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冤家路窄 “你们几个首领中有没有一个长得极为漂亮的女子?”贝晓蕾突然问。 陈望摇摇头:“城中只有二个头领,老大武飞扬,老二燕吟风,其他中小首领 也没有女子。” 她不甘心问:“你们寨中有没有出现过这付模样的女孩子?”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我们只是低层做事的,知道的情况很少。” 贝晓蕾想想也是,低下头想了一会儿,长剑一扬道:“带我走。” 陈望心惊胆寒道:“到哪儿去?” “别装糊涂,打开机关,带我到下一个监视点,然后就没你的事。” 陈望哭丧脸道:“到下一监视点?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姑娘不如一剑杀了我算 了,好过死在自己人手上。那个点上有我们的总管曾沙,江湖上人称兽面人屠,出 了名的暴戾狂野,心狠手辣,这两个月已经有三个弟兄死在他手里。” 贝晓蕾道:“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他们见到你,保证你安全就是了。” 他这才走到床左侧的石壁边,用力一推,立刻显出一个黝黑的洞穴。两人一前 一后下去。行走数步,又陷入一片漆黑中。 陈望突然叫道:“前面有蛇!”嘴里说着,左手推开身侧暗门一闪身迅速钻进 去,随即关上门,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拭汗。就这功夫,全身肌肉僵硬,手停在空 中不敢再动。 因为一柄长剑架在他脖子上,身后一个柔柔的声音说:“你不再有机会了,这 是最后一次耍心眼。” 陈望颤声道:“前面真的有蛇。” “你以为我怕蛇就放松对你的注意?我早就看出来你是刚才那几个人的头,武 功也比他们高,不然不会躲过我的攻击。你刚才对我说的可有假话?” 他彻底服气:“小的只隐瞒是小头目的情况,其它话句句是真,不敢有一字虚 假。” “哼,出去。” 陈望垂头出洞,这回不敢再玩花样,径直带路,七拐八弯地转了半天,停下来 道:“女侠,前面向右拐就是内洞监视点,你直接上去按三长三短击打石壁就行, 我就不再上前了。” 贝晓蕾长剑一晃笑吟吟道:“想得美,你上前叫门!” 陈望大惊:“你不是说好只要我带过来就行了吗?我这一进去还有命在?女侠 说话可要讲信用。” “谁让你半路耍花招的?我改变主意了!你不知道女孩子经常改变主意吗?” 她说着威胁性地将剑身向下压了一压。 陈望绝望地自认倒霉:“好好好,没想到你们侠义人士中也有说话不算数的。” 说着上前叫门。 里面立刻传来粗豪的声音:“是谁?” “曾主管,是我,陈望。刚才发现重要情况特来禀报。” 里面沉默了会儿才道:“我来开门,你进来再说。” “吱”石壁右侧滑开一道门。 说得迟那得快,贝晓蕾早己仗剑倏地冲了进去。谁知前脚刚踏入石室,眼前一 只大斧劈头盖脸地砍来,斧未至,破风的气劲和尖啸已将她皮肤刺得生疼。 原想攻对手措手不及,却反被室内的人打了个冷不防,看来陈望叫门的手法或 是与曾沙的对话大有玄机。 “铮!”剑斧交击。曾沙运斧一绞,大力牵扯,两股外转的怪力使长剑差点脱 手。贝晓蕾没料到曾沙竟有如此功力,深吸一口气,暗告自己不可大意。 大斧再至,同时室内另两人从左右抢上前,刀和三节棍,尽往她身上劈去,毫 无怜香惜玉之意。三道攻势死死封住她进入石室的任何线路,好象商议好一定要将 她逼出石室似的。 这室内三人的武功比起陈望、林四几个高出何止一倍! 贝晓蕾本可退后一步迎敌可争得主动,但对方暴风骤雨般强行逼迫反激起好胜 之心,娇叱一声,剑尖处射出一道剑芒直截打在斧头末梢,同时鱼儿般倏地行险斜 斜游入两人之间的空隙,左肩硬撞曾沙。