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嗷鸣被害乃为嗷鸣剑起 碧雪遇险只因碧雪拒亲 且说三人下山后,在山脚双河镇上吃过午饭,又到集市上去买来三匹好马,便 纵马西去。 可天公似知人心,才行不久,天上便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不久竟下起秋雨 来。杨程啸三人却未停下,继续冒雨奔行。 这是杨程啸生平第一次远离金佛山,此时他的心中好是凄凉,眼泪和雨水混在 一起,浸湿了他的衣襟…… 有诗为证: 霄汉暗昏云密堆,秋雷厉响电生辉。阴山孤叫断鸿切,古道奔驰快马随。 雾伴尘烟轻荡舞,风欺残叶乱空飞。丝丝细雨如泪下,敢问苍天谁事悲? 次日上午,却要和林春秋分道而行了。三人停下马来,林春秋抱拳道:“郭兄, 杨少侠,我们就此作别。” 郭旭还礼道:“林兄,珍重!”杨程啸也抱拳道:“多谢林叔叔相信我父母是 为他人陷害,更多谢林叔叔这几日对程啸的照顾。此恩此德,程啸没齿难忘。” “杨少侠言重了,令尊一生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我林某人好生敬佩,无奈现 今奸人当道,我却不能扶正除恶,心中犹感愧疚,且你现在既是郭兄之徒,我和郭 兄乃八拜之交,我们也就非是外人了。” 杨程啸感激道:“不管怎么说,林叔叔你都是我的恩人,还望林叔叔此后有用 得着程啸的地方,尽管开口。” 话不多提,且说三人在此分别后,便各自而去。杨程啸和郭旭又是纵马奔驰四 日,方到了峨眉山山脚。好山,有诗为证: 崎蜀娥眉秀天下,跨横千里镇西华。龙堂禽鸟戏幽色,白水清风弄琵琶。 秋夜圣灯疏月影,暮时落照散云霞。佛国普贤来此度,自在逍遥是仙家。 天色渐晚,二人下马攀行,走了约一个半时辰,便见前面山顶灯光点点,那正 是峨眉派所在的华严顶。郭旭和杨程啸行至大门,大门两边有一付对联:山秀水秀 娥眉秀景秀天下身正心正门弟正气震四海门口有弟子守夜,见二人忙上前帮忙拿物 牵马。 一进正厅,却见一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迎来,但见他眉清目秀,齿皓唇红,燕颌 皓齿,八尺长躯,却是英姿勃发。 那男子一见郭旭,便喜色道:“师父,你总算回来。听闻百灵堡发生了事变, 却不知师父可受伤害?” 郭旭笑道:“我无大碍,这些日子里峨眉派情况如何?” “一切皆好,”那男子看了看杨程啸又道:“师父,这小兄弟是?” 郭旭忙道:“他乃我新收弟子杨程啸,此后便是你二师弟,你尔后当多多关照。” 说完又指了指那男子说:“程啸,此乃你师兄苏永皓。” 二人相互行礼后,郭旭道:“你杨师弟乃是‘正义剑’杨正义之子,此次百林 堡遭奸人迫害,程啸不幸失去双亲,,我这才收他为徒。” 苏永皓脸色微变,不解道:“师父,这杨正义夫妇毒害我中原武林英豪,死有 余辜,而这百灵堡既成我中原武林的公敌,恐我们此时收留他不太方便吧!” 杨程啸听苏永皓说他父母死有余辜,心中好是气愤,怒色道:“胡说!我爹娘 是清白的!”但碍于郭旭面子,不便更大发作。 “你怎这般说话,他已是你师弟,以后绝不许再说类似话语。”郭旭责备道。 苏永皓铁青着脸,动了动嘴,却不敢说话。 此后,杨程啸便在峨眉派里安心住下,他每日夙兴夜寐,勤练武学,再加上平 日郭旭细心指点,他的清风无影剑法进展甚快。郭旭虽给杨程啸指点武功,却从不 练这“清风无影剑法”,也决不许其他门人练习,毕竟此剑法乃为无量门绝学,而 非峨眉派武功。 岁月如流,捻指间,又是八个春秋。此时杨程啸已二十三岁,却已是个刚正侠 义,风华出众的八尺男儿,正是: 两道剑眉挺,一对眼耀辉。刀耳滴珠悬,唇皮脂肪堆。 骨健似铜铸,声宏如厉雷。果有张飞勇,更胜项羽威。 此乃一月圆佳夜,杨程啸独坐在院里石桌旁,手握那刻“日”玉佩,静望天上 明月,心中无限思念。