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夜,洛阳大街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原本寂静的夜。隐隐绰绰中,只 见两匹马由远及近而来。马虽是宝马,但嘴角边满是白沫,可见是从极远的地方日 夜不停奔波而来所致。马上是一男一女两人,男的一袭白衣胜雪,皮肤苍白,显出 疲乏的神色;而那女子则是一袭素衣,脸上笼着轻纱,面纱后秋水似的眼睛只冷冷 地注视着前方。突然,两人在一座灯火通明的豪华府邸外用力勒住了马,下马,并 以极快的速度闪身入内。 守卫们一见来人,齐齐下跪:“庄主!”白衣男子只是微微点头,脚下却一刻 不停地往里走去。而那素衣女子也只紧紧地跟随着他的脚步。 一青衣男子急急地从里屋奔出:“大哥!” “江浪,白姑娘怎么样了?”白衣男子着急地问。 “白老爷见大哥久久未归,便执意要带走白姑娘。”江浪低低地说道。 “胡闹!这般折腾,还要命不要!”白衣男子随即转身向门口走去。素衣女子 听罢,微皱了一下眉后,也一起跟了过去。在翻身上马的时候,白衣男子才注意到 身边的女子,道:“兰汀,你留下,我去追回来便是。”说完便一阵风似的消失在 夜色中了。 素衣女子静静地下马,随江浪回到了里屋,把随身包袱里的东西一件件地取出 来,银针,丹药堆满了桌子,然后,推开窗户,望着天空那垂挂着的一弯冷月,突 然叹了口气。明如秋水的眼眸里,竟然有了一丝的烦乱。 在几近凌晨的时候,门口响起马车的声音,接着就看见白衣男子抱着一个尚在 昏迷的紫衣女子踏入。也不待他开口,素衣女子便已来到床榻边,替紫衣女子把脉。 “怎么样?”白衣男子问道。 见素衣女子不回答,白衣男子也不动怒,只是示意下人们离开,然后自己也离 开,并且关上了门。 素衣女子拿出银针在紫衣女子的心脉附近插上,从药瓶里倒出一粒血红色的药 丸,喂进了紫衣女子的嘴里后,竟然用天人诀逼起了毒气。半个时辰后,毒血终于 从紫衣女子的指尖一点一点的滴下,汇聚在地上的那摊紫黑色散发着臭气的液体的 周围,竟然有不少当下被毒死的虫蚁! 许久以后,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这是,素衣女子的眉心由于过多的使用天人诀 而泛出了隐隐的红色。她不由得用手抚摸眉心,暗自运气把眉心的红色逼退。 等到眉心的朱红淡去后,素衣女子才打开门,发现门口站着的只有昨晚所见的 那个江浪。那个江浪看到他后,欣喜地上前:“姑娘,白姑娘怎么样了?” “去把萧晨给我找来。”素衣女子挥挥手,答非所问般说道。 “如果姑娘有什么要关照的,交待在下也是一样的。”江浪垂眉说道。 “好,那你就帮我准备一百万两银子,就当我此次出诊的费用!”素衣女子淡 淡地说道。 “这……”江浪面有难色。 “怎么?交待你不行了么,那就把萧晨去给我叫过来。”说完,素衣女子转身 就走。 素衣女子在厢房里正喝着茶,便听见门口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声音:“听江浪说, 你索价一百万两。什么时候你也这么爱财了?”语气中没有责备,反倒是淡淡的戏 谑。 “哦,你怎知我不爱钱?况且洛水山庄的富足是人所皆知的,我救了你萧庄主 的心上人,索要一点辛苦费也不为过吧!” 白衣男子的眼中露出了些许笑意,但是一闪即逝:“可以,你要的东西,我什 么时候吝啬过。我这就嘱咐下人去拿银子给你!”说完就往外走去。 “等等!”素衣女子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要银子了。” “哦?那你想要什么?金子?”白衣男子停住了身子,但并没有转过身来。 “我想到了自会知会你。”素衣女子道。 下人每回从素衣女子手里拿过药方时,都不禁要同情起白姑娘来。