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水再逢竟是隔日之后 心灵相通全在无言当中 且说四人回到客栈中,当晚又同坐下喝酒谈论。只听陈彪突问道:“杨大哥, 你为何不愿出任这武林盟主之位?我看众人比服你三师弟柳残月更是服你。要我是 你,我就不会推辞,当上这武林盟主之位,号令中原群雄,好是威风。” 杨正义笑了笑,直言道:“其实那武林盟主实乃虚名一个,武林中各门各派却 是没几个会听命于他,甚至有的根本不放在眼里。再说其实武林当中有许多自称名 门正派,却是一些奸诈卑鄙,阴险狠毒的乌合之众。当这武林盟主又有何意义?” 赵宗惠也点头称是。“大哥,听他们说什么二十多年前有一场武林浩劫,这是 怎么一回事?”赵宗惠问道。 杨正义应道:“一提起二十多年前那场浩劫,就让人不寒而粟。当时我还年轻, 刚入纯阳师门,却也知道那姜魔头的厉害。不知你们可否听说过一个叫幽云宫的魔 宫。 赵宗惠三人都摇了摇头,神色期待地看着杨正义。 “此事要从二十八年说起,那年我师祖纯阳帝君吕洞滨逝世后,中原武林就没 了领袖人物。而此后不久江湖上便出现了一个叫幽云宫的秘密门派。这幽云宫里高 手云集,宫主姜越天的‘幽云九天’更是威力无比。可这幽云宫却非善类,在二十 五年前,便大举进攻中原武林,更有吞并中原武林之心。要说当时,武林中的高手 就是家师丹阳真人和少林玄空大师。家师当时虽只有四十来岁,却已身为纯阳第二 代掌门人,更当上了武林盟主,他为维护武林正义,便与那姜越天大战一场,两人 强斗了几千招,家师终因技不如人而败下阵来,还身负重伤。后那姜越天又前去挑 战少林。少林寺达摩院首坐玄空大师怎能容他,也和他大战了一场,可却也在几千 招后败了下来。那姜越天之后则强取了少林寺武功绝学《洗髓经》一书。在此后的 一段时间里,幽云宫倒减慢了对中原武林的侵犯,听说是那姜越天在潜心修炼《洗 髓经》和‘幽云九天’的第九层神功。他也确是才智过人,用了近两年时间就练成 了《洗髓经》的绝世内力和‘幽云九天’的最后一层神功。两年后,姜越天重返中 原,此后中原武林更是腥风血雨。不知有多少名门正派在幽云宫的威逼下归顺于他 们。稍有不从者,便会遭受灭门之害。整个武林人心惶惶,家师和玄空大师此时更 非姜越天敌手,却也无能为力。” “难道中原武林的千千万万英豪连手还斗不过一个小小的魔宫?”赵宗惠不解 道。 “哎!自我师祖纯阳帝君去世后,中原武林就没了领袖,众人谁也不服谁。武 林各门各派乃是散沙一盘,人人自危,才得以让那姜魔头趁虚而入。”杨正义连声 叹气。 “那幽云宫到底在何处,又是什么来头呢?”吴汉问道。 “听说幽云宫本是在海中一个幽云岛上,可后来不知因何缘故来到中原,还在 中原建立了一个幽云宫,以作侵犯我中原的基地。这幽云宫的行动着实神秘,江湖 上竟无人知晓它身在何处。我们纯阳和少林都去查找过他们的下落,确是无功而返。” “杨大哥,既然姜魔头武功这般高强,那后来又是怎么铲除他的呢?”陈彪问 道。 “常言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姜魔头武功虽是厉害,却也终有灭亡 之日。“杨正义道。 “难道天底下还能找到一个武功比姜魔头更为厉害之人?却不知此人到底是谁?” 赵宗惠道。 “此人名叫龚剑锋,其实他也并非打败了那姜魔头,两人只是打了个平手而已。 无量门,乃是大理无量山的一个神秘门派。门派里也是高手如云,只是此派与江湖 中人来往甚少,以至不为常人所知。龚剑锋就是无量门第十三代掌门人。当时他虽 也只有五十多岁,却已练就了无量门的两大绝学‘清风无影剑’和‘无量神功’。 且他手中还有一柄天下至柔之剑‘无量剑’。龚大侠见那姜越天着实猖狂,决定挺 身为武林除害。