而这八年的时光里,他常常在夜深人静之时陷入相思。 却见一十八九岁的俊俏少年从大厅那边匆匆而来,一见杨程啸便急道:“二师 兄,师父找你有事!” 杨程啸这才回过神来,忙站起身和那少年同往大厅去。走进大厅,却见里面灯 火通明,郭旭和苏永皓一脸沉重。 杨程啸走过去,问道:“师父,不知何事发生?” “刚才收到飞鸽传书,这里,你看后便知。”郭旭说罢递过一封书信来。 程啸接过书信,但见上面写道:郭兄:情事紧急,话不多说。现奸人已杀到庄 外,而我庄内人士都中了“软骨散”,无力反抗。对方当是为我嗷鸣剑而来,看来 今日我庄难免于难。幸我已叫碧雪带着嗷鸣剑从山庄暗道下山而去,只是小女孤弱, 却无安身之地,我已叫她前往娥眉找郭兄,还望郭兄此后多关照。 兄:林春秋杨程啸看罢,心中顿生沉痛,急声道:“师父,现在怎办?” “我打算和你今晚起程前往陕西,看看到底怎何。” 两人连夜起程。下山后,已过子时,两人随便找了一间客栈休息一晚,次日五 更即纵马北去。 二人晓行夜宿,渴饮饥餐。行了五日,方到陕西境内,却是离嗷鸣山庄已不远。 这日中午,杨程啸两人路经一小镇,腹感饥饿,便进了一客店,叫菜饮食。 只听斜桌个锐耳声笑道:“倒倒倒,哈哈,倒了!”手指杨程啸旁桌。 杨程啸心生疑惑,忙往旁桌看去,却见一粉衣女子轻扒在桌面,左手抱着一用 绣布包裹的长物,可头伏在桌上,却看不清容貌。 那说话的人乃是两个身着黄衣的年轻男子。仔细打量,靠右的那人宽额窄脸, 黄眼塌鼻,年岁不过三十,靠左的则是一二十左右的少年,脸皮堆脂,突睛漆点。 又听那年长的说道:“少爷,你手段真高。” “哈哈哈哈,谁叫她当日拒我提亲,我今日要让她好看。” 杨程啸怒火燃烧,欲站起,却被郭旭阻止,示意他不要贸然行事。两男子走到 女子身边,少年摸了摸那她的脸蛋,淫笑道:“真是个大美人啊!没想到今天还是 落到我霍海手中,哈哈哈哈,毛三,给我把她背回去。” 突听“嗖”一声响,寒光一道,霍海眼前一花,却感颈下一冷冰冰的长剑,顿 是吓得浑身发抖,斜眼看着满脸怒色的杨程啸,战索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旁边的毛三也忙声讨饶。 杨程啸厉声道:“快拿出解药。” “是是是,大侠可千万别再用劲,我现在即拿。”霍海颤手入怀。 却听郭旭大呼道:“小心!”杨程啸见他手一扬,急忙斜身,左手长袖护住面 部,霍海二人见杨程啸分神,拔腿就跑。 杨程啸放下袖衣,见上面一片粉白。原是石灰,八年多前的情景瞬间浮现在他 脑海,他想起了当年霍常通用石灰伤他父亲双眼,父亲才致被害的情景。他全身震 悚,欲追出去,却给郭旭一把抓住手臂。郭旭道:“程啸,我们现在急事在身,不 要节外生枝。” 杨程啸切齿道:“这等卑鄙小人,我下次遇见他非一剑杀了他不可。” 两人忙来到这女子身边,杨程啸忙拍了拍她的肩道:“姑娘,姑娘,醒醒。” 却不见那女子有何反应。 郭旭拿起姑娘右手,把了把脉:“是中了迷魂药,且无大碍,快去打一碗皂角 水来。”小二忙打来。郭旭将其灌入口中。 一盏茶时,那女子便舒醒过来。醒后咳了两声,便把刚所进之食都吐了出来, 杨程啸忙叫店小二取条毛巾和一盆清水来。“姑娘,洗洗吧。” 那女子洗罢,抬起头来,但见她: 眉色紧蹙,秀目含情。柳叶眉儿黛笼翠,好似妙笔远山青;宛丽秋波泪闪晶, 宛如春光碧水秀。洁面晶闪,梨花带雨;杏腮霞起,海棠韵风。香耳玲珑伴玉环, 云鬓蓬松藏青簪。酥胸微起似截脂,皓肌细嫩如瑞雪。玉手纤柔十指尖巧,二八妙 龄粉红衣裙。只是丽质难禁风雨骤,无限怨仇藏心头。 那女子看了看杨程啸两人,疑色道:“你们是什么人。刚我怎么了?”声音细 微带几分责备。 “姑娘别误会,刚有两恶人在你饭菜里下了迷魂药,是我师父把你弄醒的。” “多谢两位相救。”那女子说吧看了看手中长物,微显惊慌“不好意思,小女 子有事先去了,小二,结帐”。 “姑娘且慢,在下可否向姑娘打听一事。”