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按照约定的时间,我来到这个没有人烟的旧社区。现在是座建筑基地,居民已 经搬迁到市郊。一排排古朴的民房四周生满绿色苔藓。我顺手摸了一下身边的墙壁, 只是略有些滑,不过我来之前换了双纹底靴子,没有大的影响。谁家养的鸽子仍眷 恋着这个地方,在头顶的上空低鸣着来回飞旋。翅膀扑风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 让我一时有些彷徨。似乎从未想到过的决斗结果突然让我有些困惑。也许我将不会 有机会度过我的二十二岁生日。也许在不久以后人们就会将我遗忘,将一个曾梦想 着无械可击的男孩永远地埋没在这个冷漠无情的尘世当中。但我绝不会有一丝退缩, 因为我在为我的梦想而努力,我在做一件我认为值得而且有意义的事情。只是心中 仍有一些留恋——我又想起了Julia 那忧郁的眼神。 远处一高高的台阶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黑衣男子,长长的头发遮住半张脸。 侧对着我,悠闲靠在栏杆上,吃苹果。 “我想,你应该是在等我。”我在距他十四五步的地方停下来,张口吐了个烟 圈。 那人起身慢慢站了起来。现出一个挺拔的身体轮廓。 “你很守时。”陈泽剑眉下,一双冷峻的眼睛盯着我。蓝色的头发垂在额前, 随风飘动。个头在185 公分左右,高出我半个头。黑色紧身西服,束出他健壮的体 形。晨光中威风凛凛。 我看看他,吐掉烟头。“如果我是你,会接受陈路的建议。结束这场没有意义 的决斗。” “他不过是在帮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他用一种低沉的声音冷冷地开口。 然后从腰间慢慢拔出一把闪亮的金枪,美国柯尔特公司制造,蟒蛇型左轮。六发子 弹。“漂亮!”我暗叹。 “你是整个武器游戏中的BUG ,”陈泽把枪指向我,“我要维持它原有的秩序, 洗掉持枪者的耻辱。” 我吹了一下额前垂下的头发,笑笑,“我不像你那么伟大,我只想将你的犯罪 团伙交给法官,” 故意顿一下,“不惜用一切手段。” “哼,”陈泽不屑地一笑,将左轮朝我亮了一下。 “这里面只有三颗子弹, 但足已表示我陈泽对你的尊重。如果你能在这三颗子弹射出后,保住性命。我愿意 接受你任何处置。” 左轮被他用手一拨,飞速旋转着卡进枪膛。 “爽快!”我正视他,“不过还是劝你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一股凉风卷着地上的枯叶由远而近。感觉双脚已经按捺不住平静,浑身像有股 电流瞬间传过,我喜欢这种感觉,就像等待上战场的阿基硫斯,斗志昂扬。正欲向 前,忽发现陈泽身后两步距离的矮墙上,一块正渐渐暗去的白光。从身后的一扇旧 玻璃窗上反射过去,被我的移动渐渐挡住了光线。如果我沿直线前进…… 我第一次首先发起进攻,话音刚落便直直朝他冲去。大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对 付他这样的高手,必须还要靠运气相助。我在赌他的第一转没有子弹,这样我可以 有足够的时间缩短距离。成功机率六分之三! “找死!”他举枪便射。 “卡!”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我紧绷的神经,我咬牙冲他一笑。用最敏捷的速 度朝他的方向闪动,耳边传来“呼呼”风声。 陈泽皱眉握紧枪柄,退后两步。沉稳地盯住我的方向,并未急于开枪。而是将 枪口时刻随着我的方向移动。 我突然腾空而起,踏住一侧的墙壁,在半空中抖下黑色外套,奋力向前一甩, 那黑色屏风便从我身后向前飞去,直扑对方视线。半空的我侧目瞥见,那束光正不 偏不倚地反射到陈泽的脸上。 他并没有因此惊慌,像头沉稳的狮子时刻盯住对方。不给自己丝毫的松懈,努 力让自己的眼睛在光照下,保持警觉。抬手把枪口对向我。 “啊!”第一次感觉到如此锋利的角度,我凝视着子弹穿过衣服飞来的方向, 却已经失去平衡意识。重重摔在地上。直觉告诉我,第一颗躲过去了。“两颗。” 除了习惯性地念出剩余弹数。我已没有时间再计算什么,忍痛一个翻身而起。第二 颗已经疾速飞来,羽光扫到对方已经后退近五步。不由暗自惊叹。半空中尚未落地, 一股鲜血已经贱到自己右侧的脸上。我没站住,又一次扑倒在地。 “妈的!”我狠狠地骂道,突觉左腿根部一阵剧痛。痛得我大脑一片空白,只 是狠狠地咬着牙齿作响。他仍有放过我,迅速前进两步。握枪的双手已经扣动扳机。 “卡!”“卡!”两声。 我撑住地面,侧过淌血的脸,冲他开心地一笑。发觉自己已经无法再站起身。 不断涌出的鲜血顺着腿直灌进靴子,眼前已经开始渐渐被一层黑雾笼罩。 陈泽也冷冷地笑了起来。眼神中却能看出他失望的愤怒——我的运气比他想象 的还要好:第三颗子弹留在了最后一转。如果是在前两次中任何一转打出,我此刻 已经没有机会冲他笑了。但在他眼中,这些已经不重要,因为我已经失去了移动的 能力。他慢慢走近我,用枪对准我的脑门,“你比我预想中的要优秀一点,”枪身 闪出耀眼的光芒。“再见,BUG !” “砰!”一声巨响,枪声的震撼力同时穿透我们两人的耳膜。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早告诉过你,记住我刚说过的话!”我冲躺在地上的陈泽撇下这句话后, 也重重向后倒去。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