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意外中的意外(上) 玄天门外张灯节彩,果然是要办喜事的样子,平时威风过人的玄天门似乎也有 了一丝丝的温柔气息。 江夫人将江心庄所有丫鬟都带到了玄天门,本来江夫人就有意撮合沈湛和颜柔, 没想到刚刚才经受了婚礼,意外的娶了自己的妹妹之后,沈湛竟然提出要娶颜柔, 虽然这有些唐突、有些意外,可必须乘热打铁,等到沈湛改变主意的时候就晚了, 这场婚礼恐怕就永远不可能再举行了。 江夫人也就笑嘻嘻的安排着了,可也没有闲着的时候,一会儿替沈湛定做衣服, 一会儿替颜柔挑发簪,忙得不亦乐乎。 江素月笑着对沈湛道:“哥哥,我在这里先恭喜你了。” 沈湛苦笑一声,出神地道:“我听你的话娶她了。” 江素月似乎听出苗头不对,立刻将门关上,此时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江 素月素来机警,对沈湛问道:“哥哥,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这么快就答应娶表 姐,能不能告诉我呀?” 沈湛听后,有些激动,这些天他早就憋得快生病了,早想把事情说出来了,当 下没多考虑就从怀中取出一张平整的折叠得非常工整的纸条,递给了江素月。 江素月展开纸条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她轻声道:“哥哥,如果你爱的人是凤 姑娘,那你就不应该娶表姐了,不然你们都会饱受痛苦的。我觉得你应该去大胆的 追求凤姑娘,她有什么困难你们应该携手并进才是。” 沈湛一笑,道:“可是她根本就不接受我,我再缠着她不放,那不是越来越惹 她讨厌吗?” 江素月道:“哥!你怎么可以放掉自己的真爱呢?或许这封信只是考验你的诚 意怎么办?这样不是造成了一个悲剧吗?” 沈湛笑道:“我没有机会了,彩依身边还有云兄,他要比我好上千倍万倍。” 江素月听到云咏怀的名字后,脸色猝然变了:“他?就是那个该死的云咏怀? 他怎么比得上哥哥你呢?这个人轻薄、下流、邋遢、无耻,怎么可以和你相提并论 嘛!” 沈湛笑道:“你见过云兄了?” 江素月愤然道:“岂止见过?我要是再见到他,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方能消 我心头之恨!” 沈湛笑笑,还想要问个究竟,就在此时,门被一个人狠狠的推开了,是颜柔! 她的手上拿着一只鸽子和一张小纸条,样子似乎很急切,所以才没有顾及基本的礼 貌。 江素月见到颜柔就这样急匆匆的跑来,慌忙中就把手上的纸条丢掉了。 只听颜柔急道:“湛哥,你看!”说着就把纸条递给了沈湛,也顺便放走了鸽 子。 沈湛摊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小小的几个字:彩依有难,请沈湛速来蝴蝶谷! 纸条的背后还画有一张如何进入蝴蝶谷的地图。 沈湛见后,忙道:“素月,你告诉娘一声,我先去蝴蝶谷!” 江素月听后匆匆离开了,而沈湛却又对颜柔道:“你也留下来,婚礼就暂时取 消好了!”说着头也没回的跑了。 颜柔看看四周,眼睛中露出异样的光彩,她将那张落在地上的、很显眼的纸条 捡起,摊开一看,脸色猝然变了。她的脸开始扭曲得十分难看,只见她左手紧紧捏 住纸条,右手轻轻一抬,一个流星似的华光从她的衣袖中放了出来,只听见“啪” 的一声响,天空无故闪现出许多光彩,在碧蓝的空中久久不去。 “你去阻止沈湛,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到蝴蝶谷救凤彩依。”颜柔冷冷道。可是 这间屋子什么人都没有,难道她在命令鬼做事吗? 可是奇迹往往在她的身上闪现,她背后竟有一个男子的声音答道:“怎么阻止? 沈湛武功天下无敌,只怕派再多的人都难以拦住他。” 颜柔道:“秦真真不是已经被我的几根银针弄得神志不清了吗?你教她喊‘沈 湛、师兄’就行了,我相信,沈湛一定不会放下一个因为他才会疯了的妹妹不管的, 所以他一定会回来找颜如玉,而我弄出来的病也没有那么容易治,凭颜如玉的医术 是根本治不来的。颜家的真传只有我才是真正的学会了。” 那男子慢慢靠近她的身子,道:“那我有什么好处?” 颜柔笑道:“《玄天九绝》,宫主不是一直想要吗?你可以在秦天龙身边,等 到他凑齐之后,你再夺取不是就容易许多了吗?” 那男子阴笑一声,就此消失了。来无影去无踪,甚至没有弄出任何声响,这样 的轻功当真了得。 而颜柔却恻阴阴的笑了,摊开左手,她的手上只剩下些纸屑,一阵轻风吹过, 她手上的纸屑迎风飘落,如白雪般在空中慢慢落下,反而更衬出她的阴邪。 沈湛奔下望仙山后,辨明了方向之后,就展开轻功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蝴蝶 谷。 “师兄!师兄!……”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在此时传入了沈湛的耳中,那声音尖 细而柔美,分明是一个少女的叫声,但这叫声却又异常惨烈,阴阳怪气,一声尖、 一声粗、一声大、一声小,就像是鬼在叫一样。 沈湛听见后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阴阳怪气的叫声虽然惨烈,但也未必能使 他有任何反应,使他有如此反应的是这竟似极了秦真真的声音。 