郭旭道。 那女子征了征:“你问吧!” “姑娘可知这就近的嗷鸣山庄发生了何事。那庄主可否遇害?” 那女子看了看郭旭,冷冷道:“我不知道!” 杨程啸心中好不舒坦:“我师父救了你,你怎能这般……”郭旭忙摆了摆手 “算了,别为难她。” 那女子神色微显尴尬,又仔细打量了下他们。疑色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 要打听嗷鸣山庄的事?” 郭旭叹声道:“我乃峨眉派掌门,此乃我二弟子杨程啸,那庄主是我的结义兄 弟,我收到他飞鸽传书,说是……” 却见女子一下跪倒在地,“哇……”一声哭泣起来,泪如断线珍珠。郭旭忙将 其起,关切道:“孩子,你怎么了?” 那女子哽咽道:“山庄已被奸人荼毒,郭伯伯是再也见不着家父了。” 郭旭和杨程啸心中一震:“你就是林兄之女碧雪?孩子,快坐下,把此事详细 慢慢讲与郭伯伯。” 林碧雪点了点头,三人坐下身来。郭旭问道:“孩子,你可知究竟是何人害了 你父母?” 林碧雪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认识其中一人,那人是我爹一个月前在山脚 下遇见的。当时他腿受了刀伤,不得走路,我爹就把他带回山庄,他在山庄上调养 了一个月,伤也差不多全愈。我爹见他一表人才,欲把我许配给他,我也没有反对。 可他却恩将仇报,就在七天前的晚上,他在我们饭菜里下了药,使我们全庄人都浑 身无力。只有当晚我因身体不适,没有夜宵,才未中毒。就在当夜,几个奸人便杀 上山来。爹知对方乃为嗷鸣剑而来,也自知难逃此劫,于是让我带上剑从山庄秘密 通道下山,当时我要他们和我一同走,可他们执意不肯,说是这样不仅他们不能逃 脱,就连我也不能逃走,我娘更是以死相逼。我想到情况紧急,事关重大,也就忍 痛逃下山。那晚,我在山下躲了一夜,次日便听说山庄被人血洗。我心如刀搅,欲 回山庄探望爹娘亡魂,可一想到下山时爹说的话,叫我绝不能返回山庄,否则嗷鸣 剑一旦落到奸人手中,武林将无太平。想到这里,我就没再回去,就在这附近呆了 四五天,却是不知到底该怎么办?”林碧雪擦了擦泪脸,又道:“还好在这里遇到 了郭伯伯,要不恐怕我刚已被奸人所害。对了,郭伯伯,那刚想害我的到底是何人? 难道他们是和那害我父母之人是一路的?” 郭旭沉思片刻:“好象那作主的名叫霍海,在下毒方面有些技巧。” “是他。”林碧雪带惊色道。 “难道你知道他的来头?”郭旭道。 林碧雪点了点头:“此人乃是百毒门门主霍常通之子,平日常欺凌孤弱,武功 不怎么样,却只会使些邪门歪道。” “砰”一声响,杨程啸怒拍桌子,愤色道:“当年若非那霍常通暗算我爹娘, 我爹娘也不会冤死,要让我找到他,我非要他血债血还!” 郭旭拍了拍他的肩道:“程啸,你做事不能太冲动,当年那些武林人士也只是 被幕后主使所利用罢了,你当找出那幕后主使才对!”说罢转向林碧雪道:“难道 那百毒门就是害你爹娘的凶手?” 林碧雪沉吟良久:“我想这不可能,百毒门内,人人武功低微,只会用些邪门 歪道的东西,而那些人应该是些武功高强之人。我看他们害我定是前些日子我爹拒 亲之故。两个月前,那百毒门送来俜礼,向我提亲,可我爹说百毒门不是善类,这 霍海更非好东西,也就婉言拒绝了。那霍海当是因此怀恨在心,以致欲对我不轨。” 杨程啸切齿痛恨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早知我刚才一剑杀了他。” 郭旭又问道:“对了,你爹娘后事可已料理?” “我爹娘对山下百姓多有恩惠,他们在得知山庄遇害后,当日即上山将我爹娘 安葬了,可我至今还为见过我爹娘坟墓。”泪水又从林碧雪双眼涌出。 “我看我们即去山庄,一来探望你爹娘亡魂,二来看可否查到些凶手留下的线 索。”郭旭道。 话不多说,饭罢,三人即往嗷鸣山庄而去,行了不到两个时辰,便至嗷鸣山庄。 