因为素衣女 子像是故意般,给紫衣女子开的药方尽是些蟾蜍腿,蜈蚣脚,老鼠屎之类的东西。 并且每次的药量都是瓦罐里半瓦罐,并且关照:如果药凉了还没有喝完,那就倒掉, 重新再煎再喝;如果放甘草进去,那么她马上就撒手不再过问白姑娘的病! “我看这兰姑娘肯定是自己长得很丑,你看她蒙着面纱都不敢见人!”药房里, 几个丫鬟在一起嘀咕道,“就是,所以看不得白姑娘长得花容月貌,存心要毁她的 容!” “就是就是,我也同意燕儿说的,你看这些恶心的东西,再好的人都被她吃坏 了!” “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告诉庄主,要是庄主知道她竟然敢给未来的庄主夫人吃 这种东西,她一定是死定了!” “我们还是别多管闲事,反正到时候出了问题不用我们担着!” “也是,还是小红聪明!唉,你说这回白姑娘到底是什么病啊!这么严重!听 说白家差点就要布置灵堂了!” “哪是什么病啊,听说是中毒了!” “你小心一点,庄主吩咐过不可以说的呢!”另一个丫鬟连忙提醒那个叫小红 的丫鬟道。 “是,是。不能说了,要不然被庄主责罚起来可就严重了。” “说嘛,都是自家姐妹,我保证不会说出去!”叫燕儿的丫鬟偏偏不依,央求 道。 “是喝了王总管递上来的参茶才中的毒!”小红轻声说道,“这茶原本是给庄 主喝的。白小姐是不小心喝的。” “啊!”燕儿连忙捂住了嘴,“难怪前几天王总管自杀了。可是王总管为什么 要杀庄主啊?” “谁知道!”小红悻悻地说道,“反正这回,庄主是肯定要娶白小姐了。” 谈话仍旧在继续,谁也没有发现,门口有一抹白影突然消失了。 “萧晨!”伴随着一声怒喝,一道红光闪电般出现在白衣男子眼前,原本埋头 在书桌后的白衣男子匆忙间拿起手边的茶杯抵在了那把剑上——剑是好剑,晶莹剔 透,柔若无骨,周身还散发出淡淡的红光——夕颜! 相传前秦有位隐世的兵器大师庄厉,一生只专注于铸剑。但是此人年轻时心高 气傲,立誓要铸成天下第一剑。为了拜师学艺,他竟然狠心地杀掉了苦苦哀求他不 要离弃自己的妻子。最后,他终于在氓山找到了一位有名的铸剑大师,但是此人收 他入室的条件却是一辈子不得离开氓山一步。一生无诚信的他却坚守了这个诺言, 此后终生没有踏出氓山。 但是,在年富力强的青壮年时期他却始终没有铸成一把绝世好剑,但在他晚年 时期,却奇迹般得铸成了“鱼肠”、“贯日”两柄好剑。传说中,“鱼肠”,“贯 日”分别用百年老树般粗大的铁柱测试过。真的达到了削铁如泥的程度! 剑铸成后,他像所有的人一样,在完成人生目标后,开始想念起最早时的简单 日子起来。最后,他在66岁那年,用他最后的气力和信念铸成了一把剑,以他妻子 的名字命名——夕颜。 相传“夕颜”周身绯红,在夜间使剑还可看到如水纹般一漾一漾的波纹。“夕 颜”剑身及其轻薄,可缠于腰上,专作女子之剑。剑成之日,庄厉拿了“鱼肠”试 剑,没想到“鱼肠”竟然被“夕颜”一剑斩断。任是功夫再好的铸剑师,也无法修 复“鱼肠”了。他却再也舍不得用更加好的“贯日”来试剑了。所以至今年为止, 仍是没有人知道“夕颜”和“贯日”到底哪把更加厉害了。而“贯日”则是周身散 发青色的光芒。如夏夜坟地里的鬼火一般明灭不定。 庄厉死后,这两柄剑就莫名失踪了。 此时,这把名动江湖的宝剑此时却被一个二九年华的少女握在手上!这时,房 间里的下人们忍不住惊呼出来,在这极短的时间里,白衣男子迅速跳出了书桌。在 看清来人后,白衣男子惊讶道:“兰汀,你疯了!”素衣女子却不搭理他。剑尖直 指白衣男子的胸口。 在冰凉的剑气笼罩下,白衣男子只感到周身的气流也湍急起来了。但仍旧只是 到处闪避,并不拔剑相抵。素衣女子却似发了狠般找找凌厉夺命。白衣男子无奈间 只好拔尖相抵。 两人几乎同时出剑,出剑速度也越来越快,到最后,只见一个红圈和一个白圈 在不停地移动,根本无法看清两人的身手。白衣男子心知夕颜的威力,所以尽量避 免着和夕颜的触碰。仅是凭借灵巧的身法来周旋。