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假戏真做结良缘 再说江玉、慧聪上秃鹰山去见老小两毛毛虫。他们沿着那陡峭山崖攀上秃鹰山 之后,又来到偷看老毛毛虫与姬云水比武之地,回头望那悬崖,真是触目惊心,肝 胆俱寒。想不到如此高处摔下去不死,实是神明相助,心中仍有说不出的后怕。 他们四处一望,并未见什么楼阁房舍,只见山坡上有几块菜畦,转过一个山头, 见山坳中有一间破旧茅房。他们想不知这老小两毛毛虫住于何处?且到那茅房中打 听打听。两人沿着小路下到山坳,来到茅房跟前。只见柴门紧闭,不见一个人影。 江玉用手轻拍柴门,问道:“里面有人吗?”问一遍竟无声息。再问一遍,只 见有人应道:“你们找谁?”声音却不来自屋内,而是从很远地方传来。两人回头 一看,只见对面山头站着一位老翁,话声未绝,他便荷锄倏然而至,站在江玉、慧 聪面前。如此轻功,江玉、慧聪闻所未闻,心中十分骇然。待那老翁站稳一看,认 得正是那天与姬云水比武的老毛毛虫。由于那日稍瞬即被打下悬崖,故老毛毛虫对 他们印象不深。 江玉、慧聪连忙拱手行礼:“在下江玉、慧聪,特来拜见前辈!” 那老毛毛虫俨然一副农夫打扮,他将锄头往屋边一放,问道:“找我作甚?” 江玉道:“我俩前来拜师学艺。” 老毛毛虫道:“我乃一介农夫,你找我拜什么师?学什么艺!快滚!” 其实江玉早已料知老毛毛虫会拒绝,他这样说只是找个由头,没想到老毛毛虫 竟如此粗鲁,不讲一点礼性,一时间竟象一根木头竖在那儿,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站在一旁的慧聪见场面如此尴尬,便插言道:“阿弥陀佛,老施主既不收徒授 艺,我俩大老远赶来,今日还未进食,求老施主施舍点吃的,只要能充饥便行。” 慧聪如此一说,一来两人腹中果然饥饿,二来借此进屋,伺机再想办法,总比呆在 屋外要强。 这老毛毛虫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见他俩大老远来,腹中自然饥饿,此处又无 第二人家,自己理应尽地主之谊。于是便一声不响开了柴门,将手一伸道:“请吧!” 两人见有进屋机会,心中自然高兴,便一前一后进了屋。进屋一看,见屋内四 壁空空,几乎没有什么家俱陈设,除了一张缺腿的桌子外,只有几条矮凳,几样需 用的农具。江玉想,这么两位身怀盖世奇功的武林奇人,家中竟是如此贫穷,真是 令人难以置信。其实只要他们略施小技,成百上千的银子都可滚滚而来。可见这两 老小真是人穷志不短,甘于守贫。于是心中对眼前这位老农夫更是敬佩。可是一想, 他要将那穿绸绔缎,山珍海味吃厌了的方毛良弄来做孙媳妇,这不免有些滑稽可笑。 两人在屋内找了两条矮凳坐下,不一会,老毛毛虫从隔壁屋中端来两碗淡绿色 东西放在桌上,江玉一看那东西,汤不象汤,粥不象粥,不知是什么东西? 老毛毛虫道:“我们山野之中,没什么好吃的,两位将就着吃一点吧!” 江玉、慧聪见说,也不好嫌弃,便端了那碗喝了一口。那东西入口凉凉的,微 带一丝甜味,附加一股霉气,江玉很难下咽。为了礼貌,他不得不忍耐着,将那东 西强咽下去。 为了与老毛毛虫攀谈,江玉问道:“前辈,你这汤是什么东西做的?” 这时老毛毛虫拿来一根很长的旱烟袋,捺了一锅烟,用火点着“吧哒吧哒”抽 起来,见问,简单回道:“红薯。” 江玉心想,这家人也够艰难的,连红薯都无干的可吃,非熬成糊糊来吃不可。 他只得强忍着,将那红薯糊糊一口一口往下咽。 江玉又问:“听说您还有个孙子,他上哪儿去了?” 老毛毛虫道:“他上武陵城去了。” 江玉道:“武陵城离此一百五十余里,今日他能回来?” 老毛毛虫道:“一百五十里算什么?他快回来了。”话音刚落,便见一条长大 汉子从屋外走了进来。江玉认得,他便是那日将他俩打下悬崖的小毛毛虫。进门不 跟任何人打招呼,将买回来的一袋米和顺路带回的一捆柴往屋里一丢,便进厨房去 了。 老毛毛虫说道:“锅里还有两碗糊糊,你将就吃个半饱算了。没办法,这两位 客人也饿得很,只好给他们吃了一点。” 江玉这才知道,自己口中之食原来是留给小毛毛虫的,心中着实过意不去,便 从怀中掏中一锭银子,对老毛毛虫说道:“前辈,我们不会白吃您的,这点银子算 作饭钱,您收下吧!” 老毛毛虫眼睛一瞪,说道:“我要你的银子干嘛?你快收起来!不收起来我就 丢到山沟里去了!” 江玉好生尴尬,想不到这老头脾气如此古怪。他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真丢了 这银子还是可惜,只得悄悄收将起来。 这时,小毛毛虫端了一碗糊糊从厨房走过来,一边喝着一边说道:“山下来了 两个帮手,武功很高呢!” 江玉一听他开口说话,竟发现还带着童音,这么条长大汉子,竟还是个孩子, 真是匪夷所思! 老毛毛虫道:“听谁说的?” “山下庄丁说的。” 江玉一听,知道讲的是游龙、麦金。