曾沙见她身手了得面露凝重之色不敢接招, 硬生生退后两步。她偷眼瞥见石室门外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心中暗呼好险,若 是刚才松一松避其锋芒,现在恐怕早已沦为阶下囚。 另两人一招落空回头双双追击,使刀的腾空而起,老鹰攫小鸡般从空中飞击而 下,使三节棍的运功一抖,一缩一弹,“锵!”的一声直射向她。他们看准石室空 间狭仄施展不开,企图将她逼入死角。 贝晓蕾洒然一笑,长剑看似缓慢实质快速地准确点在三节棍棍头上,那人感到 一股灼热无比的劲气沿棍透手而入,全身如受雷击剧烈颤抖,三节棍脱力高高飞起 正好挡住空中的飞刀使者。她随即身形急转,洒出一片剑光,抵住曾沙水银泻地式 地攻击。 那两人回过神来,自觉大丢脸面,急于挽回面子,一时间屋内风声大作,全是 各类武器破空呼啸的尖利声。贝晓蕾还是用重点攻其一点的策略,右肩向前微倾, 让过迎面刀光,右脚前跨,长剑从背上划出一个小半圆,剑尖直刺曾沙的咽喉,逼 得他再次后退一步,右脚不为人察觉地飞速弹起,正正踹在使三节棍那人的腰间。 曾沙也是悍勇好斗之徒,乘喘息工夫抢得正面攻击极佳位置,浑不顾剑风袭面, 长斧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雷激电般斫向对方。 此着正合兵法之道:大拙对大巧,不变应万变。 如曾沙之类一流高手,经过刚才热身和酝酿,此时一击已将功力发挥达至巅峰 状态,内劲毫无保留释放出来,斧风中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眼看大斧将击中长剑,贝晓蕾忽弃剑,同时左手亮出一支软剑。 曾沙的大斧击在毫无力道的剑上,尤如空击,这有力无从施展的感觉,令他难 受得差点吐血。就在错谔间一道尖细的剑光,毒蛇吐信般刺入他的心脏。 使三节棍的人吓得魂飞魄散撤头往外面溜,竟忘了外面的大洞,“卟通”惊叫 着掉下去。 使刀的乖巧地扔下武器,急急道:“别杀我,我有重要消息向女侠报告。” 贝晓蕾微笑道:“那可得是我感兴趣的。” “女侠一定感兴趣。我们里面的人抓住了一个女的,刚刚从这里押进去呢。” “不要编故事来骗我,我报复心很强的。” 那人慌忙说:“我说的是真话,那女的穿着淡红的衣服,头发散披在脸上看不 清面孔,个子还很高。” 贝晓蕾思忖着这人不是许蓓蓓,她穿的是水湖色衣服,也应该不是钱雪梅,她 是短发。会不会是师姐唐煦?如果她被抓,男修罗到哪儿去了? 想到这里,心头一阵狂跳,厉声道:“哪些人参与抓的?他们有没有说还有其 他人?人被押到哪儿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女是被连环机关困住,没费劲就抓回来了, 可能这会儿送到后面交给宇总管,因为……他最好女色。” “宇总管?他是什么人?” “就是江湖四公子之首的宇公子,他武功高得很。”说着偷眼看了一下她,心 中暗道象你这模样的小姑娘敢孤身找他还不是送货上门。 心中的疑云终于解开,宇公子与丁状元果然是兴龙会的人。在修道山上他们联 袂刺杀四皇子自然早有预谋。 眼见平添一个劲敌,而且是宿怨已久。第一次是在济南激战后猝然中他的媚术 差点失身,第二次在修道山被他偷袭差点没命,两次都被他从容扬长而去。尽管宇 公子名列江湖四公子之首,武功修为明显高出其余三人,但贝晓蕾自服用翠玉龙果 后已脱胎换骨,打破体能的限制,武功修为日进千里,加之与汪天洋、武飞扬等超 一流高手的较量,更使她窥得武学上乘,进军剑道的无上境界,与当初金陵的贝晓 蕾已不可同日而语,她自然不会放过复仇机会。 