两百招过后,素衣女子虽处于下 风,可是却依旧没有落败的迹象。 三百招一过,屋顶上突然传来一记清脆的交击声“叮!”夕颜落地,兰汀败。 素衣女子站在屋顶上,眼睛里不再是一贯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震惊。 “怎么可能,我握着夕颜怎么可能在三百招就落败!” 震惊的还有柱子边的另一抹身影。 “不愧是鬼谷子的徒弟。”白衣男子开口赞道,然一句话后就收回了眼角眉梢 的笑意,正色道,“为什么这么做?” “你什么意思?这一切分明是你自己导演的!” 白衣男子抬手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发现由于和夕颜的碰触,手中的剑有了一道 无法弥补的裂痕。苦笑道:“在你没有那个本事离开前,你还是好好留下来吧。” 半晌,素衣女子淡淡道:“原来,江湖中所谓的名门正派也这般无耻呵。”声 音中有淡淡的戏谑。 白衣男子的手紧紧握了起来,指节根根泛白,沉声道:“我们洛水山庄可以答 应姑娘的任何条件。” “好,我若医好她,那你便得帮我除掉一个人。” 伴随着一声“好”两人双双落到了地上。 半个月来,白冰果然有了起色,下人们对素衣女子似乎也较先前客气点了。 “兰姑娘,你快歇歇吧,这是我特地让下人们熬的参汤,你快喝了吧。你看你累成 这样,大哥也真是,这般逼你。”江浪这几天就格外照顾她,一直端茶送水的。但 不知为何,对于这个过于眉目清秀的男子却无特别的喜好。淡淡地说了句:“多谢 二庄主了,放着吧。”江浪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素衣女子却把头转到了窗外。这 般的不承情,使江浪的眉峰拧成了“一”字。“那姑娘就好生歇息吧。”说完便退 了出去。江浪一关上门,素衣女子就拿起桌上的碗,毫不犹豫地泼到了窗外。 走道廊屋拐角的时候,“大哥。”声音恭敬而又亲切。 “她喝了吗?”白衣男子依旧淡淡地。 “不知道。”似乎是负气般地,江浪说道,“这丫头架子也忒大了点,我亲自 给他端茶送水她还不领情。真是,这样的女子,有什么值得大哥你这般迁就,什么 都由着她来。” “你莫要小觑她,你道她是谁。”白衣男子眼睛盯着花园里新开的一株兰花道。 “不过是一个略懂医术的黄毛丫头。”江浪轻蔑地笑道。 “鬼谷子唯一的爱徒,你真的以为只是一个略懂医术的毛丫头。”白衣男子负 手淡淡答道。 “什,什么,她竟是鬼谷子的徒弟。”江浪丝毫不掩饰他的惊讶之情,“大哥, 听说鬼谷子已有十多年未踏出昆仑了,难道你上次竟是从昆仑而来?那你又是如何 请动她的。” “家师与鬼谷子有些交情。”白衣男子似乎嫌说得多了般转身欲离去。 “那,仅凭鬼谷子的一句话,她当真肯花那么大的力气救人?” “自是有极高的条件的。江浪,你今天的话有些多了。”白衣男子已走远,留 下江浪一人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 “冰儿怎么样了?”白衣男子看着不停忙碌着的素衣女子,眼中有些许笑意。 “死不了了。”素衣女子淡淡道。 “这是自然,鬼医手下无死人。你不至于砸了你师傅的名号。”白衣男子慢慢 踱至床塌边,看着床上女子脸上的灰黑色已逐渐褪去。 “你错了,我行医全凭我个人喜好,与师傅没有半点关系,要是我不愿意做的 事情,任何人都休想让我做。”素衣女子似乎有点动气般说道。 “那这回可算是破例?”白衣男子在桌边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想让洛水山庄庄主当杀手替我杀人,当然要付出点代价了。”素衣女子净了 净手,也坐下,喝起茶来,“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履行。” 白衣男子突然沉默,以手击桌,并不回答。 “我救得了她,自然也杀得了她。”素衣女子突然起身,似真的要去杀了那紫 衣女子般向床塌边走去时,看见在床幔后有一抹红衣移动。于是又像想起了什么似 的折回到白衣男子身边,俯下身,若无其事道,“杀了那个人,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呢!”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天下间,还有什么人是你兰汀所杀不了的。你的武功 已是不弱,而且对于天下间的毒虫毒花又了如指掌。你杀人还用别人帮忙吗?”白 衣男子坦言心中的困惑,“除非,你要杀的是那个人。”白衣男子不禁皱起了双眉。 “怎么,没信心。放心,我会帮你的,而且,他是绝对不会防你的是吗?萧庄 主。”素衣女子脸上漾起一丝笑意。 白衣男子一抬头,看到素衣女子眼睛里的笑意后,竟出其不意地出手摘掉了她 脸上的面纱,虽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张脸,但每次在看到这张脸时即使是萧晨都会惊 叹:如此鬼斧神工的杰作!素衣女子似乎被这突然的举动挑起了怒气,突然手向腰 间伸去,可是一把剑炳早等在那里了,刚好抵住了夕颜,使她不能把剑抽出来。而 白衣男子反带着好玩似的神情看着素衣女子的发怒。 “我萧某人一生虽然为求目的不折手段,但还算是个守信的人,所以你大可放 心。还有,我出手时最不喜欢有人在旁碍手。若是没有一举得手的信心,我是不会 出手的。”白衣男子站了起来,在素衣女子耳畔轻轻道,“我做事从不需要盟友, 或许这回,我会需要一个守护的人。” 素衣女子讶异地看着白衣男子,似乎从空气中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你早就发现她了?”白衣男子走到花园假山后面时突然停住了,声音中蕴藏 着不满。 “这是自然。”素衣女子坐在假山上,懒懒地说道,“怎么,你怕了?这样子 才公平啊,既然萧庄主要杀人,当然也得让人家有时间准备后事。既然我们都不合 适去通知他,那么,只有派另一个人去通知他了。”素衣女子看着白衣男子的眼睛, 终于笑了,那笑容灿若桃花。 白衣男子突然也朗声笑了:“好!这样游戏才有意思!” “二庄主!”一袭红衣飘然而至。 江浪从一大叠文卷牒报中抬起头来,看见一个女子娇俏地站在门口,“哟,原 来是我们的朱雀堂堂主大驾光临,快进来。”江浪把桌上新沏的一盏茶奉到紫衣女 子跟前,“来,喝茶,我的大小姐。” “哥,我来约你一起去看爹的。” “好,我也好久没有去拜访义父了。”江浪呷了一口茶,看着身边的女子,笑 道,“还有事吧,丫头。” “哥,你说当今世上谁最厉害呢?”苏念艰难地开口道。 “哟,考你哥哪,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这天下高人何其多。”江浪说罢又 要去看那文卷牒报,苏念抬手阻止道,“你一定要说,什么人连师兄都很困难将其 除去。” 江浪一楞,但随即便恢复常态,说:“很多,譬如你们的师傅逍遥子。” 苏念摇摇头,自言道:“不对,不是这类的,应该是其他的。” “你到底想问什么呢?”江浪问道,“你师兄想除掉什么人吗?”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好奇而已,没事了,我先走了。”苏念慌慌张张地走 了。 “厉害的人,庄主要除去的。西域魔宫吗?不会,他暂时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 野心啊!”江浪放下手中的文卷谍报自语道。 “笨,还指望你我聪明一点,没想到比我还差。”靠在窗边偷听的苏念心中暗 骂道。 