于是十九年前,他便和姜越天在九华山五老峰约定了一场生死之战。 这一生死之约不久即公众天下。决战当日,前去观战的武林人士可谓人山人海。人 们心下却都暗暗为龚大侠担心,要知当时姜越天的武功在人们心中早就无敌于天下, 谁又会相信一个不为人知的龚剑锋会胜得了他。当两人打斗了起来,却是大出人们 意料,那龚剑锋的武功却也是炉火纯青,再加上他手中那柄至柔宝剑,乃是毫无下 风。两人都使出平身所学,打斗场面也着实惊险,真可谓是山昏鸟惊,有不少观战 时站得太近的人,竟被两人掌风剑气所伤。两人从早一直斗到晚,却也不分胜负。 此时两人都已力倦神疲,元气大伤,可龚大侠一心要为民除害,怎会放过这除去姜 越天的最好时机。而姜越天乃一骜愎之人,不相信天底下竟有人武功和自己不相上 下,于是两人又比拼起了内功。拼内功可不比其它,一方内力不足则不说,会很快 败下阵来。可当俩人内力相当时,只要一开始比拼,那就是想收也收不了,要是谁 稍收,必会被对手真气震成重伤,甚至惨死当场。就这样,俩人一直相持了一个多 时辰,最后双双都精力殆尽而亡。自姜越天死后,幽云宫便很少在江湖出现了。” 陈彪问道:“杨大哥,不知姜魔头死后,那《洗髓经》又落到谁人手中。” “姜越天死后,幽云宫左右护法陶柏海和戴云都想登上幽云宫宫主之位,更想 吞得那绝世武学《洗髓经》。于是两兄弟反目成仇,竟相互斗了起来。后来这《洗 髓经》给左护法陶柏海得到,他恐幽云宫内其他人不能容他,便跑出了幽云宫。却 在十四年给家师遇见,将其抓回了纯阳教。我师父搜遍了他全身,却没找到《洗髓 经》,师父问他关于这《洗髓经》的下落,他也只字不提。我师父没办法,只得把 他关进紫霄岩灵虚洞里,直至今日,他还被关在那里。” “定是那陶柏海事先把《洗髓经》藏在了个秘密地方或是转交给了他人。杨大 哥,你说这《洗髓经》后来会不会落到了林尊南手中?他才得已练就一身绝世武功。” 吴汉道。 “这也有可能,这林尊南武功恐怕更在姜越天之上。当年还有一个无量门门主 龚剑锋,现在却难找出一个能克制林尊南的高手。”杨正义道。 赵宗惠沉思片刻道:“大哥不是说那无量门高手如云?也许无量门中还有什么 人可以出来制止这林尊南呢?” “你们既非外人,我也不用相瞒,其实我岳母玉如英就是无量门中人。龚剑锋 有两个师弟和一个师妹,而我岳母即是他三师妹。我岳母也算无量门的绝顶高手, 恐她还非我师父对手,而那林尊南武功却在我师父之上。” “杨大哥,小弟冒昧问一句。既然杨大哥岳母武功既是这般高强,那你岳父一 定也是个高人,却不知杨大哥岳父乃何许人也?” 杨正义笑了笑:“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其实我也不知我岳父到底是谁。就连 我妻子无悔也不知道,而岳母也从未提及过他。无悔以前问过她此事,可她却似有 难言之语,没有吐露岳父半点情况,只说他已去世多年。我和无悔怕触及她伤心事, 此后就没再多问。” 陈彪轻喏道:“没想到竟有这等事。玉如英,玉无悔,怪不得大嫂会与她娘姓, 我看一定是你岳父辜负了玉前辈,以致玉前辈再也不愿提及他,还让女儿跟自己姓。” “休得胡言乱语。”赵宗惠责备道。 杨正义忙道:“没什么,陈兄只是猜测罢了。不过我倒觉得我岳父并没辜负过 我岳母,只是他们都有难言的苦衷。若非如此,我岳母为何要给我妻子取这么一个 名字?” 赵宗惠轻吟道:“玉无悔,无悔。对,那不就是说玉前辈从未后悔她与你岳父 那段恋情。看来玉前辈确有苦衷。”赵宗惠想了想又道:“大哥,你不是说龚大侠 还有两个师弟?那你可认得你二师伯和四师叔?” “无量门人人神秘,就连我岳母我也极少见面,更别说两位师叔伯。” 陈彪猜疑道:“你二师伯武功一定极为了得,那林魔头会不会就是你二师伯?” 