看情形,他们是成功了,心中不免暗暗高 兴。 稍停一会,老毛毛虫骂道:“这不要脸的‘牛魔王’,打不赢竟请帮手。”又 过一会,他转脸向江玉、慧聪道:“你俩武功如何?来,跟我比试比试!” 江玉、慧聪听说要跟他们较量武功,初时心中一惊,那日一掌被打下悬崖,捡 了一条命回来,若是再被打下崖去,可没那种便宜事了。江玉忙摇手道:“不不! 晚辈岂敢与前辈较量?” 老毛毛虫道:“不要怕,我试试你们的功力,决不伤害你们。” 两人这才放心,跟随老毛毛虫来到屋外。只见老毛毛虫往场中一站,两腿分开, 站成马步,然后运气下沉,却是坚如盘石。他对江玉、慧聪道:“你们每人击我三 掌,我便知你们功力如何。” 江玉这才知道,原来他只挨打,并不还手,这自然不会伤他们。看来这老头用 心良苦。于是,江玉首先试掌,他运气于左掌之下,这一掌本想用尽全力打去,但 转念一想,自己也并非等闲之辈,也有十多年的修为,这一掌下去,虽不能碎石开 碑,却也能破竹裂金,若是将他打伤,不但坏了大事,也于心不忍。故第一掌下去, 他只用了五成功力,谁知一掌下去,却如打在坚石上一般,震得手臂酸麻。江玉心 中暗自骇异,不敢再打第二下。 老毛毛虫看出他的心思,道:“我知你不敢用力打,方才震你一震。你再用全 力打,便不会受震了。” 江玉见说,运气于掌,然后猛力击去,却如击在朽木败絮之上,所有掌力化得 无影无踪,自然他的手掌一点也不疼痛,而老毛毛虫却是岿然不动。江玉心中又是 骇然,他想一个人的武功练到如此地步,真是骇人听闻。 老毛毛虫催他打第三下,江玉只得运用全力打了第三下,这一下却如击在空木 之上,老毛毛虫体内发出“吭啷”一声,身子却纹丝不动。 江玉连忙行礼道:“前辈神功,在下佩服。在下自负独步天下,武功盖世,相 形之下,原来只是强弩之末,实在惭愧得很。” 接着慧聪也朝老毛毛虫打了三拳。 老毛毛虫道:“你们的功力都有一定基础,好吧!我破例收你们为徒!” 江玉、慧聪一听,大喜过望,连忙双双跪倒,对老毛毛虫道:“师父在上,受 弟子一拜!”两人拜了三拜,老毛毛虫将他俩扶起,领他们重新走进屋内。 老毛毛虫从屋里拿出两棵石菌,对江玉、慧聪道:“你们把这千年石菌吃了, 功力便可增长一倍,我再教你们运气练功之法。” 自此,江玉、慧聪便留在老毛毛虫破草房里练功学艺。 不觉三日过去了,这三日里,江玉、慧聪每日吃一棵千年石菌,这样他们的功 力比以往便增长三倍,再加上老毛毛虫教他们一套新的练功方法,虽只三天,功力 却是大不相同。那老毛毛虫始终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田园生活,到第四 日一早起来,却没荷锄外出,而是对小毛毛虫和江玉、慧聪说了声“走喽!”便独 自一人沿着那崎岖山道向山下走去。小毛毛虫、江玉、慧聪紧随其后,一行四人便 向那碧水山庄进发。 四人来到碧水山庄时,正是早饭时分,碧水山庄已准备了早宴迎接。虽然这两 家贫富悬殊,这日又是比武论输赢,但方清不愧武林前辈,却是一切按照武林规矩 行事,以礼相待。 老毛毛虫也不讲客气,带着江玉三人慨然入席。 江玉、慧聪与游龙、麦金相见,却是心照不宣,装着互不相认。 酒过三巡,“牛魔王”方清开口说道:“我等快人快语,今日老小两位下山比 武,是何比法?你先说个谱来。” 老毛毛虫道:“好!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今日下山,是专为毛良小姐而来。我 看不如先让毛良与我孙儿较量一番,如果我孙儿输了,我们掩面退出山压庄,永不 登门;如果毛良小姐输了, 便请乖乖随我上山。” “牛魔王”不禁勃然大怒,拍桌而起:“你少废话,虎女焉能嫁犬子。来人! 与我拿下!” 众人正待动手,忽听那老毛毛虫一声大喝,声震屋宇,众人受震,均感内息不 畅。有几个内力较浅的,当场震得软瘫在地,吓得谁都不敢动弹。老毛毛虫喝道: “‘牛魔王’,你这老不要脸的,倚多取胜,这就是你比武的方法?我老毛毛虫活 到现在,还未见过对手。来呀!看哪个敢先来送死!” 众拳师、庄丁都竖在地上,没一个人敢上。 麦金看到局势一触即发,他想只要动手,就会有人立判生死,这样一来,两家 的仇就加深了。只要两家结仇,那便好事难成;好事难成,他们的如意算盘也就拨 不成了。情急之下,他灵机一动,跳出来拦在老毛毛毛虫面前说道:“两位前辈息 怒,容在下斗胆说两句。武林比武,乃是互相切磋武艺,不是以死相拚。我看适才 毛老前辈提出来的‘以强凌弱’的方法不对,方老前辈这‘以多胜少’的法子也不 对。两位前辈,容在下斗胆提出一个比武方法,不知成与不成?” “牛魔王”方清见老毛毛虫那威势,只要有人动手,便是血肉横飞。虽然能以 多胜少最后把他赶出山庄,那山庄内肯定是伤亡惨重,自己这条老命还不知怎样。 现见麦金出来调解,自然是个好事,便道:“你讲!” 那老毛毛虫适才以威势吓住众人,其实他心中也有几分胆虚。