却见山庄内静悄悄查无人迹,又见四处残留有打斗痕迹,地上还有血迹滩滩,林碧 雪不禁怆然泪下,杨程旭和郭旭心中也是万分痛楚。三人来到后山,在树林中找到 十几座新坟,最前面的便是林碧雪爹娘之墓。 林碧雪缓步走到双亲墓前,一下跪倒在地,泪似泉涌。 微风轻轻拂动她的云鬓,泪水渐渐侵湿她的衣襟,可她却没有知觉,好似已入 梦境。过了许久,才听她切齿附心道:“爹,娘,女儿非找出害你们的凶手不可, 让他们血债血还。”语气充满仇恨。 “哈哈哈,不用找了,我们就在这里。”语音刚落,就从树林中飞出两个人来, 轻落到杨程啸等人七八丈外的地方。 打量两人,站左的乃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手拿青光剑,好是威风。站右 的则是一个二十五六的男子,眉清目秀,国脸方口,皓齿燕颈,身着青衣,手拿白 玉剑,却也是个风华英年。 林碧雪站起来,转过身,双眼仇恨地看着那年轻男子,冷冷道:“你这个恩将 仇报的畜生。” 那男子奚笑道:“那日我是用苦肉计才混入你们嗷鸣山庄,我腿上伤口是我自 己弄上去的,这又何言恩情。你还是快把手中嗷鸣剑乖乖交出来吧!兴许我还会看 在你我情分上,放你一马。”说完即是哈哈一阵狞笑。 郭旭轻笑道:“没想到你柳盟主竟是这等心如蛇蝎的丑类。” 杨程啸怒色道:“柳残月,你真是卑鄙狠毒,实为纯阳耻辱。” “你们现在尽情骂吧!反正这也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柳残月嗤鄙道。 郭旭又道:“我算是明白了,当年你把二师兄遭人陷害,也定有你的参与。” “这干你何事,反正你们今日都得死,知道了也无用处”柳残月冷冷道。 杨程啸眉目紧锁,虎眼圆瞪道:“你到底是不是陷害我爹娘的凶手。” 柳残月打量一下他,讥笑道:“原来你就是那武林败类的孽种,你爹本来就不 是什么正人君子,何言他人陷害。” 杨程啸愤怒难忍,“嗖”的一声响,拔出长剑,厉声道:“你才是武林败类, 我今日要为武林除害。”说罢一剑攻向柳残月。 柳残月旁边的年轻男子也“嗖”拔出手中的白玉剑,叫道:“你还不配与我师 父交手。”话言未消。便听到两人碰剑之声,原来那男子是柳残月大弟子,姓高名 权。 两人片刻就交手好几招。杨程啸此乃初涉江湖,没有打斗经验,虽是身怀绝妙 剑法,却也是在几十招后微落下风。毕竟高权也在柳残月身边七八年,“罗绮掌” “天遁剑法”“踏雪无痕”三种纯阳绝学都练的较为精熟。 “郭掌门教出的弟子果然了得,却不知郭掌门如何?我柳某今日也幸得机会领 教。看招”话语未落,柳残月已剑刺郭旭。 郭旭大意不得,忙拔出剑相迎,不容半毫分神,而林碧雪则站在旁边不知所为, 她不会武功,自知上前去只会给郭旭他们添乱子,只得在旁边暗为他们心急。 再斗片刻,杨程啸在经过这阵打斗后,也是渐渐熟悉,只见他剑出神莫测,疾 是狂风,却也不落下风。可此时郭旭则是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 杨程啸见师父险招连连,忙分手转斗柳残月,这样一来,他即刻便落下风。却 听林碧雪叫道:“杨大哥,接着。”说罢,便把手中长物抛向杨程啸。杨程啸一招 “青龙出海”飞身接下那长物,人还在空中,意存丹口,气惯左手,只见他突将那 物一抖,绣布意“纱纱纱”被撕破,寒光一道,一炳二尺来长的玄铁剑从剑鞘中 “嗖”地飞出,杨程啸右手忙一扬,手中长剑即飞刺高权,然后接下嗷鸣剑。他只 感嗷鸣剑沉甸甸的,足是平常三柄剑重。 高权一个‘鹤子翻身’,闪过那飞来长剑,又见那长剑直飞过去,刚好刺中一 盆粗大树,剑足刺入树中三寸有余。高权又急一招‘上步七星’攻向杨程啸,可手 中白玉剑刚与嗷鸣剑相碰,便是“铛”一声翠响。白玉剑却也断了近半尺。高权心 中一惊,再也不敢与杨程啸两剑相交,这样一来,杨程啸立是占优。 