杨正义摇了摇头:“这不可能,无量门虽非什么名门正派,但门内弟子都不坏。 我龚师伯不就是个大侠?我岳母为人也很是不错。我想我二师伯,四师叔也决非什 么十恶不赦之徒。” 四人又接着喝酒,杨正义放下酒杯道:“不知贤弟此后作何打算,若无要事, 不如就到我百灵堡小住几日,也好认识一下我妻儿。” 赵宗惠思讨片刻,笑道:“这样也好,皇上是派我出来随便打听一下蒋护龙消 息,兴许川内还会有他消息。我这一趟还可顺便去眉山拜访我另一位结义兄弟苏洵。 却不知大哥已有小儿,贤侄今有多大了?” 杨正义含笑道:“犬子今年五岁过半,名程啸。原来贤弟在川内还有结义兄弟, 却不知苏兄乃何许人也?” “说到我那位义兄,虽不象大哥你这般武功绝伦,却是饱读诗书,在文学上造 诣彼为深厚。我是和他在一年前相识的,当时他正巧去京应试,却遭落选。我在一 酒楼见他独饮闷酒,便上前相陪。我们两说话很是投机,且他虽是落选,但满腔文 才却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于是我们就结为了义兄。” “既是贤弟敬佩之人,那文才确是了得。” “大哥过奖,来,我们再喝。” 这晚四人却没喝很久,毕竟明日很早就要起程入川。 次日薄晓时分,四人用罢早膳,便来到江边码头。只见码头边停靠这一艘二十 丈长短的客船。四人上了船,船上乘客已不少,却见青城派掌门秦笑风和他弟子也 在船上。 秦笑风一见杨正义,就赶忙抱拳道:“杨大侠也坐这船!我们正好相互有个伴。” 杨正义也抱拳道:“原来是秦掌门,幸会,幸会。” 秦笑风笑道:“哪里。杨大侠武功绝伦,为人正直。说实话,昨日在龙头帮, 你三师弟当上了武林盟主,我秦某确有些不服。可我比武输于他,也只有认同。我 倒是万分佩服你杨大侠,更一心想拥你为武林盟主。只是杨大侠你怕伤及同门和气, 却把这机会让与了你师弟,我好是为你感到惋惜!” 杨正义心中暗道:“好你个秦笑风,倒是挺会说客套话,恐怕心下却非如此想 法。”口中却是轻笑道:“秦大侠话过溢美,我杨某怎能身受。” 不久,船便起航,此时正逢西风劲吹,船倒也行得甚快。 杨正义四人在一张桌边坐下,边喝茶水便聊天。 “姑娘好是美貌!我看你一个人好是寂寞,让大哥来陪你聊聊。”一聒耳之声 从那边传了过来。 “走开!”一女子厉声道。 “哦咳,你还害羞吧!来,来让哥哥亲一口。”又一个男子调笑道。 杨正义转过头去,只见不远处三个青城弟子正在调戏一绿衣女子。杨正义见那 几人恶行,心中火起,只见站起身来,遂喝道:“你们几个干什么?” 那三个青城弟子转头见是杨正义,其中两个忙回到那旁边青城弟子坐位处,而 另一个则不识好歹,他有几分不屑地看了看杨正义道:“我们青城派干什么事与你 杨正义何干?” 杨正义走了过去,虎眼圆睁,脸上怒容顿现:“你们干什么都不干我事,但要 是在此胡作非为,欺侮良善,我杨正义却非管不可。” “哼,你别以为你有何了不起,刚才我们掌门给你那些口惠只是面子话,你就 道是我们青城派怕了你吗?”那青城弟子反唇道。 杨正义一听此言,心中越加嗔怒,只见他剑眉倒剔,“嗖”一声拔出左手长剑, 不待那人缓过神来,长剑已架在了他颈喉上。 坐在旁边的秦笑风忙过来,强颜欢笑道:“杨大侠息怒,愚徒冒突之处,还望 恕罪。你就看在我秦某薄面上,饶了他这条小命吧!”然后又转向那个男人厉责道 :“永怀,还不快给杨大侠陪不是。” “杨大侠,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那男子早已吓得三魂荡荡,七魄悠悠。 “滚,要是以后再让我看见你这般行径,我非一剑杀了你不可。”杨正义厉声 道。 那男子忙去,这时,赵宗惠等人也过了来,却听赵宗惠万分惊喜道:“姑娘, 原来是你。”