“牛魔王”与方 毛良的武功都是高深莫测,若真动起手来,胜败难测。再说一旦动手,便会伤人; 只要伤人,那便好事难成。故他见麦金出来调解,也觉是件好事,便也跟着说: “快讲!” 麦金道:“今日山上下来四人,其中有两位在下不知高姓大名?” 江玉道:“在下姓江名玉,这位是我师弟慧聪。” 麦金道:“原来是‘圣书手’与‘美和尚’两位,失敬失敬!在下想,若是让 两位前辈比试,两位都是成名已久的世外高人,武功都高深莫测。若是让两位前辈 打了起来,无论谁胜谁败,或者是谁伤了谁都不是好事;若是让小毛毛虫与方毛良 小姐比武,一来方毛良小姐不便出来抛头露面,二来以男欺女也不公平。我倒出个 主意,‘圣书手’与‘美和尚’是山上毛老前辈请来助拳的,我和游龙师兄是帮山 下方老前辈助拳的,不如让我们来比武,哪方胜了便算哪方为赢如何?” 方清闻言,仔细瞧那江玉与慧聪时,只见一个是文弱书生,一个是年青和尚, 谅他们武功也高不到哪里;再看已方游龙、麦金,一个肩宽腰圆,看样子便知身怀 绝技;一个虽然矮小,但却十分机灵,肯定吃不了亏。再说,从这三天的练武中看 出,这两人的内功也高。他想,若是这般比法,肯定是胜多败少,于是便点头同意。 那老毛毛虫心中十分有数,通过这三日的强化训练,又一连吃了三棵千年石菌,江 玉和慧聪功力大增,恐怕那两位根本不在话下,于是也点头同意。他说道:“此法 甚好,但有一条,比武时双方不准派人相助。哪方派人,即哪方为输。” 方清道:“好吧!就依你的。” 麦金又道:“既然两位前辈同意在下主意,我看就这么个比法,山上的两人与 山下的两人交叉比四场,以胜三局者为赢,如何?” 大家都说理应如此。 商议妥当,又重整杯盏开怀畅饮。山上的与山下的,各自鼓励己方的人要卖力 气,再三拜托。 吃过早饭,稍事休息,众人便来到庄外校场之上。校场上已摆好桌椅,众人入 座,抽签定出谁与谁比第一场。通过抽签,竟由游龙对慧聪第一场。 两人装束妥当,一齐来到场中。一看那阵势,便知输赢。果然三十个回合下来, 慧聪败北,场上爆发一阵热烈掌声,两人退下阵来。 第二场是江玉对麦金。两人身子虽然都较脆弱,但江玉招数怪异,内功深沉。 可麦金也不示弱,他小巧灵便,象个猴精,往往看那拳脚即将落他身上,他却象泥 鳅一样一溜便躲过去了,故三四十个回合下来,两人竟是不分胜负。从比武中江玉 感到十分奇怪,不知麦金的功力怎么会增长许多,这灵便劲比以前更甚。两人一直 打到五十余个回合,江玉虚晃一拳,一个“黑虎偷心”,麦金见来势凶猛,忙往后 一个滚翻,竟欲躲过那一拳。谁知,江玉这一拳是假,脚下用力一扫,把麦金扫了 个直挺躺在地上,江玉再踏上一脚,麦金只好认输。 第三场是慧聪对麦金。前两场已各赢一场,这一场可成了关键,谁赢这场,谁 胜的可能性就大;即使下一场输了,那也只是一个平手。而这次上场的都是两个弱 手,谁胜谁负很难料定,因此双方都十分紧张。碧水山庄的人则更加倚重这场比武。 上场之前,“牛魔王”方清特地斟了一杯酒走到麦金面前,一再拜托卖力,许他赢 了之后,必以重金相谢。 老毛毛虫却是胸有成竹,他相信慧聪此时的内功不比一般,适才他对游龙那一 场,明显没有使出全力,鬼使神差地输了,甚觉惋惜。自然他不知道游龙、江玉四 人之间的默契。这次上场之前,老毛毛虫又怕发生前一场情况,他走到慧聪面前狠 狠对他说道:“你再偷懒使奸,小心回去我敲断你的脊梁!”慧聪向老毛毛虫保证, 一定卖力,决不给师父丢脸。 双方都给场上武士鼓气加油,麦金、慧聪劲头十足走到场子中央,一上场两人 就较上了劲。慧聪使的是少林寺的扎基功夫“罗汉拳”。这拳凡是少林寺和尚都会, 是少林武术中最基本的功夫。可是慧聪吃了那千年石菌和经过老毛毛虫强化训练后, 内力已有相当火候,故使出来的招数虽是一样,但威力却高出一倍。虽然麦金在 “还愿山庄”喝了那怪酒,以后又喝了姬云豹的血,功力也大逾往昔。但较之慧聪 来说,却乃逊一筹。所以两人一交上手,同时都感到对方功力大不相同,心中暗暗 称奇。然而师兄弟平常较量惯了,对对方的一招一式都了如指掌。麦金见自己功力 不如,就采用取巧的办法来应付。他使出一套醉拳来与慧聪“罗汉拳”相抗。只因 他平日常跟茹航一块,耳濡目染,渐渐学会了茹航的一些招式。茹航虽对他开口便 骂,实际心里对他很好,也常点拨他一两下,加之他本人极顶聪明,于是那醉拳也 被他学了个七八成。他趁着适才庄主敬酒的那份酒力,配合着自己新增的功力使将 出来,竟是威力无比,一时倒弄得慧聪有些手忙脚乱。碧水山庄的那些拳师庄丁们 纷纷叫好,为麦金鼓劲,麦金劲头更足。慧聪见状,便改换拳式,使出一套“伏虎 拳”。这套拳比“罗汉拳”进了一步,打起来沉猛有力,不管你麦金如何耍花招, 慧聪均以静制动,以沉猛有力的招式还击,使麦金吃了几个狠亏。麦金心想,反正 我是要输的,今日倒要和这位爱认真的师兄玩玩,于是一变醉拳为少林长拳,与慧 聪的伏虎拳对了起来。只见他招数连绵不断,倒是很象个样子。 慧聪喝道:“你怎么偷了我的武功?” 麦金道:“我乃神偷,难道你不知道!” 