自从她离开之后,沈湛虽然没有去找过她,但他却出动了所有玄天门的人,仍 旧没有一点消息,难道这个声音真是妹妹的?他不暇细想,赶紧追随着声音传来的 方向奔去。 “师兄!师兄!……” 一路上这叫声始终没有停过,沈湛甚至能听出她的声音有些嘶哑,但她却还是 没有停止过叫喊,听声音她正在逐步往前走,但脚步沉重不定,似乎已经很累了。 在一条街上,在那条有松鹤楼的街上,一个穿着鲜红嫁衣的女子正歪歪倒倒往 前走,就像是一个疯子。沈湛站在离她三丈远的地方,脸色变得极端难看,路上虽 然还有几个行人,但他们也都看出了一点苗头,都止步注视着这个俊俏少年和这个 疯女人。 那疯女人在走到离沈湛还差两步的地方突然倒下,但她仍旧努力的往前爬,秀 丽的脸蛋上粘了许多灰尘,甚至连那乌黑的秀发都粘上了灰尘纠结在一起,红色的 嫁衣变得异常肮脏,这个样子,除了疯子还能是什么? 那疯女人慢慢地、吃力地爬到了沈湛脚底,拉着他的袍子一角,几近号哭地道 :“师兄!你带我去找我师兄好不好?” 已经呆滞的沈湛看着夕日活泼可爱的师妹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有谁能够了 解他现在的心情呢?他马上蹲下来,扶起她,温柔地道:“真真,我就是你的师兄 呀!你不认识我了吗?” 秦真真立刻甩开他的手,向后腿了两步,叫道:“你骗人!我的师兄叫沈湛, 他最疼我了,爹说他还在家等我成亲呢,不会在这里的!”说着怪怪的笑了起来, 还拿着散在她脸前的头发玩弄。 她因为他而疯了吗? 沈湛痛心疾首,怎么会是这样,上天怎么这么不公平?她那样善良可爱,你却 让她疯了!你简直是瞎了眼了! 很久。 沈湛压抑着内心的痛苦,轻轻走到她的身边,温柔地道:“我带你去找你师兄 好吗?” 秦真真仰起头笑道:“真的?” 沈湛笑道:“是真的。”他的笑一直是正直而动人的,可现在,他的笑却那么 痛苦,若不是很努力的压抑着,是根本不可能笑出来,现在也只有天知道他的心中 有多么痛苦。 他轻轻扶着秦真真往前走,脸上流露出爱抚的表情,但这样的感情一瞬即逝, 留下的只是痛苦,痛苦中的痛苦! “站住!”一个声音在此时传了过来。 沈湛一回头却没来由的吃了一拳,他的嘴角顿时肿了起来。 “师弟,你干什么?”沈湛在回头那一刻就可以躲开这一拳的,但是他没有, 他知道独孤俊现在非常痛苦,只想找人撒气,而他又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当然也 只有找他才能解恨了。 独孤俊丢开他手上还在冒着热气的包子,恨恨地道:“你快放开真真!她变成 这样都是你害的!” 沈湛看着独孤俊,道:“我知道,所以我要带她去见我娘,或许我娘能够救她 ……” 独孤俊本来很愤恨,但听到这里他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的光芒,忙问道:“真 的?” 沈湛点点头,道:“我娘是江心庄的庄主,一定能够治好真真的。” 说到这里,一直在嬉戏玩耍的秦真真突然拉着沈湛的衣袖叫道:“带我去找师 兄!快带我去找师兄!” 沈湛听后脸色暗了下来,勉强对秦真真笑道:“我们现在就走。” 秦真真撒开他的手跳着拍手笑道:“可以找到师兄了!爹!你也去吧!”她竟 然对着独孤俊叫“爹”!沈湛缓缓摇摇头,现在恐怕也只有颜家的后人能治好她了。 在厅中,满厅的喜气猝然变得暗淡了。 江夫人仔细检查了秦真真很多地方。 江夫人的嘴忽然动了动,轻声道:“‘迷魂针’?没理由呀?它明明已经和颜 家祖宅一起毁了,而且这《颜氏医典》里的东西,颜家已经一百年没人学会了。难 道是我诊断有误?” 江夫人的声音很轻,几乎没有人能够听到,但沈湛却听到了,他相信他娘的医 术,并没有插嘴。 而江夫人又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结果仍是一样的,除了“迷魂针”,还有什 么能令一个人神志不清呢? 江夫人抬起头,对沈湛道:“这病不好治,恐怕不是几天能治好的……” 沈湛转头看看门外的太阳,日落西山,已经是酉时了,师妹的病可以暂时阁下, 但凤彩依是一定要救的! 沈湛对江夫人道:“娘!真真就拜托您了,我还有事,已经不能耽搁了!” 此时,安静了好久的秦真真突然吵道:“师兄!我要找师兄!”说着上前拉住 了沈湛,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在一旁安安静静的颜柔忽然道:“湛哥,我看妹妹是暂时离不开你了,那你就 留在这里好了,我去救凤姑娘。” 沈湛颇为诧异地道:“你?” 颜柔一笑,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我毕竟有外婆的功力,再加上我轻功 好,相信要救出她应该不难,你放心好了。” 沈湛知道颜柔心地善良,但让她去蝴蝶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 他却有种说不出的紧张,仿佛她一去不仅救不了凤彩依,反而会给凤彩依带来灾难 一样。但这种感觉或许是自己胡思乱想所至吧?沈湛想了很久,见天色越来越晚, 也就点了点头,道:“一定要救回彩依!你知道吗?” 颜柔温柔的笑道:“当然了,凤姑娘帮了你我那么多,我一定会请她来喝我们 的喜酒的。”随后双足一点地,人便消失在眼前了。 ------- 中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