那绿衣女子非是别人,正是赵宗惠三人前日在江城帮过的那女子。 绿衣女子也认出了赵宗惠,朝赵宗惠笑了笑:“真没想到又是你们。” “原来你们认识,这位姑娘,不如到我们这边来坐,你也好有个说话的伴”杨 正义道。 那女子也没推辞,坐到了这边桌上,赵宗惠满心欢悦道:“真没想到我们会在 这里再次相遇,难道姑娘家在川内,此行是回家去?” 绿衣女子面色凄凉,轻叹道:“家?家为何物?我现在以是无家可归了。” “真是对不起,我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绿衣女子勉强一笑:“没关系,你也是一片好心。” “却不知姑娘芳名如何?我姓名赵宗惠。”说完赵宗惠又把杨正义、陈彪、吴 汉姓名依依说来。 那女子道:“小女子姓潘名莹,”又转向杨正义道:“刚才多谢杨大侠仗义相 助。” 杨正义忙道:“我杨某只是不能容忍那些无行之人。” “赵公子,你们家可都在四川。”潘莹问道。 “不,不,我家乃在京城,杨大哥才在四川,我们此次进川正是到杨大哥家里 做客。”赵宗惠道。“不知潘姑娘打算何往?” 潘姑娘沉吟半晌道:“我也不知道,走到哪算是哪,反正是走的越远越好。” 赵宗惠又道:“潘姑娘一个女儿生独自在外,实不安全。不如你就与我们同行! 相互也有个照应。” 潘莹没有作答,只是轻轻笑了一笑。 这日夜晚,赵宗惠来到船头,却见潘莹独自坐在那里,呆呆望着远方,似有心 事。 赵宗回心中感慨,作词《临江仙》一首道: “新月一弯倚碧汉,蟾光轻洒河洲。疏星几点晚来羞,江昏萤耀闪,夜静水争 流。却见佳人今入梦,船头独自伤忧。江风微抚翠云柔,心中悲事起,欲问是何愁?” 潘莹这才注意到赵宗惠,侧头一笑道:“赵公子好文采。” 赵宗惠坐到潘莹旁边,轻声道:“不知潘姑娘有何心事,却是这般忧愁。” 潘莹沉吟不语,过了许久才凄声道:“赵公子,你说一个女人给他人夺去了女 人最宝贵的东西,那她还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吗?” 赵宗惠心中一惊,不免多看了几眼潘莹,只见她那双泪光盈盈的秀目在月光抚 媚下更是迷人。赵宗惠已是猜到了几分,他轻声安慰道:“贞操虽是可贵,却怎与 生命相比。人生就是如此,有欢有悲,有喜有忧,我们当忘却那些不幸之事。” 潘莹两行泪水索然而下,幽咽道:“可要是那恶人是她继父呢?” 赵宗惠更是吃惊,心中暗骂道:“她继父真是猪狗不如,连自己女儿也要强暴, 难怪她会这般伤心欲绝。” “恶人终会有恶报。其实只要她能把此事忘去,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这个世上 一样会有爱她疼她之人。”赵宗惠双眼怜惜地看着潘莹。 “是吗?”潘莹也看着赵宗惠,四眼瞬间相对,却都是心情澎湃。 赵宗惠用力点了点道:“自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就再也不能把你忘却,而今日 我们又在这船上相遇,更让我对你心生爱恋。” 潘莹低下了头,面起红云,心中更似只小鹿在乱蹦。赵宗惠轻轻将潘莹搂住, 潘莹没有阻止,更是轻轻靠了过来。赵宗惠真切道:“莹儿,就让我来照顾你一生 一世吧!不管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我都不会在意。” 两人久久无语,共看天上佳月,静听江中浪语……。一切尽在无言之中。 两人直坐到深,赵宗惠才道:“莹儿,江风甚凉,我们进船休息吧!”两人方 才进入船内。 在随后的几日里,五人白天则在船里喝茶聊天,有时也到船面上观光两岸风景。 赵宗惠和潘莹则会在晚上到船头去谈谈心,杨下义等人也绝不打扰。 