原来这少林长拳也是少林寺的启蒙功夫,只因平常麦金看慧聪练得多了,也暗 暗记在心上。少林长拳并无什么特殊威力,今日使出来,他只是与慧聪戏耍戏耍。 谁知慧聪是个挺认真之人,见他偷了自己武功,不由心中暗暗发怒,骂道: “好!看我不收拾你!”只见他双掌一合,来了个“大力金刚掌”,一套使完,接 着又使“韦陀掌”,还未使完,又变“千叶掌”,再变“波罗密手”。这些掌法可 都是一些高深精湛的掌法。这些掌法慧聪只学了点皮毛,故使出来并无多大威力, 但令人眼花缭乱,莫测高深。他对麦金道:“我少林武学浩渺无边,看你偷学得多 少!” 一时间,麦金也呕了气,心中暗道:“好!你少林武学浩渺无边,难道我就怕 你不成?1 ”于是招式一变,竟使出他本门的“飞凤掌”来。“飞凤掌”乃崆峒派 祖师所创,传到“快手”余婆婆手上,已经过了多少代人的完善,几乎达到了尽善 尽美的地步,故麦金使将出来,威力十分了得。两人一直战了八十多个回合,竟是 胜负不分。将场外助威的那些庄丁嗓子都喊哑了,也将场外的游龙、江玉给急坏了。 他们不知麦金搞什么名堂。 江玉熟知麦金武功,便在场外提醒慧聪道:“用‘般若掌’打他!” 慧聪闻言,果然见麦金出现破绽,他用“般若掌”攻之,一掌将麦金打出场外。 这一来,已是二胜一负,山上的胜利在望。 “牛魔王”方清吼道:“这场不算!不准场外点拨!” 老毛毛虫回道:“怎么不算?任你怎么点拨,我保证不说一句话。” “牛魔王”方清道:“好!难道怕你不成?!”他想还有一场,游龙对江玉肯 定是赢,顶多是个平手。想招我的女儿,痴心妄想!于是宣布比赛继续进行。 其实适才麦金也不是有意要赢慧聪,他是怕打得不认真,惹起“牛魔王”方清 怀疑,这么一震一叫,倒显得十分逼真,叫你“牛魔王”反悔不得。 最后是游龙与江玉比试。游龙、江玉一上场,那些助威的便喊个不停。他们两 个,一个是以轻功居上,一个是以招数怪异取胜。虽然游龙身材高大,似乎比身体 文弱的江玉武功要高出许多。其实不然,开始一上场三四个回合之间两人打了个平 手。江玉与游龙的武功本来就在伯仲之间,自江玉吃了那千年石菌,又经过老毛毛 虫的强化练功,功力大逾往昔,连游龙也暗自吃惊。所以打到四十多个回合时,游 龙便开始有点吃力,可他心里反倒高兴。江玉赢得光彩,倒可免除“牛魔王”疑心, 于是便用心用力与江玉拚斗,但仍不免渐渐露出败相。 这可急坏了场外的“牛魔王”,他焦急大喊:“你磨蹭什么,快使‘三寸夺命 钉’!” 游龙闻言一惊,他知道如今在武功上江玉是胜己一筹,但暗器上他却远远不如, 这是他取胜的唯一方法。但是这“三寸夺命钉”出手便要取人性命,他怎么能打将 出来。可是不打那“牛魔王”定起疑心,滋生事端,岂不全功尽弃。打与不打,一 时真叫他十分为难。 正当他犹豫之间,那“牛魔王”方清又在场外喊道:“龟儿子,你听见没有? 快使‘三寸夺命钉’,你要把老子的女儿输了,老子拧掉你的脑袋!” 在此情况下,游龙只好暗暗取钉在手。武林人士都是重名轻躯,他想宁愿坏了 自己名声,也不能伤了二师兄误了大事。他想将“三寸夺命钉”打偏,同时让自己 门户大开,让江玉得手,方清你要拧脑袋也只好由你了。 正在此时,忽然场外一声娇滴滴的大喝:“好小子,你竟敢混到庄里来了!” 随着吼声,一名女子跳进场中,挥剑朝江玉便砍。场外之人多半都不知个中情由, 一时不由吃了一惊。 诸位,你道这女子是谁?她不是别人,正是“牛魔王”的爱女方毛良。原来江 玉与慧聪第一次进庄时,事起仓促,众人对两人面目观得不甚清楚,加之这次下山, 江玉与慧聪都着意进行了改装,故碧水山庄的人认出的不多。有认出了的,也以为 他们是随老毛毛虫一块寻仇而来,故未在意。可方毛良不同,她与江玉交过手,对 慧聪倾过心,自然对他俩印象极深。何况她的命运押在江玉身上,一旦江玉得手, 她就得嫁给那讨厌的小毛毛虫。那小毛毛虫他虽未见过,但听人说还是个不满十岁 的孩子,她嫁过去,岂不是守活寡么?适才比武之时,她本是躲在闺房中等待消息, 不敢露面。忽听菁菁告之已经输了两场,这一场就要决定胜负。她急得象困兽似地 坐立不安,实在按捺不住,便冲出闺房,一见场中是那江玉在对阵,不由怒火陡生, 不顾一切冲进场中挥剑便砍,恨不得一剑便把江玉劈成两半。 可她不知,她这一出手,胜负便已定了。原来事先已经约定,比武双方,谁也 不准帮手,谁帮谁输。方毛良在闺房之中并不知情,竟跑出来胡作非为。顿时方清 十分沮丧,而老毛毛虫却十分高兴,连声喊道:“住手,不要比了,我们赢了!” “牛魔王”方清气得七窍冒烟,对方毛良吼道:“滚!快给我滚回房去!” 方毛良从小凶霸惯了。过去她胡作非为,父亲从不干涉,今日为何发这么大脾 气,竟当众呵斥她,她有些受不了,一跺脚怒气忿忿走了。 场上的比武算是停了,可场外的争执却拉开了。“牛魔王”说不知者无罪,毛 良不知情,不能算她坏了规矩,这场比武不能算数,要再比一场定输赢。老毛毛虫 则骂他老不要脸,讲话岂能不算数,他要“牛魔王”作好准备,明日便来迎亲。 