却听“砰”一声响,只见郭旭身子飞出一丈多远,坐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 血来,看来已受内伤。林碧雪忙上前扶起郭旭惊骇道:“郭伯伯,你可还好?” 柳残月厉声道:“高权,我来对付他,你去杀了那两人。”说罢即攻向杨程啸, 杨程啸不得不转身招架,这便给了高权脱身良机,只见他一个‘金鹰展翅’飞出战 圈,直逼向郭旭和林碧雪两人。郭旭内伤甚重,已无力反抗,杨程啸也是脱身不得, 眼见师父即将遭遇毒手,却是无能为力。他本因手握嗷鸣剑,与柳残月不相上下, 可这一分神,渐处劣势。 只听高权道:“美人儿,你又何必这样?我高权对女人会心软的”原来是林碧 雪怕高权伤害郭旭,挡在了郭旭前面。 高权又道:“哼,我看你真是不知好歹,我先拔光你衣服,看你让不让。”说 罢即要动手。柳残月诟厉道:“没用的东西,赶快一剑杀了他们! 高权不敢违抗师命,收起胎性,剑指林碧雪,正欲动手,却见一灰衣男子从树 林中飞出,轻落高权侧面,冷笑道:“枉你自称武林正派,却是这般无耻,竟要杀 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真是可笑!” 高权侧身转向那男子,惊道:“你是甚人?” 那男子笑色道:“人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天封堡’雷廷远是也。” 高权和柳残月心中都微感惊骇。“你要怎地!”高权喝道。 “我虽非什么行侠仗义的侠客,却是见不得别人欺凌孤弱。你要杀她,先得问 问我这双手同不同意!” 高权面如死灰,站在那里迟回不定。柳残月喝道:“管他什么人,先杀了他。” 高权即转手腕,剑刺雷廷远,可他俩武功相差不少,雷廷远空手相迎却也占上风。 杨程啸见师父没了危险,又见雷廷远非敌是友,燃眉之急即解,顿是松心,全 神贯注于与柳残月的打斗中。他手握嗷鸣利剑,柳残月不敢以长剑与其硬碰,可杨 程啸剑法又未及柳残月精熟,且轻功较之也相差甚远。两人各有优劣,不相上下。 相持一阵子,高权已是大落下风,,柳残月心忖到:“此刻情形对己方大是不 利,我们还是保住性命要紧,这嗷鸣剑和杀人灭口之事也得以后再作打算。”想到 这里,心下便暗思逃亡计策。 却听“哈,哈,哈……。”一阵大笑,声音里夹杂着深厚内力,震得树叶飘飘 落下。声到人到,只见一五十有余的僧人已站在了对面,众人皆停下手,打量此人, 乃是浓眉倒挺,亮眼睁裂,左腮一搭朱砂记,右耳掉挂一大金环。 怨天皮笑肉不笑道:“柳盟主,我看你今日是遇上了棘手之事,可否要贫僧助 你一臂之力?” “死秃驴,你是什么东西,要你来多管闲事,真是可笑!”雷霆远骂道。 柳残月沉吟半晌,满面惊喜道:“原来是大国师,却不知你怎般来到中原,在 下今日正是遇上了麻烦,还望国师助在下一臂之力,事后定不亏待于你。” “有幸柳兄还记得小弟,现在柳兄可是中原人敬人仰的纯阳掌门和武林盟主, 实让贫僧刮目相看。” “国师言重了,我柳某有今日地位,全得国师鼎立相助。”柳残月笑容可掬道。 “哈哈哈哈,其实贫僧也未曾帮你什么忙,那只是一笔交易罢了,再说我当年 并未完成任务,只废去了你大师兄武功,却未能废去你二师兄。”怨天笑道。 “哪里,即使当年你未废了我二师兄,也迫使他自下齐云山,这已合我心意了!” 柳残月又看了看杨程啸和郭旭他们,笑道:“国师,看在我们往日的交情上,还望 能助我除去他们。” 怨天道:“人生在世,不为交情,只为己利,你我交情虽好,可我若得不到什 么好处,也只得袖手旁观了。” 柳残月忙满脸堆笑道:“国师说得甚是,只要国师愿意相助,事成之后在下愿 把我纯阳绝学‘天遁剑法’给国师一看。” “这笔交易嘛……”怨天顿了顿,“要是今日我不助柳兄,恐怕此前柳兄种种 恶行当会公之于众。到时柳兄的纯阳掌门和武林盟主之位就难保了,此事可对柳兄 关系重大。” 柳残月脸色微变,试探道:“那国师说说这笔交易该怎么谈?” “听说当年你师父抓了幽云宫左护法陶柏海,他手中有绝世内功秘籍《洗髓经 》,我想柳兄不是想一个人独吞吧?” 