转眼五日即去,船已行致三峡,这里河面陡然变窄,水流甚急,有的地方不得 不叫两岸专侯在此的纤夫拉着船缓缓而上。这天早晨,赵宗惠和潘莹两人饭后便来 到船头,观光两岸美好风光。但见那西陵峡: 险岭险滩乱水泻,三朝三幕日行迟。随江一转峰又现,苦岸拉纤涛更急。 垂壁奇多宝剑挂,神农妙炫玉虚栖。犹闻三圣吟诗对,似返盘仙劈地时。 但见那巫峡: 六六仙锋相对峙,巫口峡貌更幽奇。雀鸣猿啸岭山破,鸟渡风高帆影移。 宋玉妙文谁人信?瑶姬佳色彩云驰。官臣不记铁权意,奸乱怎知骚客诗? 但见那瞿塘峡: 瞿塘险转九回肠,夔壑孤锁万里江。风啸浪涌山荡影,暮沉日落树披裳。 犹遗蜀帝情多念,空见诸葛血满腔。东去不返岭中水,但求莫叹发间霜。 赵宗惠看着两岸风光,又看了看潘莹,兴致突起,作词《夜半乐》一首道: “朝晖伴树生雾,红霞映水,江面波光绮。看绚美峡川,大河风沥。浪激千层, 波涌万道,数只渔鸟翻飞。片帆高抵,破浪去,巫峡即将至。 望高岭峻峭峭,翠抱峰峦,悬生绝壁。山崭处,神女瑶姬峥屹,弄晴招展,妖 娆妩媚。岭中对对双双,野猿亲昵,乐无限,传多少情意。 美景犹画,浪语如歌,仿佛诗靡。但见岸边樵客欢喜。渔子唱,心底好似一江 醴。佳色笑,醉看红颜丽,动人花貌勾魂起。 “彩云易散,好梦难长。只怕你是一时兴起,过一阵子便不会醉在其中了。” 赵宗惠忙道:“不会的,我敢向天发誓,我对你绝对真心,我更会今生今世都 愿醉在其中。”边说边举起了右手来。 潘莹嫣然一笑,拿下他的手,面色又转忧愁道:“我也愿意醉在其中,只是我 已非完整之身。你却贵为亲王,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赵宗惠坚定道:“不,我真的不在意你的过去,只要我们两情相愿,又管他什 么配与不配?你告诉我,你那继父到底是何人,我要让他恶有恶报。” 潘莹摇了摇头,“算了,他武功绝顶,背后势力极其强大,就算你是剡王,也 奈他不何。” 赵宗惠轻轻把潘莹搂进怀里,轻声道:“莹儿,就让我们从此把这件事忘却吧! 我们以后谁也不要再提此事,好吗?” 潘莹轻轻地点了点头,在赵宗惠怀里靠得更紧了,两行热泪情不自禁地从她眼 眶里涌了出来。 次日下午,船已行出三峡,就快到万州了,赵宗惠,杨正义,潘莹五人都在船 舱里喝茶聊天,五人正谈得兴起,却听外面有人惊骇道:“不好了,有贼船。不好 了,有贼船呀!” 远处传来一阵大吼:“快把船停下来,否则就打破你们船。” 船里的乘客如热锅上的蚂蚁,沸腾开来。众人争先恐后向船头拥了出去,这可 慌了船舵主。他大声喊道:“各位不要慌,请各位回到船舱里,没事的。” 杨正义等人来到船头,见不远处有四艘大船围了过来。每只船头都挂着一旗子, 旗上乃是一只百虎。船上站着不少人,有的手握弓箭,有的手持大刀。 待四艘船离客船不到五六丈时,只听正面那船前一五十岁的老者大声道:“快 把船靠到岸边去,不然我们就放箭烧船。” 这边船舵主也放开嗓子道:“原来是白虎帮的,我们渝江帮和你们白虎帮向来 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可别欺人太甚。” 又听那老者道:“什么井水不犯河水?前两日我白虎帮张舵主在涪州打死了你 们渝江帮的一个小角色。你们就把张舵主扣了起来,我帮主向你们要人,你们帮主 居然狮子大开口,要我们赔白银万两。你们也太不够义气了。我们今日也要你们知 道,我们白虎帮不是好欺负的。今日你们必须得让船上所有乘客交出所带钱财,我 们才放你们过去。”那老者说完后,几艘船上都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那老者继续 道:“你们再不按我的话做,我们立即放箭。” 