双方争执得不可开交,江玉却突然发现“美和尚”慧聪不知去向。他上哪儿去 了?在此紧张情形下,他决不可能一人擅自离去。适才只有方毛良来了一趟,他略 微一想,便知端倪,不禁暗自发笑。他想把此事张扬出去,将“牛魔王”羞辱一番, 说不定他便服了。于是他附在老毛毛虫耳边说了几句,老毛毛虫一听便火了,喝道 :“你这老不要脸的,不光说话不算数,竟还掳走我徒儿?快快交出人来!” 方清一听,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便问道:“谁掳了你的徒儿?” 江玉道:“我的师弟‘美和尚’慧聪不见了,是在你庄上丢的,自然是你庄上 之人拿去了!” 方清道:“他是个大活人,鬼知道他自己上哪儿去了!要找你们自己去找,找 我要什么人?!” 江玉巴不得他说这话,便对大伙道:“等会找到了,大家还会不相信,不如请 游龙、麦金两位随我一块儿去,以作个见证。” 方清是个粗人,又是个直性子,哪知其中曲折,便道:“去去!你们爱去多少 去多少!” 于是江玉、游龙、麦金三人一块朝方毛良闺房走去。江玉知道方毛良厉害,自 己一个人去,说不定又要动手,所以他把游龙、麦金一块带去。 那慧聪到哪里去了?原来那方毛良受气冲回闺房之时,见“美和尚”慧聪远远 站在一边,心里顿时一亮,心想我何不把他掳到房中,逼他成婚,看他们还来争与 不争。这方毛良任性惯了,考虑问题都很简单,并且她有个想干就干的性子。于是 她趁双方争得不可开交之时,暗叫菁菁点了慧聪穴道。也怪慧聪大意,没想到在这 大庭广众之下会出现 这种事情,故根本没有将悄悄近身的菁菁放在眼里,故一下 中了手脚,身子失去自由,被这两女掳进闺房。当时看见了的,还以为他们是拿慧 聪去作人质;知情的,也只是心中暗暗好笑。小姐做事,谁敢干涉?谁敢声张?因 此,此时只有方清还蒙在鼓里。 当江玉、游龙、麦金来到闺房之时,方毛良已剥光了慧聪衣服,自己正在解衣 散带,正欲逼慧聪成就好事。方毛良听到敲门声,猛地一惊,赶紧束紧了腰带。江 玉一脚踢开房门,将一件衣服披到慧聪身上,顺手解开了他的穴道。 慧聪面红耳赤,平日难得动怒,此时却怒不可遏,斥骂道:“你这无耻淫妇, 差点坏我童子金身!”顺手给了方毛良一个耳光。 方毛良见进来这么些人,一时羞愧难当,无地自容。慧聪这一耳光,却使她恼 羞成怒。平日里只有她方毛良动手打人,何曾被别人如此打过?一时羞愧难耐,怒 恨交加,从墙上取下宝剑便杀向慧聪。慧聪正要找她算账,于是以掌对剑,两人在 闺房内动起手来。 江玉等人在旁观战,伺机相帮。慧聪自恃无恐,全力相搏,使出浑身解数。虽 以掌对剑,竟使方毛良占不到一点便宜。方毛良奇怪,想不到这标标致致的和尚忽 然有了如此功力,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知‘美和尚’这几日有什么 奇遇,功力增长如此神速。她力求尽快制服慧聪,令他跪地救饶,以挽回颜面,也 是拼命相斗。房内杀气腾腾,形势凶险。 这一情况早有人报告“牛魔王”,他起初不信,匆匆来到房中看个究竟。果见 方毛良与那小和尚拚死相搏,江玉、游龙、麦金三人在侧。这才知道果然是方毛良 将慧聪掳进闺房,其中情由不问自知,心中一时怒火万丈,吼道:“别打了!你这 不要脸的东西!” 方毛良见父亲如此震怒,料知原来的打算难成,一时羞愧难当,抛下宝剑,伏 案啼哭。 “唉!女大不中留!”此时“牛魔王”万念俱灰,只想将方毛良早早打发出去。 他怒气冲冲来到比武场上,对老毛毛虫说:“你准备办喜事吧!我认了!” 老毛毛虫一听,喜不自禁,忙对小毛毛虫道:“还不快拜见岳父大人!” 小毛毛虫不知什么是岳父大人,见爷爷要他拜,总不是坏事,于是一声不吭, 便跪下那长大身躯,对方清“咚咚咚”嗑了三个响头。 方清并不认识小毛毛虫,适才他还在心中犯疑,怎么说来比武,却不见那小毛 毛虫人影?突然发现这长大汉子便是小毛毛虫,不觉大感诧异,心中暗暗称奇,想 不到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竟会有如此伟岸身躯,日后定成人杰。毛良找了这么一 位伟丈夫也不算太冤,虽然年纪小点,可过几年不就长大了。于是转怒为喜,连忙 将小毛毛虫扶起,口称:“贤婿免礼!”心中却是喜不自禁。 站在一旁的江玉等人见事情如此急转直下,好事终成,也感十分快意,无比高 兴。 此时,麦金脑瓜子又生出主意,他想那老毛毛虫一贫如洗,如何供养得起方毛 良这位娇生惯养、过惯了好日子的“公主”?今日将他们凑合,日后岂不是遗患无 穷!他想,好事做到底,便对“牛魔王”方清道:“两位前辈,在下有一言不知中 与不中,若不中,就当我没说,前辈千万莫怪。” 方清道:“你有屁就放吧!罗嗦什么!” 麦金道:“在下想,方老前辈仅此一女,别无子女,偌大一座庄院总得有人来 继承。不如将小毛毛虫招赘入婿,就在这碧水山庄操办喜事。