一间装潢考究的房间里,香炉里燃着极好的熏香,金雕玉琢的窗柩边站着一个 衣冠鲜丽的男子,直到看见一个人匆匆忙忙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才关上了窗户。 “主人。”一个青年人对那个双手负背的男子恭敬地叫道。 “寒沐,为什么今天会迟到。”那个被称为“主人”的男子言语中有些许的不 满。 “属下该死,因为属下要摆脱别人的跟踪才不得已多绕了几圈。”寒沐依旧低 头恭敬地答道。 “怎么,你身份暴露了?”“主人”责备地问。 “不打紧的,属下自有办法应付。” “那就好,如果有必要就除掉,别留着坏事。四分坛的态度怎么样?” “据属下观察恐怕不乐观,但属下已想好对策了。” “哦,说来听听。”“主人”饶有兴趣地放下了一开始把玩的玉箫,开始专注 地听这个下属的回报。 “青龙堂堂主花间佐虽然忠心,但好色,这就非常容易,只要在我们行动的那 天给他安置个女人就行了。 玄武堂堂主宋安最是孝顺,那我们在行动前捉了他老母,这样一来,想必他也 不会碍手碍脚。 而白虎堂堂主连云听说最近看中了霍员外家那个出了名的漂亮女儿,只是人家 眼光高,竟然看不中他一个粗人。“ “如果主人替连云到霍家做媒,那个霍员外是断不敢驳主人您的面子的。送了 这么大的人情给连云后,他难道还会反对主人您吗?至于朱雀堂堂主自然是要看主 人的了。”寒沐得意得笑道。 “女人嘛,要是不识趣就乏味了,只可惜苏念偏偏就这么不识趣,只对萧晨爱 得死心塌地。”“主人”忿忿道。 “那要不要属下也设计她一下?”寒沐问道。 “不用,苏念的事,我亲自动手!”“主人”甩了甩头,似乎想理清点什么头 绪似的,又说,“你尽快帮我查一下那个女人,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别坏了我 的事才好。” “那就干脆杀了她。”寒沐说话间目露凶光,显得无比的狰狞可怕。 “那女人就算是我亲自动手都没有把握除掉,我见过她的功夫,只略逊于萧晨。 如此人才,若不能为我所用,当真是可惜得紧啊。”“主人”复又玩上了那把箫。 “主人,这箫当真奇特啊!”寒沐终于也发现了这不同寻常之物。 “是啊,是好东西,据说还是唐玄宗玩过的东西。等到事成之后我就拿它赏给 你。”“主人”笑着说。 “属下何德何能。”寒沐惶恐道。 “一炷香后就离开,别留在这种地方误事。”“主人”起身,看着这名属下笑 道,“等我大事完成后,我会替她赎身好让她跟了你,了你的心愿。” “多谢主人!属下一定誓死效忠!” “主人”挥挥手就离开了这间富丽堂皇的房间。 白冰昏迷多日后终于苏醒过来了,看到遮着面纱的素衣女子后,惊讶道:“姑 娘年纪轻轻没想到医术竟有此修为。” “你倒是清醒得紧。看来无恙了。”素衣女子走近为她把过脉后说道,“我去 叫他来。” “是他请你来的吗?他一直都关心我吗?”白冰低着头,羞赧地问。 素衣女子并不回答,继而说:“你自己再调理两天就可以了。” “表哥!”白冰看到门口的那一袭白衣后朗声唤道。 “好了吗?我看看。”白衣男子笑着看着白冰,说,“不错,以后你自己可要 小心了。兰汀,辛苦你了。” 素衣女子只是坐在一边喝着香茗,冷冷道:“也不必言谢,你我都是有契约的, 希望你别忘了才是,萧庄主。”说完便放下茶杯走了出去。白衣男子怔怔地看着消 失在门口的素衣女子,自嘲般的苦笑了一下。 “表哥,表哥!”白冰喊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好一点以后就回家吧,你家人可是非常担心你呢!” 白衣男子说完又想离开。 “表哥,你就不能陪我一会!”白冰撒娇道。 “都大姑娘了,还这般小孩心性,休息吧。” “她比我美是吗?”白冰突然问道。 白衣男子的脚步在门口停住了,“你想多了。” 呵,女人,永远容不得另一个女人的存在。尤其是美丽的女人,恨不得全世界 的男人都为她倾倒: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千年不变。 “那为什么你不愿意理我呢?”白冰突然间咯咯笑了,“其实你最关心的还是 我,是吗?她是你从昆仑请来的,这说明我们之间还是存在感情的对不?” 白衣男子一向风淡云清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回去告诉你的姑母——我的母 亲,不要用20多年前她对付我爹的那招来对付我!”白衣男子俯下身来说,“而且, 你这招比她当年使得还要烂!念在兄妹情上,我不和你们追究王总管的事,别以为 我不知道,王总管就是我那好母亲下的手吧。回去告诉她,如果有下次,我一定不 饶!”白衣男子嘴角溢出一丝微笑,折回来,看着病榻上的这个女人。 紫衣女子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滴下来,哽咽道:“表哥,冰儿从小就喜欢你,这 有什么错?表哥为什么不要冰儿,如果有什么地方冰儿做得不好,冰儿可以改,真 的,表哥,求你别赶冰儿走,别讨厌冰儿!” 白衣男子已走远了,只留下白冰在屋里捶打着床。 “师兄!”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女笑着对迎面走来的白衣男子道。 “是小念啊!”白衣男子笑道,“最近好像清瘦了些,怎么,做得很辛苦吗?” “没有,是小念自己笨,所以多花了一点时间。”苏念笑吟吟的,“小念倒是 觉得师兄近来清瘦不少,是因为白姑娘的病吗?” “又要入冬了,这转眼可又是一年了。”白衣男子像是没有听到般回答,眼睛 望向了很远的地方。 “是啊,师兄有事要交待吗?” “去吩咐下人今年要多备些过冬的木炭。” “是!”没有问为什么。末了,又说,“师兄,爹说请你有空过去一叙。” 她,苏念——朱雀堂堂主和洛水山庄的许多人都不一样。洛水山庄多是资质优 良的孤儿或者是家道中落的官宦子弟,因为这些人容易驯服,容易发挥最大的攻击 力:他们大多对洛水山庄满怀感激和惧怕——萧晨一向是怀柔和高压同时实施。正 因为这样的作风,使得建立才不过20余年,而且曾经几乎面临落败的洛水山庄一跃 而起,成为江湖上崛起最快的门派。 而她苏念却拥有着良好的家世——武林世家苏家。苏家在武林中屹立不倒已数 百年。出过5 个武林盟主。除了武功独步外,苏家还一向秉承联姻的方式来巩固自 己的势力。当今的武林盟主苏莫非就是苏家这一代的当家人。而她的妻子,也就是 苏念的母亲苏赵氏就是江南三大巨富赵家的女儿。 她六岁时被父亲送到长白山向隐世高人逍遥子学艺。刚离开父母身边的千金小 姐一下子当然是适应不了,整天哭闹着要回家。那时候,只有她的师兄萧晨可以哄 住她。他带他去钓鱼,放风筝;他教她打马坐,教她轻功…… 可以说,她的一半功夫都是他教的。直到有一天,他和师傅远赴昆仑看望另一 个隐世高人——亦人亦鬼的鬼谷子。而她却回家小住。师兄回来后,对她再也不似 往常般热络。变得疏远而冷淡。可是这时,她一颗芳心却早已沦落了。 萧晨18岁出师后,苏念便没有心思再继续留在长白山和师傅学习了。两年后, 便吵嚷着也要出师。逍遥子毕生只有这两个徒弟,自然心疼,经不住她的多次求情, 就答应了。 精明如斯,又怎么会看不透这个丫头的心事。但是他却看不懂他最得意的弟子 ——萧晨。这个弟子有着罕见的野心和深沉心机。自从昆仑回来后,他一向风淡云 清的眼神有事总会变得莫名的凌厉且经常会有杀气逸出。若是入正道,将成为一代 霸主;若是入魔道,将祸害整个武林。逍遥子悲悯地看着这个天赋异常的徒弟, “他的确是练武的好材料啊!”连他都不得不承认。 那年他云游到洛阳时,在街上看到被家丁密密保护着的萧晨。那时的他不过六、 七岁,嫌恶的对身边的人说:“给我滚开!”身边的家丁当然是不会在乎一个小孩 子的话。这时,只见他用起了罕见的迷踪步法,不一会儿就甩开了家丁们。在一个 小孩身上见到几近失传的迷踪步法,令逍遥子大感震惊,决定跟着他看个究竟。 