那舵主这下可被吓坏了,慌张道:“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快,快把 船靠到岸边去。” 待船划到离岸边十来丈时,却听那老者又道:“好了,好了,就把船停在那里, 然后把长锚放下去,每个水手都把手上的桨仍到河里。” 两个大汉忙过来把长锚放入河底。水手也都把船桨仍入江中。这样一来,船离 岸就固定在十多丈,船既不会被洪水冲走,船上乘客也不能逃去,那些贼人却也正 好打劫。 另三只贼船见这船停下,于是慢慢靠了过来。 杨正义上前大声道:“几位大哥,给我杨正义一个面子,放我们过去。” 秦笑风也上前道:“还有我青城派秦笑风,望贵帮让个路。” 几个刚跳上这船的贼人闻言大惊,却是站在那里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那老者见几人站在这边不动,责怪道:“怎么不进去,站那为何?” 一黑衣大汉喊道:“刘舵主,百灵堡杨大侠和青城派柳掌门都在这船上,我们 该怎办?” 那刘舵主一惊道:“竟有这么巧,你们暂别动手,我进去问问帮主。”说罢便 入船仓。不多时,刘舵主复回船头道:“百灵堡杨大侠,青城派秦掌门,我们帮主 请你们到这边来做客。” 杨正义厉声道:“那这船上的其他人怎办?” “这是我帮和渝江帮的私人恩怨,两位大侠却也不必劳心。”刘舵主道。 “那你们是不给我杨某面子了。”杨正义丹田运气,声音振得他人耳朵隐隐生 疼。 “杨大侠误会了,两位大侠武功盖世。我们一个小帮会怎刚得罪你们,我们只 是要和渝江帮算清这笔旧帐。” “旧帐可以以后算,却不能连累这船上乘客,你们到底放行还是不放。”杨正 义怒目挤眉。 刘舵主铁青这脸道:“这个恐怕却也不好办,我看两位大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否则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陈彪大骂道:“他奶奶的,竟敢这般说话。”说罢就是一掌攻向一个那刚登上 这船的一黑大汉。杨正义听那舵主这般言语,心中也是震怒。只见他手一扬,“砰、 砰、砰。”另几个黑大汉也给他打如江中,落水后再也没有冒起来,看来多半已命 丧黄泉。 那刘舵主睁裂怪眼,满脸愤恨道:“杨正义,你欺人太甚,你不要以为我们白 虎帮会怕了你。” 陈彪哈哈大笑道:“我看你们白虎帮全都是草包,却给我们两下就打倒了,要 是你们在不放行,小心我们把你和你们帮主也打成落水狗。” 刘舵主气得暴跳:“你,你竟敢这般侮辱本帮,你们等着。”说罢再入船舱。 少时,他又出来,厉吼道:“放火,给我把那船烧掉。” 几艘船上的弓箭手忙点燃火箭,射了过来。杨正义等人挡了一阵,可对方弓箭 手甚多,船不一会就给点燃,再加上风助火势,大火很快蔓延。四贼船见这边火燃, 举帆而去。 火势越来越大,船上乘客越加慌急,四处乱串。可现在既无船桨,而风又非往 岸边吹,船却不能靠岸。且江水甚急,乘客跳下去也是自寻死路。 杨正义大声道:“大家别慌,会有办法的。” 陈彪则在船头怒骂道:“白虎帮,你们这帮狗贼,老子以后遇见你们非让你们 好看。” 水手们则忙用桶打水来灭火,可火势太大,却怎能扑灭,船舵主也叫人取来一 两丈来长竹竿,试图把船撑到岸去,只是江深,竹竿根本触不到河底。 赵宗惠情急智生:“我倒是有一注意,却不知是否可行。”于是他便说出了他 注意。 秦笑风大喜道:“好注意,只是我轻功还未有这般高度,却不知杨大侠如何?” “倒可一试,舵主,赶快去找来一条长麻绳和四块大木块来。”杨正义道。 那舵住忙依言行事。 只见杨正义把麻绳一端拴在船柱上,手中握着另一端,大声道:“秦掌门,准 备好了。”