若是毛老前辈舍不得 孙儿,我看干脆也搬下山来与方老前辈合住一块,早晚切磋武学,岂不为天下一大 美事!不知两位前辈意下如何?” 两个老头一听,觉得有理。只是方清想到,自己可是倒了八辈子霉,如今要比 老毛毛虫晚了一辈,早晚还得以晚辈相称?这个人可丢不起,故心中虽觉有理,嘴 上却不言语。 老毛毛虫虽然心中乐意,但他也有想法:我老毛毛虫一辈子守贫,从不贪慕荣 华富贵,若搬下山来住,岂不要落下一个贪图方家富贵的话柄?所以他心中虽觉得 有理,嘴上却不言语。 麦金见两老头都低头不语,顿时看出两人心思,便解围道:“在下还有一言, 请两位前辈评评是否有理。大家都知道,毛良姑娘并非方老前辈亲出,两位前辈年 纪相差无几,我看这辈份上就不要那么计较,两位都是世外高人,就以平辈相处如 何?” 这话可说到方清心坎上,颌首说道:“对对!毛良不是我亲生,我可以认她作 女儿,也可以认她作孙女儿。” 老毛毛虫虽觉这么一让步,自己是吃了点亏,但他向来生性淡泊,对于这名利 场上的事从不计较,而麦金说得也句句在理,方毛良的确非方清亲生,于是微微点 头同意。 接着麦金又说道:“毛老前辈一生守贫,从不贪求荣华富贵,这点世人共知。 若说以毛老前辈的武功,恐怕十个碧水山庄都盖得起,所以毛老前辈此次搬下山, 完全是为了切磋武学,决非贪图什么富贵,这是明摆的事实,我看也决不会有人非 议。” 方清道:“有理有理!亲家你就无须多虑了!” 老毛毛虫一怔,方清已经改口相称,心中一喜,忙拉起方清的手道:“亲家?! 哈哈哈……从此我们便是亲家了!”两老头乐而忘形,高兴大笑。随着这笑声,整 个庄园欢腾,一时间,碧水山庄张灯结彩,杀猪宰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秃鹰山和碧水山庄地处深山,两位世外高人从不和外人来往,他们极不喜那些 繁文缛节,没请一位宾客,只把江玉四人敬为上宾。纵是这样,碧水山庄的庄丁庄 客甚多,故喜事仍是操办得十分热闹。 办喜事的前一日,江玉、麦金带着小毛毛虫到武陵城走了一趟。游龙和慧聪未 去,游龙上回在武陵城干了那么几件大事,轰动很大,再去恐惹麻烦。慧聪自经历 这几次风流韵事后,再也不敢轻易露面, 故只有江玉、麦金两人前往。 江玉、麦金两人来到武陵,麦金打听到几家为富不仁的富商,便在这几家使了 手段,那金的、银的便都有了。两人先为小毛毛虫置办了一身成亲礼服,买了宫花 头戴和一应其他什物,又备置了两份厚礼,一份送给老毛毛虫,一份送“牛魔王” 方清,然后兴致勃勃回到秃鹰山上。 老毛毛虫见屋内四壁空空,正愁无力置办婚事,一见二位捧回来这许多东西, 又送了这份厚礼,心中自是十分高兴。他虽是个甘于守贫之人,但到这节骨眼上, 却是十分为难,心想对方是那般殷富,如果自己不能匹配,岂不叫人瞧不起?自己 这张老脸也不知往哪儿搁。江玉、麦金二人想得周到,正好解他燃眉之急,心中哪 有不喜。心想此次好事能成,自己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孙儿成亲,这两位着实出力不 小。他嘴上不说,心里着实对他们十分感激。不想那小毛毛虫换上这套礼服,顿时 容光焕发,一下子变得英俊伟岸,仪表堂堂,风流倜傥,一表人材。麦金窃喜,心 想那方毛良见了这等人材,必定欢喜,销金账内定然起不了风波,也不会怨我们坏 了她的好事。 翌日早起,一行人不坐轿,不骑马,直奔碧水山庄而来。 那方毛良虽然刁蛮任性,但碍于父命,只好接受了这场不乐意的婚姻。这一日, 菁菁帮她早早梳妆打扮,着上凤冠霞披。本来就十分美貌的人儿,一经打扮,便更 显得端庄秀丽,娇柔可爱。不知底细的人,见了如此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定会以 为她是一位贤淑善良的美人。方毛良梳妆完毕,便静坐闺房之中,等待小毛毛虫来 拜堂成亲。 日近响午,江玉等人领着小毛毛虫走进碧水山庄。山庄的人出庄迎接,一路鞭 炮齐鸣,鼓乐喧天,将新人拥着送进议事厅中。旁观的庄丁庄客看到小毛毛虫一表 人材,无不齐声赞叹,心想这刁蛮凶狠的小姐竟能配得如此如意郎君,也是上天造 化,怕只怕这小毛毛虫日后可有苦头吃了。众人背后窃窃私语,议论不已。 议事厅上,两位老头并排坐着,看着小毛毛虫神采飞扬地步入厅来,两人心中 都无限欣喜。此时众丫环将小姐方毛良拥出闺房,也来议事厅中。方毛良虽然头盖 遮面,看不到她那端庄俏丽的脸庞,但从她那婀娜身材、盈盈碎步看出,这定是一 位美妙绝伦的新人。两人牵上红绸绣球,并排站在一块,真是一对珠联璧合、天造 地设的伉俪。碧水山庄上上下下赞口不绝。 麦金司仪,一对佳人拜堂完毕。一阵吹打,将新人双双送入洞房。方毛良轻启 头盖偷眼瞧那小毛毛虫,只见他身材高大,英气勃勃,仪表堂堂,心中好不欢喜! 心想他比那可恶的臭和尚还要强上几分。