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看此情况,朝廷中被奸人所害的忠臣良将不在少数,朝廷竟被奸人如此操纵, 真是让人寒心,林清婉思来想去心道:杀父之仇不能不报,虽说我武功低微,但拼 了命也要杀那狗贼!当下便把自己的心思跟柔儿和若风说了,柔儿十分着急的说: “婉儿,此事千万不可鲁莽,张尚书曾说此奸人身居高位,奸党众多,势力颇大, 想那奸人府中必是有不少高手护院,你一个弱女子就算功夫再高,又怎能杀得这奸 贼?”若风也说:“柔儿说的是,这奸贼欺上瞞下,连当今皇上都奈他不何,我们 只怕是自寻死路!”林清婉急道:“就算我杀不死这奸人,我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又对着柔儿和若风说:“我父仇在身,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只是苦了你们两 个,你们……你们还是找个好人家投奔吧!我实不想连累你们和我受罪!”柔儿已 泣不成声:“婉…婉儿,我柔儿和你情深义重,若你死了,我也是不能苟活于世, 我是死也不会离开你的!”若风也道:“婉儿,你怎么说这种话,我们三人恩爱深 重,我徐若风也是练武之人,再说,我父母也是为奸人所害,岂可让你独身涉险, 你若报仇,我徐若风死也要与死在一起!”三人登时抱在了一起,林清婉怎么设得 这两人为自己而死。当下林清婉来到前厅问张尚书那杀父仇人是谁,张尚书道: “婉儿,我知道你满腹仇恨,但是听老夫一句劝,不要去白白送死,这人别说是你, 就是我为官多年也是动不了他一根毫毛啊!”林清婉强忍心中怒火道:“多谢公公 对婉儿的爱护,只是父仇不报我怒火难消,只求公公将这杀父仇人的名字告知!” 张尚书道:“唉……我说了也罢,好让你打消报仇的念头,这人就是当今万岁身边 的红人,人称九千岁的魏忠贤,当时,是你父亲林正威反对宦官专权得罪了这魏忠 贤,才被这奸人巫陷所杀!”林清婉听到此人名字不仅呆在当场:魏忠贤,原来是 这个阉党狗贼!若杀他定是需要好好谋划才有可能,心中将这魏忠贤先杀了一万遍。 回到比翼苑,林清婉将此事跟柔儿和若风一说,若风急道:“婉儿,这魏忠贤 别说是杀,就算我们想要见到他恐怕都不容易,你千万不可冲动,此事还需从长记 忆!”林清婉道:“我会好好思量,定要将此贼人碎尸万断!”当即找来一幅京城 地图和若风商议,这魏忠贤的府第在京城繁华闹市,有众多侍卫把守,恐怕明闯是 绝对不行的,还是在夜间行动打探。 第二天,两人准备好了夜行衣物,商定好了去往魏忠贤府第的路线,将柔儿留 在家里,两人这才绕过张府的守卫从后墙翻了出去,两人施展轻功,约莫半个时辰 时间来到了魏忠贤府第门前附近,两人隐在树后,看这魏府气派非常,果然门口有 重兵把守,当下绕到左侧墙下,左侧墙外是一排老槐树,两人把耳朵贴在墙上,听 墙内有整齐的脚步声不时穿过,想是有守卫在夜间巡罗,两人悄悄的爬到墙头往院 内看去,墙下是一片矮小的平房,平房里摆着一些斧子、铁锹、花盆之类的用具, 应该是花匠、下人们的住处,往院内看星星点点有些灯光,看不十分清楚,重檐叠 瓦连成一片,两人轻轻从墙上跳到那一排平房顶上,再跳下地慢慢向前摸去,院内 的墙上隔一段距离墙上便挂有一盏夜灯,二人在院里转了一圈,发现四周的房内都 漆黑一片,也不知魏忠贤这狗贼在哪一间,这又贴墙慢慢转到了前院,发现一间前 厅中似乎有一点灯光透来,两人贴到窗前正打算捅破窗户纸往里观看,只听一阵脚 步声过来,均吓出了一身冷汗,两人赶紧手抓屋檐下的一根横梁将身子缩了上去, 这才发现原来是一队巡逻的士兵经过,两人这才下来凑到窗前观看,见里边有一四 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正在提笔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这男子身着便装,两人也不知 是不是魏忠贤那狗贼,正在犹豫是杀还是不杀。却听见有人喊:“有刺客!有刺客! 快抓刺客!”两人一惊也顾不上许多,林清婉将右手中所握的五根银针弹了出 去,听见屋内的人“啊!”了一声,两人也顾不得回头再看,立即拧身上房向墙根 方向跑去,身后已经是喊声一片,几十个手举火把的护院兵丁追了过来,两人不敢 耽误,在房顶上飞腾跳跃一口气奔到墙根翻了出去。跑去很远再回头看并没有追兵 过来,这才放心,原来这魏忠贤府中不止一个卫队,两人躲过了一个卫队,正在犹 豫是否杀屋里的男子的时候第二个卫队过来了,领头的那个卫兵看见了她们。