柳残月笑道:“我柳某哪有独吞这《洗髓经》之心,要是我得到此书,当先于 国师过目,只是我现今也不知此书下落。” 怨天点点头:“我且信你,要是你得到了《洗髓经》,相信你的武功也决不是 这般,只要你以后得到此书后,不忘贫僧便是。”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国师,却不知这些年武功练得如何?” “只是略有长进,你传我的那纯阳心法‘玉匣秘诀’。我已练得差不多了。” 怨天笑道:“看来那笔交易着实不错。” 杨程啸怒火满腔,双手咯咯作响,侃然道:“恶僧,看招!”手一扬,嗷鸣剑 即向怒天刺去。 怨天鄙夷道:“真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 待剑离怒天尺许,他才急一侧身,闪过来剑。杨程啸剑锋一转,一招“极目沧 海”横扫过去,怨天一个“飞龙倒转”又闪开来,右手一扬,一招“毒蛇吐信”攻 向杨程啸,杨程啸急用长剑相挡,可怨天乃一虚招,人未落地,身子倒转,一个 “倒身推山”,右掌急扫杨程啸腰间。杨程啸躲闪不及,只得全力后跃,虽是避开 来掌,却给怨天掌风扫到胸口,他只感一股无穷劲力推来,不由得连退七八步,方 才定下身来,却感胸口阵阵痛楚。 杨程啸心中暗暗惊骇,他见己方和敌方实力相差太远,强斗必是命。他打量四 周,心下却是暗思三人的脱身之计。 怨天看出他的心思,轻笑道:“不用多废心思了,今天你们不可能逃出我掌心。” 郭旭和林碧雪已不抱任何希望,却听雷廷远巧言道:“这位大师,他们的事可 与我无关,我只是来凑热闹的。你要杀就杀他们,可别杀我,我雷某对天发誓,绝 不把今日之事向任何人提起。以后大师和柳盟主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我还可帮忙, 就先行一步了。”说罢即欲离去,却给柳残月挡在面前,奚落道:“想来就来,想 走就走,有这般容易吗?” 杨程啸心中暗骂:“却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还装什么英雄,看来‘天封堡’ 实非什么善类。” “这事真与我无关,我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了,我雷某一言九鼎,决不会将此 事告知别人。你们就饶了我这条小命吧!”雷廷远收起笑脸,连声讨饶。 “没用的东西。就知道贪生怕死。”声音由远及近,却见一老者从林中飞落到 雷廷远身旁。雷廷远见了这老者,脸色一青一红,神色尴尬道:“师父,我只是想 借机逃出此地,然后再来找你相助,并非贪生怕死,却没想到师父你就来了。” 林尊南悴骂道:“他奶奶的,竟骗起为师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德性。” 雷霆远忙堆笑道:“师父,徒儿知错,保证以后不敢了。师父你老人家心胸似 海,定不会与我计较的。” 林尊南笑道:“这话倒也中听。”说罢又转向柳残月,骂道:“你这个人面兽 心的家伙,我看那中原武林全都是些草包,竟选出你这等败类当武林盟主。真是有 其师毕有其徒。” 柳残月心中怒火顿起,却是不敢言语。 怨天厉色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般骜放致极!” 柳残月忙道:“他即是‘天封堡’堡主林尊南,却非善类。” 怨天讥讽道:“原来是林堡主,此前我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大人物,今日一见, 却也不过如此。快给我闪开些,不然连你一起杀!” 