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漂泊者第一章记忆之外 序 少年时代的长剑拖出记忆的印痕 心中的伤口,无法愈合的痛 微 笑着望倒影眼角的泪迹伸出双手,挽不住悠然远去的清风 无泪的现在是对过去 的遗忘 如此的欢乐又如此悲伤 无色彩迷惘的零碎梦路 告诉我流浪的心 将向何方徜徉? 他的选择,是把最深的伤口埋在心底,用自己的心包容伤害,然后,忘却。 那些深重的伤痕,便不再被他记起,甚至直至,他的终结。 只是,虽然他会忘却,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却永远无法抹去…… 一记忆之外回身,出剑。胸口的伤又在出血,右肩突然一痛,他险些丢了剑。 只是,曾经约好的,一定要活下去。 看着对方失去战斗能力,蓝衣的少年收剑,用左手按住伤口,“我不会杀你们 的,你们不值得我杀。” 咳嗽,喉中熟悉的血的气味,旧病呢,还是内伤? “你们为什么要杀叶青?”他这才想到问这句话,隐隐的蓝光在他的眼眸中跳 动。 没有回答。 于是叶青只是蹒跚着向先前的目标走去,很远又很近的,在他带血的足迹前摇 摆,迟迟的不靠近那个少年。叶青回来了,叶青会回来的,叶青曾经说过这句话。 几次要倒下的时候都用剑鞘撑住了身体,少年不断咳嗽着,点点的血沾染在衣 服上。他倔强的抬起头,却露出惯常的温柔微笑。 “云师姐,我……回来了。” ※※※ 瘦弱的孩童抱着与自己几乎等高的长剑立在崖边,山下的火光映在 他湛蓝的眸子里。孩童怔了怔,转身,抱着长剑向山下走去,一边微微的咳嗽着, 却不知将要向何方去。 “叶家的小杂种跑了,干我们这行的要斩草除根,去找出来然后砍了!” 他听见了那句话,却如同没有听见。叶家?他模模糊糊的想着。叶家,他是… …叶青,叶青,叶家……叶青没有家,叶青什么也没有。 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他什么也不知道,他什么也记不起来。 “就是他,那个小杂种,看我一刀劈了他!” 孩童似乎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他是谁?他究竟是谁?对了……他想起来了… … 他抱着长剑逃亡,脚下有些踉跄,他只是知道他应该逃离,但是… … 空旷的原野,但是脚底下有很多石头。他几次摔倒又站起来,他要做什么?他 是……谁? 血,从父亲的胸口渗出来,青儿,你快点走,一定要离开这里,不用报仇了, 自己……好好活着吧。 不。他摇着头,不,不,不! 他……到底是谁? 叶青…… 那双漆黑的瞳突然变得湛蓝。 小叶。他听见邻家的女孩轻轻的叫他,小叶又在咳嗽吗? 小叶多吃些梨,吃了梨就好了。 一丝迷蒙的光闪起在孩童的身后,他怔怔的抱紧了长剑站着,血映在他的视野 里,他站立着,发着抖,不时微微咳嗽。 小叶又在咳嗽吗?多吃些梨吧。 蓦的,一切就黯淡了下去,叶青凝视着那个唯一站立着的也是救了他的人,嘴 角抽了抽,他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他软软的倒了下去,眼里的蓝色光彩 逐渐的淡了下去,化成了深不见底的漆黑。 两滴眼泪滑过孩童的面庞。 那个中年人走过来,蹲下身子抱起孩童,瘦弱的孩童仍然紧握着手中的长剑, 于是蓝衣的中年人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的家也没了,以后跟着我吧。” 他没有等到答案,孩童在他的怀里瑟缩着咳嗽,却再也不曾出声。 ※※※ 他除了知道自己叫叶青,什么也不知道。 那个中年人让叶青叫他师傅,于是叶青顺从的做了。他什么也不知道,除了他 一直抱着的长剑。他依赖他的师傅如同依赖那个早已不存在的父亲,他没有父亲, 他什么亲人也没有,他只是一个人。 那个温柔孱弱的孩童,也就是叶青,跟着他的师傅到了中原。那一年叶青刚刚 七岁,他在努力跟着师傅脚步的时候拽着师傅的衣角,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狗跟着主 人。 ※※※ “他今后就是你的师弟了,云忻,你要多照顾他。” 叶青躲在师傅身后望向前去,一个和师傅一样一身湛蓝的女孩正向他看来。她 大大咧咧的向他伸手,“我是云忻,你的小师姐,你叫什么?” 他用温柔战栗的声音回答,“我呀……我叫叶青。” 他仍然抱着那柄黑色剑鞘的长剑,为了表示礼节,他把剑递上前去,“师姐… …叶青问师姐好。“ “好了,这么和睦便好。”师傅对他们和蔼的笑笑,转过身去,“云忻,把他 带去房中见过你们师兄。” “是。”少女行礼答道。 “叶青……回来了。”他轻声道,眸子里的蓝色光线消失了。他在等待,等待 那个他一直在等待的人对他的回答,等待他的安慰,就如同以前,那个时候他们对 于自己的所有事情都根本不知道,那时候那个纤秀的小师姐对她孱弱的师弟伸出援 助的手。 他咳嗽着,血从嘴角滑落。叶青,不可以倒下,不可以死。 只要有一线希望,就绝对不可以死。 他突然看见几个人抬着的……白布蒙着?尸体?那是什么? 为什么?! 少年茫然四顾,似乎在寻找可以依靠的人,没有。没有师傅,没有云师姐,他 们都不在,而他看到白布的一角被扯的动了动,一只苍白的手露了出来。腕上…… 他熟悉的,他的师姐总是戴着的银丝镯子。 “不。”他低声道,“不。” “云师姐!”他突然喊道,“云师姐?!” 似乎这时才发现浑身是血,呆立着的叶青,他的二师兄转过头来,“你……还 活着?!” “是么,我死了么?”叶青几乎无意识的回答,“也许吧。” “她说她要和你一起走。”这是另外一句话。“她以为你已经死了,我们都以 为你已经死了。” 几近闭上的眸子突然大睁,叶青惊骇的站直了身子,本已不再流血的伤口再次 裂开,“云师姐,云忻。”他喃喃道,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血喷溅在地上,“不 应该这样。” 他的蓝衣几乎染成了黑色,少年的眼睛茫然的睁着,久久的,突然就失去了平 衡,软软的向前俯倒。 “叶师弟。”他的二师兄有些怜悯的轻声道,却没有任何动作。他也无法去安 慰叶青什么。 混着血的泪水落了下来,他在这里的时候,是从未哭泣过的。 ------- 铁血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