林清 婉狠狠道:“也不知被我躲中那个男人是不是魏忠贤。”若风也道:“这魏忠贤多 大年纪,什么长相我们不知,却也无法判定!”两人回到张府已是三更时分,推门 进房见柔儿还未睡下,一见两人回来柔儿一把将两人抱住哭道:“你们两个可急死 我了,将那奸人杀了么?”若风将门窗关好,两人这才将今夜去魏忠贤府第的经过 跟柔儿说了一番。柔儿急道:“我…我真怕今天就见不到你们了,你们回来就好!” 又对着林清婉道:“婉儿,求你别在去冒险了好么?我们三人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好 么?我实在是担心你和若风……。”林清婉轻轻拍了拍柔儿:“别怕别握,我和若 风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别想了,快睡觉吧!”三个相拥这才入睡。 林清婉急于知道昨晚所杀之人是谁,又不敢去找张尚书打探朝中的消息,几天 以来不禁焦急万分,当下便找徐若风商议,想到外面打探一下消息,若风道:“你 身为张家少夫人,出门颇为不便,这段日子张尚书那边怕你有什么事,已经交待门 卫不让你出门了,我看还是由我去代你打探的好,你就说差我去街上帮你买些胭脂 水粉,张尚书他不会怀疑。”林清婉道:“这倒也可,若风,你小心些,不管如何 早去早回,千万不要一个人独自行动!”若风点了点头,依然穿了身男装带些银两 出了门。若风来到街上见街市仍然十分冷清,随便逛到魏府附近,便见许多人挑着 时鲜的蔬菜往魏府门口走去,这就拦住一个挑菜的小伙子问道:“小哥,这菜是送 到魏府去么?”那小伙儿道:“是啊,每天早上都要给魏府送上新鲜蔬菜,晚了还 要挨罚的!”若风又道:“那…小哥可知前几天魏府出过什么事么?”小伙儿一听 显是惊慌失措道:“这位兄弟,魏府的事可是我们可以打听的?保命要紧,劝你不 要多事!”说罢担起担子就急匆匆的走了。若风叹道:这魏忠贤当真是蛮横霸道, 以至于这些人谈魏忠贤色变。看身后又有一男子担菜过来便拱手道:“这位大哥, 我帮你把菜送给魏府如何?说着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那送菜男子。”那男子脸 露喜色,忙放下担子去接那银子,手伸到半道却又缩回,将徐若风上上下下瞧了一 遍道:“这位小兄弟眉清目秀,看不似菜农,你要帮我送菜,还给我银子,却道如 何?”徐若风眼睛一转笑道:“大哥不要误会,我确不是送菜的,只是我听说这魏 府豪华气派,心下好奇想去浏览一番,可门卫不让我进,我只好扮个送菜的好去玩 耍一下!”这送菜男子显是经常往魏府送菜,当下得意洋洋向徐若风夸口道:“呵, 这你可问对人了,这魏府那是相当的气派,府里房屋都是金碧辉煌,院里到处都是 奇珍异草,府里还有许多美人呢……”徐若风想这也是个爱显摆之人,怕他说个没 完误了工夫,便道:“如此说来,在下更想进去见识一下了,大哥这菜担……” “哦,哦,给你给你,今天你就代我送吧,我叫张虎,门卫问你时你就说我病 了,你是我兄弟今天替我送菜!”徐若风施了一礼道:“多谢大哥!”这送菜男子 乐颠颠走了。 徐若风担着一担子菜随着前边的人低头往前走,走到门前果然有门卫问道: “你是新来的?”若风便把张虎教给自己的一套说了一遍,这门卫朝若风看了几眼, 看也不似刺客之类就摆摆手让她进去了。进了府七拐八绕到了后院的厨房,见一干 人等将在菜放下,有人过来验收,验收完那些菜农便都排队立在一旁,徐若风不知 他们要做什么,等验完菜也跟着排在那些人后边,刚站定就听到那个管验收菜的男 子道:“验收过关的都过来,跟我去库房结帐!”徐若风这才知道,原来是等结帐 的。又听得一个老头儿问道:“崔管家,平时不是在帐房结帐么?怎么这几天都改 在库房了?”那男子骂道:“管帐的赵三爷前几天夜里被刺客杀了,就你个老不死 的多嘴,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老头儿吓得把头一缩不再说话。徐若风这才明白, 原来她们那晚所杀之人只不过一个帐房先生。结完帐出了门,徐若风跟上刚才那送 菜老者道:“老伯,想你是天天往魏府送菜,可知道九千岁多大年纪、什么长相、 住在哪个院里?”这老者慌忙将徐若风拉到一边悄声道:“我们都是送菜的,平时 就是由人领着直接来厨房,哪能见到九千岁?你问的这些我们这些送菜的又怎会知 道,就算有人知道,怕是也没人敢和你说,这九千岁可是……”正说间看门口的守 卫朝这边看,老头便住口不说,把头一低匆匆的走了。