林尊南气得暴跳,切齿道:“你他奶奶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与老夫这 般言语,我们今天就武功见高低,看招!”说罢就一招“飞蛇出洞”攻去。 怒天见他势如狂风闪电,怎敢大意,急意存丹田,中气贯足,以一套精妙的 “乾坤鸳鸯腿”相迎,而林尊南则以奇妙的“七煞追魂掌”相斗,两人即刻交起手 来,好斗: 出手敏捷行如飞,无半点放闲;挪步稳健动似电,展一身绝技。一个愤怒难解 气冲宵,两眉倒竖起;一个冷色满面寒逼人,四肢气运转。闪转腾挪睛眼明,观六 路来势;高纵低伏双耳聪,听八方动静。七煞追魂掌攻来,施十层功力;乾坤鸳鸯 腿扫去,较百样峥嵘。掌推云山果高明,有千般解数;腿摆银汉实凶勇,显万种能 耐。掌推时折枝断木,舞亿道银辉;腿摆处飞沙走石,荡满空尘土。 两人相斗几百回合,却是不分上下,心中都不免暗暗佩服对方武艺高强。又斗 几百招,从树上打到树下,依旧不分胜负。 再斗不久,便见怨天一个“鹤行千里”从树上飞落下地,林尊南也跟跃下来, 正欲再斗,却听怨天厉声道:“住手!” “他奶奶的,你怕了吧!”林尊南不欲干休。 怒天轻笑道:“我们两武功在伯仲之间,这样再斗下去却也难分胜负,只会两 败俱伤。我看我们今日就不再相斗,各行各的路。” 林尊南心道:“他说得倒也有理,再且我方又有人受了重伤,不便与他们纠缠。” 于是道:“既然你怕了,那我今日就放你一马。” 高权忙道:“师父,那这嗷鸣剑……”柳残月见自己这边三人合力并不能取胜, 说不准还有战败的危险,与其打一场没把握的仗,不如留得青山在,尔后再作打算, 于是道:“听国师的,我们走!” 三人即往山下而去,杨程啸心怒未消,还欲去追,却给林尊南一把拦住道: “小兄弟,你追去也非他们敌手,还是快去看看你师父伤势如何。” 杨程啸切齿道:“这三个武林祸害,我终有一天会让你们得到应有的报应的!” 说罢即转身,快步过来,查看郭旭伤势。林碧雪则在一旁目观柳残月三人离去,眼 中万分仇恨,皓齿更是咬破朱唇。 林尊南为郭旭把了把脉,忧色道:“他内伤不轻。”说完又看了看天,说道: “天色即晚,我们快下山找个客栈住下,我好为他疗伤。” 话不多提,且说五人下山后,便找了一客栈住下。林尊南把郭旭带到一卧房中, 叫雷廷远和杨程啸轮流在门口看守,不得让他人打扰,自己则在里面为郭旭运功疗 伤。 一个时辰后,疗伤完毕,郭旭伤势大好,却已能行动自如,只是还不能使武运 功。五人这才下楼,叫酒吃喝。 杨程啸感激道:“此前听江湖谣言说师叔祖你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今日一 见,方知那些人大错特错。晚辈深蒙师叔祖恩佑,定当致死不忘,还请受晚辈一拜。” 说罢即欲跪下。 林尊南忙扶住杨程啸:“小兄弟言重了,不用客气。”杨程啸这才回到座位, 林尊南打量了他一翻,犯疑道:“小兄弟,却不知你为何称我师叔祖,莫非你与我 无量门有何关系?” “实不相瞒,先父即是当年百林堡遇害的杨正义,你师姐玉如英便是我外婆, 我当称你师叔祖。” 林尊南面转忧愁,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小娈的外孙,真是没想到。”他沉思 片刻又道:“杨兄弟,你可知你外婆此时在什么地方?” 杨程啸摇了摇头:“从我离开百林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我外婆了,只知她在 一个叫无忧岛的小岛上,却不知这岛到底在何方。” 林尊南好是失望,轻吟道:“哎,这么多年了,却是想再见她一面也不得如愿! 苍天对我真是不公。” 良久,林尊南又问:“杨兄弟,你手中这嗷鸣剑是从何得来?” 杨程啸忙道:“此剑并非晚辈之物,乃是这林姑娘所有。对了,林姑娘,多谢 你的嗷鸣剑,在下现在当物归原主。”说罢即把剑递还与林碧雪。 雷霆远一把夺过那宝剑,一下拔开。