首授首的重任都在你身上。你怎 么能只身涉险到那种地方?你知道云南那儿的情况吗?那儿夷蛮杂居、毒瘴迷雾, 你人生地疏,又不知道唐师妹身在何处,怎样找她?” 贝晓蕾自信地笑了笑:“我相信我会找到二师姐,她需要我们的帮助和关心。 再说我既然要成为一派掌门,当然要给自己一些磨练。我不能总局限在金陵活动吧。” 白晓贞也冷静下来,站在窗口看着后花园,仔细地权衡利弊。 时至深秋,落叶萧肃而下,时有几丝凉风,直吹得天地间一片苍凉。 尽管固执地认为贝晓蕾不该远赴云南,又不能不承认她的话有道理。以唐煦目 前的处境,绝对不会找师门相助。可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与习修本门武功有 什么联系,如何解决这个难题,这一系列问题必须得找到她。 这不仅仅是唐煦个人的问题,而且涉及到整个南海剑派武学的发展方向,紫轩 门武功究竟能否融入南海剑派,这不是一件小事。 轻叹一声,白晓贞道:“你年纪太小,江湖险恶,一个女孩子,孤独上路,师 姐真的是很不放心。” 贝晓蕾上前搂住她,俏皮地说:“师姐你看,我会是那种不小心的人吗?放心 吧,我会带着二师姐一起回来的。” 夜已深,贝晓蕾就睡在白晓贞这儿,两人上了床,先说起练落雁诀的诀窍,再 谈温和,还有许蓓蓓、朱公子,又谈到李致远和几个孩子,终于在迷迷糊糊中睡着 了。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