若风一想也是,想必这魏忠 贤作恶多端仇家不少,平时行踪定是小心得很,平常人怎么可以随便打听得到。这 才急急忙忙赶回张府,路上自然不忘记了随便买了几盒胭脂水粉以掩人耳目。 回到比翼苑,林清婉急忙迎了过来道:“若风,情况怎么样?”柔儿一边递过 一杯茶来,若风一口气将茶饮尽,便将所遇之事说了一遍。林清婉叹了口气,道: “这狗贼当真奸诈无比,防范如此严密,这倒如何下手!”气愤之下一掌拍在茶几 上,茶壶茶杯叮当乱响,把个柔儿吓了一跳。若风道:“婉儿,别急,君子报仇十 年不晚,我们慢慢商议!”如此又过了将近一个月时间,林清婉从张尚书口中得知, 这魏忠贤上早朝时有一条必经之路,那个时候街上行人尚少,林清婉便与若风商议 在魏忠贤上朝路边行刺。当晚,两人备好夜行衣物、兵器埋伏在路边的乱草中,过 了许久才见浩浩荡荡一队人马过来,中间一顶八抬大轿,前边是仪仗铜锣开道,后 边左右各十共跟了二十名士兵,待轿子走到近前,两人施展轻功飞身而出,若风在 前边挡开仪仗队伍,有人大喊:“啊!有刺客!”林清婉不管这些,跟在若风身后 举剑直向轿内刺去,眼看剑尖已刺到轿门,却从一旁斜出一把大刀将朗星剑挡开, 想是这人功夫不弱,林清婉觉得虎口被震得一麻,朗星险些落地,就在这一愣神的 功夫,四下里跳出数十名大内高手,若风和林清婉背靠背并肩御敌。只见为首一个 护卫道:“大胆刺客,可知轿里是谁,也敢行刺!”林清婉道:“我呸!杀的就是 这奸贼魏忠贤!”说罢和若风使出双剑合璧朝那人面门刺去,那人把头一偏躲了过 去,接下来数十名高手一拥而上,料是林清婉和若风功夫不弱,却也难挡数十名高 手同时攻击,眼下已是越战越弱,林清婉心道:罢了,来日方长,我不能害若风陪 我同死!正要招呼若风撤退,一愣神间看一把长剑向自己胸口再来,速度之快想是 躲避也来不及了,当下心中一片冰凉:想不到我大仇未报却命丧与此!忽听扑的一 声,却见长剑已刺中若风的左肩,登时鲜血从若风左肩喷泄而出,原来若风正在与 其他高手周旋,见一把长剑朝林清婉刺来,情况紧急已来不及躲避,就将身子尽力 往林清婉胸前一挡,长剑刺中了徐若风的左肩,若风受伤,林清婉不敢恋战,扶起 若风施展轻松飞速向远处奔跑。听见身后有众高手急追,也是半点不敢停歇,跑了 半个时辰两人均累得气喘嘘嘘,眼见张府就在前边,但见身后仍有人追来,却也不 敢进入张府,怕是会连累张家。 两人又折向南跑去,跑不多远见前边有一破庙,随即躲入庙中神像后边,两人 刚刚躲好就听见一帮人已呼啸而至,两人只好凭住呼吸,只盼贼人早此离去,只听 庙门石哐的一声被人踢开,为首那男子道:“他们定是藏在这庙中了,给我搜!” 一边就听见悉悉索索、哐哐当当一阵翻箱倒柜的声响,听另一男子说:“看神 像后边是不是有人?”两人听见吃了一惊,林清婉心道:“若真搜到了就跟他们拼 个你死我活!”却听那为首之人道:“慢着,原来这是九千岁的塑像,我们还是不 要毁坏的好!”又过了一会儿听为首男子道:“往前边看看,也许往别处逃去了!” 众人这才住手出去。等脚步声走远,林清婉和若风从神像后出来,见这塑像身材雄 伟、面貌威武,双目炯炯有神,身着一身紫红锦袍,心道:这就是那魏忠贤?一个 烂太监雕得这么英武,想是那些党羽将他美化了!当下不敢耽误,快速返回东郊张 府跳墙进院。 刚一进门就听柔儿道:“你们可回来了!”一边说一边点灯,林清婉扶着若风, 若风肩上全是血迹,柔儿惊道:“若风受伤了么?这可怎么办?”一边赶紧拉过椅 子让若风坐下。若风道:“不打紧,床下有一个黑色的布包,里边…里边有金创药 …”柔儿赶紧从床下把布包拿来,打开之后看见里边瓶瓶罐罐有好几个不同颜色的 小瓶。原来若风自小练武,身边一直备有这些治疗各种伤的药物。若风道:“白色 的那个……”柔儿拿了过来一边给若风倒了杯水让她喝下。林清婉道:“柔儿,帮 我扶着若风,我给她上药!”林清婉轻轻的将若风肩上的衣物撕开,发现肩上伤口 有一寸来深,鲜血仍不断的往外涌,心里一阵绞痛,赶紧将伤口附近血迹擦净,将 药粉涂了上去,然后用布将若风伤口扎好。这才将若风扶到床上,若风受伤身子虚 弱,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着了。林清婉轻声说:“都怪我,报仇心切,害若风受伤!” 一边说一边忍不住落泪,柔儿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两人唏嘘良久,林清婉这 才和柔儿守着徐若风入睡。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