家丁们一路追到郊外的树林里,却被到处飞袭而来的石块打得抱头乱蹿。狼狈 离去。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从萧晨身边发出。他诧异回头,发现一个白须老 头正稳稳地站在他身后那条纤细的树枝上。 “小朋友,要学暗器吗?我教你。”老头友善地笑道。 “不要!”他坚决道。 “为什么?”这个回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我就是因为打不过他们才用石块当暗器的。如果我能打赢他们,又何须暗器。 所以,我要学就要学上乘的武功,才不要学这些下三烂的东西!”六七岁的小男孩 正色道。 “如果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学得这迷踪步法的,我就教你上乘武功如何?”老头 仍耐心道。 “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况且,你又怎么确定你有资格教我!”小男孩不领 情道。 “好小子,你下来你就知道我够不够格教你了。”说着,在一瞬间飘出三丈外。 等到萧晨下来的时候,老头轻轻地说了一声“倒。”这棵巨树就在刹那间坍塌 下来,遍地,粉末。萧晨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切,但他心里明白,这个老人,怕是不 简单,如此惊人的内力! “我是看苏伯伯使过才会你说的那个迷踪步法的。师傅,请收下徒儿。”说着 便拜倒下去。 于是,逍遥子便带着萧晨来到了长白山住下,一住便是十多年。 “阁主。”白衣男子恭敬地叫道。 “哦,萧晨来了啊。快坐。”鼎剑阁阁主苏莫非此时热情地对来人说道,“来 人,上茶!” “萧晨啊,我最近得了一件好东西呢,是一把宝剑!”说起新得的宝剑,这个 武林盟主的眼里闪现出孩子一般的光芒来。“你看,是好东西吧!”苏莫非关上门 从暗格里拿出宝剑。宝剑的剑身上赫然写着“贯日”!贯日一出鞘,周身边散发出 青色的光芒,如同暗夜坟地里的鬼火一般明灭不定。苏莫非轻轻用手在剑身上一弹, “叮……”声音清脆而又绵长。 “好剑!” “是啊,老夫生平还没见过这等好东西呢!”苏莫非捋着胡须道。 “萧晨啊,别怪伯伯又要老话重提了。四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今年又要举行了, 我已经在这个位置上贪恋了十二年了,所以,我想……”苏莫非抬头见白衣男子正 专注地抚摩“贯日”,尴尬地咳嗽一声,“萧晨,你有在听伯伯讲话吗?” “阁主您请讲,有什么吩咐您直接说就好了。”白衣男子抬起头,清冽的眼睛 仿佛看透一切般地笑着。 “我老了,一个人也管理不了诺大一个武林了,所以,伯伯还是想请洛水山庄 并入鼎剑阁,你我一同掌管武林如何?”苏莫非斟字斟句地说道。 “这老狐狸!”白衣男子心中暗暗骂道,脸上却带笑说道,“阁主您说得是哪 里话,我洛水山庄本就是竭力为阁主效力的,说不上并不并的,只要阁主有事,吩 咐一声也就是了。”白衣男子嘴上回着话,可是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贯日”。 苏莫非见状,有一丝的欣喜之色,但转瞬即逝。“你看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 霸着好剑也是不该,我拿它赠了你如何?” 萧晨听后,淡淡地笑道:“这把宝剑的确是难得一见,但并不是每个人都配拥 有这样的旷世珍宝的,阁主还是收好吧,莫要让别人夺了去才是。” 苏莫非讪讪地笑道:“贤侄这样淡薄的人倒真是少见了。” “阁主夸奖了。”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