话音一落,便一提气,双脚跃起,飞向江中。就在杨正义快要落水瞬间, 秦笑风手拿一木块,扔向江中。木块却正好落在杨正义脚下,杨正义右脚一点木块, 借力又跃起,秦笑风又扔一木块到杨正义脚下…就这样,四木块用完之后,杨正义 却已到了岸上。而这过程,只是片刻功夫,比起叫几个水手拿着绳子下水游到岸边, 不知快了多少。 杨正义上岸后,却见岸边就近并无树木、大石可以拴绳。他忙找一稳固之地, 蹬好弓步,运气丹田,手上得力,船就向岸边移了过来。船上秦笑风、赵宗惠等人 也忙用力拉绳。片刻功夫,船即靠岸,待惊魂未定的乘客都上岸后,船上已是烈火 雄雄。 众人及船舵主都上前答谢杨正义。杨正义则抱拳道:“这非是我杨某一个人的 功劳,这位赵公子和秦掌门功劳也很大。”众人也忙上前答谢赵宗惠和秦笑风两人。 秦笑风则走过来向杨正义道:“杨大侠的轻功真是让我秦某大开眼见。纯阳‘ 踏雪无痕’果然名不虚传。” 杨正义回礼道:“秦掌门过奖,若非秦掌门精准落点,我也休想这般容易上岸。” 天色渐晚,船已不能再行。众人只有赶往前面不远的万州,隔日再行。 杨正义来到万州,找了一客栈住下,不提。此日绝早,五人便到江边,催一渔 船,往上行去。又行三日,方到涪州。 上岸后,杨正义看可看天色道:“天将致晚,我这里不远有一密友,不如我们 今日就到他庄上去借住一宿。” 五人经过涪州街道,来到郊外一山丘下,便见前面有一大庄园。 庄客见杨正义五人,问明来意,就引五人进入庄内,却见大厅里迎来一四十左 右的男子,但见他天庭饱满,国字方脸,刀耳珠悬,身着一件鹅黄绣袍,腰系一条 玉宝环。 那中年男子一见杨正义,便笑语相迎道:“昨晚灯花报,今早喜鹊噪,不想却 是杨兄贲临小庄,各位快请。” 杨正义抱拳道:“我杨某冒昧来访,打扰周兄了。” “杨兄哪里话,当年我无意中伤害了李大侠,杨兄不但不怪罪于我,还愿与我 这种名声狼籍之人交朋结友,此情此意,我周某是铭记在心!今日杨兄和你朋友愿 到小庄一歇,是看得起我周某,我别提多高兴。”那男子满面喜色。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就是“江扬双怪”之一的“追风客”周程顺。 步入大厅,周程顺忙叫人杀鸡宰牛,排莛设宴,没有一毫怠慢。 饭间,周程顺抱出一个婴儿来,杨正义忙问道:“可是周兄小子,却不知年岁 多大,芳名如何。 周程顺点头笑道:“正是小女,刚满一周岁,小名铃儿。却不知杨兄是否已有 子女。” 杨正义笑道:“家有一五岁过半的小儿,名叫程啸。” 周程顺凝思片刻,笑道:“既杨兄家有小儿,不如我们打个亲家,给孩子指父 为亲,不知杨兄意下如何。” “甚好!”杨正义喜道。 周程顺满面欢悦道:“既是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喝这订亲喜酒。”周程顺去房 中取出一对银镯道:“这银镯乃是一对,今日我和杨兄一人一个,到时孩子长大后 却也有个见证。” 杨正义欣然收下银镯,又笑问道:“却不见周兄内人,不知嫂子可否在家。” 周程顺喜色突收,忧伤道:“孩子她娘却因难产而去。” 杨正义忙道:“触及周兄伤心事,实请见谅。唉,这孩子也真是命苦。从小就 没了娘。” 周程顺一笑道:“不提这伤心事,今日可是大喜之日,来,来,我们今日一醉 方休。” 众人喝到深夜方才回房休息,杨正义次日本打算离去,可周程顺强留,多住一 天。当夜又是排莛设宴,纵酒欢谈,不在话下。 第三日天晓时分,周程顺备齐五匹好马,杨正义五人告辞而去。 -------------- 玄幻小说精选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