真不相信他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她静 静坐着,等候小毛毛虫来揭盖头。谁知等了许久,却不见他过来。她又揭开盖头偷 看,这一回却见那小毛毛虫大约是坐得不耐烦了,便在那房中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甚是好奇。高兴之处,他竟欢喜得手舞足蹈,直如小孩子无异。 方毛良不觉心中一凉,她想他对那房中之事竟是一点不知,叫我日后怎么过啊! 我那糊涂的爹爹,你为顾全自己面子,可把女儿害苦了!想到此,她不禁暗暗掉下 泪来。突然,她心中升起一线希望,她想他是一个男人,一个伟丈夫,难道对那房 事真的一点不懂?我倒要试他一试。于是她不再等他来揭盖头,自己把那盖头掀开, 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小毛毛虫听到哭声一惊,走过来问道:“姐姐,你为何哭了?大家都很高兴的!” 方毛良听他叫自己姐姐,心中又觉好笑,突然间竟升起一股母性之爱。她拉着 小毛毛虫的手爱抚地摸着,问道:“什么?你适才叫我什么?” 小毛毛虫道:“我叫你姐姐呀!你比我大,我自然叫你姐姐。” 方毛良道:“好,你以后叫我姐姐。可是,他们叫你作什么来着?” 小毛毛虫道:“爷爷说,他叫我来娶老婆。” 方毛良道:“你娶谁作老婆呀?” 小毛毛虫道:“他们说是娶你做老婆。” 方毛良又道:“这就是了,我不光是你姐姐,我还是你老婆。” 小毛毛虫道:“唔,好象是这样。” 方毛良又问道:“你知道娶老婆是干什么的吗?” 小毛毛虫道:“爷爷说,娶了老婆就有人洗衣做饭,再不用爷爷为我操心了。” 方毛良道:“还有呢?” 小毛毛虫道:“还有……听爷爷说,娶了老婆还能生孩子,能给我生出一个细 毛毛虫来。” 方毛良真是好气又好笑,不得不又问道:“你知道怎么才能生孩子吗?” 小毛毛虫道:“不知道,爷爷没说。” 方毛良道:“我告诉你生孩子的办法好不好?” 小毛毛虫高兴得拍手道:“好呀!我真想看看那细毛毛虫是个什么样子,你就 能生出来吗?” 方毛良道:“能!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我就给你生个细毛毛虫来,好吗?”一 边说,她一边就帮小毛毛虫把衣服脱了。 小毛毛虫惊问道:“你生孩子怎么要我脱衣服呀?!” 方毛良道:“你别急,等会你就知道了。” 脱完小毛毛虫衣服,方毛良自己也解衣散带,只见她肌肤晶莹如玉,皓白似雪。 她对小毛毛虫道:“来!你躺在我身上。” 小毛毛虫连连摇头,道:“不行!这不是打架吗?爷爷说过,不可欺侮女孩子 的。” 方毛良真是又气又恼,但欲火烧心,急不可待,便起身抱着小毛毛虫将他放倒 床上,自己扑在他身上。可是小毛毛虫力大无穷,他一个翻身转了过来,反把方毛 良压在底下,说道:“我说过不打架的,你为何硬逼我出手?” 方毛良喃喃细语道:“好!好!就是这样,你使劲!” 可是小毛毛虫一跃起来,说道:“我不打你,爷爷说,世上只有女孩子最打不 得的,你自己起来吧!” 方毛良闻言心中又是一凉,这小子已蠢到家了,她已失去了最后希望。正在此 时,忽然窗外传来几声轻轻笑声,她知道这是菁菁那几个丫头片子在听壁脚,一时 不由血往上涌,羞愧难当,翻身伏在枕头上呜呜哭了起来。 小毛毛虫不知其故,穿好衣服坐在床边问道:“姐姐,我不打你,你为何又哭 了?”一双大手在方毛良背脊上抚摸。可他越摸方毛良越难受,越说方毛良越伤心, 不由勃然大怒,从床上跳起来吼道:“你滚!你给我滚出去!” 小毛毛虫始终不明白,她为何又突然发怒?便问道:“姐姐,我不和你打架, 你为何又要赶我出去?” 方毛良生性任性刁蛮,此时哪管什么礼节,一个劲地要赶他走,一时惹得小毛 毛虫童心大发,说道:“好!姐姐你硬要和我打架,我便和你打一架试试。打痛了 你可不要怪我。”说着他立好架式,一掌推了过去,直把方毛良掼去丈远,一头撞 在板壁上,把板壁撞了个洞。方毛良顿感全身似散了架般疼痛。幸好小毛毛虫见是 闹着玩,只用了三成功力,否则方毛良可要五内俱裂,筋骨全断。纵是如此,方毛 良也受伤不轻,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小毛毛虫慌忙跑去将她抱在床上,一边抱歉说 道:“我说过不打架的,你非逼我出手不可,看把你打痛了。” 此时方毛良脸色苍白,嘴角上一丝苦笑,从适才这一掌看出,方毛良自知不是 小毛毛虫的对手,她真没料到这么个小孩竟会有如此神力,心想能嫁这么个好汉也 自不冤。同时她又觉小毛毛虫心底善良,对自己十分关切,便亲呢说道:“没事, 你陪姐姐坐坐好吗?” 小毛毛虫点点头,挨着方毛良坐在床上,从衣服中翻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 丸给方毛良服了,说道:“这是我家祖传的救命丸,不管受多重的伤,吃了便好。” 