好一柄嗷鸣剑: 光耀耀,远看如玉沼春冰;明晃晃,近观似琼台瑞雪。冷森森,妖魔遇时心惊 ;寒巍巍,鬼怪见后胆裂。褐闪闪,带吹气断发之灵气;沉甸甸,有削铁如泥之锋 利。 雷霆远由忠赞道:“好剑,好剑。嗷鸣剑果然名不虚传!” 林尊南夺过长剑,剑如剑鞘,归还林碧雪,责备道:“你他奶奶的,没经过别 人同意就取过来看,是不是想占为己有!” “师父哪里的话,我只是好奇看看而已,怎敢占为己有,真是可笑。” 林尊南瞪了雷廷远一眼,雷廷远忙收起笑脸,自低头吃饭,不敢在作言语。 林尊南又道:“今日那秃驴武功好是高强,郭掌门,你们可知他是何来头?” 郭旭忙摇头道:“此前从来未听说过此人,不过看他衣着言语,好似从西域而 来。” “此人武功竟和我不相上下,不知是何门何派?” “听他们言语,好象这恶僧提到纯阳‘玉匣秘诀’,还提到了当年我爹离开纯 阳教之事,我看他们早已串通,不知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杨程啸愤愤道。 郭旭点了点头,“程啸,我看当年废去你大师伯李云霄武功的西域和尚,就是 这恶僧。而此事又是他和你三师叔柳残月事先安排好了的,那柳残月定是以纯阳内 功心法作为与他交易的条件。” 杨程啸气怒难禁:“这几个狗贼,真是坏事做尽。” 林尊南也道:“我看那些自称名门正派的人,没一个好东西,而前后两个武林 盟主更是败类。”他说完才知道自己话有欠妥,忙笑道:“当然你们峨眉派是例外。” 杨程啸心中寻思道:“师叔祖说那柳残月是败类没错,可怎说我太师父丹阳真 人也是败类?他好象对我太师父有什么偏见”心下这般想法,口中却不言语。 稍刻,雷廷远突抬头道:“郭掌门,我师父救了你们性命,恐这酒菜钱当是你 们出吧!也算是报恩。” 林尊南气得眉发皆坚,骂道:“他奶奶的,你说话动不动脑子。” 雷廷远看了林尊南一眼,轻呤道:“本来嘛,总不会还叫我们来付钱吧!真是 可笑。” “闭上臭嘴,你再放屁我就把你们逐出师门。”林尊南转向郭旭,杨程啸,面 色极为尴尬道:“让你们见笑了,愚徒就是爱开玩笑,你们可别当真,这顿饭算我 请你们的。” 雷廷远耳红脸胀,努了努嘴,却不敢言语。 当日早睡,不提。 次日天晓,郭旭三人便向林尊南师徒告别,再到集市为林碧雪买了匹好马,便 向西南方向而去。 奔行一个上午,马匹累了,三人便停下歇坐。杨程啸见马上水囊水尽,便道: “师父,林姑娘,你们先在这歇一会,我去就近打些水回来。”于是便带上水囊, 寻水去。 杨程啸打水回来,却不见郭旭和林碧雪踪迹,可他们马匹还在一旁。他顿感不 妙,忙过去查看,只感空中微有熏香,他心中一震:“糟了,师父和林姑娘定是被 百毒门的人抓了去。”他不及多想,飞身上马,扬鞭催行,马如离弦之箭,向前驰 去。 追了很久,也不见有何踪痕,他心中暗暗担心:“看师父他们已被抓进百毒门, 我只有想办法去百毒门救人。”此时他见路边有一客店,便收缰下马,向掌柜打听 道:“掌柜,请问这百毒门怎么走?” 那掌柜打量杨程啸一翻,为难道:“这个…。这个我也不方便说,除非我能有 什么好处。” 杨程啸知道那掌柜想要问路钱,他此时救师父心切,怒气顿生,只见他右手一 把抓住那掌柜的衣领,左手紧提拳头,怒色道:“你说还是不说?” 那掌柜的吓得屁滚尿流,全身颤抖,胆索道:“壮士饶命,壮士饶命,我说, 我说……” 杨程啸厉声道:“快说!” 那掌柜把去百毒门路线细细说来,说罢全身还在微微颤抖。 “要是你敢骗我,我非回来砸了你店不可。”杨程啸说罢,即出店飞身上马, 快驰而去,流下那惊魂不定的掌柜,还在怯声道:“不敢,不敢。” 杨程啸按掌柜所说路线行了半个时辰,果见前方树林中有一大庄园,他忙下马 匹,暗自去查了一翻。这庄园四周都有二丈高的围墙,而前后门更是多人把守,看 来白日里想进去,确非易事,于是他决定天晚之后,再作行事。他又把庄园四周查 看了一翻,对地形基本熟悉,只待天晚。 -------------- 玄幻小说精选库