压住心中的烦燥和不安,贝晓蕾微微笑道:“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这,小的为了活命,说的自然是真话,小的早有离洞而去的想法,只 是里面监视得太严,今天女侠闹到这儿,小的想趁乱而去。” “你再回答,刚才陈望叫门为什么你们知道有情况?” 那人道:“这很简单,他们都是在外围监视,从没有到内围报告情况的规定, 再说敲击门的信号也不对,所以曾总管一听就知道有问题。” “好,你带我到宇总管住的地方,然后就没你的事了。” 那人一愣:“这个………小的这里只是内洞第一层,要到宇总管那儿,还得过 两个监视点,……。再说小的是低职人员,又不属宇总管管辖,小的,小的没有把 握。” 贝晓蕾一笑,再问:“你们武老大在干什么?他在哪一层?” “内洞一共只有四层,再往里就是最近才打通的通向宝库的通道,武老大他们 整天在里面督促施工,据说己快接近摩崖陵了。” “燕吟风一直与武飞扬在一起吗?” “不太清楚,不过这几天他们都是同进同出。” “现在你押着我找宇总管,一路上只要说是你生擒了我向总管邀功就行了。” 那人想了想,横竖是死,不如试一试,于是一声不吭地照着她说的办,找来绳 索将她虚虚绑成活结,打开暗门直奔内洞。 一路上按照贝晓蕾吩咐的话应付,居然没露出破绽,监视点的人无不羡慕地议 论说运气好的时候挡都挡不住,宇公子刚来了没几天,美女接踵而至,今天一下子 捉了两个,几番肉搏下来还不得将他累死。有胆大的提议向宇总管建议,让大家都 玩玩解解馋。那人暗道这厉害的小妮子露出真面目来要玩你们。 走过一个索道,那人停下来,悄声告诉她过了前面的岔道就是宇总管住的石室。 又行走几步,眼前一亮,两人都愣住停了下来。 宇公子的石室居然开着,里面哑雀无声,烛光明亮! 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一面石壁,就是说,无法判断里面有没有人。 将那人点倒在地,贝晓蕾头脑急转,思考其中的玄机。宇公子的狡诈阴险、机 警敏捷是她早已领教的,面对着空门,给她更大的困扰和疑惑,无法立即作出决定。 他会不会将师姐作为诱饵,引自己自投罗网?在安庆时,汪天洋利用自己寻找 师姐的急切心理两次布下陷阱都得手,宇公子是否故计重施? 单单只有宇公子并不可怕,如果武飞扬与燕吟风出现一个,合击之下很难应付。 尤其是武飞扬惊人的双刀绝技,江湖上已经鲜有敌手,所以才获得皇室欲谋帝位皇 子和汪天洋的信任,做天堂寨三万精兵的首领。他与燕吟风合击时,若不是空间狭 仄、黑暗之中防不胜防,加之没算计到朱公子会以命保护她,断不会被贝晓蕾飞剑 得手,几十年来头一回受伤。 这样暗中潜在对手的存在,难怪贝晓蕾踌躇不定。 何况这间石室中究竟有没有机关布置,一无所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高手对 决中稍有分神就会被对方所乘,这些都是要虑及问题。 进?还是不进? 贝晓蕾咬咬下唇,再赌一次!说不定宇公子压根不在里面。 随手提起使刀那人的身体,准确地抛进石室,“扑通”,里面毫无反应。 放下心来,贝晓蕾如箭一般射入石室。 人犹在半空,陡见眼前的石室仿佛向左移动,随后整个四面石壁都天旋地转地 变动方位,贝晓蕾暗叫不好,沉重的昏眩感和失重感使她收势不住,重重地撞在对 面石壁,再重重地摔到地上。身体刚落地,“咣当”四道铁栅栏从上面落下,刚好 将她困在中间。 迷糊间一个响亮的笑声扬入耳内:“饶你奸似鬼,还是要喝本公子的洗脚水! 贝晓蕾,当初本公子要采你这朵花的诺言终于实现了吧?哈哈哈哈,本公子哪有这 种好福气,让南海剑派的姐妹花与我同床作乐,哈哈哈哈。” 说话间一股浅红的淡雾飘进铁栅栏,须臾笼罩住瘫倒在地的贝晓蕾。 -------- 春秋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