方毛良吞下那药丸,顿觉神情清爽,痛苦全消,果然是颗救命灵丹。她对小毛 毛虫十分感激,用那柔腻软滑的小手在小毛毛虫腿上款款摸着,心中又漾起一片春 意。 此时议事厅上正大摆筵席,大家都知小毛毛虫不能饮酒,也没提出要拉他来陪 酒,让他们小夫妻快活去。可谁也没想到他们竟是如此一种快活。倒是在那板壁后 听壁脚的几个丫头见板壁撞了个洞,吓得飞也似地跑了。 自此碧水山庄婚宴三天,上上下下不分大小,都是尽醉而散,好不欢喜。碧水 山庄的人都认为江玉等四人成全了这场婚事,可是做了一件天大好事,把他四人敬 为上宾。老毛毛虫了却终生心愿,对四位更是深怀感激。 且说婚宴到第三天头上,酒席之间,酒过三巡,麦金忽然长长一声叹息道: “唉!我等蒙庄主盛情款待,在此欢宴,只可惜这时光不久长了啊!” “牛魔王”方清闻言一惊,不满说道:“我等正在高兴头上,你小子发什么悲 声,难道有什么人敢来扰我的清福?” 麦金道:“庄主有所不知,不久武林将遭大难!” 方清问道:“这是何道理?” 麦金道:“两位前辈身居世外,从不涉足江湖,自然不知最近江湖上出了一件 大事。” 老毛毛虫问道:“什么大事?” 麦金道:“有一对‘霓虹神剑’,不知两位前辈可曾听说?” 方清道:“早年江湖上曾有过传言,说有一对‘霓虹神剑’厉害得很,不但能 损人功力,而且百步之内取人之头如探囊取物,但是谁也没见过。你小子为何突然 问起此事?” 麦金道:“这对神剑并非妄传,乃是真有其事,并且这对神剑如今已被几个大 魔头所得,他们很快就要称霸武林。这几个大魔头无法无天,武林岂能服他!故此 武林要遭大难了!” 方清道:“你小子不要转弯抹角,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详细讲来!” 于是麦金一边喝酒,一边将姬刘两家几代人争夺那《气剑神功功法》的情形及 云曦受掳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只是把四个专程来请老毛毛虫的事情隐瞒未提, 倒是那老毛毛虫主动问道:“你说的那姬云水是不是和我比武的那个老魔头?他被 小毛毛虫掌伤后,难道未死?” 麦金道:“正是那老头。如今他不但未死,而且正在‘还愿山庄’练功,专等 你前去比武咧!” 老毛毛虫道:“如此说来,老夫可真要去一趟‘还愿山庄’,看那几个魔头有 甚本事当武林盟主!” 江玉一听十分高兴,立即接话道:“当务之急,必须趁姬云天练功未成夺回功 法,阻止他独霸武林。若得老前辈前去主事,那便是武林之福了。” 老毛毛虫道:“你少给我戴高帽子,这里还有我亲家翁呢!”他这么一说,一 来是出于谦逊,二来是想挤兑方清,要他一块前去。 麦金忙道:“若得方老前辈一块儿去,必定稳操胜券!” 一句话撩拨得“牛魔王”雄心勃起,他一拍桌子,吼道:“好!老夫三十年来 未涉足江湖,今日便同你们出一趟山。” 江玉四人听说“牛魔王”方清同意前去,自是喜不自禁。麦金是个鬼机灵,他 想若论武功,这里小毛毛虫武功最高,若能请得小毛毛虫去,那胜利的把握就更大 了。于是便说道:“毛小侠和方姑娘新婚燕尔,是不是就留守山庄,再说毛小侠年 纪还小……” 老毛毛虫最忌人家说小毛毛虫年纪小,闻言便道:“小毛毛虫自小跟我一块, 自然是要跟我去的。你小子若嫌他年小武功不济,那就请试试他的功力。” 麦金闻言连忙摇手,道:“毛小侠武功盖世,我哪有胆量去捋虎须!” 方清见老毛毛虫要带小毛毛虫去,自然也想到了方毛良,他隐隐听得毛良婚后 婚姻生活不调,甚是伤心,整日愁眉深锁,珠泪悄垂,他想带毛良前去见见世面, 散散心也是好的。于是便道:“毛良自小跟我在一块,这次也是要去的。” 大家商议已定,准备次日早早吃饭,即便启程。消息传开,也有那拳师庄丁愿 意跟随去的,一时间竟组成了一支几十人的队伍。这阵势可大出江玉等人意料之外, 于是率领这一行人马准备浩浩荡荡杀奔“还愿山庄”。正待启程,忽然庄丁来报, 庄外有一壮士求见。庄主急宣有请,不一会便见一条彪形大汉威风凛凛走了进来。 江玉、游龙等四人一见,又大出意外,忙喊:“大师兄!”四人同时扑了上去。 来人正是“铁腿”毕言。他与江玉四人相见之后,便与“牛魔王”方清和老毛 毛虫相见,方清、老毛毛虫见毕言身材高大,肩阔腰圆,英气逼人,确是一代英豪, 心想果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几十年不出江湖,江湖上便涌出 如此一般了不起的豪杰,心中真是感慨不已! 江玉问毕言为何离了“还愿山庄”来到此地,毕言一声长叹,便将如何见到云 曦不救,如何回去会见师父,师父病体难支等情由说了,江玉等听说师父有病,都 十分关切。待到毕言说不碍事,已留下赵武在身边伺候,大家这才稍许宽心。接着 毕言把如何来到碧水山庄的经过一一说了出来。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